我家坐北朝南,有三间房,东边一间隔成了两个卧房,中间一间前面四分之三是堂屋,
后面四分之一是到房顶上的楼梯和一个谷仓,谷仓挨着后门,后门外面不到两米处,
原来有一个小池塘,很早以前有水,后面慢慢的被泥沙给冲得不像塘了,
渐渐的水也存不住就干了。池塘边种着一些白杨树每当夏天的时候,家里人就会把后门打开,
南北通透,有风的时候,白杨树就欢快地拍打着巴掌,家里就非常凉爽。
堂屋的西边是一间用红砖做的小厨房。厨房的旁边有一间红砖做的猪圈,我家一直都有养猪,
一般一头或者两头。猪圈外的东南方向有一棵苦楝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种的,
也不知道是谁种的,打我有记忆时它就在那里,好像那就是它该呆的地方。
对于孩童们来说村儿里的夏天悠闲且漫长。每天都是伴随着清脆的鸟叫和妈妈的呼唤而醒,
早上还是很凉爽的,蝉儿们也还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叫,
只是偶尔有那么几只耐力不足的会嘶嘶……地叫唤一会儿。我住在东北边的卧房,赖在床上,
慢慢睁开眼,晨光还不太热烈,从挨挨挤挤的树叶间穿出,跳过窗户跑到房间里,
随着树叶的晃动,不断变幻光影。三爹爸排行老三,
跟着堂哥堂姐他们叫习惯了的歌声从屋外传来,慢慢越来越近,穿过堂屋,
脚步到我房间门口,歌声停了,三爹用他刚练好的嗓子中气十足地说道:“起来吃早饭,
都七八点了还睡!”我仍然赖着不动,三爹于是重复一次刚才的话,或许是他动静太大,
妈着急又小声地叫道:“都放假了,你那么早叫她干什么?随她睡!”然后拉着三爹就走了,
此时仍能听到妈和三爹在就睡觉这个问题小声探讨。可能出于孩童的逆反心理,
越是没人叫了越是不想赖着了,于是,下床穿好鞋,揉着朦胧的睡眼走出房间,穿过堂屋,
来到厨房,看到三爹正在给灶里添柴,妈正忙着煮稀饭。看到我进来,
妈笑盈盈地说道:“刚好,洗脸吃饭。”我打好一盆水,端到门外蹲在地上洗漱。
猪圈里的猪听到动静,急忙从猪圈里往外探头,见没有去喂它,急得大叫,似乎再不喂它,
它下一秒就会被饿死,于是伸长脖子,面红耳赤地叫得更夸张了,妈赶紧提来它吃的来喂它,
着急忙慌的,似乎真怕它饿死了,当猪食倒入它的食槽,它立刻下嘴,吧吧吃了起来,
吃着还不忘哼哼唧唧,尾巴也左右跟着摇摆,很是满足。吃过早饭,
村里的干妈村里已婚的妇女我们小孩子都叫干妈隔着老远就喊妈打牌了,正值农闲时间,
妈收好碗筷就带着笑出门去赴约了,三爹也不知何时出门去到情报中心了,
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传来,不见其人却闻其声。
家里的脏衣服此刻就只有我来理会它们了,因为家里没有水井,
水都是三爹每天从村里的公用井里挑回来的,所以洗衣服一般都是在家只洗好一遍,
然后再到公用井那里用水桶打水起来再清洗几次。
每次我都担心水桶提水后太重把我带到井里去,每次提起水来后都大松一口气。井水凉凉的,
可以直接喝,路过口渴都会直接来我这里舀起来一瓢就喝,喝完抹抹嘴,跟我闲聊几句,
大抵就是你妈真好命,姑娘真勤快真能干。洗完衣服回去,太阳已经比较晒人了,
晾完衣服赶紧就钻家里不出来了。看看电视,吃吃瓜果零食,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三爹也回来了,开始做饭的准备工作了,妈有时回得早,有时回得晚,大多时候要喊的。
吃罢午饭,三爹会睡一小儿,妈就接着去干妈家了,我就不肯睡,我给三爹扇一会儿扇子,
家里转一圈,到处收拾收拾,有时还会去捏一下三爹的鼻子,
看着他渐渐把嘴张开再一把捂住他的嘴,直到把他弄得不耐烦,瞪着红红的眼睛,
伸着手假装要打我时我才赶紧跑开。下午一两点的样子,猪都热得哼哼了,
我就会把猪套个绳拴起来,把它牵到因为太久没下雨而快干涸的池塘里,一路上,
它紧紧跟着我,我想即使没有绳它也会跟着我。到了池塘,找一个有树阴又有水坑的地方,
把绳拴在树上,猪一下子就跑到水坑里了,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塘里的水干了,
水草却仍然肆意地到处生长着,大多是马齿苋,猪在水坑里清洗掉了燥热的暑气后,
从水坑里起来走到水草茂盛的地方悠闲地啃了起来,原来猪也吃马齿苋啊。吃累了,
它就地躺下,美美地睡去了。我也就地躺下,水草很柔软,
四面八方的青草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干净的天空也尽在眼前,大块无边的蓝色背景,
点缀着些许洁白柔软的云,伴随着一阵阵的风,云跟着慢慢移动,我的眼皮也渐渐重了起来,
什么都不想了,蝉儿叫的声音也渐渐变远了,什么都不想了,睡吧!一觉醒来,
阳没那么刺眼了,猪也早已经在悠闲地嚼着水草了,太阳已经跑到西边了,
西边天空的云已经被穿上了霞衣,美不胜收!热气也慢慢退去,吹着凉爽的风,
牵着猪回家了。猪进到猪圈里,又伸长脖子开始叫唤。
猪圈西南边的苦楝子树的影子在猪圈里跳动,苦楝子树的花也欢快地摇摆着,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挨挨挤挤可爱的紧,晚霞的映衬下分外喜人。三爹已经在准备做晚饭了,
妈还没有回来,我跟着三爹一起摘菜、洗菜,摘完、洗完,我看动画片,
三爹唱着歌做晚饭了。动画片里的小丸子逗得我哈哈大笑,还没看尽兴,
三爹就喊我叫妈吃饭了,我站在苦楝子树下,大声喊:“妈,
回来吃饭……”妈一般不回应我,我也不知道妈听到没有,于是一直喊,
直到看到妈从远处往家走才算了。妈边走还边跟干妈们隔着好远在讲今天的牌输了多少,
谁中途耍赖不给钱,谁非要换座位……等到了家还要跟三爹说下次不跟谁一起打牌了,
但往往第二天就又一起打牌。吃罢晚饭,
干妈们和干干村里结婚的中年男人我们小孩子都叫干干们会来家里拉家常,
三爹就会把电视搬到堂屋门口,把椅子都搬到场子里屋外的坪地,类似院子,没有围墙,
大家坐着看看电视,拉拉家常,期间妈会喊我们洗澡,我会端一盆水到卧房里洗,
三爹就喜欢直接端一盆水到坪地里黑暗的角落洗,妈就经常骂他不讲好,可三爹从来不改。
洗完澡三爹会把平床竹床搬到坪地上,点上蚊香,天热就在外面睡了,干妈干干走了,
我们就直接睡了,妈会把椅子挡在我睡的一边。夜晚的天空有很多星星,
一颗颗真的跟眼睛一样在远远的天空上注视着我们,我观察它,它观察我,
还经常能看到流星一闪而过,还有一些慢慢移动的小星星。草丛里的小虫子们还没睡,
拉家常拉得很欢,偶尔会从里面飞出几只小小的萤火虫,***上打着灯,一闪一闪到处飞。
苦楝子树上晚上会有一些鸟雀停留,夜晚的鸟儿总让我感到害怕,有时三爹和妈已经睡着了,
我还没睡着,苦楝子树上的鸟儿一动,我就吓得用被单盖住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也好担心平床下面有什么东西,所以也不敢睡边上,于是经常钻到三爹和妈中间睡,
所以妈经常笑我盖被子不盖身子只盖头。晚风吹着很容易睡着。眼睛一睁,一夜又过去了,
但总觉着我才闭上眼睛,怎么一睁眼天就亮了。正吃着早饭,就见堂弟强强从坪地走来,
他比我小两岁,身高也比我小好多,但他的脸上却有我没有的成熟。他老远就喊三妈三爹了,
妈见他过来,问道:“吃饭没?没吃来吃点。”妈一见到堂弟就温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