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在十八岁这年被通知，她不是林氏集团的千金。真正的千金苏念被接回那天，
她平静地收拾行李，对着哭红眼睛的养父母说："正好，我也不喜欢你们的香水味。
"亲生父母在城中村开杂货铺，攥着褪色的布包给她塞煮鸡蛋。
真千金苏念穿着高定礼服出现在她的出租屋，"林未，你该不会以为爸妈真的爱你吧？
"她正在改编程代码的手没停，"比起你的水晶鞋，我更相信防火墙。"后来，
林未的生物科技公司敲钟上市，苏念在记者发布会上哭诉被她夺走人生。她站在聚光灯下，
展示的不是 DNA 报告，而是覆盖全国的乡村医疗援助数据："我赢的从来不是身份，
是我自己。"1林未第一次见到苏念，是在林氏集团的认亲宴上。
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斑落在苏念颤抖的睫毛上，像停着一群不安分的蝴蝶。
穿着定制旗袍的养母赵婉晴把苏念的手按在自己掌心，声音哽咽得像被水泡过："念念，
我的乖女儿，妈妈找了你十八年。"林未端着香槟站在宴会厅角落，
酒液里浮着她模糊的倒影。十八岁的她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裙，
和周围珠光宝气的宾客格格不入。就像三年前她第一次被赵婉晴从寄宿学校接回家时，
穿着沾着泥点的运动鞋踩脏了客厅的羊绒地毯，赵婉晴当时也是这样皱着眉，
让管家把她的行李扔进客房。"林未，过来。"养父林国栋的声音穿过喧嚣，
带着惯有的威严。她走过去时，听见苏念怯生生地问："爸爸，
这就是... 占了我位置的姐姐吗？"林未的脚步顿了顿，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香槟杯壁。赵婉晴立刻把苏念护在身后，
眼眶红红地瞪她："念念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仿佛她才是那个会仗势欺人的恶人。
林未忽然笑了，将没喝的香槟放在侍者托盘里："不用道歉，
"她直视着苏念受惊小鹿般的眼睛，"毕竟，我也没打算把位置还给你。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林国栋的脸色铁青，扬手就要打过来时，
被苏念怯生生地拉住："爸爸，不要... 姐姐只是难过。"这副柔弱善良的模样，
让周围响起一片怜惜的叹息。林未看着这场闹剧，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是三年来你们给的生活费，"数额不多不少，
刚好是她做编程兼职攒下的钱，"现在两清了。"转身离开时，
她听见赵婉晴尖锐的哭喊："白眼狼！我们白养你三年！"林未没回头。三年前她被接来时，
赵婉晴也是这样歇斯底里地摔碎了古董花瓶，因为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突然变成了需要骨髓移植的病秧子。而她这个意外出现的 "亲生女儿"，
不过是他们为了救另一个孩子找来的活体库。只是后来那个女孩没等用到她的骨髓就走了，
她才得以在林家多待了三年。夜风卷起她洗得发白的校服衣角，
林未站在金碧辉煌的林氏庄园门口，掏出老旧的翻盖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未，我是妈妈。""我们在公交站等你，
""带了刚煮的茶叶蛋。"2城郊公交站的路灯忽明忽暗，两个身影在站牌下缩成一团。
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男人的袖口磨出了毛边，脚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看见林未走来，女人立刻搓着手迎上来，手里还攥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小未，饿了吧？
"热乎乎的茶叶蛋滚进她手心，带着浓重的八角味。男人蹲下去解蛇皮袋，
掏出一床印着小熊图案的棉被："家里小，委屈你先跟我们挤挤。
"林未看着眼前的苏建国和刘春兰，她的亲生父母。他们的眉眼间确实有她的影子，
尤其是刘春兰眼角那颗痣，和她右脸颊的一模一样。"走吧。"她接过棉被扛在肩上，
步伐比他们还要快。穿过狭窄潮湿的巷子，两边的墙面上爬满青苔。
苏建国在前面用手机照明，嘴里不停念叨："慢点走，昨天下雨滑得很。
"刘春兰攥着她的手腕，掌心的茧子磨得她皮肤发痒："家里小，就一间卧室，
""我和你爸睡客厅沙发。"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酱油和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客厅兼做杂货铺，货架上摆着针头线脑和袋装零食，天花板垂下的吊扇积着厚厚的灰。
里间卧室只有一张双人床，墙上贴着早已过气的明星海报。刘春兰忙着给她铺床，
苏建国蹲在门口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明天我去给你买张新床。
"他闷声说。林未把背包放在墙角："不用，我睡地板就行。"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
开机时屏幕发出的蓝光照亮了她的脸。刘春兰端着热水进来，
看见电脑时愣了愣："这是...？""赚钱用的。"林未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屏幕上跳出一行行绿色代码。这是她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二手笔记本，
也是她三年来唯一的依靠。"你还在上学吧？"刘春兰把水杯放在她手边，
"明天我带你去三中报到，""跟念念一个学校。"提到苏念的名字，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林未敲键盘的手指顿了顿："知道了。"深夜里，她躺在床上听着客厅的动静。
苏建国压低声音："你说... 小未会不会恨我们？
"刘春兰的抽泣声断断续续："都怪我，当年在医院抱错了..."十八年前的县医院停电，
两个同时出生的女婴被放在一起，等来电时，襁褓上的名字早就混了。
直到上个月苏念需要输血，才发现血型和林国栋夫妇对不上，一番周折才查清真相。
林未闭上眼，耳机里播放着白噪音。其实她不恨谁，从三年前知道自己不是林家亲生孩子时，
她就明白人生本就无常。只是凌晨五点被剁肉馅的声音吵醒时，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刘春兰系着围裙在狭小的厨房忙碌，案板上摆着十几个肉包子："小未醒啦？快来吃早饭，
""妈给你装了六个放书包里。"林未看着蒸笼里冒起的白汽，
忽然想起赵婉晴从来不让厨房有油烟味，家里永远飘着昂贵的香氛。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
却同样让她觉得疏离。3市三中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红纸上的分班名单里，
林未和苏念的名字挨在一起。高二七班。她刚转身，就撞进一片柔软的香氛里。
苏念穿着熨帖的校服裙，头发梳成精致的马尾，身后跟着两个拎书包的保镖。"姐姐？
"苏念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很惊讶会在这里遇见她。
周围立刻响起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个假千金？
""听说被林家赶出来了...""长得倒是一般，哪有念念漂亮。
"苏念适时地拉住她的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姐姐，别听他们乱说，
""爸妈让我多照顾你。"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掐在林未手臂上却带着隐秘的力道。
林未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书包带滑到肩上："不用。"转身要走时，被苏念的保镖拦住去路。
"林小姐，"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林董让我送您去教室。
"林未挑眉："他还管我？""林董说，"保镖递过一个烫金笔记本，"您在林家住过三年，
""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怕她在学校给林家丢人。
林未接过笔记本，在保镖转身的瞬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苏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又很快恢复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你别这样..."林未没理她，径直走向教学楼。
教室里，班主任正介绍新同学。"这位是林未同学，"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
"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林未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班同学。
最后落在靠窗的空位上，旁边坐着的正是苏念。她径直走过去坐下，
把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塞进桌肚。苏念咬着嘴唇，眼圈慢慢红了："姐姐，我们能好好相处吗？
"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都在感叹真千金的善良大度。林未拿出课本的手顿了顿，
忽然转头对她笑了笑："可以啊，""不过下次再往我课本上泼墨水，
""我就把你偷偷改我志愿的证据，""贴到教务处门口。
"苏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林未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昨天晚上，她黑进市教育局的系统查录取信息时，顺便看到了苏念的操作记录。
这个看似柔弱的真千金，可比林家人想象的要复杂得多。4放学铃声响起时，
林未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桌肚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城中村的杂货铺门口，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在砸东西。照片里，
苏建国被推倒在地，刘春兰护着货架在哭。发件人紧跟着发来一条信息："想救你爸妈，
""就来城郊废弃工厂。"林未的指尖骤然收紧，键盘被按出刺耳的声响。
她抬头看向斜前方，苏念正背着书包往外走，经过她座位时，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
林未抓起帆布包冲出去，在教学楼门口拦住苏念。"是你做的？"她的声音很平静，
眼神却像淬了冰。苏念被吓得后退一步，眼眶瞬间红了："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我听不懂..."周围聚拢来不少看热闹的同学，对着林未指指点点。
"她怎么能这样对念念说话？""就是，果然是乡下出来的，真没素质。
"林未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往校门口跑。路过保安室时，
她瞥见墙上贴着的招聘启事：招聘夜班保安，要求会基础监控操作。林未的脚步顿了顿，
掏出手机拍下启事，然后继续往公交站跑。四十分钟后，她站在废弃工厂门口。
生锈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苏建国的咳嗽声。林未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仓库中央，
苏建国夫妇被绑在柱子上，旁边站着五个拿着钢管的青年。
为首的黄毛吹了声口哨："小妞来得挺快。""放了他们。"林未把帆布包放在地上，
拉链拉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放了他们？"黄毛笑得一脸痞气，
"那得看你乖不乖了。"他伸手就要抓林未的头发，手腕却被死死钳住。
林未的眼神冷得像冰，反手一拧，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黄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其他几个青年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生这么能打。林未甩开黄毛的手，
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她从十二岁起就在寄宿学校打架，
从最初被欺负到后来没人敢惹，早就练就了一身防身术。那几个青年对视一眼，
举着钢管冲上来。林未侧身躲过当头砸来的钢管，抓起旁边的木箱砸过去，正中一人的膝盖。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十分钟，五个青年就全被撂倒在地。她走到苏建国夫妇面前解开绳子，
声音放软了些："爸，妈，没事了。"苏建国捂着胸口咳嗽："小未，
你..."刘春兰抱着她哭："你吓死妈妈了..."林未拍着她的背安抚，
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摄像头。她不动声色地对着镜头笑了笑，然后扶着父母往外走。
走出工厂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苏建国忽然说："那些人... 是冲着拆迁款来的。"城中村要改造的消息传了半年，
他们家的杂货铺刚好在规划范围内。林未的心沉了沉，忽然想起昨天苏念炫耀的限量版书包，
标签上的价格够买三个杂货铺了。5晚饭时，刘春兰总往林未碗里夹肉。"多吃点，
看你瘦的。"她的眼眶还红着，时不时叹气。苏建国蹲在门口抽烟，烟蒂扔了一地。"小未，
"他忽然开口，"要不... 我们还是搬走吧？""拆迁款我们不要了。
"林未扒拉米饭的手停了停："为什么不要？""那些人就是地痞流氓，"刘春兰抹着眼泪，
"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林未放下筷子，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爸，
把拆迁办的联系方式给我。"苏建国疑惑地报出一串号码，看着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屏幕上很快跳出拆迁办的内部文件，详细记录着每家每户的补偿标准。"我们家的补偿款，
"林未指着其中一行，"足够在市区买套两居室，""还能剩点钱给你治病。
"苏建国的肺气肿已经拖了好几年，一直舍不得住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林未继续在电脑上操作，很快查到那几个地痞的底细。为首的黄毛叫张强，
是附近出了名的无赖，上个月刚因为敲诈勒索被拘留过。"明天我去趟拆迁办。
"林未合上电脑，"爸，你跟我一起去。"第二天一早，林未换上洗干净的白衬衫，
把苏建国也拽去理发店剪了头发。父女俩站在气派的拆迁办大楼前，引来不少目光。
接待他们的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看到苏建国时皱了皱眉："又是你啊？
""补偿方案已经定了，""别再来闹了。"林未把打印好的文件放在桌上："王主任，
"她指着文件上的条款，"根据《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第 23 条，
""营业用房的补偿标准应该高于住宅，""你们给我们按住宅算，""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主任的脸色变了变："你个小姑娘懂什么？""这是规定！""哪条规定？
"林未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我这里有省住建厅的最新通知，""您要不要看看？
"王主任的额头开始冒汗，拿起文件的手抖个不停。林未看着他慌乱的样子，
慢悠悠地补充："对了，""昨天有人在废弃工厂绑架我们，""我已经报警了，
""警察说可能牵扯到拆迁款纠纷，""说不定会来向您了解情况。
"王主任手里的茶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湿了他的西裤。"误会，都是误会！
"他连忙摆手，"补偿款的事，我们再商量..."6从拆迁办出来时，苏建国还晕乎乎的。
手里攥着的补偿协议，比原来多了三十万。"小未，你..."他看着女儿的眼神里，
充满了震惊和陌生。林未把协议折好放进包里："先去医院给你做检查。"市医院的走廊里，
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未排队缴费时，听见护士台在议论："听说了吗？
林氏集团的千金住院了。""就是那个刚找回来的苏念？""可不是嘛，说是被人打了，
""林董把整个 VIP 楼层都包下来了。"林未缴费的手顿了顿，
抬头看向 VIP 病房的方向。苏念被打了？她昨天明明只收拾了那几个地痞。正想着，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林未，"电话那头传来林国栋低沉的声音，"来医院一趟。
""我没空。"林未直接挂断，把手机揣回兜里。刚转身，
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苏建国家属？""跟我来办公室。"医生看着片子，
眉头皱得很紧："情况不太好，""肺气肿已经引发肺心病，""需要立刻住院。
"住院押金要五万，林未刚拿到的补偿款还没到账。她捏着银行卡的手指泛白，
忽然想起昨天在三中保安室看到的招聘启事。"医生，能不能先住院，""我明天把钱交上？
"医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先办手续吧。"安顿好苏建国，林未匆匆赶到三中。
保安室里，姓李的保安队长正在打瞌睡。"李叔，我来应聘。"林未把身份证放在桌上。
李队长揉着眼睛打量她："你？小姑娘家做夜班保安？""嗯。"林未点头，
"我会监控操作，""还会格斗。"为了证明，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哑铃，
单臂举了二十下脸不红气不喘。李队长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拍板："行！今晚就上班！
"夜班从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一晚两百块，正好够交住院押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