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阳极生阴二月十三，刚出立春不久，崔善德家里就来人了。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传进院子里。“崔善德兄弟在吗？
”一个男人进门四下瞟视了一圈。院子里，一棵粗大的槐树立在院墙边，树下旁过儿，
堆起一排猴笼子。此时的崔善德正抹起一瓢水撒在柴刀上，嚓嚓嚓地在磨刀。听到喊声，
他抬起头动了动眼皮，别过湿哒哒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我就是，你有啥事？
”“我家老爷子三月初三七十大寿，东家派我来你们猴村寻个猿猴献桃，
在老爷子生辰宴的时候奉上。”“听说，村里你手艺最好？”崔善德脸上立马堆起笑容，
起身跨过几大步握起那人手，连连点头。“老爷您贵姓？”“城北李家，李二。”那时节，
城里有钱人家摆大席，山珍海味吃得没够，总想着吃点更稀奇的，
也就诞生了”猿猴献桃”这道菜。所谓的猿猴献桃，其实就是吃猴脑。箍一方小桌子，
中间钻开一个洞，把猴头卡在当间儿，在猴还活着的时候就剌开颅骨，撬起天灵盖，
拿勺子生㧟着那一团白哗哗出来，烫火锅吃。此时猴子神经受损，身体听不住使唤了，
因痛苦挣扎着蜷成一团，俩爪俩脚向前拱起，作一贺礼状姿。待吃完猴脑后仍将天灵盖盖上，
摆在一旁，此所谓”猿猴献桃”。“这是三块银元，当做定金，若是做得好，
宴会后另有赏钱。”崔善德接过银元，低着头眼睛笑眯眯地看在李二的衣衫上，
听着他怀里钱袋叮当作响的动静。“李老爷您放心，初三头两天我就把货带过去，
保准给您置办妥当。”李二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院子。其实，崔家村以前不叫猴村，
只因早年间一户人家养猴子发了财，村里家家户户都争相效仿。久而久之，整出了诸多花样，
耍猴戏、吃猴脑、喝猴酒、买猴皮……十里八乡的也就给崔家村取了个诨名，猴村。几日后，
天刚蒙蒙亮，崔善德便备好了柴刀挎在腰间，身上斜挎一摞麻绳，手里提着弓箭。“当家的，
路上小心点儿啊！”崔善德媳妇在门口喊着。山里面，林子很密，
深处里的雾气诡异地弥散开来。崔善德一行人检查着之前布置好的陷阱，
慢慢地往林子里趟着。“这些畜生现在真是越来越猴儿精了，咱们这么些个陷阱，
硬是他妈没一个上套的。”崔善德忿忿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善德哥……要不咱今天回去吧，没套上猴货，也打上了些野兔不是。
”一个精瘦的男人在一旁怯生生地说道。崔善德歪过一点儿头，瞥了一下说话的男人，
冷冷地冒出一句。“崔五啊……害怕了就回家找你媳妇去吧。
”那个叫崔五的男人脸上一阵红白，又不敢多回嘴，临了才从脖梗里憋出一句。
“这山有邪性，我爹说的！”其实村里上了点儿年纪的人都知道，这座山以前叫丧坟山，
是活脱脱一座死人山！只是，哪座青山不葬尸，哪块黄土不埋人？
村民们就是靠着这座山的野物，上山打猎才养活了一家老小。后来日子光景好了一点，
老人们都觉得这名儿太晦气，就谐”丧”音为”三”音，去”坟”旁左边土为”文”字，
叫了一个三文山。企盼着后代别再承着这老营生，都好好念书，往城里走。
可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那样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兹要是有吃有喝，
怎么活不是活。一行人看着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坟包，带碑的不带碑的，刻字的不刻字的。
本来心里都有点打鼓发怵，尤其是今天，雾气腻腻的直往人衣服里钻，很不舒服。
可经过崔五这一折腾，大家心里谁不清楚，都在肚子里叹了口气，把怕意碾在了肠子里。
崔五左右看看，见没人搭理他，也就不再言语了。忽然，
前面林子里唿哨着传来一阵树叶的响声。有货！崔善德登时拿起柴刀，向前跑去，
扫开遮挡的一干树叶杂枝，一行人紧紧跟在后面。临近了，众人脚步放缓，
都蹑手蹑脚地倚在树丛里。“嗷哇嗷，呜哇呜……”崔善德鼓着手放在嘴边，
有节奏地叫了几声。果然不一会儿，几个灰蒙蒙的身影就从树上荡了下来。
崔善德盯住一只身上还背着个小猴的母猴，用力一箭射过去，
力气之大把母猴直接射翻在了地上。崔善德急忙解下绳子跑上前去，
大喜着把一对猴子手脚捆在一块，放进了背篓里。崔家村里，崔善德媳妇在院里灶房做饭，
儿子在灶房外收拾猴笼。“那口子，你看我抓到几只货？”崔善德媳妇手里拿着锅铲，
从灶房里探出半拉身子。“崔槐！快去帮帮你爹。”蹲在猴笼旁的崔槐站起身，
忙去接过崔善德手里的柴刀工具，帮他爹一起把筐卸在地上。“哈哈哈哈哈，
给李家的猴脑算是有着落了。”崔善德大笑着，两只粗手按住母猴的脑袋和脖颈，
塞进了崔槐刚收拾好的猴笼里，小猴子更是随手抓起就往里一丢。
接着又从背篓里捡出一只野兔。“娃他娘，把这野兔炖了，今晚吃顿好的！
”崔善德媳妇咧开嘴笑着，揪过兔子耳朵进了灶房。“小子，今晚陪你爹我喝两盅。
”傍晚戌时，日头渐渐黑了下去，一轮满月慢慢爬了上来。一家人坐在院里，
刚端上桌的野菜炖兔肉冒着诱人的热气。崔善德闻着香味，给自己倒上一盅酒，
一口咂么下去，眯着眼嘶哎一声，身上说不出的舒坦。
崔善德媳妇捞起一大块兔肉夹在崔槐碗里。“快趁热吃，儿子。”崔槐扒拉着米饭，
和着这一口肉下去，腮帮子吃得鼓鼓的。“爹，娘，这兔肉真香。
”崔善德也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吃吧小子，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崔槐咽下一口饭，眼睛瞟到自家老爹的酒杯空了，拿起酒壶又添上一盅。
崔善德皱巴巴的眼角泛起止不住的笑意，自家这儿子是真聪明，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就是身子骨有点弱。“给你自己也倒一杯，去去寒气。”崔槐眨巴了下眼睛，
倒了一小盅在自己面前。黄昏人定后，逐渐夜半。进了子时，崔家村家家户户都早已睡熟。
崔槐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打个滚侧个身，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身体不好不胜酒力，
肚子里还是烧烧的，身上总冒点微汗。崔槐披上衣服，心想索性在院里透会儿气，
去水缸里舀瓢水喝上顺一顺。是夜恰逢二月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一轮明明的满月照得崔家院子冷冷亮亮的。崔槐舀起一瓢水，转悠到了大槐树下，
树梢上一轮明月挂在枝头，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肚子里的火气好像都减轻了一些。忽然，
一阵微风刮过，天上云彩飘逝，月亮被遮住了几分，天色一下子暗了下去。
崔槐心下不知怎的，紧得收缩了一下，感觉周围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虽然心里直发怵，但还是僵硬地缓缓转过身，扫视了一圈。没人啊，自己吓自己吧。
崔槐拿起水瓢回过身又仰头喝了一口，可就是这一仰头，崔槐的视线自然俯视下去。树底下，
漆黑的猴笼里，一个干巴瘦小的猴脸贴在木板间似要挤出，
它的嘴角两边像冤死鬼一样耷拉下来，似笑非笑，说不出的怨毒诡异。
它还像人一样直直站起，眼睛里泛着绿油油的磷光，从下往上死死盯着崔槐，
活像一张死人脸。崔槐身上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吓得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弯下腰咳嗽了半天。“崔槐，干嘛呢？”崔善德刚好起夜上茅房。“咳咳…咳…爹，
这小猴子…咳咳！”崔善德提起裤腰带走过来，边拍着崔槐的背边朝笼子里看去。可猴笼里，
小猴脸儿埋在母猴怀里，明显都睡着了。刚缓过一点儿劲的崔槐，在一旁皱了皱眉头。“爹，
刚刚不是这样的。”“哎没事儿，走睡觉去吧。”十六的月亮虽看似更圆，
却实则是阳极生阴的开始。月有阴晴圆缺，
人有旦夕祸福…… 第 2 章 山魈夜话崔家村每年都会在清明雨季前，办一场大集。
最近这些年村里养猴的人多了，集市上越来越热闹，除开唱大戏、撩把式卖艺的，
还有耍猴、卖猴皮猴酒的。连城里人都有来崔家村赶集凑个热闹的。
崔善德上山连抓了小半个月的猴子，院儿里猴笼都已经快装满了。
这一是为了李家老爷子的寿辰，二就是为了这清明前的大集市。
平日里是崔槐给这些猴子喂饭。可猴笼里猴儿一多，互相之间就要掐架，常常为争一口饭，
自己猴都打自己猴。但那只干巴小猴从来不像其它猴子一样抢食，
它经常闭着眼在笼子里的一角缩成一团。崔槐看着小猴这样，
不禁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他拿着玉米棒子戳了戳笼边的小猴，刚戳没几下，
手里的玉米棒子就被别的猴抢走了。小猴睁开眼呲了呲牙，在笼里转过身去背对着猴群，
看了一眼崔槐。崔槐又递了一根玉米棒子过去，小猴一下拿住，藏起来偷偷吃了。
这猴这么机灵吗？可惜，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崔槐从小身体就不好，
不比同村其他小男孩壮实，所以他不爱乱跑，平时就爱去村里办在祠堂里的学堂，
听先生讲故事。很多事他都模模糊糊地懂了。他知道，当猎户不是个轻松差事，
这个世道他爹养活他们这一家不容易。傍晚，吃过饭没几时，崔善德就和他媳妇躺在了床上。
平日里没活，乡下人都睡得早。“当家的，你知道那事吗？崔五媳妇儿说，
崔五以后都不养猴了，跑去城里干杂役去了。”崔善德媳妇侧过身子，
趴起来对着崔善德耳边讲道。崔善德冷哼出一口气，呼噜了一下头，挠了挠发痒的耳朵。
“哼…那瘪犊子玩意不养猴了，他是抓不上山猴吧。说什么山里邪性，
八成又是被自家老头和媳妇吓得腿软了，不敢上山了。”崔善德媳妇支起半身，欲言又止，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
而崔善德依旧闭着眼躺在床上的阴影里。“当家的…我听说猴这畜生有人形，通人性。
咱们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啊？院儿里笼里关的那个小猴，我还看它捣鼓过笼子上的锁呢。
”“出什么事？它还能成精不成？我看你这脑子还不如猴脑。
”崔善德媳妇被崔善德这么呲噔了一下，躺下身子不再言语了。崔善德见状，
伸出手拍了拍他媳妇。“唉…不养猴？咱家吃什么？娃身体不好，肯定是干不了重活。
可他比我有出息，念书好，识字多，村里那先生还说咱孩子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娃。
说什么我都要把咱崔槐送去城里念书。”崔善德媳妇叹口气。
“我只想咱一家平平安安的就行。”崔家村祠堂，一尾厢房里，
零零散散的小木凳东倒西歪地摆在地上。一块大木板靠着墙竖在屋头唯一的一张桌子后，
上面还有一段用炭灰写下的隽秀笔迹。“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这就是崔槐常来念书识字的村里学堂。教书的先生是个瘸子，
早年间上过私塾，会识文断字。村里谁要写信，谁要认信，都来找他，久而久之，
村民们在祠堂里给他安置了个小地方。后来大家都把家里的娃娃送过去识几个字，
也就成了一个小学堂。平日里，那教书先生就在这儿帮村民写信认信，教小娃娃识字。只是，
谁也不知道这个瘸腿老先生的来历，只称呼他为老王。他孤寡一人，也没甚朋友，
每日就抱着几本翻得泛黄的旧书看来看去。崔槐走进学堂，搬过去一个小椅子坐在老王旁边。
老王挑着眼看了崔槐一眼。“又来听故事了？”崔槐点着头，一脸期待的样子。
老王合上书页，捏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行，今天就给你讲一个志怪鬼话。”“相传，
古时有一怪物名为山魈，乃山中之鬼，赤发獠牙，人面猴身，双眼之中着起一鬼火森森绿然。
”“南北朝时，有一队客商为贪路近，便绕过大路，从一侧山偏峦而行。途走一半之时，
压后的伙计听到背后一阵窸窣脚步声，以为是山里强人来劫道，便抄起棍子转过头。
”“结果却看到一双车轮一样的眼睛贴在自己的脸上。四目相对之下，伙计魂都要惊飞了，
讲不出一点话。”“那山魈嘴角登时又泛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在伙计看来，
就好像那鬼物在冲他笑。”“伙计也不是善茬，大惧之下生起大怒，
一棍子挥起就直往那山魈眼睛里戳。”“可山魈只是张开大嘴，一口便咬掉了那伙计的头，
一具红淋淋的无头身体瞬间软在路边。”“山魈尝了血味，凶性大起，
很快就把这一队人撕的撕，啃的啃，众人根本无力招架。”崔槐听得入迷，但不知为何，
心里却想起了自家院里那只干瘦小猴子。想起了那一晚小猴子似人一般的眼神。“更有相传，
这山魈还会驱虎之术。”“《广异志》中曾记载，在古时岭南，也就是今两广地界，
有人路遇山魈，大骂其为妖鬼扑街！”“山魈登时吐出一口青风，绕过山林，
不一会儿就蹿出一只吊睛青眼白虎，张开血盆大口。”“那人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将一包干粮、众数瓜果都双手献上，头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地磕。”“说来也是奇了，
山魈见此一状，也就真纳还青风回口，接下此人礼拜，放他走了。
”“所以后人又有说山魈并非妖鬼，乃是山泽之神的化身。”老王停下话头眯了眯眼，
崔槐立马起身就把茶杯端上前去。待老王接过茶杯，喝下一大口后，崔槐奇怪地问道。
“那这山魈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好的还是坏的啊？”老王砸吧了下嘴，
摩挲着嘴角上的两撇胡子。“要我说，这山魈既非神灵也非妖怪，更谈不上什么好坏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一些生灵得到些什么机缘造化，开了心智，明了头脑，
也不无可能。”“也别说活物了，哪怕就是草石树木，也未尝就无有灵明。善恶只在人心间，
你只要不招惹它，它就未必会害你。”崔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念起了家里那只小猴子，
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先生，我爹前不久逮了一只小猴子，我看着…嗯…感觉怪怪的，
那小猴子可聪明了，有时候的眼神…就像人一样。”老王眨巴了下眼睛，神色变了一下。
“你爹在哪里逮到的？咱村西南边那座三文山！？”“对啊，在三文山抓到的。
”老王立马直起身子把桌上收拾了一下，拉着崔槐就往门外走。“走！
带我去看看你家那只猴子！”快步间，老王身后的衣衫被风撩起。
露出了一把微微生锈、缠着红布的蒙古匕首。第 3 章 自有定数院里大槐树下，
崔善德在荫凉处修整着木头小桌。手里的柴刀不停地刮去木板上的倒刺。“善德兄弟！？
”老王拉着崔槐急匆匆进了门。崔善德停下手里的活，一脸疑惑地看着老王。
老王朝着崔善德拱了拱手。“善德老弟，打扰了，我来看看你家猴子。崔槐，
快去带我看看你说的那只小猴。”“啊？”崔善德心里更疑惑了，老王这是要干啥？
看自家猴子干嘛？崔善德媳妇在屋里听到动静，也走出屋外，扯着崔善德的汗衫。
“孩儿他爹？王先生咋来了，这是有啥事？”崔善德也一头雾水，回头看了下自家媳妇儿，
没言语。又别过头看着老王和儿子。“先生，就是这个小猴子。
”崔槐指向笼里角落蜷起的身影。老王顺着崔槐指向看过去。那小猴子听到了动静，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贯常埋下的猴头，此时却慢慢从怀里拔出，露出了一对儿招子，
七分眼黑，三分眼白，血丝密布！它皱着眉头，死死盯住老王。老王看到这一眼，心下大惊！
瞬间拔出腰后的匕首，扯开红布，一个箭步上去就欲结果了此猴性命。
崔善德一家看着老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都吓了一跳。直到老王站在猴笼前，
崔善德才晃过神来，大喊一声。“老王！你这是要干嘛！？”“善德兄弟啊，来不及解释了，
这猴必须要杀之！”老王头也不回，只是随便敷衍了一句，便按着匕首俯身一刀刺去。
崔善德猎户出身，反应更快，上前一步便抓起老王的胳膊，拿着柴刀挡在猴笼上。
“你到底要干他妈啥啊？啊？没头没脑几句话就要杀我家猴？
”老王看着崔善德汗衫下紧实的肌肉，知道自己强奈何不过他，便叹了一口气，
反手一捺又把匕首收回了腰间。崔善德看着老王这一手熟练的还刀，心里面全是嘀咕。
“善德兄弟，我并非害你财物。只是你笼中这猴，早已非寻常畜牲，你看他眼里荧光流转，
这是开了灵智啊。”崔善德扭过脸将信将疑地看着那小猴。“我且问你，
此猴你可是从三文山抓来的？”“是啊，那又咋了，
我这一笼猴不少都是从三文山上抓来的啊。”“唉…三文山曾经又名丧坟山，
是活脱脱一座乱葬岗啊。其它的猴倒也罢了，可此猴身旁磷光闪现，
不知是恶鬼上了身还是食了死人骸骨，因此开了灵智，此猴大不祥啊！
”崔善德一张脸铁青下去，盯着那只猴子想要瞧出点端倪。此时，
崔槐走过来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爹的衣角。“爹…爹…先生说的是真的。
那小猴子身旁绿油油的，我…我也看见了。”此言一出，老王和崔善德都震惊地看着崔槐。
原来，崔槐眼里，那小猴子身旁的确缠绕着一股又一股的青烟雾气，看着绿油油的。
自家老爹身上也是缠绕着一股淡淡的红气，像一条线一样附着在身间飘着。
而王先生身后那把匕首上，气势最为骇人，浓郁的红气都已近似发黑，不住地翻腾着，
像一片血海。老王深深地看了崔槐一眼，又看向崔善德。而崔善德也抬起看向崔槐的目光，
朝着老王一字一句道。“再有四日！四日后便是城北李家的宴席，那时我亲手宰了它！
”崔善德还是舍不得这几块银元。老王看着崔善德一家和崔善德不容置疑的样子，心里明白，
世道不好，这钱真的放不下。老王旋即从背后取出那把蒙古匕首。“善德兄弟，
我这把匕首煞气极重，能震邪克祟，你过两日也带去用吧。”“另外，可以的话，
把崔槐这小子也带上，他能看见一些你们看不见的东西，能帮上你。”崔善德接过匕首，
心里五味杂陈，向老王道了一声谢。老王摆摆手，看向崔槐叮嘱了一句。“崔槐，
多加小心照顾好你爹。”说罢，老王转身离开了崔家院子。夜里，崔善德点着一袋烟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