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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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了!”

李老栓的咆哮带着酒气喷涌而出,震得屋里嗡嗡作响。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猛地抡起手里攥着的、还剩半碗浑浊酒液的粗瓷碗,狠狠砸向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

“哐啷!”

一声刺耳的脆响,瓷片和浑浊的酒液西溅开来,浓烈的劣酒味瞬间压过了血腥气。

“第五个丫头片子!

老天爷啊!

你是瞎了眼,还是要绝我李家的后啊!”

他嘶吼着,唾沫星子飞溅,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盘踞的毒蛇。

他粗壮的手臂在空中狂乱地挥舞,像要把这逼仄的空间连同那刺耳的啼哭和女人的绝望一起撕碎。

土屋里死寂了一瞬,只剩下婴儿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的抽噎声,还有李老栓粗重得像拉风箱般的喘息。

王秀云躺在炕上,身体在丈夫狂暴的怒吼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腥咸。

那双刚刚还空洞望着房梁的眼睛,此刻却像濒死的鱼,骤然翻动了一下,闪过一丝决绝的、近乎疯狂的光。

那光芒短暂地刺破了笼罩着她的绝望浓雾,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猛地抬起一点身子,朝着门口那个狂暴的身影嘶喊出声,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像钝刀刮过骨头:“送走!

老李……把她送走!”

李老栓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血红的眼睛转向妻子,里面翻腾的怒火和绝望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骇人的混沌。

他死死盯着王秀云,仿佛要从她脸上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

几秒钟死寂的对峙,空气绷紧得像要断裂。

终于,他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低沉的呜咽,那挥舞的手臂颓然垂落下来,整个人像被瞬间抽走了脊梁骨,踉跄着后退一步,沉重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只留下一个被绝望彻底压垮的、佝偻的背影。

王秀云看着丈夫的背影,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也彻底流走了。

她重重地跌回炕上,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

只有那双眼睛里,那点刚刚燃起的疯狂光芒,还在微弱而固执地跳动着。

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整个李家洼的上空。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犬吠,更衬得村庄死寂一片。

王秀云枯坐在冰冷的炕沿,怀里抱着那个小小的、被一块还算干净的旧布包裹着的婴儿。

孩子很安静,小小的鼻翼微微翕动,似乎睡着了。

王秀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抚过婴儿稀疏柔软的胎发,那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贪婪的留恋。

她低垂着头,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婴儿皱巴巴、尚带血痕的小脸上,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潭,悔恨、不舍、麻木……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的狠绝,在里面无声地翻搅、沉淀。

土屋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李老栓裹着一身夜露的寒气挤了进来。

他没看王秀云,也没看孩子,只是闷着头,将手里攥着的几张粗糙、颜色不一的纸币,还有几个带着泥土腥气的铜板,一股脑儿地塞到王秀云旁边的炕席上。

硬币落在草席上,发出几声沉闷的轻响,像几颗砸在人心上的石子。

“村东头老赵家捎的信儿,”李老栓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喉咙里含着一把沙子,“车……快到了。”

王秀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丈夫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上,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襁褓。

那点轻抚的动作彻底停了。

没过多久,一阵与李家洼死寂的夜晚格格不入的、低沉而稳定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村子的沉睡。

那声音并不张扬,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停在李家破败的院门外,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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