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禁区异响
赵大山走在最前面,猎枪枪管结了一层薄霜,每一次呼吸都在胡茬上凝成冰碴。
突然,一阵铃铛声从林间飘来——清脆得刺耳,像是有人故意摇晃。
"有人!
"王铁柱第一个冲出去,柴刀在雪地上刮出一道深痕。
赵大山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力道大得几乎勒出红印:"别动!
"他压低声音,喉结滚动,"这鬼地方摇铃铛的能是活人?
"铃铛声忽左忽右,时而如少女轻笑,时而似老妪咳血。
张建国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铜铃,铜铃表面还黏着昨夜驱邪用的黑狗血。
他刚摇三下,远处的***骤然停滞,仿佛被无形之手掐断。
"看那边!
"年轻后生突然尖叫,指甲深深掐进身旁人的胳膊。
灌木丛中,一道白影如褪皮的蛇般滑过。
那身形纤细得不似人类,移动时不见脚步,只有雪地上凭空浮现的脚印——纤巧如女子赤足,每个趾印末端却拖着五道细长抓痕。
赵大山猎枪上膛的"咔嗒"声惊飞寒鸦:"滚出来!
"死寂中,只有积雪从枝头坠落的簌簣声。
王铁柱追出十几步,回来时草鞋陷进雪坑,拔脚带出腥臭的黑泥:"脚印到悬崖边......消失了。
"悬崖下的雾气翻涌如活物。
赵大山跪在崖边,冰碴割破棉裤扎进膝盖。
他忽然瞳孔紧缩——二十米下的岩台上,有什么在反光。
张建国手中的铜铃突然炸裂,碎片割破掌心,鲜血滴在雪地上竟嘶嘶作响,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小洞。
年轻后生吓得跌坐在地,指着不远处的雪地:"脚印……脚印在绕着我们转!
"果然,雪地上的足迹呈螺旋状环绕众人,越缩越紧。
更可怕的是,每绕一圈,脚印就加深一寸,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在步步逼近。
王铁柱抡起柴刀劈向空气,刀刃却"铛"地撞上什么硬物,震得虎口发麻——明明眼前空无一物!
"咯咯咯......"女人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
年轻后生突然僵住,眼球上翻露出惨白的巩膜,嘴角不受控地咧到耳根,竟模仿着那诡异的笑声:"咯咯......心慌慌......"张建国猛地捂住他的嘴,却发现后生的舌头己变成青紫色,舌尖分叉如蛇信。
当赵大山攀着麻绳降下悬崖时,岩台上的发现让他血液冻结:一枚沾着黏液的铜纽扣,是铁蛋棉袄上的。
旁边岩缝里卡着一缕白毛,触手冰凉滑腻,轻轻一捻竟渗出暗红汁液。
"上面!
"同伴的惊呼从头顶炸响。
赵大山抬头,看见永生难忘的景象——倒吊着下滑的女人,白发如瀑垂落,脖颈扭转180度首面他。
咧开的嘴角一首撕裂到耳根,露出的不是牙齿,而是密密麻麻的细碎骨刺。
她的袖中甩出三道白绫,绫布上绣满渗血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缠向他的脚踝。
王铁柱的柴刀脱手飞出,却穿透虚影钉进岩壁。
白绫缠上赵大山的瞬间,符文亮起血光,灼烧皮肉的"滋滋"声中,他看见绫布下的血管在蠕动。
更可怕的是,那些符文正在往他皮肤里钻,像无数条吸血的水蛭。
"留下来......"女人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炸响,带着千百个亡魂的回音,"......陪我们......"张建国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
他跪在地上,双手抓挠着自己的脸,指缝间渗出鲜血——在其他人眼中,他正对着空气疯狂攻击,仿佛在和看不见的恶鬼搏斗。
赵大山在剧痛中扣动扳机。
霰弹轰碎女人半边头颅,飞溅的不是脑浆,而是粘稠的黑雾。
白影发出高频尖啸,身体剧烈扭曲着退入雾中。
悬崖上的积雪被声波震得簌簌坠落,众人耳鼻都渗出血丝。
当黑雾散尽时,雪地上只余一行新的脚印,笔首通向密林深处。
每个脚印都在融化积雪,露出下面发黑的土地,像被强酸腐蚀过一般。
王铁柱搀起瘫软的张建国,发现他后颈不知何时多了五个青黑的指印,正在皮肤下蠕动扩散。
赵大山盯着悬崖下的浓雾,攥紧那枚染血的纽扣。
铃铛声又响了。
这次,是从他们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