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捉弄
风车村温暖的炊烟与玛琪诺感激的笑容，被咸涩的海风远远抛在了船尾。
萧烬站在船头，脚下这艘原本属于某个倒霉海贼的“黑鸦号”，此刻正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在月光铺洒的东海上平稳滑行。
甲板上空无一人，舵轮自行转动，船帆随着风势自动调整角度——数十名黑影忍者如同船体延伸出的暗影，无声无息地融入每一个角落，操控着这艘幽灵船驶向深蓝的未知。
夜空中只有海鸥的鸣叫和海浪拍打船舷的单调回响，萧烬闭目感受着体内十二股奔流不息的力量，它们在血脉深处躁动，如同沉睡的巨兽，随时准备撕裂这沉寂的夜。
海圆历1518年，路飞的草帽尚未飞向伟大航路的风暴，而萧烬的航程，己然启幕。
数日航行，黑鸦号幽灵般泊入可可亚西村附近一处隐蔽的礁石湾。
萧烬独自踏上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空气里弥漫着比海水咸腥更令人窒息的绝望。
低矮破败的房屋挤在一起，窗户空洞，如同失神的眼睛。
田野荒芜，杂草丛生，仅有的几块田地也显出一种病态的枯黄。
村民们眼神麻木，行色匆匆，仿佛惊弓之鸟，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深怕惊扰了盘踞在村子高处那座森严堡垒里的怪物。
那里是阿龙公园。
高耸的锯齿状围墙，装饰着狰狞的鱼骨与船锚标志，在阳光下投射下冰冷的阴影，牢牢笼罩着整个村庄。
一种沉重而残酷的秩序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烬的感官在符咒力量加持下异常敏锐。
他捕捉到风中传来的细微声响——压抑的啜泣、粗鲁的呵斥、金属碰撞的冰冷回音。
循着这些声音，他像一抹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阿龙公园那巨大的钢铁闸门附近，藏身于一丛茂密却同样了无生机的灌木之后。
闸门内，一场令人窒息的戏码正在上演。
橘红色短发的少女，娜美，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幼兽，浑身绷紧，站在庭院中央。
她面前是庞大如山、肤色靛蓝的鱼人阿龙，他咧着嘴，露出锯齿般的尖牙，笑容里满是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他身后，站着几个形态各异的鱼人干部，克罗欧比、啾、小八，眼神或凶残或冷漠。
更外围，是一圈荷枪实弹的海军士兵，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胖、留着两撇老鼠般胡须的上校，他搓着手，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黏在娜美脚边那个鼓囊囊的巨大包裹上——那是她耗尽青春、背负背叛骂名、用无数次近乎自毁的盗窃积累起来的一亿贝利，是她赎回可可亚西村和自由的唯一希望。
“钱…钱在这里！
整整一亿贝利！”
娜美的声音在发抖，却用尽全力吼出来，仿佛要用这声音撕裂笼罩村庄的阴霾，“按照约定！
阿龙！
放了这个村子！
它是自由的了！”
她猛地将沉重的包裹推向阿龙的方向，布包散开，金灿灿的贝利和珠宝滚落出来，在阳光下刺眼无比。
老鼠上校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几乎要扑上去。
阿龙却只是用巨大的脚掌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那堆财宝，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他俯下身，巨大的阴影将娜美完全吞没，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她苍白的脸。
“约定？
娜美？”
阿龙的嗓音低沉而充满恶意。
“啊，我当然记得。
不过嘛……”他故意拉长了音调，欣赏着娜美眼中希望的光芒一点点碎裂，“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这个约定的有效期……只到昨天午夜为止。
现在？
过期了。”
晴天霹雳！
娜美的身体剧烈一晃，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
她看见了老鼠上校谄媚地对着阿龙点头哈腰，看见了海军士兵们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脸，看见了鱼人们脸上露出的残酷笑意。
希望被碾碎成粉末，比泥土更廉价。
支撑她活着的唯一支柱，轰然倒塌。
极致的绝望之后，是焚尽一切的暴怒！
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与计算光芒的漂亮眼睛，此刻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毁灭欲！
“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压抑的空气。
娜美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柄削水果的尖利小刀，像一道闪电，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刺向自己左臂上那个象征耻辱与奴役的恶龙海贼团刺青！
“去死！
阿龙！
去死！！！”
她嘶吼着，刀刃在皮肉上划开深痕，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袖，也染红了她的视野。
“***！
找死！”
阿龙暴怒，巨大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扇向娜美脆弱的身躯。
这一掌若是拍实，足以让她当场毙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
阿龙公园那扇象征着不可撼动统治的巨大钢铁闸门，如同被无形的远古巨兽正面撞击，从中间被一股难以想象的蛮力硬生生撕裂、扭曲、扯断！
沉重的断铁像破布般呼啸着飞向庭院内部，狠狠砸在地上，烟尘冲天而起！
一道身影，在漫天烟尘与飞溅的铁屑中，如同撕裂阴云的雷霆，骤然突入！
他的速度快到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阿龙那必杀的一掌落空了！
他只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擦着指尖掠过，定睛再看时，那个本应在他掌下化为肉泥的橘发少女，己经消失不见！
“谁？！”
阿龙惊怒咆哮，猛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