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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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的风,跟黑鱼泡儿的冰碴子一个德性,往人骨头缝里钻。我开着那辆老解放,拉着半车煤往屯子赶,挡风玻璃上的冰花冻得厚实,刮雨器刮了半天,只留下两道歪歪扭扭的印子,像谁用指甲挠的。

过黑鱼泡儿的冰桥时,车轱辘突然“哐当”一声卡进个冰辙子。我骂了句娘,拉上手刹下去看,冰面裂了道缝,红泥从缝里冒出来,黏糊糊的,沾在鞋底像没干的血。

“建军?”

周老歪的声音从泡儿边飘过来,他蹲在歪脖子柳下,烟袋锅子在雪地上杵出个小坑,火星子溅在他那件打补丁的棉袄上,没等烧起来就灭了。我这才看见,柳树枝上挂着件蓝布袄,冻得硬挺挺的,像个人形。

“你爹……”周老歪的烟袋锅子掉在地上,他手哆嗦着去捡,“在这儿冻了两天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爹就趴在冰窟窿边上,脸朝下,后脑勺的白发上结着冰碴。屯里几个后生正想把他抬上来,可他怀里像揣了块石头,沉得要命。我扒开他胳膊,一股子腥气混着寒气扑过来——他怀里裹着团红布,红底粉牡丹的的确良料子,泡得发胀,边角缠着水草,像长在他肉里。

“这被单儿……”周老歪的牙花子打得咯咯响,“是顾家闺女的嫁妆,五八年大水冲丢的,咋会缠上你爹?”

我没理他,伸手去掰爹的手。指缝里全是黑鱼泡儿的红泥,攥都攥不住,顺着指缝往下淌。摸到他裤脚时,指尖勾住了点东西——半截蓝布条子,边缘绣着半朵牡丹,红的瓣,青的叶,针脚歪歪扭扭,像是急着绣完又没绣完。

“这布条子……”周老歪凑过来看,烟袋锅子上的铜锈蹭在我手背上,“跟我哥当年揣的那块,一个样。”

抬爹上货车车厢时,他怀里的被单儿碎片掉在雪地上,沾了雪粒,倒像是牡丹花瓣上结了霜。我捡起来塞进棉袄内兜,布面硬邦邦的,却透着股潮乎气,像揣了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冰。

往屯子里开时,后视镜里的黑鱼泡儿越来越远,冰面亮得晃眼,像块没镶边的镜子。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呜呜地响,听着竟有点像谁在哭,细声细气的,跟屯里娘们哭丧的调门不一样。

我摸了摸内兜的被单儿碎片,突然觉得手背有点痒,低头一看,刚才沾了红泥的地方,起了串小红疙瘩,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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