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窗外的阳光正斜斜地打在讲台的教案上,粉笔末在光柱里浮沉,
数学老师讲抛物线的声音像老旧的钟摆,规律得让人犯困。
我撑着下巴盯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像。蝉鸣正烈,
第三节课的数学公式在讲台上堆叠成模糊的色块。我把《血月纪年》压在课本底下,
指尖划过烫金的书名,视线早已经钻进了那段关于血月祭祀的描写里。
数学课总是带着一种催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窗外的蝉鸣和讲台上老陈翻动教案的沙沙声交织成催眠曲。
数学老师的粉笔头精准砸在我摊开的小说封面上时,我正看到血族亲王。“林野!
”讲台上的老师气得发颤,“这道抛物线开口方向,你给我从你那本破书里找答案啊?
”讲台上传来震耳的怒吼,我慌忙把书藏起来抬头就撞进老师镜片后怒火熊熊的眼睛。
全班同学的窃笑声像细密的针,扎得我耳尖发烫我低着头假装翻课本,
眼角却瞥见那本封面印着血色城堡的小说在微微发烫。
那本封面印着暗金色花纹的小说不知何时翻开的页面上,
血族城堡的插画正和窗外的景象完美重合。我手忙脚乱想合上,
却发现书页像被胶水粘住般纹丝不动。更奇怪的是,
那些印刷体文字正顺着纸缝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搞什么鬼……”后排的男生刚嘀咕半句。没等我反应过来,
书本突然“啪”地一声从桌肚里弹起,悬浮在半空中。书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翻动,
哗啦啦的声响。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渗出暗红色的光,
像有生命的藤蔓在空气中游走。书中的哥特式建筑群,尖顶刺破铅灰色的天空,
最高的塔楼上,一面绣着蝙蝠与荆棘的黑旗正缓缓飘动。几只翼展超过两米的蝙蝠,
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风里,裹着若有若无的低吟。“林野,这又是你搞的什么新花样?
”“还弄些发光的玩意儿,你以为在玩穿越魔法?”血珠滴在地板上,
竟诡异地聚成了一个古老的五芒星阵。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悬浮的书本猛地炸开。
不是纸张碎裂的声音,而是一道刺目的白光从书脊处迸发,像突然打开的白昼。
我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耳边的惊呼和桌椅倒地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只有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风卷过脸颊。强光褪去的速度快得诡异。
书里那个被血族统治的世界,正顺着我翻开的书页,将整个班,连根拔起,吞了进去。
全班穿越红月亮的光透过雕花铁窗,在天鹅绒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影。我睁开眼时,
血族特有的腥甜气息正顺着呼吸钻进肺里,这味道曾经让我恶心到呕吐,
现在却像空气一样自然。床头柜上的银质烛台还燃着半支血烛,蜡油凝固成暗红的泪痕。
我支起身,丝绸睡袍滑落肩头——这具身体的原主确实弱,稍微动一下就有些发虚,
指尖甚至泛着近乎透明的白。走廊里突然炸开一阵喧哗,是人类的语言,
带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烦躁和惊恐。“操!这他妈什么鬼地方!”是体育委员张磊的大嗓门,
“月亮是红的?路灯是骨头做的?玩角色扮演呢?”“别吵了!”班长林薇的声音压得很低,
却掩不住颤抖,“你们看那边……那几个人的眼睛……”我慢条斯理地系好睡袍腰带,
走到门边。透过门缝,能看到走廊尽头站着几个穿黑色制服的身影,
他们的瞳孔在红月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显然是这个学园的原住民。
而我们班那几个穿牛仔裤和T恤的家伙,正像群受惊的麻雀,
在华丽却阴森的走廊里缩成一团。一半血族,一半人类。这个分配真是有趣。
我摸了摸自己后颈,那里有个淡红色的印记,是子爵的象征——我属于前者,
而且是个有身份的前者。“吵闹的劣等品。”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来自离他们最近的原住民。那血族少年嘴角勾起冷笑,尖牙在唇间若隐若现,“忘了校规吗?
夜间禁止在公共区域喧哗,尤其……是对黑夜不敬。”张磊还想嘴硬,
被旁边突然冒出来的、同样穿着血族制服的数学课代表李响死死按住。
李响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他显然比我们更早接受现实。我转身回到床边,
拿起桌上那杯还温热的血液。是獾血,原主从小喝惯的,据说最温和。我仰头灌下去,
腥甜在舌尖化开时,身体里那股熟悉的虚弱感果然减轻了些。走廊里传来短暂的撕扯声,
接着是压抑的痛呼和求饶。红月亮的光依旧平静地照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将空杯放回托盘,躺回柔软的床榻。雕花床顶的藤蔓花纹在红光里像活过来的蛇。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永夜世界里,圣母早就该被撕碎了喂蝙蝠。
适应规则,比拯救谁都重要。至于那些还在挣扎的同学——或许等他们学会在红月亮下闭嘴,
才能明白这个道理。红月亮的光晕透过窗棂,在地板上切割出狭长的亮带。我重新躺下时,
床幔上绣着的荆棘花纹在晃动的光里像要缠上脖颈。走廊里的动静没持续太久,
求饶声很快被一种黏腻的拖拽声取代,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比刚才的吵闹更让人安心。我闭上眼,试图回忆原主的记忆碎片。厌食症,
频繁的晕厥,还有家族里那些若有似无的轻视——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存常态。
好在血族的恢复力够强,这几周靠着强迫自己喝下稀释的血液,
至少不会像原主那样走几步就喘。门外响起轻叩声,三下,不疾不徐。“子爵大人,
需要补充宵夜吗?”是宿舍管理员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我坐起身,
喉咙确实有些发干:“要一杯鹿血,三分熟。”——原主只喝这种最温和的。很快,
银杯被轻轻放在门外的托盘上。我开门去拿时,正撞见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条缝,
是语文课代表陈雪。她穿着同款睡袍,脸色比我还苍白,看见我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飞快地取回自己那杯血就关了门。红月亮的光突然暗了暗,像是被云层遮住。
远处传来几声尖锐的蝙蝠叫,划破永夜。我仰头饮尽杯中的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窗外,有黑影掠过。是巡逻的血族卫兵,他们的靴子踩在石板路上,
发出规律的声响。滥竽充数赝品族徵血月高悬的夜空下,黑曜石砌成的血族学园里,
雕花窗棂透进的红光将教室照得如同凝固的血泊。
我摩挲着胸前那枚银灰色的蝙蝠族徽——这是子爵身份的象征,冰凉的触感。
我坐在教室后排,冰凉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领内侧——那里,
一枚银暗灰色的蝙蝠族徽正散发着微弱的魔力波动,这是子爵身份的象征,
也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通行证”。讲台前,
黑袍老师的骨杖在石质地面上敲出沉闷的回响。“族徽,是血族血脉的印记。
”他猩红的眼瞳扫过全班,“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传承。”前排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我抬眼望去,是李明他们几个——和我同班穿越过来的同学,幸运地成了血族,
却没一个人觉醒族徽。此刻,他们正紧张地把衣领拽得更高,布料下隐约露出的,
是枚蓝白相间的塑料徽章。那是我们高中的校徽。“轮到你们了。
”老师的目光定格在李明身上。李明猛地站起来,手指在衣摆下绞成一团。他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掀开衣领,那枚印着“明德中学”的校徽在幽绿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什么?”老师的眉头拧起,骨杖尖端发出危险的红光。全班瞬间安静下来。角落里,
张昊几人偷偷笑出了声——他们不知走了什么运,不仅成了血族,还自带了族徽,
此刻正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李明。“回、回老师,”李明的声音发颤,
“这是我们家族的族徽。”“哦?”老师向前一步,骨杖几乎要戳到李明的鼻尖,
“哪个家族会用如此粗糙、毫无魔力的东西当族徽?”“我们是……是血族的小分支!
”王芳突然站起来,声音比李明稳了些,“祖上迁徙到偏远地带,为了融入当地,
族徽早就简化了,而且……而且我们分支的魔力都藏得很深!
”老师的目光在那枚塑料校徽上停留了许久,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枚徽章,指尖的魔力扫过,却没引发任何共鸣。“小分支?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审视。张昊他们的笑声更大了些,被老师一个眼刀扫过去,
立刻噤声,却还在低头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李明咬着牙点头:“是、是的!
我们家族人丁稀少,可能老师您没听说过……”老师沉默了。石质教室里,
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我看见李明的后颈渗出细密的冷汗,
在苍白的皮肤下格外明显——血族是不会出汗的,这是他还没完全适应新身体的证明。
“罢了。”片刻后,老师收回了骨杖,“血族分支众多,孤陋寡闻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