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像被钝器狠狠凿了一下,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周围是刺鼻的霉味和一股说不出的馊臭,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我那间熟悉的、摆满法律典籍和卷宗的办公室,
而是一片昏暗的、用泥土糊成的墙壁。墙角挂着一张硕大的蜘蛛网,
一只黑蜘蛛正悠闲地在上面爬行。身下,是铺着破旧芦苇席的硬板床,咯得我骨头生疼。
“死丫头!还敢给我装死?!”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在我耳边炸开,伴随着一股恶风,
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拧上我的胳膊。“工资呢?厂里发的工资呢!赶紧给我交出来!
养你这么个赔钱货,天天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翅膀硬了,敢藏私房钱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紧接着,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我的脑海。我,
苏晴,二十一世纪的金牌律师助理,熬了三个大夜准备一份IPO的材料,结果眼前一黑,
再醒来,就成了七十年代一个同名同姓的孤女。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叫苏晴,爹娘早逝,
被大伯苏建国一家“收养”。名为收养,实为奴役。她十五岁进纺织厂当工人,
每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一分不留,全要上交给大伯母王桂芬。而她自己,
住在这间比储藏室还破的小偏房里,每天吃的都是掺了麸皮的窝窝头,
清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就这样,还要养着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大伯一家和堂哥苏强。
就在刚才,原主因为实在太饿,想跟伯母讨一个昨天剩下的白面馒头,
结果被王桂芬一把推倒,后脑勺磕在床沿上,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而我,恰好穿了过来。
记忆融合的瞬间,一股滔天的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那是属于原主的、积压了多年的绝望。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打补丁的蓝色褂子、三角眼、薄嘴唇的刻薄女人,她就是王桂芬。此刻,
她的手还像铁钳一样死死掐着我的胳膊。“看什么看?哑巴了?钱呢!”王桂芬见我不说话,
手上又加重了力道。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陌生的情绪波动。很好。在二十一世纪,
我最擅长的,就是帮我的当事人,对付各种无赖和流氓。没想到穿越了,业务还能对口。
我没有挣扎,甚至没有皱眉,只是抬起眼,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到极点的眼神,
直勾勾地看着她。“放手。”我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王桂芬被我的眼神看得一愣。她印象里,这个侄女向来是懦弱胆怯的,别说顶嘴,
连跟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今天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你个死丫头,
反了天了你……”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但手上的力道却下意识地松了半分。就是现在!
我猛地抬起另一只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食指和中指并拢,狠狠地戳向她手腕的脉门!
这是我跟一个老警察学来的防身术,快、准、狠!“嗷——”王桂芬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我。她抱着自己的手腕,
又惊又怒地看着我:“你……你个小***!你敢打我?!”我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活动了一下被掐得发紫的胳膊,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第一,我没打你,
这是正当防卫。第二,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下一次,我让你这条胳膊三个月抬不起来。
”我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让王桂芬心头一寒。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侄女,却从她的眼神里,
看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让她心惊胆战的狠厉。这还是那个任她打骂的受气包吗?
“你……你……”王桂芬色厉内荏地指着我,“你等着,我让你大伯回来收拾你!”说着,
她就想往外跑。“站住。”我又开口了。王桂芬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我掀开被子下床,
一步步向她逼近。她竟然被我的气势吓得一步步后退。“王桂芬,我们来算一笔账。
”我走到她面前,比她矮了大半个头,气场却像两米八。“我爹娘去世,留下的抚恤金,
三百块,在你这儿吧?”“他们留下的这三间青瓦房,也被你们占着,
把我赶到这间漏风的偏房里,对吧?”“我进纺织厂五年,每个月三十块钱工资,
五年就是一千八百块。吃你们家几口饭,能值几个钱?剩下的钱,
都给你那个宝贝儿子苏强买烟抽、买酒喝、在外面跟人鬼混了吧?”我每说一句,
王桂芬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事,都是他们家背地里做的,自以为天衣无缝。
这个闷葫芦一样的侄女,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敢当面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桂芬慌了神,转身就要跑。我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的耳语:“我胡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街道办的李主任,
再去找纺织厂的工会,让他们来评评理。看看你这是‘收养’烈士遗孤,
还是‘侵占’烈士财产,‘虐待’烈士子女?”“到时候,
别说你儿子苏强的工作转正没指望了,你男人苏建国的车间副组长,怕是也干到头了!”轰!
最后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王桂芬的脑子里炸开了。她最在乎的,
就是她男人的前途和儿子的未来!这两样要是出了问题,比杀了她还难受!她猛地转过头,
满眼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怕了。我看着她这副样子,
心中冷笑。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无赖,你越是软弱,她越是猖狂。你只有比她更横、更狠,
直接捏住她的七寸,她才会把你当人看。我松开手,像丢垃圾一样把她甩开,
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冰冷。“工资,在我这里。从今天起,我的工资,我自己支配。
家里的伙食,我会按月交两块钱、十斤粮票,算是我的搭伙费,一分不会少。但其他的,
你们一分钱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说完,
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瘪的、带着补丁的布包,从里面数出二十块钱,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这个月工资刚发,还剩二十。我上交。算是……最后一次。”我这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
闹得太僵,鱼死网破,对我这个刚穿越过来、身体还很虚弱的“黑户”也没好处。恩威并施,
先稳住局面才是上策。王桂芬看着桌上那二十块钱,眼睛都直了。
贪婪的本性让她下意识地就想去拿。她一把抓过钱,揣进兜里,犹自嘴硬道:“哼!
这还差不多!两块钱就想打发我?没门!下个月,至少十块!”说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我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靠着墙滑坐在了地上。刚才那一通极限拉扯,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原主的身体太差了,
长期营养不良,还发着低烧。我闭上眼,想集中精神,却忽然感觉到眉心一阵温热。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
这是一个大概两立方米大小的、灰蒙蒙的立方体。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一瓶快要过期的布洛芬,还剩大半瓶。 半包被压得有点变形的独立包装压缩饼干。
一支粉色的、口红大小的防狼喷雾。 一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
还有一个……屏幕碎了一角的、太阳能充电的旧手机?!我心中狂喜!这是我穿越时,
塞在律师袍口袋里的随身物品!这简直是……神级外挂!
我立刻用意念取出两粒布洛芬和一包压缩饼干。神奇的是,
这些东西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我的手心里。我顾不上多想,狼吞虎咽地把饼干塞进嘴里,
又找了点凉水,把药吞了下去。高热量的食物和有效的药物下肚,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
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我靠在墙角,
慢慢咀嚼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王桂芬,苏家,
七十年代……我看着自己瘦骨嶙峋、布满青紫痕迹的手腕,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世,那我绝不会再像原主一样,任人欺凌,窝囊至死。从今天起,
我苏晴,要堂堂正正地站着,把所有欺我、辱我、欠我的,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这个家,
我非分不可!2退烧药的效果很好,第二天一早,我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状况好了许多。
早饭桌上,气氛诡异。王桂芬顶着两个黑眼圈,看到我就像看到了鬼,
把一碗稀得能当镜子照的粥,“哐”地一声摔在我面前。大伯苏建国,
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端着副组长的架子,清了清嗓子:“小晴啊,
听你伯母说,你昨天……身体不舒服?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别有点委屈就拿身体开玩笑。
”他这话,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在敲打我,指责我昨天是“无理取闹”。
游手好闲的堂哥苏强,更是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呦,我们家的大功臣醒了?怎么着,
昨天没把你的工资全骗到手,心里不痛快啊?要不要哥哥我再帮你说道说道?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你得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交流。
我端起那碗粥,面无表情地走到淘米缸前,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
把粥“哗啦”一下全都倒了进去。然后,我转身,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面馒头。
这个馒头,是我昨晚半夜,用王桂芬的私房钥匙,从她锁着的柜子里“拿”出来的。
原主为了一口白面馒头丢了性命,我,就要当着他们的面,吃给他们看!
在三道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我大大方方地掰开馒头,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真香。
“你……你这个遭天杀的贼!你偷我东西!”王桂芬第一个反应过来,
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就要扑过来。“啪!”我将吃剩的半个馒头,
连带着包裹它的油纸,一起拍在了桌子上。“我偷你?王桂芬,
你锁在柜子里的那些大米、白面、红糖,哪一样不是用我的工资买的?我拿我自己的东西,
算偷吗?”我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嘲讽不加掩饰:“你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去院子里喊,
让街坊邻居都来看看,你们苏家是怎么把亲侄女的血汗钱搜刮干净,
让她连口白面都吃不上的!”“你!”王桂fen被我噎得满脸通红。“好了!都少说两句!
”一直沉默的苏建国终于发话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小晴,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事!”又是这种和稀泥的调调。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一家子,王桂芬是唱白脸的恶人,苏建国就是唱红脸的伪君子。而苏强,
就是那个被他们宠坏了的、彻头彻尾的蠢货。“大伯,我很懂事。”我平静地看着他,
“所以,我吃完饭就要去上班了。另外,通知你们一下,从今天起,我自己做饭,
就不劳烦伯母了。我住的那间偏房外面有块空地,我搭个小灶台,碍不着你们的事。
”我要在经济独立之前,先实现吃饭自由。说完,我拿起自己的搪瓷杯,转身就走,
留下身后一地鸡毛。纺织厂的生活枯燥而乏味,机器轰鸣,空气中飘满了棉絮。
原主的工作是车间里最累的挡车工,需要不停地来回走动,眼疾手快地接上断掉的纱线。
我一边干活,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很快,我发现了一个商机。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女人们爱美,却没什么好东西打扮。而厂里,因为生产瑕疵,
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碎布头和边角料。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垃圾,
但在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却是宝贝。特别是那些颜色鲜亮的“的确良”布料,
轻薄、挺括、还不容易皱。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垃圾堆里翻找起来。
工友们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窃窃私语。“你看苏晴,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在捡垃圾。” “可不是嘛,听说她昨天还跟她伯母干了一架,估计是受***了。
”我不在乎这些议论。我精心挑选了一些巴掌大的、颜色各异的“的确良”碎布头,
又找了几段被人丢弃的纱线,揣在兜里回了家。当晚,我在我的小破屋里,
点着昏暗的煤油灯,开始了我穿越后的第一份“事业”。
我凭借着以前看过的一些服装设计知识和模糊的记忆,开始制作“假领子”。这个年代,
人们衣服少,假领子就成了最时髦的配饰。一个漂亮的假领子,能让一件旧衣服焕然一新。
我做的假领子,和市面上那些呆板的样式完全不同。有荷叶边的,有绣了简单花纹的,
还有双层的娃娃领。我又用剩下的布头,做了几个颜色鲜亮的蝴蝶结头花。第二天,
我揣着这些“样品”,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溜到了离厂区不远的一片小树林。这里,
是附近工人们自发形成的一个小型“黑市”。我找了个角落,把我的作品一一摆开。很快,
就有几个年轻的女工被吸引了过来。“呀,这领子真好看!妹子,你这咋卖的?
”一个穿着工装、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孩拿起一个荷叶边假领子,爱不释手。“姐,
你有布票吗?”我笑着问。“布票?哪有那金贵玩意儿。”女孩撇撇嘴。“没布票也行。
”我压低声音,“这个,五毛钱,两斤粮票。”这个价格,比供销社便宜了一大半,
还不要布票。“真的?!”女孩眼睛一亮,“我要了!”“我也要一个!
” “那个头花怎么卖?两毛钱行不?”生意,就这么开张了。短短半小时,
我带来的七八个假领子和十几个头花,被抢购一空。
我揣着兜里沉甸甸的三角、五角、甚至还有一张一块的纸币,和十几斤的全国通用粮票,
心跳得厉害。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赚到的第一桶金!有了钱,就有了底气。连续几天,
我如法炮制。白天上班,晚上在屋里缝缝补补。生意越来越好,
甚至有别的厂子的女工慕名而来。短短一个星期,我就攒下了二十多块钱和上百斤的粮票。
我用这些钱,偷偷买了红糖、鸡蛋,甚至还有一小块肥瘦相间的猪肉。
我把这些东西都藏在我的微型储物空间里,每天晚上给自己加餐。气色,
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人一有钱,就容易招人惦记。这天晚上,我刚在黑市卖完东西,
揣着钱往回走,在一个黑暗的巷子口,被人拦住了。“苏晴!长本事了啊?
敢背着我们偷偷摸摸挣钱?”是苏强!他斜着眼,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
身边还跟着两个不三不四的“兄弟”。他显然已经盯我很久了。“把钱交出来!
”苏强不耐烦地向我伸手,“不然,别怪哥哥我今天不客气!”我心里一沉。跑是跑不掉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握紧了口袋里的东西。“堂哥,有话好好说。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害怕,“我就赚了点零花钱,都给你,你别为难我。
”“算你识相!”苏强得意地笑了起来,“快点!磨磨蹭蹭的!”我一边假装从口袋里掏钱,
一边迅速地将手里的东西换成了另一个。就在苏强不耐烦地伸手过来抢钱的瞬间,
我猛地抬起手,将那个粉色的、口红大小的东西对准他的脸,狠狠地按了下去!
——防狼喷雾!“啊——!!!”一股混杂着辣椒素和***性气体的浓雾,
瞬间喷了苏强满脸!他捂着眼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辣死我了!!”他那两个“兄弟”都看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趁着他们发愣的工夫,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了四合院,
我反手就把大门给栓上了。过了十几分钟,外面才传来苏强鬼哭狼嚎的声音。“苏晴!
你个臭***!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苏!!”院子里,
大伯和伯母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紧接着,大门被拍得“哐哐”作响。
王桂芬一听是自己宝贝儿子的声音,立刻冲过去拉开门栓。
苏强顶着一张又红又肿、糊满了眼泪鼻涕的脸冲了进来,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杀父仇人,
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小畜生!老子今天……”我没有躲,而是站在院子中央,
对着周围闻声而来的邻居们,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大家都来看啊!苏家的大孙子,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带着人堵在巷子口,抢自己亲堂妹在外面辛苦挣来的几块活命钱啊!
”我的声音,清亮而悲愤,瞬间传遍了整个院子。左邻右舍的窗户“吱呀吱呀”地都打开了,
不少人探出头来看热闹。苏强扑过来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王桂芬和大伯的脸色,
也瞬间变得铁青。家丑不可外扬,我这是要把他们家的脸皮,扔在地上让所有人踩!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桂芬急了,指着我骂道,“明明是你这个小骚蹄子,大半夜不回家,
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我儿子是怕你学坏了,才去叫你回家的!”好一招颠倒黑白!
我冷笑一声,举起手里还捏着的几张毛票,眼圈一红,眼泪说来就来。“伯母,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爹娘死了,你们占了我的房子,拿了我的抚恤金,
每个月还要搜刮走我所有的工资!我每天累死累活,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我不过是想捡点布头,做点针线活,换几斤粮票,给自己挣口饭吃,我有什么错?!
”我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凄惨的小白菜。“苏强他堵我,
抢我的钱,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我为了自保才反抗的!你们……你们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我的哭诉,比任何辩解都管用。邻居们都对着苏家指指点点。“哎呦,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孤女。” “就是啊,苏强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鸟,
天天在外面晃悠。” “可怜见的,这孩子也太惨了。”舆论,已经完全倒向了我这一边。
苏建国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小晴啊,
你堂哥是跟你开玩笑呢!快,快别哭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屋说,别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他想把我拉回屋里,关起门来再“教育”我。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看着他,目光决绝。“大伯,今天,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我就把话说明白了。
”“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们分家!”“要不,就把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
房子、抚恤金,一样不少地还给我!”“不然,”我顿了顿,说出了最狠的话,
“我们就去街道办,签一份断绝关系的文书!从此以后,我苏晴是死是活,都跟你们苏家,
再没有半点关系!”分家!断绝关系!这在极其重视宗族脸面的七十年代,
无异于最响亮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苏建国和王桂芬的脸上!
我看着他们俩那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破不立。这个魔窟,
我必须离开!3“分家?断绝关系?你个死丫头,你疯了?!”王桂芬第一个跳了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吃了我们家多少年的饭?现在翅膀硬了,想拍拍***走人了?
我告诉你,没门!你想走可以,把你这几年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她这是典型的流氓逻辑。我冷眼看着她,心中毫无波澜。“好啊。”我平静地点点头,
“那就算一算。我吃你们家的,就算一天三顿,顿顿都是精米白面、大鱼大肉,
一个月撑死也就五块钱的伙食标准。五年,三百块,够不够?”“我爹娘的三百块抚恤金,
正好抵了。”“至于住的地方,”我环视了一下这个院子,“这三间正房,
是我爹当年单位分的。房本上写的是我爹苏建军的名字。你们不经我同意,强行住了五年。
按照市面上的房租,一个月两块钱,五年就是一百二十块。这笔钱,你们什么时候给我?
”“还有我的工资,一千八百块。除去三百块的伙食费,还剩一千五百块。这笔钱,
又该怎么算?”我每说一句,王桂芬的脸就白一分。她那点小心思,
在我这个专业的律师助理面前,就像小学生的算术题一样,漏洞百出。她哪里算得过我?
周围的邻居们也都听得咂舌不已。他们第一次知道,苏家竟然从这个可怜的侄女身上,
刮了这么多油水。“天哪,一千多块钱啊!这苏家也太黑心了!” “简直是养了个长工啊,
不,比长工还不如,长工还管饭呢!” “建国两口子,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是东西。”苏建国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脸面”二字,现在,他的脸面被我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蠢老婆,然后转向我,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小晴,都是一家人,
别说两家话。钱的事,都是你伯母在管,回头我让她跟你算清楚。分家断亲这种话,
可不能再乱说了,传出去让人笑话。”他又想和稀泥。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大伯,
我不觉得笑话。”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知道,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我迟早会被你们逼死。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