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世之言
尽管无人敢喧哗，但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一张张因极度惊愕而微张的嘴，无不昭示着众人内心的翻江倒海。
站在亲王班列稍后位置的赵王朱高燧，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盯着二哥朱高煦那跪得笔首的背影，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朱高燧内心独白： 老二这是怎么了？
疯了不成？！
云南？
那是什么鬼地方！
遍地瘴气，蛮夷横行，鸟不拉屎！
怎么突然就想不开要去那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永镇”？
这跟他平日里嚷嚷着要争……那个位子的劲头完全相反啊！
难道是上次打仗摔下马，脑子真的摔出问题了？
还是说……这是什么以退为进的新把戏？
可这退得也忒远了吧！
首接退到天边去了！
与此同时，站在百官之首，身形略显肥胖的太子朱高炽，此刻也是心乱如麻。
他胖乎乎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储君的镇定，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袖中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弟，又迅速收回目光，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朱高炽内心独白： 老二啊老二！
你……你真是昏了头了！
就算有什么打算，有什么委屈，关起门来，我们自家人难道不能商量吗？
父皇刚刚登基，正是树立威信、稳定朝局之时，你这当众来这么一出，岂不是在打父皇的脸，在给这登基大典添堵吗？
有什么事，不能等仪式结束了，回到宫里再慢慢奏对？
何必在这万众瞩目之下，行此惊世骇俗之举！
你……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呀！
丹陛之上，新君朱棣的脸色己经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向了阴沉。
他登基为帝，正是志得意满，欲效仿唐宗宋祖开创不世功业之时，满心想着如何驾驭群臣，如何巩固权力，如何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
可这开场的第一幕，就被自己这个一向勇武（也一向让他头疼）的二儿子给搅和了！
朱高煦这番话，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和掌控。
朱棣内心独白： 这混账老二！
又给朕搞什么鬼名堂！
永镇云南？
说的比唱的好听！
以他那桀骜不驯、野心勃勃的性子，会甘心跑去那穷乡僻壤为大明守边？
骗鬼呢！
是不是觉得朕刚登基，就拿他没办法了？
还是觉得之前给他的压力太大，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朕，甚至是……以此来要挟，博取更大的筹码？
抑或是，这背后有高人指点，玩了一手连朕都看不透的迂回之计？
无论是哪种，在这登基大典上公然提出，就是其心可诛！
短暂的死寂被玉圭坠地的碎裂声打破，也仿佛敲碎了朱棣最后一丝忍耐。
他胸膛微微起伏，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怒火翻涌，死死钉在朱高煦身上。
新皇的威严，绝不容许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在此刻挑战！
“朱高煦！”
一声蕴含着雷霆之怒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广场上空，震得所有官员心头一颤，纷纷将头埋得更低。
朱棣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宽大的衮服袖袍因他的动作带起一阵风，他指着下方跪着的儿子，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威：“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
现在是在举行朕的登基大典！
列祖列宗在上，文武百官在前，如此庄严时刻，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扰乱朝仪！”
他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怒气几乎化为实质：“就藩云南？
永镇边陲？
朕看你是皮痒了，存心要给朕难堪是不是？！
有什么事，等大典结束了再说！
现在，给朕滚回你的班列里去！
再敢多言一句，朕决不轻饶！”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朱高煦。
整个奉天殿前，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汉王的反应。
是惶恐谢罪？
还是……更进一步激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