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锁骨上的月牙在发烫
林夜抱着黑兔,踩着碎裂的月石,一步步远离崩塌的祭坛。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系统提示的“共享痛觉”不是玩笑,他左肋下被白夜叉金焰灼出的焦痕,正***辣地撕扯神经。
而怀里的少女,即便昏睡,也蹙着眉,耳尖轻轻抽搐,仿佛替他疼。
血腥味混着冷杉的清香,在雪夜里蒸腾出诡异的甜腻。
“撑住。”
林夜低声道,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他不知道在对谁说。
黑兔的呼吸细若游丝,锁骨处的月牙形疤痕却越来越亮,银白的光穿透单薄的战裙,像一盏随时会爆炸的灯。
林夜用指腹去掩,光却从指缝渗出,映得他掌纹森然。
警告:目标体内‘月神因子’暴走,倒计时00:29:57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像给***犯递上最后的晚餐。
林夜咬了咬牙。
锚点只剩一次使用机会,而白夜叉的太阳***,还悬在那位魔王**的指尖。
指望她大发慈悲?
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他需要药品、需要热源、需要一个能暂时隔绝“共享痛觉”的法阵。
更需要揪出那个黑袍人!
思绪翻涌间,脚下雪地忽然塌陷。
林夜身体一歪,抱着黑兔滚进一条隐蔽的冰谷。
冰壁嶙峋,像无数把倒悬的刀,谷底却奇迹般没有风。
只有一座废弃的月兔医疗站,铁皮屋顶被雪压弯,门牌半挂不挂,在风里吱呀作响。
发现支线:月兔医疗站·废墟提示:内部存在‘月神因子’抑制血清(半成品)林夜眸光一沉,踹开锈迹斑斑的卷帘门。
一股混合酒精与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昏暗的手电光线下,手术台上摊着半具被解剖的月兔尸体,银白的皮毛剥到一半,露出粉红的肌肉和幽蓝的血管。
冷藏柜的玻璃门碎了一地,试管架东倒西歪,唯有一支淡紫色的血清,静静立在血泊中央,标签潦草写着:α-01 抑制剂·慎用“就你了。”
林夜刚伸手,背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子弹上膛。
“别动。”
女孩的声音稚嫩,却带着冻土般的冷,“再往前一步,你的脑袋会开花。”
林夜缓缓转身。
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十三西岁的月兔少女,灰白短发乱糟糟,左眼戴着一个用铁丝绑的简陋瞄准镜,右手举着一把比她手臂还长的狙击枪,枪托上刻着歪歪斜斜的“复仇”二字。
她赤脚站在雪水里,脚踝上锁着断裂的镣铐,镣铐内侧还粘着干涸的血肉。
“……灰?”
林夜试探性地叫出一个名字。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了一下,没有给出身份,却跳出一行血红的???
:危险等级B+。
少女眯起眼,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林夜诚实回答,“但你需要帮手,而我需要血清。”
灰冷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月兔的血,救不了月兔。
你怀里的,是‘α-01’的原型体,血清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林夜心口一紧。
黑兔的月牙疤痕此刻亮得近乎透明,皮肤下的血管透出幽蓝的荧光,像被月光浸透的冰裂纹瓷器。
共享痛觉在这一刻达到峰值。
林夜猛地弯腰,一口血呕在雪地,猩红里夹着细碎的银光。
灰的枪口微微下垂,似乎没料到这个人类真的会疼。
“……血清给我。”
林夜抬手,掌心躺着那枚仅剩的锚点,赤红的光在指缝间流转,“我改标签,你救人。”
“你疯了?”
灰的声音拔高,“锚点是用来改世界线的,你用它改一支半成品血清?!”
“我用它改她的结局。”
林夜一字一顿,眼底血丝密布,“赌不赌?”
灰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那笑意像冰刃划过玻璃。
“成交。
但你得先付利息。”
她抬手,抛来一个冰冷的铁盒。
林夜接住,掌心瞬间被冻得发麻。
盒子里是一枚微型数据芯片,上面用血写着:黑袍人·坐标。
“医疗站地下三层,有他留下的‘梦蚀’发射器。”
灰的虎牙在昏暗里闪着寒光,“拔掉它,血清归你。”
林夜没问为什么灰不自己去。
他看见少女左臂空荡荡的袖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里本该有一只手!
“三分钟。”
灰抬起狙击枪,瞄准镜的红点落在林夜眉心,“三分钟后,发射器启动,整个冰谷会塌陷成月坑。
你上不来,就永远留在下面陪那些尸体。”
林夜勾了勾唇,抱着黑兔转身走向医疗站深处。
灰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像自嘲又像挑衅:“三分钟?
够了。”
……地下三层,比地面更冷。
应急灯闪烁,照出走廊两侧玻璃罐里浸泡的月兔标本。
幼童、少女、老妪……每一张脸都栩栩如生,嘴角却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林夜快步掠过,黑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每一次起伏,月牙疤痕就亮一分,像即将爆炸的星核。
尽头,是一扇半掩的合金门。
门缝里透出幽绿的光,像某种生物的瞳孔。
林夜踹门而入,瞳孔骤缩——房间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水晶球,球体内蠕动着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月兔的剪影。
它们伸长手臂,无声哀嚎。
水晶球底部,连接着一台老式唱片机,唱针划过黑胶,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旋律。
唱片机旁,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背对林夜,肩膀微微耸动,像在无声地笑。
“你终于来了,”男人开口,声音与林夜如出一辙,却多了一丝病态的沙哑,“我等你很久了。”
他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林夜七分相似的脸。
只是左脸布满银色的裂痕,裂痕深处,有月光流动。
“未来的我?”
林夜冷笑,掌心锚点红得滴血,“还是……‘悲剧守恒者’的傀儡?”
男人不答,指尖轻点唱片机。
旋律骤停,水晶球内的黑雾疯狂翻涌,一只由月光凝成的巨手破球而出,首扑林夜怀里的黑兔!
锚点在这一刻滚烫到极点。
林夜想也不想,反手将血清扎进黑兔颈侧!
淡紫色液体推入血管的刹那,月牙疤痕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光柱穿透天花板,震得整个冰谷簌簌落雪。
巨手在距离黑兔一寸处,被银光灼烧得嘶嘶作响,化作黑雪散落。
男人却笑了,那笑意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血清只能延缓,不能根治。
真正的解药,在这里——”他抬手,指尖夹着一个U盘大小的水晶瓶,瓶内流动着与黑兔疤痕同源的银光。
“想要吗?”
男人轻声诱哄,“用锚点来换。”
林夜抱紧黑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锚点在掌心颤动,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微型心脏。
倒计时:00:00:58头顶,冰层开始龟裂,灰的狙击枪声远远传来,像催命的鼓点。
林夜忽然笑了,那笑意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戾:“我换。”
他抬手,锚点脱指而出,化作赤红流星射向男人。
却在半途骤然拐弯,狠狠扎进唱片机的唱针!
“咔——”黑胶唱片炸裂,水晶球随之粉碎。
男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身体像被抽走骨架的傀儡,哗啦一声散成满地银沙。
U盘滚到林夜脚边。
他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瓶身——背后,传来少女幽冷的嗓音:“时间到。”
灰站在门口,狙击枪垂在身侧,枪口还冒着青烟。
而她的右眼,此刻竟与黑兔的月牙疤痕同步亮起银光,像被同一根线牵引的木偶。
“你以为,”她轻声问,“只有一只‘月兔’被标记?”
林夜僵住。
怀里的黑兔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锁骨上的月牙疤痕,突然浮现出第二道重叠的影子。
像一面镜子,映出灰的脸。
冰谷深处,传来轰隆巨响。
整座医疗站开始下沉,雪浪如巨兽之口,瞬间吞没出口。
幽暗的应急灯下,灰缓缓抬起仅剩的右手,指尖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
刀锋对准自己的左眼,声音甜得像掺了毒:“现在,轮到你了。”
“选吧——救她,还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