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贫民窟面馆被混混浇了满头热汤。“穷鬼,这碗汤赏你了!” 他叫嚣着让我跪地舔净。
这时十辆防弹车撞碎雨幕,黑衣人鱼贯而入。为首的老者朝我九十度鞠躬:“肆爷,
沈氏财阀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混混吓得手机掉进汤碗。“沈...沈家?
那个富可敌国的沈家?”我慢条斯理擦脸:“现在,换你给我舔干净。
”电视突然播放沈家继承人失踪的新闻。屏幕上的照片,赫然是我被淋汤的脸。暴雨倾盆,
像是天空被捅穿了窟窿,冰冷的雨水裹挟着初冬的寒意,狠狠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沈肆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推出车门,踉跄着摔在冰冷湿滑的泥水里。
高级定制的西装外套上,一个清晰的皮鞋印狰狞地印在肩胛骨的位置,泥水正迅速洇开。
“滚吧!废物!”车窗里探出一张扭曲的、属于他堂兄沈厉的脸,声音穿透哗哗的雨声,
满是刻骨的恨意和鄙夷,“沈家不需要你这种软脚虾!好好在阴沟里待着吧,垃圾!
”车门“砰”地一声甩上,黑色的豪车轮胎卷起肮脏的泥浆,劈头盖脸溅了沈肆一身,
随即汇入雨幕,瞬间消失无踪。刺骨的寒意立刻顺着湿透的昂贵布料钻进来,
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皮肤。沈肆躺在冰冷的泥水里,雨水冲刷着他紧抿的薄唇和下颌,
却冲不散眼底那片沉静如深海、却又翻涌着暗火的冷光。他撑着手臂,
慢慢地、沉默地坐起身。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星空6002G的铂金表壳,
在泥污中依旧折射出冰冷而低调的奢华光芒。这曾是父亲赠予他的成年礼。
没等沈肆完全站直,几道黑影就从旁边窄巷的阴影里窜了出来,
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一股廉价烟酒混合的体味。为首的是个黄毛,
眼神贪婪地钉在沈肆的手腕上。“哟,哥们儿,落难啦?”黄毛嬉皮笑脸,
一脚踩住沈肆撑在地上的手背,力道很大,带着鞋底的泥水狠狠碾磨,
“这玩意儿看着挺亮啊,假的吧?借哥几个玩玩?”刺骨的痛和冰冷的泥水从手背蔓延上来。
沈肆没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缓缓抽回手。黄毛趁机一把拽下了那块表,
在手里掂量着,吹了声口哨:“呵,还挺沉!兄弟们,晚上有酒喝了!”几个人哄笑着,
推搡着,消失在雨幕深处,只留下沈肆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泥泞里,
手腕上只剩下一圈被表带勒出的、微微发白的印痕。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不断流淌。
他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腕,指尖在那圈白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几秒钟后,
他才缓缓站起身,挺拔的身形在瓢泼大雨中显得异常孤寂。泥水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滑落,
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街角,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泡在湿冷的雨气中顽强地亮着,
灯下挂着一块油腻腻的招牌——“王记面馆”。
蒸腾的热气和浓重的油香从敞开的门里飘出来,在寒冷的雨夜显得格外诱人。
沈肆拖着湿透沉重的身体,像一尊移动的冰冷雕塑,沉默地走了进去。面馆里人声嘈杂,
空气浑浊而油腻。
劣质香烟的烟雾、廉价白酒的气味、汗味、廉价洗发水的味道、还有食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暖烘烘的怪味。几张油腻的方桌旁挤满了人,
大多是些穿着廉价工装或沾满泥点的外套的汉子,呼噜呼噜地吸溜着面条,大声喧哗着。
沈肆的出现,像一块冰投入了滚油。他那身剪裁精良、即使沾满泥污也难掩昂贵本质的西装,
与这油腻昏暗的环境格格不入。喧闹声瞬间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好奇,
更多的是一种混杂着排斥和嘲弄的审视。
他走到角落唯一一张空着的、同样油腻腻的小方桌旁,拉开同样黏糊糊的凳子坐下。
冰冷湿透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寒意刺骨。“喂!”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穿着紧身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子的胖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啤酒肚几乎要顶到沈肆的桌子。他就是这家面馆的老板,王德发。他斜睨着沈肆,
嘴里喷着酒气,眼神里充满了市侩的精明和一种踩踏他人带来的***,“小子,我们这儿,
可不是你这种穿得人模狗样的地方!一碗清汤面,十五块!先付钱!懂规矩吗?
”他故意把“清汤面”和“十五块”咬得很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肆脸上。沈肆抬起眼。
他的眼珠很黑,深不见底,像沉在冰湖下的黑曜石,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只是平静地看着王德发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他从湿透的西装内袋里,
掏出一个同样湿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旧皮夹。里面是几张被水浸得发软、皱巴巴的零钞。
他抽出两张十块和一张五块,整整齐齐地放在油腻的桌面上,纸币的边缘已经有些糊开了。
王德发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一把抓过钱,手指捻了捻,像是检查真假,
然后随手塞进围裙油腻的大口袋里。“等着!”他转身,对着后厨的方向扯开嗓子,
声音油腻又夸张,“一碗清汤面!给这位‘贵客’!”面很快端了上来。
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里面是寡淡的、飘着几片发黄菜叶的清汤,
几根软塌塌的面条沉在碗底,毫无生气。沈肆拿起筷子,指尖因为寒冷和湿气有些发白。
他刚挑起两根面条,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啪!”一只肥厚油腻的手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震得豁口碗里的清汤剧烈晃动,溅出几滴落在沈肆的手背上。滚烫。
王德发那张因酒精和恶意而涨红的脸凑得很近,酒气熏人,
油腻的唾沫几乎喷到沈肆脸上:“喂!小子!***聋了?老子跟你说话呢!懂不懂规矩?
谁让你先吃的?啊?!”面馆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门外哗哗的雨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角落这张桌子上,带着看戏的兴奋和麻木的残忍。沈肆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放下筷子,抬起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平静地看向王德发,声音低沉,
听不出情绪:“什么规矩?”“规矩?!”王德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提高嗓门,
声音尖利得刮人耳膜,“在老子的地盘吃饭,就得守老子的规矩!看你这一身泥,
跟条落水狗似的!晦气!”他猛地伸手,
一把夺过沈肆面前那碗刚端上来的、还滚烫的清汤面。“规矩就是——”王德发狞笑着,
脸上横肉抖动,手臂猛地一扬,碗口对着沈肆的头,狠狠倾倒下去!滚烫!油腻!
带着廉价味精和盐粒的浑浊汤汁,瞬间兜头浇下!灼痛感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
猛地刺入头皮、脸颊、脖颈!滚烫的液体顺着发丝、眉毛、睫毛流淌下来,模糊了视线,
黏腻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辣的刺痛。
几片软塌塌的菜叶和面条狼狈地粘在沈肆的头发和额角,汤汁顺着他的下颌不断滴落,
洇湿了胸前早已湿透的昂贵西装,留下大片深色的、油腻的污迹。整个面馆死寂一片。
落针可闻。只有汤汁滴落桌面的“嗒…嗒…”声,还有门外越发狂暴的雨声。
沈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滚烫油腻的液体在脸上流淌、冷却。脸上粘着面条和菜叶,
狼狈到极点,但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根插在污泥里的标枪。
王德发看着他那副狼狈却依旧沉默挺直的样子,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起,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砰”地一声将那个空了的豁口大碗狠狠掼在沈肆面前的桌上,碗底残余的几滴油汤溅开。
“舔!”王德发指着碗底,声音因为亢奋和酒精而嘶哑变形,带着一种施虐的***,
“给老子舔干净!像狗一样!舔完了,再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妈的,
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装模作样的穷酸相!穿件破西装就以为自己是个爷了?呸!给老子舔!
”他唾沫横飞,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周围那些麻木的食客眼中,
也渐渐浮起一丝病态的兴奋和认同。在这污浊之地,看到另一个“体面人”被彻底踩进泥里,
似乎能带给他们扭曲的慰藉。沈肆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他的手很稳,骨节分明,
即使沾着油污和面条碎屑,也透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他用指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
抹去糊在眼皮上的黏腻汤汁,又轻轻拂开粘在额角的湿发和那几根面条。
动作优雅得近乎残酷,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完全无视了王德发那喷溅着唾沫星子的叫嚣和周围那些聚焦的、带着恶意的目光。
他摸向自己湿透的西装内袋,动作沉稳,
掏出一个看起来同样被雨水浸泡过、边缘磨损的旧手机。屏幕沾着油污,显得有些模糊。
他无视了王德发那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无视了面馆里几乎凝固的、混合着鄙夷和期待的空气,用沾着油污的手指,
在屏幕上缓慢而清晰地按下一个号码。电话接通。沈肆只说了五个字。声音不高,低沉,
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面馆里所有的杂音,
甚至压过了门外狂暴的雨声,清晰地钻进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的鼓膜里:“城南面馆,清场。
”说完,他挂断电话。屏幕暗了下去。他将那个旧手机,轻轻地、稳稳地,放回油腻的桌面。
然后,他抬起眼,那双被滚烫汤汁浇过、微微泛红却依旧深不见底的眼睛,
平静地看向暴跳如雷的王德发。那眼神,像在看一件死物。“***装什么大尾巴狼?!
”王德发被他这眼神彻底激怒,一股寒意莫名地顺着脊椎爬上来,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狂怒。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空碗跳了起来,“还清场?
你当你谁啊?天王老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来人!
给我把这装逼犯扔出去!打断他的狗腿!”他身后的阴影里,
立刻站起两个穿着黑背心、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壮汉。他们捏着拳头,
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狞笑着朝沈肆逼过来。周围的食客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脸上却带着更加兴奋的看戏表情。沈肆依旧坐着,纹丝不动。他甚至微微侧过头,
目光投向面馆那扇沾满油污的玻璃门。门外,是倾盆的雨幕和深沉的夜色。
就在那两个壮汉的手即将碰到沈肆肩膀的瞬间——“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仿佛平地惊雷!不是一道,是连续数声!沉闷、厚重、带着金属撕裂空气的狂暴力量!
面馆那扇沉重的、沾满油污的玻璃门,连同旁边一小片墙壁,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轰然向内爆裂开来!不是被推开,也不是被撞开,
而是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硬生生地撞碎!碾压!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