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住院期间他遇到了各种情况的病友所发生的乐于助人的事，如：病友有打架斗殴且患糖尿病的淮南老赵，来病房与老赵做笔录的大王派出所警官小梁，还有开刀治疗打呼噜的中年大叔束大虎，照顾他的妻子管阿姨，还有在读上高三的安俊，来医院做打呼噜手术以及照顾安俊的奶奶李阿姨和刘爷爷，还有探望安俊二叔刘阳阳一家三口（安俊的二婶，二叔女儿安妮，她活泼可爱，一个小话唠）…开启…贺大爷躺在302病房靠窗的床位上，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悬在支架上。
他盯着窗外那棵半枯的梧桐树，听见走廊里传来电动轮椅的轱辘声，忽然笑了——要不是被那辆大吊车怼了一下，他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住这么干净的地方。
“爸，喝口水。”
斌子端着保温杯过来，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消。
他从苏州赶回来时，贺大爷刚从手术室推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只踩扁的矿泉水瓶——那是他被撞前，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斜对床的老赵“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苹果扔回果盘。
他右胳膊缠着绷带，据说是跟人抢广场舞地盘动了手，加上糖尿病，伤口总不好。
“多大点事，至于哭丧着脸？”
老赵嗓门洪亮，“想当年我……赵师傅，又忆当年呢？”
门口探进个脑袋，是大王派出所的小梁警官，手里拿着笔录本。
他上周来做过一次记录，被老赵的“光辉历史”缠到下班。
“小梁来了！”
老赵眼睛一亮，忘了胳膊疼，“我跟你说，撞贺老哥那小子，肯定是疲劳驾驶！
我那天在路边看他……”贺大爷摆摆手，声音沙哑：“不怪他，我闯红灯了。”
他当时正追一个空纸箱，没看信号灯。
小梁叹了口气，低头记录。
这时隔壁床忽然传来“呼——嚯——”的怪声，是刚做完打呼噜手术的束大虎，他妻子管阿姨正拿着棉签给他擦嘴角。
“老束这是睡得香呢。”
管阿姨笑着说，眼里却藏着心疼——为了治这个病，家里攒了大半年的钱。
病房门又被推开，一个老太太扶着个高个子少年走进来，是高三学生安俊，也是来做打呼噜手术的。
“俊俊，慢点。”
奶奶李阿姨轻声说，爷爷刘叔叔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给孙子熬的小米粥。
安俊脸有点红，总觉得在病房里待着耽误学习。
贺大爷看出他的心思，从床头柜里翻出个崭新的笔记本递过去：“我捡废品时，在书店门口拾的，没用过。”
本子封面上印着名校的校徽，是别人扔的宣传品。
安俊愣了愣，接过来小声说：“谢谢大爷。”
第三天下午，病房忽然热闹起来。
安俊的二叔刘阳阳带着妻儿来探望，女儿安妮像只小麻雀，一进门就到处打量。
“爷爷好！
叔叔好！”
她脆生生地喊，看见贺大爷的石膏腿，好奇地问，“爷爷，你的腿在荡秋千吗？”
贺大爷被逗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是斌子买给他的，他没舍得吃。
安妮接过去，剥开糖纸塞嘴里，忽然指着老赵的果盘：“爷爷，你苹果不吃会坏的。”
老赵被这话噎了一下，抓起苹果塞给安妮：“给，吃！”
安妮咬了一大口，忽然指着束大虎：“叔叔的嘴巴为什么张着呀？”
管阿姨刚要解释，安妮又说，“我爸爸也打呼，声音像拖拉机！”
满病房的人都笑了，束大虎似乎被笑声吵到，咂咂嘴，换了个姿势，呼噜声小了点。
傍晚时分，斌子出去买饭，贺大爷正眯着眼打盹，感觉有人碰他的被子。
睁眼一看，是安俊，手里拿着个苹果，削得干干净净。
“大爷，您吃。”
少年声音不大，却很真诚。
老赵在旁边嘟囔：“这小子，刚还跟我抢厕所呢。”
话里却带着笑意。
他偷偷把自己的糖尿病营养餐推到安俊面前——那是护士刚送来的，他嫌没味道，安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束大虎醒了，管阿姨扶他坐起来。
他看见贺大爷的水瓶空了，挣扎着想去帮忙倒，被管阿姨按住：“我去我去。”
小梁警官办完手续路过，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笑着退了出去。
病房里，贺大爷啃着苹果，听老赵给安俊讲“打架要不得”的道理，管阿姨帮李阿姨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安妮正拿着贺大爷捡来的旧魔方，缠着刘爷爷教她拼。
窗外的夕阳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
贺大爷忽然觉得，这病房里的味道，比他收了一辈子的废品，好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