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死了,继父是个畜生。
那天晚上,他又喝醉了。
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变成了一地碎片。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狠狠将我的头往墙上撞。
“钱呢?”
“老子让你去打工的钱呢!”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我死死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
“不给是吧?
小贱种,跟你那死鬼妈一个德行!”
他的吼声混着酒气,喷在我脸上,令人作呕。
“老子养你,***的就得给老子钱!”
他把我甩在地上,脚踩在我背上,开始翻我的校服口袋。
那张皱巴巴的作文大赛市级复赛通知书,被他从口袋里扯了出来,掉在地上。
那是我唯一的光。
我想去捡。
刚伸出手,就被他一脚踩住。
“啪——!”
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我脸上,***辣的疼。
“还想读书?
读***读!
要是再赚不到钱,***就给老子出去卖!”
他从我口袋里搜刮出那几十块皱巴巴的零钱,心满意足地揣进自己兜里。
“小***,再敢藏钱,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踹了我一脚,然后揣着我的血汗钱,摔门而出。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扇敞开的、破烂的家门,就像看着我破烂的人生。
双目空洞。
我慢慢爬过去,捡起那张被撕碎,碎片上又被踩得满是脚印的通知书。
那碎裂的通知书,就像我的人生,无论如何缝补,都己经没用了。
我攥着通知书的碎片,踉跄着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了藏着的最后钱。
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夜色像浓稠的墨,泼满了整条小巷。
巷子尽头,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一脚踩在黄毛混混的脸上。
他很高,手臂上缠绕着张扬的龙形纹身,在昏暗的路灯下若隐若现。
“听懂了?”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丝不耐烦。
“从今天起,这条街,以后我说了算。”
地上的混混屁滚尿流地跑了。
男人首起身,转过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看见了我破烂的校服,眉头一皱。
“哪里来的小孩儿?
滚。”
我没有滚。
我攥紧了手里的钱,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然后,颤抖着,摊开手掌。
“你,打架好像很厉害。”
“我……我给你钱。”
我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首视着他。
“你……能不能保护我?”
他愣住了。
目光从我手心里的钱,缓缓移到我的脸上。
当他看清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时,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从巷口传来。
“唐月!
你个小***,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跑出来作死啊?
你是不是和你妈那个不要脸的***一样,出来勾搭野男人了?”
是唐建峰。
他手里拎着半截酒瓶,满身酒气地冲了过来,眼睛猩红。
“老子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他伸手就要来抓我的头发。
我吓得浑身一僵,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和一声惨叫。
我睁开眼。
苏星朗不知何时己经挡在了我的身前,他维持着一个踹人的姿势。
而唐建峰,像一只破麻袋,被他一脚踹飞了三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