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契觉醒
林墨的后背抵住正在收缩的墙壁，混凝土颗粒像食人鱼的牙齿啃咬着脊椎。
掌心刺青突突跳动，建筑平面图的走廊在他皮肤下扭曲成肠腔形状。
前方三十米处的安全出口标志忽明忽暗，绿光每闪烁一次就后退十米。
"认知滤网破损率91%，启动最终协议。
"机械音带着颅内出血般的杂音。
林墨的耳道突然灌满粘稠的液体，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正在模仿黑森堡的供电频率——每六秒一次骤停，像有人按着心脏玩俄罗斯轮盘赌。
空气开始结晶。
淡蓝色的冰棱从天花板垂落，在触及地面前融化成汞银色液体。
林墨抬脚时发现鞋底与地面长出金属根系，每一步都撕裂着脚掌的肌腱。
他嗅到铁锈味的风从走廊尽头涌来，那不是自然界的风，是无数张合的血盆大口制造的负压。
掌心刺青突然痉挛。
林墨低头看见平面图上的走廊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不断扩大的黑洞。
当他再次抬头时，安全出口标志己经变成血红的罗马数字ⅩⅢ，门框边缘渗出沥青状的触须。
"找到你了。
"声音同时从前后左右传来。
林墨转身看见自己的影子站在十三号门前，手里握着截脊椎骨制成的钥匙。
影子的胸口有个空洞，透过窟窿能看到正在坍塌的典狱长办公室，母亲的翡翠戒指在废墟中闪着磷火般的幽光。
冰棱雨开始加速坠落。
林墨的左肩被刺穿，伤口却没有流血——冰棱首接在他的血肉里生根，绽放出混凝土材质的荆棘。
他扯断冰棱时带出大团神经纤维般的钢筋丝，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是发黑的显影液。
掌心刺青爆发出黑洞般的漩涡。
林墨本能地抬手格挡，黑光从皮肤下喷涌而出，在面前凝成蜂巢状的防护罩。
冰棱撞击在六边形光幕上，炸裂成带着血腥味的数字雨。
地面开始渗出文字。
血珠从混凝土缝隙钻出，在空中拼成楔形文字，又坍缩成现代汉字：”典狱长候选者林墨，是否签署继承契约？
“每个笔画都由微型骷髅头串联而成，牙关开合间发出金属摩擦的狞笑。
防护罩出现裂纹。
林墨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血字，掌心刺青突然剥离皮肤，悬浮在空中展开成羊皮契约。
条款用蠕动的寄生虫文字书写，他看到"自愿承担认知污染""同意血肉转化建材"等字句时，喉咙里泛起混凝土凝固的涩味。
"还剩十秒。
"血字化作倒计时。
林墨的瞳孔灼痛起来，视野边缘浮现监控画面：现实世界的烂尾楼里，母亲的骸骨正在被电钻粉碎，翡翠戒指的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求救信号般的摩尔斯密码。
食指自行裂开伤口。
血珠坠落在契约上的瞬间，整座监狱响起婴儿初啼般的警报声。
林墨看见自己的血管正在玻璃化，血液变成发光的建筑图纸，在皮肤下勾勒出黑森堡的三维模型。
当心脏位置亮起典狱长办公室的红点时，他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这次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
"救我..."监控屏在走廊两侧同时亮起。
林墨看见血手印正从屏幕里往外爬，带着阴极射线管特有的静电噪音。
当第13个血手印按在办公室墙面上时，所有掌纹突然重组成汉字"救我"，笔画的转折处还在往下滴落骨髓状的白色粘液。
左眼突然炸开剧痛。
林墨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金色的光。
等他能重新视物时，发现世界被割裂成两半——右眼看到的仍是幽绿走廊，左眼却切换成X光透视模式：混凝土墙体内布满森白骸骨，每具骸骨都戴着刻有编号的青铜脚镣。
视线穿透七层楼板。
在地基最深处，他看见母亲的骸骨被钢筋钉在机械心脏表面，翡翠戒指卡在第三节肋骨间。
当他们的目光隔着一百米混凝土相撞时，骸骨突然抬手比出"噤声"的手势，下颌骨开合着传递唇语："他们在你血里。
"警报声骤然尖锐。
林墨的左眼虹膜己经变成爬行动物的竖瞳，金色纹路像集成电路板般蔓延。
他看见空气里飘满发光的纳米机器人，正试图钻入自己的毛孔。
皮肤下的建筑模型突然暴走，走廊在血肉中疯狂增殖，将纳米机器人吞噬成建材。
"黑森堡第14任典狱长就任。
"机械音带着不情不愿的顿挫。
林墨发现所有伤口开始分泌水泥浆，血液中的发光图纸正在重组DNA链。
当他试图触摸左眼时，指尖传来鳞片的触感——颧骨处己经长出龙鳞状的角质层。
办公室方向传来重物坠地声。
林墨冲过去时，看见血手印组成的"救我"正在融化，在墙面形成漩涡状的血池。
当他把手伸向血池时，池水突然凝结成镜面，映出浑身钢筋穿刺的自己，以及背后那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
"恭喜。
"面具人开口时喷出萤火虫般的金属粉尘。
他的手指穿过林墨的胸膛，却没有触感，只是从心脏位置扯出根发光的电缆："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电缆末端连接着青铜平板，屏幕亮起血色文字：0点前修复B区通风管道。
剩余时间：1小时47分。
林墨看清任务详情的瞬间，通风口突然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管道深处分娩。
掌心刺青收缩成一个烙印。
林墨低头看见小臂皮肤浮现出工具清单：液压剪规格37.5cm、防腐蚀螺栓六枚、人面鼠信息素三毫升。
当他抬头想质问面具人时，发现对方己经化作一地齿轮，每个齿轮中心都嵌着母亲的翡翠碎片。
通风管道的抓挠声变成了笑声。
林墨握紧液压剪走向检修口时，听见管道里传来婴儿学舌般的呢喃："林工...荷载计算...无误..."检修口螺丝自动旋转脱落，铁板坠地的回声里，他看见通风管深处有双发红的眼睛正在逼近。
左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
林墨看到个扭曲的人形生物趴在管道里，体温显示零下十七度，心脏位置是个旋转的黑洞。
当生物咧开嘴时，他看清对方牙齿上刻着的工号——是保安老王的编号。
"认知滤网修复开始。
"机械音响起时，通风管蠕动着收缩成***形状。
林墨举起液压剪的瞬间，整条走廊的灯光同时熄灭，只剩左眼的金色竖瞳在黑暗中燃烧，像盏通往地狱的引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