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大腿发麻，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夜风裹着纸灰从楼下飘上来，街角那盏接触不良的路灯滋啦滋啦地闪着，把槐树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无数只痉挛的手。
"沈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人，声音抖得像绷到极致的琴弦，"筒子楼......春华巷37号的筒子楼，您能不能现在过来？
"我弹了弹烟灰。
春华巷那片是待拆迁的老城区，住户早就搬空了。
上个月有个拾荒老汉在楼里猝死，警察来抬人时发现他怀里死死抱着个褪色的拨浪鼓，法医掰开他手指的瞬间，鼓面突然"咚"地响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
"我起身往屋里走，桃木剑在神龛前泛着暗红的光。
"张、张叔他......"女人突然尖叫起来，电话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过后，听筒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是婴儿在哭，又像是老人在咳嗽。
我抓起挂在门后的帆布包，青铜罗盘在包里发出细碎的嗡鸣。
出门时瞥见穿衣镜，镜面蒙着层薄薄的水雾，映出我身后站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手里端着碗漆黑的汤药。
路灯在摩托车尾灯里急速后退。
春华巷的牌坊上缠着褪色的警戒带，夜风一吹，哗啦啦地飘成招魂幡的模样。
37号筒子楼像个佝偻的巨人蹲在巷尾，所有窗户都黑洞洞的，唯独三楼西户亮着昏黄的灯。
电梯间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地上有串暗红的脚印，从安全通道一直延伸到电梯门前。
我蹲下捻了捻血迹，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这不是人血。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直直指向电梯按钮。
"叮"的一声，轿厢门缓缓打开。
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轿厢顶部布满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我摸出五帝钱按在楼层按钮上，铜钱突然变得滚烫，3楼的按键自己亮了起来。
电梯开始上升，轿厢里的温度却在急剧下降。
镜面蒙上白霜，细密的水珠顺着金属壁往下淌。
当啷一声，桃木剑从帆布包里滑出来，剑身上的朱砂符咒像被水泡过般晕染开来。
三楼走廊的声控灯全坏了。
手机电筒照过去，墙皮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