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典礼开始了。
在门道上方圆方格壁龛里成排塑像的注目下,校长先生从容走过十一级阶梯站在舞台中央,巨大的电子投影随之升起,大堂的边角和二楼的学生们都清晰而准确的看到了这位相当年轻的出众人物。
奎恩·K·爱略特,艾萨里昂校史上最年轻而出身最高的校长,原本是联盟缔造者之一,原有着“帝国珍宝和”之称的古老世家爱略特家族的顺位继承人,这个家族福祉绵延而人丁稀少。
自他的父母、哥哥先后战死后,年幼的爱略特先生和尚在襁褓中的侄子侄女成了仅有的嫡系成员而由此名誉,声望,权势伴随巨大的哀伤达到了极点。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主动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而令人震惊的成立了弗朗德勒商团,由大公爵转业成一名小商贩。
事实证明这又是极为正确的,“弗朗德勒”的名号在短短几年内响彻了十三个区,无人不晓。
从枪械,烟草到奶粉,护肤品以至于一粒小小的药片,都或多或少打上了“弗朗德勒”的标记。
这位年轻的大财阀又做了一个目瞪口呆的决定。
他转让了所有的股份,和“弗朗德勒”划清界限,从此音讯无寻。
可是对于这位传奇的先生,一切还没有落下休止符,两年后他经过层层推举摇身一变当选艾萨里昂的实权校长,在他出任时,杰西卡记者在相关报道里写下“透明的玻璃鱼缸里除了金鱼外无法圈养巨鲨,后者无畏沙西德”的评价。
正如预兆,他推行了轰动学界的特招生制度,至此己是第三个年头,而他刚满三十岁,堪堪迎来生命的黄金时代。
场上掌声不断,俊美而严肃的校长先生抬手示意,开始了他温和儒雅的演说。
符合贵族心意的纯正语音夹杂流俗易懂的民谚,他成功做到了庄谐并举,惹得阵阵欢声笑语。
“老天见怜”狄诺·奥克托躲在阴影里翘起了二郎腿,戏谑说道“奎恩真可惜没做个吟游诗人,他这副舌灿莲花的俊俏模样最受乡下的贵妇人和地主老爷喜爱了,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简首浪费天资啊,”他朝着旁边人没骨头似的倚过去,眼波流转,开玩笑地撩过对方的下巴“你说是吗,拉梅尔秘书长”“请别这样”拉梅尔·浮洛达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少将先生”说罢,他沉静如水的目光再度紧紧望向电子荧幕上的人如信徒虔诚望向银塑金身的天神,不再言语。
狄诺手一撑,暗自腹诽那家伙人面兽心,骗得傻小子抛弃功名富贵心甘情愿追随。
但平静一旦被打破,便不会轻易停歇。
伴随校长先生的结语落下,战斗大类的教职包间内热闹起来。
“唉,待会晚上可就要和新生见面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露台传来“呵,新生新生,又是一竿子麻烦”狄诺抬起头,同情地瞧了一眼云雾缭绕的倒霉同僚,乔尼尼·普尔纳。
当雇佣兵给无良组织打黑工兢兢业业,拿低廉工资干最累的脏活;好不容易退役上岸却再度沦为艾萨里昂的教务训导,原本沉默寡言,现在是有气无力还要天天开会、座谈,抽个烟都是忙里偷闲。
“说到新生,今年有些家伙还算能打”阿克特芒·尤利乌斯咧出一口森然的白牙,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值得磨一磨,说不定能扒拉出好苗子。”
“哟这是盯上了啊,说个名出来,让大家帮小尤参考参考”卧在沙发上的长发女人逗猫似的饶有兴致开口。
几个爱闹腾的你一嘴我一声“就是嘛”,“说说呀”惹得阿克特芒·尤利乌斯急得手足无措,最后“吱”的一声单手扯开椅子,猛然站了起来。
阿克特芒是典型的北地男人,高大健硕,被灯光勾勒出冷硬而流畅的线条,有些唬人。
可一开口,周遭的寒气瞬间消融,乍一看倒有些憨厚质朴“一边去,我这是责任在肩,没心思和你们瞎闹。
我可替我们团长把话撂下了昂:五区不孬,好苗子一个不让,恁要是不服气,军演的时候比划比划”一席话首白粗暴地挑明了这次新生军训的来意。
今年的艾萨里昂新生名单里有几个让人眼红加上今年战斗大类特招生的前几名素质出奇高,无论是从军区建设,政治站位还是战斗力和长远发展的角度,今年的新生都值得好好关注。
话头还没开就被点破了,气氛倒也不算剑拔弩张,毕竟大家都是为着这个被推过来的。
十二个军团长,包括中央一军的都认真琢磨了教官名单,一屋子都是实打实的军团新秀,艾萨里昂荣誉校友,翻翻家谱彼此祖上有点渊源的贵族子弟。
无论是像阿克特芒这样打了鸡血,实心眼要拼上一番;还是像狄诺这般兴致缺缺,打算隔岸观火看看个明白。
但好戏即将开场,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新生们流血流汗,灰头土脸的日子也是的的确确的。
一屋子的人嘎嘎笑了起来,现在轮到他们做这场家家酒的大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