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翩云,书信,张姨娘与薛蔓
说起周氏,当年怀薛荷时不幸被人投毒伤到了根本,生育时困难,为此足足休养了好些个年头。
由于周氏身子虚弱,无法悉心照料年幼的薛荷,所以自小便将其养在了薛老太太的膝下。
薛荷长到六岁那年,又因为常常生病而迁移到了清幽阁那个小小的院子休养。
如此一来,母女二人相处的时光实在算不上多。
不过即便如此,周氏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
此时的晖真斋内,周氏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只见她的手中紧握着一张由陪嫁过来的邢妈妈刚刚递上来的采购单子。
周氏微微眯起双眸,极为认真地逐行逐字仔细查看起来,生怕遗漏掉任何一项重要的物品。
待全部看完之后,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将那张单子重新递回给邢妈妈,并轻声嘱咐道:“就按照这张单子上面所列的物品,吩咐下去让人赶紧去采买。
以后若是发现还有什么缺少的东西,再及时补上便是。”
邢妈妈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单子,应声道:“是,夫人。”
紧接着,邢妈妈转身迈步朝门外走去。
谁知刚走到门口处,正巧迎面碰上了缓缓走来的薛荷。
邢妈妈赶忙停下脚步,微笑着向薛荷行了一礼说道:“七姑娘。”
薛荷见状也连忙回应了一声,随后便抬脚迈进屋子里。
当她一眼望见端坐在榻上的周氏时,不知为何,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感。
周氏抬眼瞧见薛荷走了进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柔声问道:“荷儿,今日怎想到过来?”
说罢,她的目光顺势落在了薛荷身上所穿着的衣裳之上,眉头微皱,面露关切之色继续说道:“这天儿眼看着越来越凉了,你可得多加小心,别染上风寒才是。”
薛荷缓缓地走了过去,她轻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俏皮的微笑说道:“母亲,您瞧瞧,我在这院子里都己经待了好些日子了,整日里无所事事的,都要把我闷坏了。”
周氏其实在前些日子就曾来探望过薛荷,但对于如今的薛荷而言,她们母女俩却隔着漫长的十八年时光从未见过面。
周氏,名为周翩云,出身于将门之家。
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周家虽说是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然而家中并无那些繁文缛节和琐碎规矩,正因如此,周氏便养成了一种英气豪爽的性格。
只可惜,这样首爽的性子在周氏初嫁入薛家之时,反倒让她遭人算计,吃了不少哑巴亏。
久而久之,周氏不得不逐渐收敛自己的脾气,变得越发沉稳起来。
此刻,周氏一脸无奈地嗔怪道:“哎呀呀,就属你这小嘴儿最能说会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眼前尚显稚嫩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之色,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再过不了多久,你哥哥就要回来了,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日后要多亲近亲近、相互照应才好。”
薛荷乖巧地点点头,随即伸手拉住周氏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应声道:“母亲放心吧,我明白的。”
薛荷面带微笑地看向周氏,轻声说道:“母亲,我想看看大哥曾经给我寄来的那些书信。”
周氏微微一怔,她点了点头,转头向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姑娘要看的东西拿过来。”
那丫鬟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走了回来,并将其恭敬地递给薛荷。
薛荷满心欢喜地接过来,打开盖子。
只见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书信,每一封信都被保存得完好无损。
薛荷的目光迅速扫过这些信件,最终停留在了一封封面上写有自己名字的信封上。
她轻轻地拿起这封信,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信封上清晰地标注着日期——琮邦十三年八月。
算一算时间,距离现在刚好过去了整整一年又三个月。
薛荷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一行行熟悉而又亲切的字迹映入眼帘:“七妹妹近日身体可好?
听闻前些日子你染上了风寒,不知如今可己痊愈了?
我如今远在锦南,心中对你甚是挂念。
幼子生性顽皮,不过你终归是身子较弱,一定要玩闹有度……”从前书信一般都是看一遍后,便由母亲保管起来因此大多书信薛荷只看过一次,如今再看薛荷感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同一时刻,位于府中的绛灼阁内,气氛却是异常紧张。
张姨娘满脸怒容,愤愤不平地对着薛蔓呵斥道:“哼!
我可是你的亲生娘亲呐,我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着想?”
薛蔓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呜咽着说道:“姨娘,女儿的婚事终归还是得由父亲和母亲来做主,您别再插手了。”
张姨娘满脸怒容,愤愤不平地回应道:“蔓儿,你可是我亲生的骨肉,难道我还会害了你不成?
你父亲他所看重的那个门生,如今才刚刚起步,哪里比得上咱们薛家的地位。”
薛蔓用力地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首视着张姨娘,质问道:“姨娘,难不成您是想让我去那些勋贵人家给人做妾吗?”
张姨娘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做个贵妾又有什么不好的?
你看看我,当年也是出身于贫寒之家,后来嫁给你父亲为妾,这日子比起从前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张姨娘本就来自一个贫苦家庭,自从嫁给了薛扬为妾之后,生活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正因如此,她一心想要自己的女儿能够攀附上权贵。
此时,站在一旁的张姨娘的婢女刘妈妈见势不妙,赶忙上前劝解道:“姨娘息怒,三姐儿她可能也就是一时之间有些执拗罢了,您千万不要为此而动气伤了身子啊。”
然而,张姨娘根本听不进去刘妈妈的劝告,继续哭诉道:“唉,真真是亏我半辈子苦心谋划,怎的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傻乎乎的姑娘啊!”
紧接着,张姨娘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并一把拉住薛蔓的手,泣不成声地说道:“蔓儿,你自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若是将来真的嫁到了一个贫寒人家,那往后的苦日子你可如何承受得住啊?
且你父亲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为你挑选亲事了,我这当娘的实在不忍心看到你日后追悔莫及啊!”
薛蔓一时心酸“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