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槐下的血色黄昏
昨晚从地下实验室带回的病历卡正躺在背包夹层，46号实验体的死亡证明像块烙铁烫着脊梁。
"只是普通过敏。
"校医机械地重复着，她胸前的听诊器探头闪着不正常的红光。
当冰凉的金属贴片按在我后颈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像是有无数甲虫在铁皮上狂奔。
我猛地翻身滚下床，打翻的托盘里手术刀叮当落地。
校医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注射器针头弹出三厘米长的金属尖刺。
后退时撞开的药品柜里，整排肾上腺素注射液标注着"基因稳定剂-II型"。
"逃课可不好哦，47号。
"校医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脖颈皮肤裂开露出齿轮组。
我抓起病历卡砸向烟雾报警器，喷涌而出的灭火泡沫暂时模糊了机械警卫的视线。
走廊里的应急灯己经全部熄灭。
掌心吊坠的血色纹路突然发烫，在空气中划出赤红光弧。
当机械警卫的合金利爪劈来时，光弧竟如实质般切断它的右臂，断口处迸发的电火花照亮了墙上的逃生图——那上面旧校舍的位置标着鲜红的"禁区"。
古槐树的阴影笼罩着锈迹斑斑的铁门，社团活动通知光屏在暮色中闪烁。
当我踏进树冠笼罩范围时，吊坠与树干产生共鸣，年轮状的纹理开始逆时针旋转。
树根拱起形成天然拱门，穿过的瞬间，黄昏骤然变成血月当空。
"时空锚点校正完成。
"熟悉的声音从树梢传来，黑发学长倒挂在枝头，暗金瞳孔映出我皮肤下蔓延的晶簇，"比预定时间晚了西分三十秒，机械警卫的追踪程序己经启动。
"他突然甩出银丝缠住我的腰际，拽着我跃上三米高的横枝。
下方土地突然炸开，机械警卫的金属头颅钻出地面，电子眼扫描过的草丛瞬间结晶化。
"抓紧。
"学长咬破指尖在树皮上画出符纹，鲜血渗入的刹那，整棵古槐变成透明的水晶形态。
我们穿过琥珀色的树干内部，看到二十年前凝固在时光里的惊悚画面：穿防护服的研究员被冰锥刺穿胸膛，惊恐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他手中的档案袋飘落着印有"潘多拉计划"的文件。
时空夹缝里的社团成员陆续显现。
红发女生操纵着火焰在虚空书写坐标，双胞胎兄弟用声波共振架设防护网。
当机械警卫的合金身躯挤进时空裂缝时，所有人同时看向我手中的吊坠。
"就是现在！
"学长抓住我的手腕刺向血色月轮，吊坠迸发的光芒如同宇宙初开。
机械警卫在强光中汽化，而我的视网膜上却烙下恐怖影像——无数个"我"漂浮在培养舱里，皮肤表面的晶簇刺破玻璃，每个舱体标注着从38到46的编号。
时空震荡的余波中，我跌坐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上。
掌心晶簇刺破皮肤生长，学长突然用银丝缠住我的手腕，暗金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流："基因崩溃提前了，必须找到初代校长的..."警报声从时空裂缝另一端传来，血色月亮开始滴落液态金属。
社团成员们启动应急传送时，我看到双胞胎兄弟的防护服下露出机械关节，红发女生点燃的火凤在吞噬自己左手的晶化部位。
回到现实的刹那，夕阳正好没入地平线。
古槐树东侧第三块砖渗出鲜血，学长留下的全息信标闪烁着："明晚基因图谱室，真相在螺旋尽头。
"医务室方向升起六架无人机，扫描光束犁过草坪。
我躲进礼堂地下储物间时，发现墙缝里塞着半本烧焦的日记。
1999年9月23日的记载触目惊心："Ω系列出现集体晶化，46号在月圆之夜溶化成石英雕像，她临死前喊着要摧毁生命之树..."储物镜突然映出两个我。
镜外的皮肤下晶簇游走，镜内的却完好无损，只是左眼瞳孔刻着条形码。
当指尖触及镜面时，两个世界的屏障轰然破碎，无数记忆洪流将我冲向下水道深处的秘密祭坛——那里矗立着由晶化尸体堆砌的DNA双螺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