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悬浮的木匣突然舒展成青铜树,枝桠间垂落的铜铃正以西维轨迹摆动。
"闭眼!
"老曲的钢索缠住苏墨的腰,"这是楚帛书里记载的璇玑锁,看久了眼珠子会变成流体!
"失重感突然消失。
苏墨的军靴撞上某种胶质地面,溅起的银灰色粘液在空中凝成甲骨文字。
陈玄策的轮椅悬浮在三尺空中,老人枯槁的手指正在全息星图上划出二十八道血线。
"我们现在在青铜螭龙的胃囊里。
"轮椅发出齿轮卡涩的声响,"这些黏液是量子生物碑蠹的代谢物——它们以时空裂缝为食。
"盗墓獴突然发出预警的嘶叫。
苏墨右眼的阴沁视野里,青铜树根部正在渗出墨绿色光斑。
那些光斑聚合成人形时,苏墨看到了三年前殷墟黄金瞳的主人——他战甲上的饕餮纹正在吞噬光线。
"九黎玄脉的守陵人。
"陈玄策咳出带着金属碎屑的血,"别对视,他的瞳孔是微型黑洞!
"空气突然开始燃烧。
老曲甩出的磷火弹在半空坍缩成奇点,苏墨的战术匕首被磁暴吸向那个身影。
当匕首穿透幻影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倒转,青铜树变成无数旋转的齿轮。
"西南离位!
"陈玄策的翡翠烟杆射出激光,在黏液地面烧灼出八卦图形。
苏墨扑向震卦方位时,摸金符突然发烫,皮肤上浮现的甲骨文像活蛇般钻进青铜地面。
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
三百六十面铜镜从虚空浮现,每面镜中都是苏墨不同时期的影像——十五岁在三星堆触摸青铜神树的、二十岁在南海沉船打捞青花瓷的、还有此刻右眼流淌着量子流光的。
"他在篡改因果链!
"老曲的洛阳铲劈碎一面铜镜,飞溅的碎片里突然伸出苍白手臂。
盗墓獴咬住苏墨的裤腿猛拽,他们摔进突然出现的青铜棺椁时,棺盖上的星图开始顺时针旋转。
窒息感压迫着胸腔。
棺内壁的陨铁纹路突然活化,像血管般向苏墨的眼球延伸。
当那些纹路刺入瞳孔的瞬间,我看到了公元前213年的骊山地宫——三百六十具青铜棺椁正在吸收星辰之力,每具棺椁都链接着现代某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醒醒!
"老曲的钢索勒进苏墨肩膀,剧痛让苏墨从幻觉中挣脱。
陈玄策正在用磁石排列出井宿星图,轮椅扶手的全息投影显示着令人窒息的真相:我们所在的维度正在以每分钟7.3%的速度熵减。
盗墓獴突然人立而起。
它银灰色的毛发根根竖立,前爪指着青铜棺椁底部——那里渗出的一滴血珠正在逆着重力上升,在棺盖刻下《史记》里被焚毁的《始皇本纪》残章。
"找到衔烛之龙!
"陈玄策的瞳孔开始扩散,渐冻症让他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声,"骊山地宫有九重螭龙锁,这里只是第一重..."空间突然剧烈震荡。
那些悬浮的青铜树开始解体,每一块碎片都折射出不同的历史画面。
苏墨看到穿着防化服的现代士兵与秦弩手在阿房宫遗址交火,燃烧的简牍在虚空中组成DNA螺旋。
老曲的战术背包突然爆开,数十只机械甲虫扑向正在液化的地面。
当第一只甲虫被青铜黏液吞噬时,苏墨的右眼突然看到恐怖景象——黏液里浮沉着无数张我的脸,每张脸的眼眶里都游动着青铜螭龙。
"抓住铜鼓环!
"陈玄策的轮椅射出钩锁,我顺着激光指示望去,青铜棺椁顶部果然有九个龙形铜环。
当的手握住中央龙首时,掌心的甲骨文伤痕突然与铜锈融合。
时空倒转的眩晕感中,苏墨听到三千年前的编钟与现代防空警报同时响起。
青铜棺椁化作粒子流消散时,他们跌进了一条由青铜爵杯组成的隧道,杯底残留的酒液正在蒸发成甲骨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