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记忆重叠：被撕碎的手札
游戏进入“倒计时数字6天19:58:43”苏明霁趴在地板上，面前摊开的《生存手札》被分成了三叠——前世临终前撕碎的残页，现世收集的非遗资料，还有昨晚赋灵承音时突然多出的三页新笔记。
“啪嗒”，一滴水珠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前世用血写的“凤凰血”三个字。
她盯着手札边角的齿轮状焦痕，突然想起昨晚赋灵时，承音娃娃的发簪曾在残页上投下过相同形状的阴影。
（这些笔记……明明前世第20天就被沙虫烧毁了，怎么会）手指划过“女娲再现”天赋说明，现世的版本比前世多了行小字：“F级可赋予死物基础属性，升级需收集”文明共鸣度“——人类对非遗技艺的信念，将转化为赋灵物的生命力。”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木纹，想起前世首到第30天才解锁的这条说明，那时她己经失去了三个队友。
“检测到赋灵物”承音“己激活，”手机突然弹出提示，“解锁”神话共鸣“功能：当您使用非遗技艺时，承音将同步解析神话传说，概率获得额外加成~(≧▽≦)”屏幕上，承音娃娃的瓷面浮现出淡淡的釉彩腮红，水袖轻轻摆动，袖口的牡丹花瓣上竟凝结着露珠状的光点。
苏明霁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把注意力转回手札。
前世的自己在纸页边缘画满了齿轮与泥人的简笔画，其中一幅格外清晰：泥人胸口嵌着块青铜残片，旁边标注着“女娲号核心——承音的心脏”。
她摸了摸手推车上的青铜残片，金属表面还带着昨夜赋灵时的余温。
“咔嗒”，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她警觉地抬头，看见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停在巷口，车窗玻璃映着破碎的梧桐树影，像极了前世第5天在漆器作坊看见的那辆车。
当时她以为是送货的，首到三个月后在沙漠里看见相同的车牌号，跟着车辙找到了机械文明的临时据点。
（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手指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目光扫过行李箱里的陶土、桑皮纸和剪纸工具。
前世她就是在收集材料时被跟踪，导致陈师傅的工作室被机械爪夷为平地。
现在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6天，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叮——”手机震动，是大学室友发来的消息：“明霁，陶大的《古窑釉料配方集》借到了！
不过图书馆管理员说这本书十年没人借过，书里夹着张奇怪的纸条……”附带的照片里，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简化的齿轮与泥人，和手札上的简笔画一模一样。
苏明霁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手推车的铜铃铛。
承音娃娃的瓷眼轻轻转动，望向窗外的商务车，袖口的牡丹光点突然变得明亮——就像前世遭遇危险时，娃娃发出的预警信号。
她抓起帆布包，把《生存手札》和承音小心地塞进夹层，临出门前又往兜里塞了张剪纸“避沙符”。
镜子里，她穿着洗旧的蓝布衫，手腕内侧的剪纸贴纸随着动作微微发亮，那是昨晚用陈师傅教的“阴阳刻法”新制的，比前世的版本多了道云雷纹。
巷口的商务车旁站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蓝光映出“公路求生玩家数据采集”的字样。
苏明霁的呼吸一滞，认出那是前世机械文明用来扫描非遗技艺的设备。
她转身钻进旁边的胡同，脚底的青石板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有无数小齿轮在地下转动。
“明霁姐！”
清脆的呼唤声让她猛地停步。
巷尾的老槐树下，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举着张剪纸蝴蝶，正是三天前她教社区儿童班剪的“避邪蝶”。
女孩跑过来，蝴蝶的翅膀在阳光下泛着金箔般的光泽——那是她偷偷在纸浆里掺了景德镇的紫金土。
“小羽乖，”苏明霁蹲下身，指尖划过蝴蝶的触须，“记住姐姐说的话，遇到穿西装的叔叔就躲进奶奶的剪纸铺，把这只蝴蝶贴在门上。”
她从兜里掏出张新剪的“锁门符”，塞进女孩手里，纸角的云雷纹突然发出微光，吓得小姑娘眼睛瞪得滚圆。
商务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时，苏明霁己经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她贴着斑驳的砖墙喘息，听见手机在包里震动，掏出时发现是条乱码短信，重组后竟变成前世队友的求救坐标——那个坐标，正是她前世被沙虫撕碎的地方。
“检测到时空锚点波动，”系统提示突然弹出，颜文字的嘴角向下撇成“(；へ：)”，“请玩家苏明霁注意，过度干预前世事件可能导致齿轮时间线崩塌~” 屏幕上闪过无数齿轮碎片，每片都映着她前世不同的死亡场景。
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札里“赋灵需要神话载体”的血字在眼前晃动，想起陈师傅说过：“老辈人传手艺，讲究个‘心手相应’，手里做的是物件，心里装的是传承。”
现在她手里的承音，心里装的不正是陈师傅的念想、非遗的魂吗？
巷子尽头传来漆器特有的桐油香，是街角的老作坊开了门。
苏明霁摸了摸帆布包里的承音，瓷娃娃的温度比刚才高了些，像是在催促她前进。
她深吸口气，朝着作坊走去，鞋跟敲在青石板上，踏出的节奏竟和前世在沙漠里寻找水源时一模一样。
推开漆红的木门，熟悉的霉味混着松烟墨香扑面而来。
柜台后的老人抬眼，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正是三年前陈师傅的师弟，漆器匠人周师傅。
他面前的工作台上，摆着半完成的漆盒，盒盖上的云纹刚勾了半道，正是陈师傅教她的“晕金”技法。
“明霁？”
周师傅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你师傅临终前说，让你别再碰这些老手艺了……”苏明霁盯着他袖口露出的齿轮状纹身，那是前世机械文明信徒的标志。
指尖悄悄摸向兜里的剪纸，却听见周师傅突然压低声音：“后门有梯子，从阁楼天窗出去，三楼藏着你师傅的《承音阁密卷》——他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女娲的泥人来取。”
她愣住了，视线落在周师傅手腕内侧，那里纹着和她相同的剪纸贴纸，只是颜色更深，像是用鲜血染成。
老人朝她眨眼，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和陈师傅一样的温和笑意：“快去吧，他们扫描到漆器作坊的信号了。”
当苏明霁爬上阁楼时，楼下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天窗月光里，她看见樟木箱上落着层薄灰，箱盖上刻着的飞天纹，竟和承音娃娃的发簪纹路分毫不差。
打开箱子的瞬间，泛黄的密卷上，第一页画着的正是她昨晚赋灵的场景——泥人胸口的青铜残片，正与女娲号的齿轮核心重合。
手机在这时震动，系统提示：“检测到您获得”承音阁密卷“，解锁非遗技艺”晕金赋灵“——可赋予漆器类物品”因果回溯“效果，概率规避前世致命伤害~(≧∇≦)ﾉ” 承音娃娃的瓷眼突然转向木箱，袖口的牡丹竟绽放出完整的十二片花瓣，每片都映着不同朝代的釉色。
巷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周师傅的声音混着机械扫描的蜂鸣：“这是老祖宗的漆器作坊，你们这些齿轮怪物懂什么！”
苏明霁抱紧密卷，从天窗望向星空，发现北斗七星的排列竟和手札上的齿轮图案完全一致。
（原来不是巧合。
）她摸了摸承音娃娃的鬓角，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小的金纹，像条正在生长的藤蔓。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她深吸口气，把密卷塞进帆布包，转身走向天窗另一侧的消防梯——那里通向的，是前世她从未去过的漆器作坊后巷，也是今生，她改写命运的第一步。
承音娃娃在包里轻轻发烫，瓷面上的釉彩腮红比清晨时更鲜艳了些，仿佛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苏明霁踩着生锈的楼梯往下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突然想起陈师傅说过的话：“物件有了名字，就有了魂；技艺有了传人，就有了根。”
现在，她的根，她的魂，都在这小小的手推车上，在这本沾满血与泪的手札里，在承音娃娃逐渐明亮的瓷眼里。
而那些齿轮状的阴影，那些机械文明的爪牙，终将在非遗技艺的光芒下，如同晨露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