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蓝天网吧
强制断线的后遗症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线边缘残留着数据流般的蓝色残影。
他下意识摸向右手手背——那里的蓝纹比下线前更清晰了，像电路板上的导线般微微发烫。
窗外，黑色SUV仍停在公寓楼下，但穿制服的人己经不见踪影。
程岩抓起外套和手机，犹豫片刻，最终将它扔在了桌上。
如果新远科技真的在追踪他，任何联网设备都可能成为定位信号。
“别碰任何电子设备。”
林洛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
程岩从抽屉深处翻出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装上预付费SIM卡，随后从消防通道溜出公寓。
晨光刚刚爬上城市天际线，街道上只有清洁机器人在运作。
他压低帽檐，快步走向地铁站，心跳仍因强制断线的冲击而紊乱。
蓝天网吧坐落在旧城区一栋上世纪建筑的三楼，招牌上的霓虹灯管坏了一半，只剩下“天网”两个字勉强发光。
程岩推开贴满小广告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了泡面、汗液和电子设备散热的气息。
网吧内部比外表更破旧，大部分电脑都是十年前的老型号，但机箱全被改装过，外接散热器嗡嗡作响。
几个熬夜打游戏的少年瘫在椅子上睡觉，而柜台后，一个扎着脏辫的女孩正戴着VR眼镜，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
程岩走到柜台前，敲了敲玻璃。
女孩头也不抬：“包夜20，包天50，饮料自取。”
“我找‘漏洞艺术家’。”
程岩压低声音。
女孩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缓缓摘下VR眼镜，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右眼瞳孔边缘有一圈不自然的蓝光，像是某种植入式显示器的反光。
“你就是程岩？”
她上下打量他，目光最终停在他的右手上，“啧，共鸣印记己经扩散到现实了？”
程岩皱眉：“你是谁？”
“苏夏，蓝天网吧的技术员兼情报贩子。”
她懒洋洋地指了指自己，“林洛那***欠我三个月网费，现在又给我塞麻烦。”
她从柜台下摸出一张门禁卡，滑给程岩：“地下室，B3区。
别乱碰设备，除非你想被新远的追踪程序烧坏脑子。”
地下室比程岩想象中先进得多。
墙壁贴满电磁屏蔽材料，中央的工作台上摆着三台高配终端，全息投影悬浮在半空，显示着《幻界》的实时数据流。
角落里，一台老式游戏舱被改装得面目全非，外壳上喷着“危险！
勿动！”
的涂鸦。
林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喜欢我的安全屋吗？”
程岩猛地转身，却发现声音来自桌上的一个全息投影——林洛的虚拟形象正咧嘴笑着，但影像时不时闪烁，像是信号不稳定。
“别紧张，这只是预录信息。”
投影里的林洛摊手，“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暂时没法亲自露面。
不过别担心，苏夏会帮你。”
影像切换成一段监控录像，显示林洛在某个服务器机房内操作终端，突然被红色警报包围。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被金色数据流吞没的瞬间，和程岩在游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新远科技在追踪所有‘共鸣者’。”
林洛的投影继续说，“游戏里的异常不是BUG，而是某种‘渗透’——被删除的NPC意识正在通过玩家返回现实。”
全息影像切换成一组脑波扫描图，程岩的呼吸一滞——其中一张赫然标注着他的名字，日期是三个月前，他参加《幻界》职业选手体检的那天。
“他们用玩家的神经链接舱当通道。”
苏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抱着一罐能量饮料，倚在门框上，“你的体检报告被动了手脚，林黑进内网才挖出来。”
程岩盯着扫描图：“这是什么？”
“你的大脑额叶区域，有一块异常活跃的神经簇。”
苏夏走过来，指尖在全息图上划出高亮区域，“普通玩家这里只会对游戏***有反应，但你的……即使在离线状态也在持续放电。”
她调出另一组数据，程岩的瞳孔骤缩——那是艾莉的NPC代码片段，核心算法与他脑区的神经活动模式高度吻合。
“那个NPC……认识我？”
程岩声音发紧。
“不止。”
苏夏的右眼蓝光闪烁，“她可能曾经是人类。”
下午3点17分，程岩躺进改装过的游戏舱。
苏夏调整着神经链接参数，同时警告他：“你现在是红名状态，登录就会被系统标记。
林洛给你留了个‘马甲’，但只能撑两小时。”
舱门关闭前，她突然按住玻璃：“还有件事——如果遇到一个叫‘夜莺’的玩家，立刻下线。
那不是人类账号。”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程岩再睁眼时，己站在《幻界》的某个偏远小镇。
系统提示他使用的是临时ID”Wanderer“，所有属性被压缩到新手水平。
他打开地图，发现林洛标记了一个坐标——位于高级野区的”幽影裂谷“，旁边备注着：”艾莉的备份数据在这里，小心夜莺。
“程岩刚准备出发，私聊窗口突然弹出。
陌生ID”Observer_7“：别动。
你己经被盯上了。
程岩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还未回复，地面突然震动。
小镇的NPC齐刷刷转头看向他，面部表情扭曲成完全一致的笑容。
系统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区域锁定启动所有出口被无形的数据屏障封闭，而天空开始降下金色的雨——每一滴雨珠落地后，都化作一个微型清道夫，机械地转动头颅，锁定程岩的位置。
Observer_7的最后一条消息闪烁在屏幕上：”跑。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