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之后

我三岁就懂事了。
不是天生懂事，是黄三逼我懂事的。
他说我是灾星，是不祥之人，连亲生父母都嫌弃。他大发慈悲收养我，我就得报恩。
我那时不懂什么是灾星，只知道天没亮就得起来烧火，蒸好一锅米饭，等他们吃完了，我才能蹲在厨房角落里，就着咸菜啃一块凉透的馍馍。
村里人说黄三和黄婶善心，收养了个没人要的野丫头。
只有我知道，他们比秋天的风还要冷。
01.
那是我第一次挨打。
黄婶让我去喂猪，我踮着脚够不到猪槽，粥洒了一地。
她抄起扫帚抽在我身上，骂我是「赔钱货」，连猪食都喂不好。
我疼得蜷缩在墙角，无声地哭。
黄三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哭啥哭？要不是老子好心，你早就死外头了！」
我赶紧擦干眼泪爬起来，跌跌撞撞去井边洗衣服。
三岁的手臂实在太短，够不到井水，我就趴在井沿上，一点一点往下探。
黄家有两个儿子，衣服总是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每次洗完衣服，我的手都红肿得像两个泡发的萝卜。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把活儿都干好了，他们就会对我好一点。
直到有一天，黄三喝醉了酒回来。
他坐在堂屋里，摇摇晃晃地指着我说：「你是不是偷吃了肉？」
我拼命摇头。那天中午他们炖了肉，香味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我馋得直咽口水，可我真的没偷吃。
「撒谎！」他抓起桌上的茶碗朝我砸来。
我躲闪不及，瓷片划破了额角。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看着他狰狞的脸，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害怕。
黄婶连个创可贴都舍不得给我贴，随手撕了张报纸按在我伤口上：「自己拿着，等会儿就不流了。」
那天晚上，我缩在柴房的角落里，听着外面的狗叫声发抖。
娘，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要把我扔掉呢？
我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四岁那年，黄三家添了小儿子。
我不仅要干活，还要照看那个成天哭闹的婴儿。
他们把我的草席从堂屋搬到了柴房，说我命硬，会克着孩子。
每次小儿子哭闹，黄婶都说是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