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楼锁清秋

朱阙昭阳 云卿肆 2025-07-17 11:5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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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御苑,残阳如血。

沈昭阳倚在朱漆雕栏上,看着一片梧桐叶飘落在鎏金兽首香炉边。

炉中龙涎香己燃尽,只余一缕青烟,蛇一般蜿蜒着消散在暮色里。

她伸手接住另一片落叶,叶脉在她掌心延展,像一张逐渐清晰的命运脉络。

"公主,该更衣了。

"青霜捧着缠枝牡丹纹锦盒立在帘外,盒中玉簪折射出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沈昭阳没有回头。

她的目光越过九曲回廊,落在远处正在收网的宫人们身上。

那些金线银丝的捕鸟网在夕照下泛着血色,被困住的雀鸟扑棱着翅膀,发出细弱的哀鸣。

"今年捕了多少?

""回公主,二十七只。

"青霜顿了顿,"比去年少了近半。

"沈昭阳指尖一颤,枯叶碎成齑粉。

她想起三日前太史令上的奏折:今岁星孛紫微,主大凶。

父皇当着满朝文武将奏折掷在地上,可当晚却传了三次太医。

"更衣吧。

"她转身时,廊下铜铃忽然无风自动。

叮叮咚咚的声响里,隐约夹杂着某种规律的、像是摩斯密码的节奏。

沈昭阳脚步微滞,瞥见青霜腕间的银铃竟也跟着轻轻震颤。

秋日的白昼总是消逝得猝不及防。

当沈昭阳换上那袭胭脂色骑装时,暮色己浓得化不开。

铜镜中,她看到自己腰间金丝软鞭盘绕如蛇,鞭柄镶嵌的孔雀石在烛火中泛着诡异的幽蓝。

"公主今日真要参加春猎?

"青霜系着蹀躞带的手有些发抖,"太医说您的气郁之症...""三年了。

"沈昭阳突然打断她,"自从皇兄战死北境,秋猎就改成了春猎。

"她抚过妆台上蒙尘的犀角弓,"你说,父皇是怕看见秋色想起皇兄,还是怕弓弦声让他想起战场?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青霜掀帘望去,一队玄甲侍卫正穿过月华门,铠甲在灯笼映照下泛着血锈般的暗红。

"靖安王府的人?

"沈昭阳挑眉。

"是来护送公主去猎场的。

"青霜低声道,"陛下特意安排的。

"沈昭阳轻笑。

她记得那个传闻中荒淫无度的靖安王——三年前北境大败后唯一全身而退的将领。

父皇竟派他来护送,这讽刺就像妆奁里那支折断的玉搔头,明晃晃地扎眼。

临出门时,她突然驻足。

案上那盆十八学士茶花不知何时落了一地花瓣,殷红如血的花瓣间,赫然躺着半枚带血的箭簇。

青霜倒吸一口冷气。

沈昭阳却笑了。

她用绣鞋碾过箭簇,在青砖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看来今日的猎场,"她轻声说,"猎物不止是麋鹿呢。

"轿帘落下的瞬间,一阵秋风卷着残花掠过。

沈昭阳透过纱帘,看见宫墙阴影里站着个白衣人影。

那人腰间玉佩反射着月光,明明灭灭像某种摩斯密码。

她眯起眼,认出那是温衡常年佩戴的凤纹佩——本该成对的那枚龙纹佩,正锁在她妆奁最底层。

轿子转过御街时,远处钟楼突然传来七声闷响。

沈昭阳数到第三下就停了——那根本不是报时钟,而是先帝时期用来示警的暗号。

她掀开轿帘,正看见谢暮辞策马而来的身影。

玄色大氅在风中翻卷如鹰翼,他整个人像是从夜色中淬炼出的一柄剑。

沈昭阳忽然想起某个雪夜,皇兄指着北境地图说过的话:"谢家军最擅夜战,他们能在黑暗里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此刻谢暮辞的目光穿透轿帘,竟让她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殿下。

"他在轿外勒马,声音比秋风还冷,"猎场有变。

"沈昭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东南方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暗红云团,像一块将凝未凝的血痂。

云层下,隐约可见惊飞的鸟群组成某种奇特的阵型——正是兵书上记载的"惊羽阵",通常意味着..."有埋伏。

"她与谢暮辞同时出声。

轿内金丝楠木小几上,那盏君山银针突然泛起细密波纹。

沈昭阳盯着茶汤里自己破碎的倒影,忽然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这不是护送。

这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