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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转到谁,谁就做沈总的一夜夫君怎么样?”
觥筹交错的夜总会包厢里,有人笑眯眯地朝着沈砚秋提议,全然没有人分一个眼神给坐在角落里的谢寒川。
这倒也不奇怪。
他们结婚四年,是圈子里有名的无性夫妻。
所有人都知道,沈砚秋在外面花天酒地,唯独不碰自己的丈夫谢寒川。
但是谢寒川也知道,沈砚秋不要他的身子,却想要他全部的爱,所以她总是试探他。
沈砚秋会让他在雪夜徒步十公里来回买一块指定的巧克力,只为看他够不够有耐心;
会将他养了两年的小鸟放飞,只为了试探在他心中谁更重要;
也会三天两头带不同的男人回家吃饭,在饭桌上眉来眼去,亲亲我我,只为了看他吃醋的样子。
整整四年,无论他如何表现,沈砚秋对他的考验从未间断,每天一睁开眼,谢寒川都不知道自己又要面临什么样的考验,今天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原以为总算可以相安无事,直到沈砚秋将他带到了这里。
酒瓶转动的声音将谢寒川的思绪拉了回来。
瓶口对准了一个穿着夸张牛仔装、染着头发的男人,这人谢寒川认得。
江烬。
也是沈砚秋的流动男友中,最固定的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江烬被推到沈砚秋怀中,旖旎的灯光四射,谢寒川清晰地看到了沈砚秋得意而期待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谢寒川太过熟悉。
每一次沈砚秋渴望他吃醋时,都会这么看着他,他也每次都会红着眼,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你最爱的不是我吗?”
可这一次,谢寒川忽然觉得累了。
他起身,借口去洗手间,从憋闷的人群中挤了出去,关门前,他看到沈砚秋与江烬痴缠在一起的双唇,还有她因为不悦而皱起的眉头。
谢寒川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几捧凉水下去,他的心情才平复了一点。
人类用带刺的方式试探爱,得到的只会是越来越远的人。
可惜沈砚秋永远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谢寒川掏出手机,将自己和沈砚秋的电子签名一并发给了律师,并交代:“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得到回复后,他又给自己的继母发去了一条消息。
“我可以娶了曲家那个快死了的小姐冲喜,条件是我要你跪在我妈坟前道歉。”
做完这一切后,谢寒川又洗了把脸,这才朝着包厢走去,远远地,他便听到了里面的欢笑声,有人问沈砚秋对今晚的“一夜新郎”满不满意。
在众人的期待中,谢寒川也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须臾,沈砚秋的声音响起:“满意,我最喜欢这种肆意飞扬的性格,不像谢寒川,乖巧的呆板无趣。”
此话一出,谢寒川没忍住苦笑出声。
眼眶也跟着红起来。
呆板无趣......
沈砚秋怕是忘了,曾经的他也是如同江烬那般的肆意飞扬,是他一次次求着他说:“阿寒,你这样我没有安全感,你太耀眼了,我不想让别的女人觊觎你。”
他最初没想着改。
可只要有女人跟他搭讪,当晚那人的断指便会被送到他的床头。
若有女人多看他一眼,他就要被关在屋里三天三夜,只供她沈砚秋一个人看。
后来,谢寒川便学乖了。
他不再喷发胶,不再穿修身定制的西装,不再时刻脸上带着笑。
他换上千篇一律的休闲家居装,日日顶着一张寡淡的脸,跟在沈砚秋身后默不作声,喜怒哀乐都给她一个人看。
可她却说,她喜欢那种肆意飞扬的性格。
谢寒川回过神,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他的心早就死了,居然还会落泪。
手机屏幕亮起来,是继母回的消息。
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有一句:“半个月后,你去城北曲家成亲。”
“记住,是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