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章 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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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三仰峰下,一位白衣少年背负宝剑,在山间小路漫游而行。

蓝天上,白云朵朵;山谷间,松风凉凉,绿草油油;石林下,小潭清清,溪水潺潺。

一路行来,让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好不惬意。

少年名叫白玉蟾,年方十七,出生琼海。

因年少行侠误伤人命,不得不远离故土,云游天下。

听说武夷山自古是仙人修真之地,故游玩寻来,希望机缘巧合能遇上个仙人,修真得道。

此来武夷山己有月余,遇上的多为耕农樵夫者,偶尔也访上几个隐士,皆为平庸之辈,不曾获有道心,难免有些失落之意。

听当地老者说三仰峰下有个碧霄洞,住有一个高人在此修行,逐渐寻来。

此时己是日落黄昏,白玉蟾有些累了,便坐路边岩石上小歇一会,回头看来路不见一个人影,山间冷冷清清,不由触景生情念道:“岩下烟深人不来,白云寂寂掩苍台。

松花落地鸟声寂,一枕清风送梦来。”

“好诗,好诗!”

银铃脆耳声从对边山林中传来,声音既像是在耳边又似在云端。

白玉蟾抬头看去,一位红衣女子从山下小路如飞而来,很快就到自己身前。

女子红衣红裙,头裹红绸巾,只露出一双明亮深邃的大眼睛。

她看一眼白玉蟾,轻笑道:“书呆子,荒山野岭的不好玩,还是早早下山去吧。

不要夜里被大虫捉了去!”

说着如一朵火云向山上飘去,很快消失无踪。

白玉蟾不仅惊异女人之装束独特,更惊叹她来去如风的身法高妙!

自己从小习武练剑,轻功也达一流,与这女子比起来,自愧不如,差之甚远!

看看天色渐晚,日沉西山,红霞满天,白玉蟾心想:“这女子是什么人?

这么晚还敢独上三仰峰,难道夜里她就不怕山中大虫?”

仰望三仰峰,云雾缭绕,在霞光下更加景色迷人,又想:“那女子是不是也是要上山拜访仙人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我岂能落后?”

白玉蟾跳下岩石,快步往山上走。

“师兄,快点,前面有人!”

白玉蟾听到后面有人说话,回头见两个中年和尚与一个老道疾奔上来,来势很快,眨眼间就近到身前。

幸好白玉蟾反应快,忙闪身路边,让他们三人擦身而过。

老道人白发黑须,青皂色道袍,肩背长剑,精神抖擞,在白玉蟾身前一晃而过时还斜视他一眼,眼神犀利,摄人心魄。

说话的是其中的胖和尚,扛着一柄镔铁禅杖,他也斜扫白玉蟾一眼,远远还听见他说:“师兄,你说那小子是不是翠虚子请来的帮手?”

只听瘦和尚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难说……。”

白玉蟾听到翠虚子三个字,心里一震:“那不是那个传说的高人隐士的名号?

看样子这三人是来寻仇的?”

想着,也加快脚步往山上奔去。

跑过一座小石桥,翻过几座小山坳,听到断断续续人语声,遁声寻去,半坡崖洞前,两僧一道分别站三个方位刚好堵住了崖洞口的东南西三个方向。

“这个就是传说的碧霄洞了?”

白玉蟾站在五丈外距离,心里忖道:“这三人要干什么?

洞中主人呢?”

老道人背着双手,很是自负,高声道:“陈道兄,兄弟远道而来,为何不见客?

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胖和尚很鲁莽,扯着大嗓门说:“萧道长,不用与他客气,我去把他洞门砸了!”

白玉蟾噗嗤一声笑道:“哪有你们这样来做客的?

难怪主人不待见你们!”

瘦和尚回头看着白玉蟾:“小施主,你来这里干嘛?

没别的事,就赶紧离开!”

白玉蟾道:“我是来拜师学艺的,不是来打架寻仇的,为什么要离开?”

踩着石板小径来到洞口,抱手作揖恭恭敬敬说:“弟子白玉蟾拜见仙长。”

白玉蟾连说两遍,依旧见洞门紧闭,心想:“难道翠虚子不在府中?

还是他不想见这三人?

如果他不想见这三人,我帮他把这三人打发走了,他一定会见我了。”

于是转身对白发老道说:“看来不巧,翠虚仙长不在洞府里,你们改天再来吧。”

胖和尚和瘦和尚看向白发老道,白发老道问:“你怎么知道洞府里没人?”

白玉蟾说:“如果你不信,你来推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发老道看向胖瘦两个大和尚,两和尚互视一眼,居然有点胆怯,不敢上前。

白玉蟾调侃道:“我说的话你们又不信,叫你们来开门看看你们又不敢,那还赖在这里干嘛?”

胖和尚怒道:“谁说我不敢?”

跳下岩石,挽起僧袖朝石洞口走来。

瘦和尚提醒他:“空智师弟,小心点!”

白玉蟾见胖和尚真的是要去砸门,反而有些后悔了。

本是想把他们吓唬走的,不想反而弄巧成拙,如果因此得罪了翠虚子,只怕自己拜师也无望了。

不过他也想看看洞中是否有人,于是退后几步,给胖和尚让路。

胖和尚走到洞门口,对着木板门举起手,迟疑好一会儿才放下使劲推门。

想不到木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门里突然冲出一团红影撞倒胖和尚,腾空而起就想逃逸。

白发老道反应够快,立即飞扑而上打出十数掌把红影击落在洞门前。

白玉蟾此时才反应过来,看清红影正是半山遇上的那个红衣女子,心里疑惑顿生,“她是谁?

为何会在碧霄洞里出来?

难道她就是传说的翠虚子?”

胖和尚受伤不轻,爬起来揉着胸口怒道:“妖女,看你这回逃哪里去!”

举起禅杖就打。

红衣女子动作比他快得多,一晃身就到胖和尚面前,扬手就给他一个响亮耳光,气得胖和尚哇哇怪叫,举起禅杖乱打,连红衣女子衣角都沾不着。

红衣女子行动如风,闪到胖和尚背后一指戳在他后肩大杼穴,大和尚啊一声软倒在地。

瘦和尚见师弟势危,挥刀上前对着红衣女拦腰横砍。

红衣女如一团红云上升数尺,大刀从脚下横扫而过。

她右手长伸,五指如勾抓向瘦和尚天灵盖,又快又狠!

瘦和尚吓得慌忙缩头后退。

这时白发老道长剑划出千万银光劈向红衣女,红衣女识得厉害,向老道洒出一片红雾,转身如一朵火云向西山飞射而去,很快消失在丛林中。

老道闭住呼吸,抬起左衣袖挥散身前红雾,再寻红衣女,哪还有她影子?

回头见瘦和尚扶起胖和尚,过去在胖和尚大杼穴拍了一巴掌替他解了穴道,即使这样胖和尚一条右臂也一天半日不能行动自如。

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把白玉蟾惊到了,他回过神来,见白发老道与瘦和尚抢进洞里翻箱倒柜地乱找,各种书籍竹简丢得满地都是,也不知他们找什么。

看着满地狼藉,暗呼可惜,慢慢把它们捡来整理摆齐放回石桌上。

白发老道找了一遍,拿着一本 《大清丹经要诀》发呆,满眼的失望。

他回头看着白玉蟾怔怔出神。

白玉蟾道:“我不知道道长你想找什么,但我告诉你这里绝对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瘦和尚也停止了搜找,过来问白玉蟾:“为什么?”

白玉蟾笑道:“贵重的东西谁会放这洞里?

就算有珍贵重要的东西,也被那个红衣女子拿走了!

你们再找也是白忙活!”

白发老道盯着白玉蟾,眼神含煞,目光如刀:“你是谁?

为什么会来碧霄洞?”

白玉蟾道:“晚生白玉蟾,琼海人。

来武夷山只是想求师学艺。

今日遇上各位前辈只是机缘巧合!”

白发老道仔细打量白玉蟾,看他玉颜朱唇,很是俊美,有几分好感,又见根基深厚,颇有慧根,就想收他为徒:“你真想学本事,我倒有心收你为徒!

可否愿拜我为师?”

“不想。”

白玉蟾一口回绝。

看他刚才在别人屋里翻箱倒柜就知人品问题,与自己期望修行追求就相差甚远。

瘦和尚道:“你小子不识抬举不识富贵!

你知他是谁吗?”

白玉蟾说:“我不想拜他为师,也就不想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胖和尚在门口说:“他可是太一大道教的教主,金国的国师,多少人想拜他为师而不得,你小子真的是没福气!”

白玉蟾笑道:“没福莫奢求,有福莫消遣,顺其心而道自然。”

白发老道抚摸着黑须含笑点头,“如果你想好了,可以到赵州镇定府太一大道宫来找我。”

白玉蟾作揖行礼说:“多谢道长厚爱,晚辈记得了。”

白发老道转身出洞府,把宝剑插回背后剑鞘,飞奔下山去了。

胖瘦两和尚紧跟其后。

太阳落下山,月亮升起来。

三仙峰笼罩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中。

碧霄洞的主人没回来,白玉蟾站在洞前草坪上茫然若失,不知是否去留。

“书呆子,还愣在这里干嘛?”

有个女人在左侧树林里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