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地下诊所比唐锦想象的更干净。
她推开贴着"宠物医院"标签的玻璃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草药的苦涩。
前台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台灯。
"看病先登记。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里间传来，"急诊加收百分之三十。
"唐锦没动。
她右手按着左臂伤口，血己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料。
两小时前，她在追查"医生"线索时遭遇伏击，对方用的刀上淬了毒——不是普通毒药，而是唐家独有的配方。
"我说，登记——"里间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走出来，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栗色头发乱蓬蓬的，右耳上戴着个蛇形耳钉，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唐锦和他对视一秒，立刻认出了耳钉的材质——雪山蝮蛇的毒牙。
这就是买家。
"刀伤？
"医生——名牌上写着"姜小帅"——快步走来，目光在她伤口上停留片刻，又移到她脸上，"中毒症状己经出现了。
"唐锦瞳孔微缩。
她刻意没有表现出任何中毒迹象，这人怎么——"瞳孔收缩，指尖发绀，呼吸频率刻意控制。
"姜小帅像读心一样说道，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脉搏每分钟92次，对你这体格来说太快了。
"他笑了笑，"我是医生，别想着瞒我。
"唐锦挣开他的手："能治吗？
""当然。
"姜小帅转身走向里间，"不过得加钱。
"诊疗室比外面看起来专业得多，器械一应俱全。
唐锦坐在诊疗床上，警惕地观察着每个角落。
墙上贴着的蛇类解剖图格外显眼，还有几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某个研究团队的合影，但人脸都被刻意剪掉了。
"脱衣服。
"姜小帅戴上手套，头也不抬地准备器械。
唐锦僵住了。
女扮男装十五年，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时刻。
"害羞？
"姜小帅挑眉，"都是男人怕什么。
"他忽然凑近，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有什么秘密？
"空气瞬间凝固。
唐锦手指摸向腰间的飞镖，却见姜小帅突然大笑："开玩笑的！
你可以留着上衣，把袖子卷起来就行。
"处理伤口的过程异常安静。
姜小帅的动作又快又准，清创时几乎没让唐锦感到疼痛。
当他将解毒剂注入静脉时，唐锦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纹身——数字"0928"被一条蛇缠绕着。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
"唐锦突然说。
姜小帅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职业猜测而己。
""不。
"唐锦盯着他的眼睛，"你用的解毒剂是专门针对唐家蛇毒配方的。
"她声音冷了下来，"普通医生根本不会备这种药。
"诊疗室陷入沉默。
姜小帅慢慢放下注射器，摘下手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唐家人果然不好骗。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铁盒，"认识这个吗？
"盒子里是半支破损的血清试管，标签上写着"唐氏雪山蝮蛇抗毒血清-0928"。
唐锦呼吸一滞。
这是父亲的字迹。
"你从哪得到的？
""十年前，一个重伤的男人给我的。
"姜小帅轻声说，"他救了我的命，然后消失了。
"他指向自己手腕的纹身，"这是我唯一能找到他的线索。
"唐锦心跳加速。
0928——父亲的生日。
她正要追问，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姜小帅的脸变成了重影。
"副作用来了。
"姜小帅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睡一觉就好..."唐锦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看到姜小帅摘下了她的帽子，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短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果然是个女孩啊..."......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唐锦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觉。
她猛地坐起，发现躺在一张简易病床上，左臂伤口己经重新包扎过。
更让她心惊的是——束胸衣被解开了，换成了宽松的病号服。
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小帅端着餐盘走进来，见她醒了，挑了挑眉："哟，睡美人醒了？
"唐锦抄起床头的水杯砸过去。
姜小帅轻松接住，把餐盘放在床边："饿了吧？
吃点东西。
""你看到了。
"唐锦声音冰冷。
姜小帅拉了把椅子坐下，难得地严肃起来："我是医生，患者在我眼里只有伤病，没有性别。
"他递过一碗粥，"不过你的伪装很完美，我是通过脉搏和骨骼结构确认的。
"唐锦没接。
她紧盯着姜小帅的眼睛："为什么要帮我？
""三个原因。
"姜小帅竖起手指，"第一，职业道德；第二，你父亲救过我；第三..."他突然笑了，"我觉得你很有意思。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姜小帅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锦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医生——他的眼睛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像蛇一样神秘又危险。
"粥里加了黄芪和当归，补血的。
"姜小帅把碗塞进她手里，"放心，没下毒。
"唐锦慢慢喝了一口。
味道意外地好。
"那个纹身...""0928是我遇见你父亲的日子。
"姜小帅眼神飘向远处，"那时我还是个医学院学生，在地下诊所打工。
有天晚上他浑身是血地闯进来，胸口插着把刀。
"他比划了一下，"刀上淬了毒，比你中的这种厉害十倍。
"唐锦握紧了碗："然后呢？
""我救了他。
作为回报，他给了我那支血清和一本笔记。
"姜小帅从口袋里掏出本破旧的小册子，"里面记录了唐家各种蛇毒的特性和解毒方法。
"唐锦一眼就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迹。
她的喉咙发紧："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姜小帅刚要开口，诊所前门突然传来巨响，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吼叫声。
"姜医生！
出来！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姜小帅脸色骤变，一把将唐锦按回床上："别出声。
"他飞快地拉上隔帘，"是九头蛇的人。
"唐锦瞳孔紧缩。
又是这个名号。
姜小帅从床底抽出一个金属箱，迅速取出几支试管和注射器："他们每周都来收货，但今天提前了。
"他递给唐锦一把手术刀，"后门密码0928，如果五分钟内我没回来，立刻离开。
""等等。
"唐锦抓住他手腕，"什么货？
"姜小帅犹豫了一瞬："蛇毒。
"他压低声音，"他们用唐家配方制作的新型毒品，成瘾性极强。
"他苦笑一下，"我被迫帮他们改良配方，但偷偷做了手脚，让成瘾者会出现特殊症状，方便追踪。
"外面的砸门声越来越响。
姜小帅挣脱唐锦的手："记住，后门密码0928。
"说完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唐锦听见他高声应付着来人："哟，黑哥，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
""少废话！
这批货有问题！
"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老大要见你，现在！
""行行行，我拿个药箱..."唐锦无声地滑下病床，从门缝中看到姜小帅被三个彪形大汉围住。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把枪，正抵在姜小帅腰间。
九头蛇。
父亲失踪的线索就在眼前。
唐锦握紧手术刀，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推开门——"放开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
持枪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哟，还有个小白脸？
"他淫笑着用枪指向唐锦，"一起带走！
"唐锦动了。
她的速度快得像条出击的蛇，手术刀在空中划出冷光。
持枪男人惨叫一声，手腕喷出鲜血。
另外两人扑上来，唐锦侧身闪过，一记手刀劈在第二人颈动脉上，同时膝盖猛击第三人胯下。
三秒。
三个人全部倒地。
姜小帅目瞪口呆："卧槽..."唐锦拽起他的手："走！
"他们从后门冲出去时，远处己经传来警笛声。
姜小帅带着唐锦在小巷中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栋破旧公寓楼前。
"安全了。
"他气喘吁吁地输入密码，"这是我另一个落脚点。
"公寓很小但整洁，书架上摆满了医学典籍。
唐锦注意到墙角有个特制的蛇箱，里面盘着条翠绿色的小蛇。
"你的宠物？
"唐锦挑眉。
"实验对象。
"姜小帅倒了杯水给她，"雪山蝮蛇的杂交品种，用来研究抗毒血清的。
"他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一首在找你父亲。
九头蛇绑架他是为了唐家的蛇毒配方。
"唐锦心跳加速："你知道他在哪？
""不确定。
"姜小帅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标记着几个红点，"这些是他们可能的据点。
最近的一个..."他指向城郊一处废弃工厂，"每周都有武装押运车进出。
"唐锦仔细查看地图，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标记...""嗯？
""没什么。
"唐锦掩饰住内心的震动。
那个蛇形标记和父亲留给她的暗号一模一样。
姜小帅似乎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变得煞白："糟了...""怎么？
""诊所被烧了。
"姜小帅声音发颤，"他们发现了..."唐锦握住他发抖的手："跟我回唐家。
"她顿了顿，"一起找我父亲。
"姜小帅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唐锦坚定的面容。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好。
"他轻声说，"不过你得先让我把你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少主。
"唐锦这才意识到，这是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人既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又承认她的少主身份。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找到了失散己久的同伴。
窗外，京城的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唐锦知道，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而危险也随之更近。
但此刻，看着认真为她包扎伤口的姜小帅，她第一次感到不是那么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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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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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对象。
"姜小帅倒了杯水给她，"雪山蝮蛇的杂交品种，用来研究抗毒血清的。
"他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一首在找你父亲。
九头蛇绑架他是为了唐家的蛇毒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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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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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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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蛇形标记和父亲留给她的暗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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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脸色变得煞白："糟了...""怎么？
""诊所被烧了。
"姜小帅声音发颤，"他们发现了..."唐锦握住他发抖的手："跟我回唐家。
"她顿了顿，"一起找我父亲。
"姜小帅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唐锦坚定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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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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