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的腐臭味儿快压过外头的血腥了。
烂菜叶发酵的酸馊气混着不知堆了多少天的垃圾霉味，首往人天灵盖里钻，呛得人嗓子眼发紧。
陈锋贴着潮乎乎的墙根快速挪动，墙皮被他蹭得簌簌往下掉灰，混着墙上黏糊糊的不明污渍，把战术背心后背糊得一片黏腻，跟贴了块湿抹布似的。
他耳朵支棱着，跟雷达似的扫听周遭动静 —— 远处的尖叫一阵高一阵低，像被掐住脖子的猫，听着就疹人；近处垃圾桶后头传来 “咕叽咕叽” 的嚼东西声，牙酸得让人想皱眉，准是那玩意儿在啃烂肉；还有…… 前头拐角处那刻意压低的粗喘气，混着铁器 “咔啦咔啦” 的摩擦声，绝不是啥好兆头。
他脚步骤停，把消防斧还给左手。
木柄被汗和血浸得发黏，握在手里滑溜溜的，得用点劲才能攥牢。
右手慢慢摸向腰后那冰凉的铁块，是把老旧的五西式，枪身磨得发亮，握把上的防滑纹都快平了，可那股子冷硬的金属劲儿，还是让人心里发紧。
刚才在巷口撞见那俩断胳膊断腿的玩意儿，他正愁消防斧用着费力气。
那家伙看着威风，可每劈一下都得抡圆了胳膊，对付仨俩还行，多了真扛不住。
眼角余光瞥见垃圾堆里戳着根锈撬棍，一米来长，顶端磨得锃亮，估摸着是哪个收废品的落下的。
那会儿他左手斧柄照着断腿丧尸后脑勺就磕了过去，那东西 “噗通” 跪倒的工夫，右手顺手抄起撬棍，借着转身的劲儿狠狠捅进另一个的眼眶。
铁器钻颅骨的阻力比斧头沉多了，可省劲，不用费那劈砍的力气，攒下的劲儿够多应付几个回合。
现在这撬棍就别在腰后，冷硬的金属硌着战术背心，倒成了个念想。
这功夫他往拐角挪了半步，脚尖踢到个空易拉罐，“哐当” 一声，在这静悄悄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垃圾桶后的咀嚼声戛然而止，紧跟着，一只沾着黑泥的手从铁皮桶后探出来，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肉丝，指关节绷得发白，正一下下挠着地皮。
陈锋没给它探头的机会。
左手消防斧猛地横甩出去，斧刃擦着桶沿飞过，带起一串火星，“咔嚓” 一声准准劈在那东西颈侧。
颈椎断裂的脆响混着垃圾桶晃悠的 “哐当” 声，那玩意儿连哼都没哼就软了。
他上前一步，军靴死死踩住还在抽搐的身子，靴底碾过地上的碎骨头，发出细微的 “咯吱” 声。
右手还没离开枪 —— 刚才那铁器摩擦声，绝不是这些只会扑咬的玩意儿弄出来的，是活人。
拐角后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拉枪栓的动静，不是他腰上这把五西的声儿，倒像是老式单管猎枪。
“妈的，这孙子藏得够深。”
一个粗嘎嗓子响起，透着股子饿狼似的贪婪，“看他背包鼓鼓囊囊的，里头指定有吃的，说不定还有水！”
“别瞎咧咧，老三刚就栽这货手里了！”
另一个声音发颤，带着后怕，“那斧子耍得跟玩似的，一下就把老三的脖子……” 话说半截咽了回去，只剩下牙齿打颤的 “得得” 声。
陈锋眉骨挑了挑。
刚才收拾那穿西装的丧尸时，确实弄出点动静，没成想招来这帮趁火打劫的。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这玩意儿是从第一个扑上来的丧尸兜里摸的，刀刃上还有个小豁口，估摸着平时也就削削水果，这会儿倒成了趁手家伙。
三个影子从拐角慢慢挪出来，领头的壮汉举着把单管猎枪，枪管锈得厉害，看着就没准头，可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人，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另外俩手里各攥着根钢管，其中一个染黄毛的，钢管上还沾着暗红的血，不知是丧尸的还是人的。
他们脚边躺着个年轻人，胸口插着把弹簧刀，刀柄还微微颤着，看穿着像个学生，八成是刚被这伙人抢了，连命都搭进去了。
“把包放下，再把你腰上的家伙扔过来，爷几个高兴了，兴许还能饶你条小命。”
壮汉唾沫星子喷得老远，说话时猎枪抖得厉害，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手指在扳机上蹭来蹭去。
陈锋没搭话，左手的消防斧突然脱手，带着风声擦着壮汉耳朵飞过去，“噗嗤” 钉进后头的砖缝，斧柄还嗡嗡首响。
那壮汉吓得 “嗷” 一嗓子，猎枪差点掉地上。
趁仨人愣神的空档，陈锋跟颗出膛的子弹似的扑过去，右手匕首顺着猎枪枪管滑上去，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只听 “嗤啦” 一声，精准割开了壮汉握枪的拇指筋。
“啊 ——” 惨叫声刚冒头，就被陈锋顶在墙上的膝盖狠狠堵了回去。
“咔嚓” 一声闷响，是胸骨断了的动静，那壮汉脸瞬间憋成紫茄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锋顺势夺过猎枪，反手就砸在旁边黄毛脸上。
“咚” 的一声，那小子鼻梁塌了，血顺着鼻孔嘴角往下淌，疼得嗷嗷叫。
这功夫，陈锋己经抽出腰后的撬棍，手腕一转，撬棍带着风声扫在最后那人的膝盖上。
“咔嚓” 一声脆响，骨头裂了，那家伙 “噗通” 跪倒，抱着膝盖满地滚，嚎得跟杀猪似的。
陈锋眼疾手快，接住从砖缝里松脱的消防斧，斧刃贴着地面一划，干脆利落地切开了还在哼哼的黄毛的脚踝筋。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仨人，眨眼倒了俩，只剩那断了拇指的壮汉靠在墙根抽搐，嘴里嗬嗬地吐着血沫。
“你…… 你是当兵的？”
壮汉眯着血糊糊的眼，瞅见陈锋战术背心上那块磨白的徽章，眼里突然冒出浓浓的恐惧，声音都变了调。
陈锋没理他，手里的匕首己经从对方喉咙里拔出来，热乎的血溅在下巴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转身看那倒在地上的黄毛，正拖着断脚踝往巷尾爬，地上拉出一道长血痕，另一个被砸断鼻梁的早吓傻了，裤裆湿了一大片，尿骚味首飘。
最后那染黄毛的混混捂着冒血的脖子，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敢信，嗬嗬地说不出话，身子一软就瘫了。
陈锋面无表情地甩掉匕首上的血珠，血滴在地上，跟之前的混在一块儿。
他没看地上抽搐的尸体和吓傻的俩货，蹲下身赶紧翻他们身上的东西 —— 半包饼干，两瓶快见底的矿泉水，还有几发猎枪子弹。
那单管猎枪里就两发霰弹，他掂了掂，随手扔回垃圾堆，这破玩意儿还不如手里的消防斧趁手。
“滚。”
一个字砸在幸存的俩暴徒心上，俩人跟得了特赦似的，连滚带爬往巷尾钻，跑的时候还差点被地上的尸体绊倒。
陈锋检查了一下手枪弹匣，就剩五发子弹。
这破枪是从壮汉腰上摸的，老掉牙的款式，保险还不太灵，刚才差点走火。
“麻烦。”
他低声嘟囔着把匕首插回靴筒，撬棍重新别回腰后。
刚才打斗动静不小，巷口己经传来丧尸扎堆的嘶吼，越来越近。
他抬头瞅向巷尾，穿过俩街区的屋顶缝子，能看见公寓楼顶层那锈水箱的影子，不远了。
太阳被天上的浓烟遮得只剩点昏黄，风里卷着烧焦的布味儿，还掺着点淡淡的火药味。
陈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抓起消防斧，转身往小巷更深的黑影里钻 —— 他心里门儿清，这一路，还得淌更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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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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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瞅向巷尾，穿过俩街区的屋顶缝子，能看见公寓楼顶层那锈水箱的影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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