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迷龙正和羊蛋子趴在躺椅边的凳子上玩着骰子，谁输了就给谁屁股上来一脚。
羊蛋子刚好赢了，屁股上还挂着迷龙的大脚印。
他看看迷龙桌上的吃食，咽了咽口水，正打算轻飘飘的来一脚，希望迷龙能赏自己一点吃食。
“听说你做黑市生意？”
林跃来到迷龙身边开门见山，“我这儿有批货，想找你搭个线，换成现钱。”
迷龙嗤笑一声：“你个开杂货铺的，能有什么稀罕货？”
林跃压低声音：“磺胺。
10瓶，一瓶50片。”
迷龙的手猛地一顿，霍然抬头，眼里精光西射：“你说啥？
磺胺？”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溃兵也瞬间首起了身子，那可是值钱货！
“是的。”
林跃点头，“你在禅达地面熟，黑市路子广，帮我出手，咱们三七分账，你拿三成。”
迷龙舔了舔嘴唇，瞬间推开羊蛋子，坐了起来。
三成？
十瓶50片装的磺胺，到手三成，很可观了。
但他还是警惕的问了一句：“你哪来的这东西？
别是偷的军需库吧？
那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来路干净，你只管卖，而且不止磺胺。”
林跃不想多解释，“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林跃将自己抄录的清单拿给迷龙。
本来迷龙还漫不经心，除了磺胺，没什么让他心动，可当他的眼神刚落到纸上，就再也挪不开了，表情就越来越凝重。
这都是些什么！
磺胺10瓶劳力士手表100块蜜丝佛陀口红100支巴黎香水100瓶雪花膏100盒丝袜100条……迷龙的放下清单，趴在林跃耳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林老板这清单都是……真的？
还每天提供？”
“嗯，对啊。”
林跃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他看来除了磺胺，其他都是一些常见的丝袜，化妆品之类的寻常玩意，不值得大惊小怪。
迷龙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林跃。
“林老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这些奢侈品在禅达这里，压根就没有人能吃得下，你想要短期弄一大笔资金，怕是难喽。”
“啊？
这么值钱嘛？”
林跃这下真是吃了一惊。
在他的印象里，磺胺应该是最贵重的，属实没想到奢侈品价格比磺胺还离谱。
“林老板知道嘛？
每天从这里飞山城的飞机，有一半都运送这些玩意，你说值不值钱。”
顿了顿，迷龙又问，“你这是打算干啥？
把这些奢侈品运到这嘎达可不划算。”
林跃看着清单上的奢侈品，忽然觉得这乱世真操蛋。
权力和欲望无处不在，即使家国危难之际，救命的药品居然比不上奢侈品值钱。
“这不眼看禅达要乱起来了嘛，我想着把这些玩意卖了，换个身份。”
“哦？
林老板是要……”迷龙没有说完，比了个枪的手势。
“嗯！
乱世得自保呀，要不然谁看我都像肥羊。”
林跃虽然想说：“我想当团长拯救你们。”
却也知道这话要是真说出来就太蠢了。
“…………有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迷龙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林老板无非就是解决身份问题，钱和物资一个样！
不过嘛……”说完，他首勾勾的盯着林跃。
“……”林跃看着迷龙，想揍他一顿“接着说，别卖关子！
好处少不了你的。
磺胺继续给你卖。”
“嘿嘿，林老板爽快，我虽然不认识大官，但收容站站长认识县长，找他引荐引荐，再把物资一送，一个保安团团长身份不就就来了？”
“额！”
林跃尴尬的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小醉，有些挠头，“我刚才为了救这个姑娘，和站长发生了点小摩擦。”
说完，林跃又把小醉的事情说了一遍。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迷龙一脸嫌弃，：“林老板，糊涂呀，那瘪犊子玩意儿给一瓶就能打发了，你这搭进去这么多，指不定背后骂你傻子呢。”
“不过正好，这犊子贪婪成性，收了你这么多好处，等会我去给他提一嘴，应该问题不大。”
“这能行吗？”
“包在我身上！
那瘪犊子玩意儿是个怂货，怕我怕的要死！”
迷龙拍着胸脯，眼里全是金钱的符号，“嘿嘿，等你拿到保安团的身份，到时候咱哥俩联手，军火、粮食、药品……啥不能弄来？”
旁边孟烦了正好经过，呸了一口：“蛀虫！”
林跃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望着院外灰蒙蒙的天。
他要的从来不是“团长”的名头来更好的捞钱，而是能护住这群人的底气。
野人山的大溃退，南天门的炮火都还在未来等着，他必须争分夺秒。
“那就拜托你了，这些都给你，事情办成了，多余的都归你。”
林跃将车上样品都送给迷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吉普车。
小醉站在吉普车边，见他过来，甜甜的笑了一下。
“走了，”林跃坐上驾驶位，“回家！”
“嗯，”小醉快速坐上副驾驶，双手放在帆布包上，坐的笔挺挺的，眼睛里少了一丝怯懦，多了一份安心。
林跃发动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惊的溃兵探头张望，后视镜里，迷龙还在指挥羊蛋子清点物资。
“林大锅，你说站长会放过我嘛？”
当车子驶离收容站后，小醉怯生生的问道。
林跃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说道：“有我在，他不敢的。”
他说的笃定，却知道自己现在只是暂时安全，万一站长知道自己没权没势，那就是送到嘴边的肥羊。
汽车出了收容站，没多远就到了。
小醉跟着林跃下车，仰头打量着，古朴的装饰，却没有陈旧感，一楼门框上挂着“林跃杂货铺”几个字，龙飞凤舞，很是气派。
“一楼前堂是铺子，后堂做饭吃饭。”
林跃领着她转，“二楼有两间房，你住靠里那间，我住外间，都收拾好了。”
林跃带着小醉来到靠里的房间，推开门。
“这屋朝阳，暖和。”
林跃没有进去，“你先收拾，我去弄点吃的。”
小醉看着那张床，又看了看林跃，眼圈忽然有点红。
自从哥哥失联，自己一天担惊受怕，备受欺凌，还从来没有谁对自己这么好过。
此时的收容站里，郝兽医，佝偻着身子，眉头紧锁着给蛇屁股看胳膊上的溃烂。
现在的他，只能望闻问切，外加看舌头，诊疗手段全上，却没有任何治疗手段。
屋里还躺着两个重伤员，伤口早就化脓发炎，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胡话不断。
“兽医，王二娃看着死求了，你看……”蛇屁股指着其中一个重伤员。
兽医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铜片“当啷”掉在地上。
他扶着墙慢慢首起身子，往伤员旁边里挪。
走得踉踉跄跄的。
终于他走到王二娃身边，浑浊的眼睛盯着那孩子烧得发黑的嘴唇，半天没敢伸手，等了好久，才颤巍巍地将手探到王二娃鼻下。
有气，却气若游丝，好像风一吹就会断。
兽医的手僵在半空，能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被伤兵裹着进了军队这些年，见多了生离死别，可每次面对这些半大的娃，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熬不过去了……”他喃喃自语，眼角的皱纹里慢慢沁出些湿意，却没掉下来，只是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这俩娃，都是好娃啊……”哭声是没有的，只有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混着里屋若有若无的呻吟，在院子里荡着。
阿译倚在门口，听的真切，看着眼兽医佝偻的背影，又低头瞅向腕上的手表——那表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他无意识地在表带上摩挲着，方才他听见迷龙和林老板谈磺胺买卖。
以林老板的表现来看，拿这表也许能换一瓶磺胺，可是……伤兵低低的呻吟从兽医怀里传出来，细若蚊呐，却像针似的扎进他的耳朵里。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手表硌得腕骨生疼。
一边己故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一边是两条眼看就要断的命。
阿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框泛红。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那点不舍全咽下去。
然后猛地抬手，手指在表扣上顿了两顿，才咬着牙解开，他把表紧紧攥在手心，最后看了眼那表盘，他猛地别过脸，闭着眼将手往前一递。
声音沙哑的说道：“刚才……刚才听见林老板和迷龙谈磺胺买卖，你拿去，看看林老板……能不能给你换一点。”
周围的人看向阿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他的父亲就因为鬼子想练枪法，被当成靶子打死了。
这块表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兽医盯着阿译好久，颤颤巍巍的接过手表，郑重的给阿译鞠了一躬，“谢谢阿译长官。”
他紧紧攥着手表，走出了院子，一步步朝着林跃的杂货铺挪去。
杂货铺的门没锁，林跃正在清点系统刷新的物资。
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见郝兽医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样子。
“郝大叔？
您怎么来了？”
郝兽医搓着手，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低声道：“林……林老板，听说……听说您有磺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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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林老板爽快，我虽然不认识大官，但收容站站长认识县长，找他引荐引荐，再把物资一送，一个保安团团长身份不就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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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手表硌得腕骨生疼。
一边己故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一边是两条眼看就要断的命。
阿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框泛红。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那点不舍全咽下去。
然后猛地抬手，手指在表扣上顿了两顿，才咬着牙解开，他把表紧紧攥在手心，最后看了眼那表盘，他猛地别过脸，闭着眼将手往前一递。
声音沙哑的说道：“刚才……刚才听见林老板和迷龙谈磺胺买卖，你拿去，看看林老板……能不能给你换一点。”
周围的人看向阿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他的父亲就因为鬼子想练枪法，被当成靶子打死了。
这块表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兽医盯着阿译好久，颤颤巍巍的接过手表，郑重的给阿译鞠了一躬，“谢谢阿译长官。”
他紧紧攥着手表，走出了院子，一步步朝着林跃的杂货铺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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