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云鹰寨主,绑了晋王世子换粮救饥民。他却在山寨教孩童识字,替老妪治眼疾。
“世子殿下,”我冷眼看他收买人心,“戏演过头了。”官兵围山那夜,
他提剑挡在我身前:“今日谁敢动她?”圣旨降临命他剿匪,他当众撕碎黄绢:“她若为匪,
我愿同堕。”拉着我跳下悬崖前,他低笑:“三年前你救我时,可没这般冷。
”---冰冷的雨,像是无数根细密的银针,裹着深秋刺骨的寒意,
从铅灰色的天空直扎下来,把蜿蜒在山岭间的官道,浇成了一条浑浊泥泞的河。
马蹄声在湿滑的泥泞中沉重地挣扎,车轮每一次转动,都仿佛陷得更深一分,
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帘垂着,隔绝了外面凄风苦雨的景象,
却隔不断那弥漫在潮湿空气里的绝望气息。车帘内,却是一方奇异的静谧。檀香袅袅,
从紫铜小兽炉的口中逸散出来,在狭小的空间里氤氲开一丝干燥温暖的异香,
固执地与车外湿冷的绝望对抗着。萧绝端坐其中,膝上横放着一张古琴。
他修长的手指并未拨动琴弦,只是虚虚地悬在冰冷的丝弦上方,指骨匀亭,
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不容亵渎的贵气。车外是倾盆的雨幕和死寂的挣扎,车内,
只有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和那缕固执的檀香烟气。突然!“咻——噗!
”一声尖厉到足以撕裂雨幕的锐响骤然刺破沉闷!一支漆黑的三棱弩箭,
裹挟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精准地穿透了马车厚重的侧壁木板!箭尖带着木屑碎渣,
深深地钉入萧绝身侧的车厢内壁,尾羽犹在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
离他的鬓角不过寸许距离。车外,
瞬间爆发出短促而激烈的金属撞击声、肉体被撕裂的闷响、濒死的惨嚎,
以及护卫们惊怒交加的吼叫:“敌袭!保护世子!” 混乱的嘶喊声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
瞬间在泥泞的道路上炸开,旋即又被更密集的雨声粗暴地吞没下去。
萧绝悬在琴弦上方的手指,终于轻轻落了下去。没有慌乱,没有惊惧,
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那支兀自嗡鸣的弩箭。指尖微动,一声清越、孤绝的泛音铮然响起,
如同寒潭投石,奇异地在刀兵杀伐的混乱背景中荡开一丝涟漪。他弹的,是古曲《黍离》,
那旋律带着一种阅尽沧桑的苍凉,带着对故园倾颓、禾黍离离的悲悯,
幽幽地在这生死一线的车厢里流淌。车帘猛地被一股大力从外面粗暴地掀开!
冰冷的雨水挟着浓烈的血腥气,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冲散了那缕微弱的檀香。
一个身影堵住了光线。沈青桐就站在车辕上。雨水顺着她高高束起的发辫淌下,
冲刷着她脸上溅到的几点殷红血渍。她身上的粗布劲装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矫健而紧绷的线条。她手中握着一把厚背砍山刀,刀锋上粘稠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着,
在车辕上滴答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红。她整个人像一柄刚从寒潭里拔出的利刃,
带着凛冽的杀气,与车厢内那抚琴的优雅身影,形成了地狱与人间的强烈反差。她的目光,
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车厢内那个抚琴的身影。无视他指尖流泻的孤绝琴音,
无视他周身萦绕的贵胄气度。她的视线,穿透了这层优雅的表象,
牢牢钉在他腰间悬挂的那枚蟠龙玉佩上。羊脂白玉温润无瑕,五爪蟠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
彰显着主人无可置疑的身份——晋王世子,萧绝。“晋王世子萧绝?”沈青桐的声音不大,
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穿透了琴音和雨声。萧绝的指尖终于离开了琴弦,
那声孤绝的泛音余韵袅袅,最终消散在浓重的血腥气里。他缓缓抬起眼。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瞳仁的颜色很深,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映着车帘外晦暗的天光,却奇异地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
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探究。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沈青桐手中滴血的刀上,
而是长久地、沉静地停留在她脸上被雨水冲刷着的血痕上,
那目光专注得让沈青桐心头莫名一紧。他开口,声音清朗温润,
竟与刚才那苍凉的琴音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却偏偏说着最不合时宜的话:“姑娘的刀,比这场雨还冷。
”沈青桐握着刀柄的手指猛地收紧!一股莫名的怒意和一种更深的警惕瞬间攫住了她。
这不对!一个被悍匪劫持、护卫尽数倒毙的世子,他的反应不该是这样!没有惊惶失措,
没有色厉内荏的质问,只有这平静到诡异的审视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评价!“带走!
”沈青桐压下心头那丝诡异的波动,声音冷硬如铁,不容置疑。她猛地侧身让开,
几个同样浑身湿透、眼神剽悍的寨兵立刻扑了上来,动作粗鲁地将萧绝拽出温暖的车厢,
推搡着没入冰冷的雨幕之中。马车残骸和散落的尸体,很快就被滂沱大雨和泥泞吞噬,
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最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崎岖的山道在雨后湿滑泥泞,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冷的油脂上。沈青桐走在最前,
背影挺直如标枪,湿透的衣料紧贴着肩背,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她刻意不去理会身后那个被粗绳缚住双手的身影。然而,
萧绝的存在感却像这深秋山间的寒气,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他走得不疾不徐,
步伐出奇的稳,仿佛脚下不是险峻湿滑的山路,而是王府花园平整的鹅卵石小径。
偶尔踩到松动的石块,他的身形也只是微微一晃便稳住,那份从容不迫的平衡感,
绝非一个养尊处优的纨绔所能拥有。更让她心头火起的是,
他竟还有闲情逸致去看路旁石缝里顽强探出头的一簇枯黄野草!那眼神专注,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沈青桐猛地停步,倏然转身。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额发滑落,
有几滴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却遮不住她眼中锐利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烦。
“世子殿下,”她的声音比山涧融化的雪水更冷,带着刀锋刮过岩石的质感,
“收起你那套贵人的闲情逸致。云鹰寨的泥巴地,可容不下您这双金贵的靴子。进了寨门,
最好安分些,否则……”她手中的砍山刀刀尖,有意无意地向下点了点,所指之处,
正是萧绝那双沾满泥泞、却依旧看得出料子极好的云纹锦靴。
萧绝的目光终于从那簇野草上移开,落在沈青桐溅着泥点、写满桀骜与不耐的脸上。
雨水冲刷着他过分俊朗的面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竟没有半分被威胁的怒意,
反而浮起一丝极淡、极难捕捉的笑意,快得像错觉。他没有说话,
只是顺从地、甚至带着点无所谓意味地,微微颔首。那眼神,那点头,
都让沈青桐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这绝不是猎物该有的姿态!她猛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走!” 脚步更快,
几乎像是在逃离某种让她心烦意乱的东西。
当沈青桐一行人押着萧绝踏入云鹰寨那由巨大原木和粗粝石块垒成的寨门时,
一股混合着绝望、饥饿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寨子里没有想象中土匪窝的喧嚣凶悍,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压抑。泥泞的空地上,
挤满了面黄肌瘦的妇孺和老弱。他们衣衫褴褛,裹着破旧的毯子或麻袋,
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被雨水浸透的窝棚下。雨水顺着草棚的破洞滴落,
砸在人们茫然枯槁的脸上。孩子们瘦得只剩下一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
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连哭泣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角落里,几个老人围着一口破锅,
锅里煮着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糊状物,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寡淡气味。
偶尔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种肺部被撕裂的浊音。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婴儿瘦小的身子裹在同样破旧的布里,连啼哭都微弱得像小猫的呜咽。
妇人无意识地拍着孩子,眼神却空洞地望着寨门的方向,里面没有希望,
只有一片麻木的死灰。这就是云鹰寨。不是啸聚山林的悍匪巢穴,
更像是一个被饥饿和死亡扼住咽喉的庞大难民营。沈青桐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挺直的脊背,在踏入这片绝望之地时,似乎承受了千钧重压,微微绷紧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深处翻涌的酸涩和沉重,强迫自己重新板起那张冷硬如岩石的脸,
对着聚拢过来的几个同样面带菜色却眼神警惕的头目,声音刻意扬高,
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人带回来了!晋王世子萧绝!用他,换粮!
”她的声音在死寂的寨子上空回荡,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短暂的静默后,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那些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睛里,
瞬间燃起一丝微弱却炽热的、名为“希望”的光。那光芒汇聚起来,像无数细小的火苗,
灼灼地投射在沈青桐身上,
也投射在她身后那个被缚着双手、形容有些狼狈却依旧气度不凡的年轻世子身上。“寨主!
真的能换到粮食吗?”一个瘦得脱形的老妇人颤巍巍地问,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希冀。
“寨主威武!”几个年轻的寨兵激动地低吼,拳头攥紧。萧绝站在沈青桐侧后方一步之遥。
他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缓缓扫过那些因极度饥饿而浮肿的脸颊,
扫过孩子们细瘦如柴的胳膊,扫过老人们眼中浑浊的泪光,
扫过沈青桐在众人希冀目光中挺得笔直却微微紧绷的肩背。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沈青桐冷硬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方才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洞悉一切的叹息。沈青桐没有回头,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的重量,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
她强迫自己忽略那目光带来的不适感,对着众人,再次斩钉截铁地重复:“能!一定能!
”---阴冷潮湿的石牢,弥漫着一股泥土和霉烂稻草混合的腐朽气味。
唯一的光源是墙壁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透气孔,吝啬地透进一点天光,
在粗糙的地面上投下一块惨淡的灰白。沈青桐提着食盒,
脚步无声地停在粗大原木做成的牢门外。她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隔着木栅,静静地看向里面。
石牢一角铺着些相对干燥的稻草。萧绝没有像寻常囚徒那样颓然坐着,
反而姿态闲适地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另一条腿舒展着。他微微侧着头,
目光专注地投向牢房另一侧靠近栅栏的地方。那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寨子里一个叫小石头的小男孩,此刻正发着高烧,脸颊烧得通红,
小小的身体在稻草堆里不安地扭动,发出断断续续、痛苦的呓语。萧绝身前的地面上,
不知何时竟铺开了一块干净的、原本垫在他身下的素白汗巾。汗巾上,
用几块从墙角抠下的、带着湿气的泥土块,小心地摆出了一个简单的“山”字。
他正用一根细小的枯枝,指着那个泥土块,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而温和,
穿透了牢房里的阴冷和孩子的呓语:“…山,小石头你看,
就像我们寨子后面那座高高的、云雾缭绕的山。顶天立地,
护佑着我们……”小石头烧得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地上的泥块,
又看看萧绝温和的脸,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丝,嘴唇微微翕动,
含糊地跟着念:“…山…”沈青桐握着食盒提梁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冰冷的石壁似乎将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骨髓。一股无名火,
混杂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感,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烧灼了她的理智。
“吱呀——”沉重的木门被沈青桐用力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打破了牢房里那点奇异的、脆弱的温情。她大步走了进去,脚步带着刻意放重的力度,
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她走到萧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锐利如刀锋,毫不掩饰其中的讥诮和冰冷的审视。她将食盒重重地放在地上,
里面的粗粝食物发出碰撞的声响。“世子殿下,”沈青桐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针,
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讽刺,“真是好兴致。在这腌臜地方,还有心思玩这教化万民的游戏?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用泥土拼成的“山”字,扫过小石头烧红的脸,
最后死死钉在萧绝平静无波的脸上。“收起你那套收买人心的把戏!”她逼近一步,
周身散发出迫人的寒意,“云鹰寨的泥腿子,认不认得字,活不活得过这个冬天,
用不着你这金枝玉叶的世子来操心!你该操心的,是你爹晋王,几时能把我们要的粮食送来,
换你的命!”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石牢里回荡,带着一种被冒犯的、近乎刻薄的尖锐。
萧绝缓缓抬起头。光线昏暗,他俊朗的面容一半隐在阴影里,
一半被高处透气孔投下的微光映亮。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清晰地映出沈青桐此刻冷厉如冰、咄咄逼人的样子。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被激怒的迹象。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透过她此刻的尖锐外壳,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沉默在阴冷的牢房里蔓延。只有小石头痛苦的呓语声,微弱地、固执地响着。过了片刻,
萧绝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没有丝毫起伏,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沈青桐强硬的表象下激起无声的涟漪:“沈寨主,你的刀很冷,心也很硬。
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角落里烧得神志不清的小石头,“对着这些孩子,
对着寨子里那些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老人,你的心,也和他们身下的石头一样硬吗?
”他重新看向沈青桐,眼神锐利起来,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绑我来,是为了换粮,
救他们的命。若我此刻能让他们少受一分苦楚,让他们眼中多一丝光亮,
哪怕只是片刻……这在你眼中,便是虚伪的把戏?”他微微倾身,靠近沈青桐,
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与这牢房格格不入的檀香余韵,
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男人的气息。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清晰地敲在沈青桐的心上:“还是说,沈寨主,你其实是在害怕?害怕看到我这样的人,
也会对你们这些‘泥腿子’……生出一点点真心?”“真心?”沈青桐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
猛地后退一步,脊背几乎撞上冰冷的石壁。她怒极反笑,那笑声干涩而冰冷,
在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世子殿下的真心,是黄澄澄的金子堆出来的,
还是镶着玉石的刀鞘裹着的?我们这些草芥的命,在你们眼里,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秤杆上的筹码!”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凌,狠狠刺向萧绝,“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
我只问你,粮食,何时能到?!”萧绝迎着她喷火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依旧从容,
但身高的优势,加上那份与生俱来的贵胄威仪,无形中形成一股压迫感。他微微低头,
深邃的眼眸锁住沈青桐因愤怒而亮得惊人的眼睛,声音依旧平稳,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粮食,已在路上。但沈青桐,”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那名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你最好祈祷它来得够快。否则,
不用官兵围剿,云鹰寨……自己就会从里面烂掉、垮掉!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呓语的小石头,扫过这阴冷绝望的石牢,“这寨子里,每一个倒下的,
都是压垮你脊梁的一根稻草。你能扛多久?你的刀,能斩断这漫天的饥荒吗?
”---寨子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绷,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换粮的信使派出去了一拨又一拨,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晋王府那边,更是死寂一片,
没有任何回应。饥饿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绝望的阴影越来越浓重,
压在寨子上空,连带着寨兵们看向沈青桐和关押萧绝的石牢方向的眼神,
都开始变得焦躁、怀疑,甚至带着隐隐的怨恨。“寨主!不能再等了!
姓萧的到底能不能换到粮?”“我看那狗屁世子就是个幌子!晋王压根儿不在乎他死活!
”“再没粮食,大伙儿都得饿死!不如……不如把那世子宰了,祭旗!跟狗官兵拼了!
”愤怒的低语如同毒蛇的嘶嘶声,在阴暗的角落里蔓延。就在这人心浮动、濒临失控的边缘,
一个更沉重的打击轰然降临!“寨主!不好了!山下……山下发现大批官兵!
打着晋王的旗号!已经封死了所有下山的路口!”一个寨兵连滚带爬地冲进议事厅,
脸上是骇然的惊恐。轰!这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寨子上空!议事厅内外瞬间死寂,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恐慌!“官兵围山了!”“完了!晋王这是要连他儿子和我们一起剿了!
”“他们是要困死我们!饿死我们!
”绝望的哭喊声、愤怒的咒骂声、绝望的哀嚎声瞬间交织在一起,
将整个云鹰寨拖入了末日般的混乱深渊。寨兵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赤红,
像一群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妇孺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哭声震天。“都给我闭嘴!
”沈青桐厉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压下了混乱的声浪。她猛地从虎皮椅上站起,
脸色铁青,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她一把抄起放在一旁的厚背砍山刀,
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抄家伙!跟我上寨墙!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不容置疑。沈青桐带着几个心腹头目,
疾步冲上高高的寨墙。冰冷的山风呼啸着灌满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她扶着垛口,向下望去。
只见山脚下,黑压压的官兵如同蔓延的蚁群,已经构筑起简易的营寨。
一面巨大的、绣着狰狞狴犴bì àn图案的晋王军旗,在风中狂舞,猎猎作响,
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刀枪如林,反射着森冷的光,弓弩手已经张开了弓弦,
冰冷的箭镞对准了山上的寨门,散发出浓烈的死亡气息。人数之多,
远非云鹰寨的残兵可以抗衡。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沈青桐的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晋王……好狠的心肠!为了剿灭他们,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吗?!或者说,
他根本不相信,或者说根本不在乎萧绝是否还活着?她猛地转身,
眼中燃烧着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火焰,对着身边同样脸色煞白的头目吼道:“去!
把萧绝给我押上来!绑到寨门最高的旗杆上!让山下那些狗官兵看清楚!他们世子的命,
还在我手里!”命令被嘶吼着传递下去。很快,萧绝就被两个强壮的寨兵粗暴地押了上来,
推搡到寨门正前方那根最高的旗杆下。粗砺的绳索勒进他的皮肉,
将他牢牢地绑缚在冰冷的木杆上,身形显得格外单薄。山风卷起他散乱的鬓发,
拂过他苍白却依旧平静的脸。沈青桐大步走到他面前,手中的砍山刀刀尖,
几乎要抵到他的胸口。她仰头看着他,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冰冷的杀意:“看到了吗?
萧绝!你爹的兵!他们要踏平云鹰寨,连你的死活都不顾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沙哑,“你猜,
是我先砍下你的脑袋祭旗,还是他们的箭,先把你射成筛子?!”冰冷的刀锋反射着天光,
映在萧绝深潭般的眼眸里。他没有看山下那黑压压的军阵,也没有看抵在胸前的刀尖。
他只是垂着眼,目光沉静地落在沈青桐因愤怒和绝望而微微扭曲的脸上。那目光深处,
没有恐惧,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千钧一发、杀机弥漫的窒息时刻——“嗖!嗖嗖嗖!”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
骤然撕裂了山风的呼啸!不是从山下射来,而是来自寨墙内侧的阴暗角落!
数支淬了幽蓝暗光的弩箭,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致命的狠辣,
精准无比地射向沈青桐的后心要害!角度刁钻,时机歹毒!显然,寨子里早有内鬼,
趁着官兵围山、人心大乱之际,要取她性命!沈青桐全身的神经在弩箭破空的瞬间骤然绷紧!
致命的寒意如同冰锥,瞬间刺透她的背脊!她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格挡!千钧一发之际,
完全是身体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本能反应,她猛地向侧面拧身!“噗嗤!
”一支毒弩擦着她的左臂飞过,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来!而另外两支,
一支被她惊险地扭身躲过,另一支……眼看就要洞穿她的后心!电光火石之间!“铿——!
”一声清越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如同龙吟,骤然在沈青桐耳边炸响!一道雪亮的剑光,
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那支夺命毒弩!
弩箭被强大的力道劈得粉碎,淬毒的碎片四散飞溅!沈青桐猛地回头!
只见那原本被牢牢绑缚在旗杆上的萧绝,不知何时竟已挣脱了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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