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钢铁之拳崛起浓重的血腥味、劣质酒精的酸腐气息,
还有某种肉体腐烂后特有的甜腻,混杂在一起,狠狠灌进我的鼻腔。
这味道属于劳勃·拜拉席恩,属于这位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七国国王。
他庞大的身躯瘫在沾满污渍的天鹅绒软垫上,曾经充盈着蛮力的肌肉松弛下来,
像一滩融化的油脂,只有那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残留着些许不甘,
死死瞪着寝宫高耸、绘着拜拉席恩宝冠雄鹿的穹顶,仿佛在无声地诅咒诸神或是命运。
我——威廉·风暴,一个刚刚被死亡的狂风从另一个世界抛掷到这具躯壳里的灵魂,
就站在这片死亡气息弥漫的中心。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陌生的神经末梢。
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碎片像尖锐的冰凌刺入脑海:劳勃酒后的狂笑与咆哮,
君临肮脏曲折的街巷,还有那些混杂着鄙夷、怜悯或纯粹恶意的目光——“国王的私生子”。
“国王……驾崩了!”一个尖锐到变形的太监嗓音撕裂了寝宫粘稠的死寂。是派席尔大学士,
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因为惊惧和某种不易察觉的算计而扭曲着。瞬间,
压抑的啜泣、粗重的喘息、铠甲部件碰撞的金属刮擦声,以及更多窃窃私语汇成的嗡嗡声浪,
猛地爆发出来,像无数只毒蝇突然找到了腐肉。权贵们,御前大臣们,
王后瑟曦那张美艳却冰封的脸,小指头贝里席深不可测的微笑,
瓦里斯那身丝绸长袍下无声的移动……无数道目光,惊疑、审视、幸灾乐祸、野心勃勃,
像无形的蛛网,密密匝匝地缠绕在我身上。这具身体的本能几乎要让我后退,
被这汹涌的恶意和混乱吞噬。但我死死钉在原地。混乱?这正是我需要的土壤。一个计划,
如同淬火的钢铁,在我混乱的思绪中迅速成型,冰冷而坚硬。“肃静!”我的声音猛地拔高,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金属质感的穿透力,压过了寝宫内的嘈杂。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我指向瑟曦身边那个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的金发少年——乔佛里·拜拉席恩,“那孩子,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不是国王的血脉。
”寝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随即被更强烈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抽气声炸开。
瑟曦那张美丽的脸瞬间褪尽血色,扭曲成毒蛇般的狰狞。“野种!
你这肮脏的野种在胡说八道!”她的尖叫刺耳欲聋。我没有理会她的狂吠,
目光扫过那些惊疑不定、尚未从国王猝死和这惊天指控中回过神来的御林铁卫和金袍子们。
他们的剑柄和长矛握在手里,却显得茫然无措。“御林铁卫!”我的命令斩钉截铁,
“立刻封锁红堡所有出口!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我的手指随即转向那些披着金色披风的都城守备队,“金袍子!听我号令!
控制首相塔、兵器库、粮仓!接管所有城墙塔楼!违令者,格杀勿论!
”命令下达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容置疑。短暂的死寂后,
几名忠于职守的御林铁卫率先有了动作,沉重的脚步踏在石板上,铠甲铿锵作响。
金袍子们则陷入了更大的混乱,部分人下意识地服从,部分人则迟疑地望向瑟曦或小指头。
一个身材格外魁梧、穿着华丽板甲、头盔上装饰着可笑羽毛的骑士猛地踏前一步,
他胸前绣着某个小贵族的纹章,脸上写满了被冒犯的狂怒。“凭你?一个卑贱的私生子?
也敢号令王座厅?!”他刷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寒光闪闪,“我要求比武审判!
用诸神见证我的忠诚!”典型的维斯特洛思维。我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微微侧过头,
对着身后阴影里一个沉默如岩石的身影——亚拉尔,一个眼神阴鸷的前佣兵,
我最早用金龙和“改变一切”的许诺招募的心腹之一。“清场。”我的声音平淡无波。
亚拉尔的手如同毒蛇般迅捷地抬起,又猛地挥下。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砰!
砰!砰!砰!寝宫深处,四道短促、沉闷得如同铁锤敲打湿木的爆响几乎同时炸开!
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压过了血腥和腐败的气息。那个还在叫嚣着比武审判的骑士,
身体猛地剧烈抽搐,华丽的胸甲上几乎在同一刹那爆开了四个触目惊心的孔洞,
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从甲胄的缝隙和后背猛烈地喷溅出来,
在他身后猩红的地毯上泼洒出放射状的恐怖图案。他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高大的身躯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沉重地扑倒,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时间,
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瑟曦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化为倒吸冷气的嘶声。
派席尔大学士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瓦里斯如同受惊的鸟儿般猛地后退了一步,
脸上那惯常的微笑彻底消失,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苍白。
小指头贝里席眼中掠过一丝极深的惊异,随即被更浓重的兴趣所覆盖。
只有那四名站在角落阴影里的士兵,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穿着样式古怪的深灰色短上衣和长裤,腰间系着宽皮带,
头上戴着没有任何纹饰的硬顶圆帽。手中握着的,
是比长弓短得多、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的管状武器,黑洞洞的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青烟。
他们动作划一,沉默地拉动枪栓,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黄澄澄的空弹壳叮叮当当地跳落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滚动着,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现在,”我环视着死一般寂静、被恐惧彻底笼罩的寝宫,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盖过了弹壳滚动的声音,“还有谁,对国王的遗命有疑问?
”绝对的权力需要绝对的掌控,更需要绝对的暴力。旧时代的铁剑?那只是烧火棍。
---劳勃的尸骨还未寒透,七国的风暴却已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伪装的平静。短短数日,
红堡已彻底换了天地。昔日懒散、军容不整、如同杂牌军的金袍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数千名士兵,穿着统一的深灰色粗呢制服,戴着硬挺的圆帽,排成横平竖直的方阵,
在红堡前的练兵场上重复着枯燥却致命的动作。“举枪!”“瞄准!”“放!
”口令声短促有力,盖过了君临城惯常的喧嚣。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沉重的燧发枪被端起,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前方竖立的草靶。每一次口令,都伴随着一阵沉闷如雷的爆响,
硝烟弥漫成一片灰白色的云雾。草靶被打得碎屑纷飞,千疮百孔。
旧的旗帜——拜拉席恩的金色宝冠雄鹿,或是兰尼斯特的鲜红狮子——被粗暴地扯下、踩踏。
一面崭新的旗帜在梅葛楼最高的塔尖升起,在凛冽的秋风中猎猎作响:深沉的靛蓝底色,
中央一只紧握的钢铁拳头,指关节处清晰地刻着象征力量的纹路。钢铁之拳。我的意志,
我的力量。改变渗透到每一个角落。红堡的议事厅被改造成了我的指挥中枢。
巨大的黑木长桌上,摊开的不再是羊皮纸地图和家族纹章,
而是精确到令人发指的维斯特洛地形测绘图纸,
上面用炭笔和红蓝墨水标注着兵力部署、补给线、甚至预估的敌军行军速度。
角落里的铁匠炉日夜不息,叮当作响,浇铸出的不再是刀剑,
而是沉重黝黑的铁球——野战炮的弹药。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刺鼻的硫磺、硝石和新鲜铸铁的气味,取代了旧日宫廷的熏香和陈腐气息。
一个自称代表“古老权利和律法”的年轻贵族,在议事厅里慷慨陈词,
唾沫横飞地指责我“僭越”、“践踏传统”,要求恢复比武审判和骑士决斗的“神圣性”。
我甚至没抬眼看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议事厅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
两名卫兵拖进来一个沉重的木箱,“哐当”一声砸在光洁的黑石地板上。箱盖掀开,
里面是码放整齐、黄澄澄的崭新金龙币,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律法?
”我拿起一枚金币,在指尖随意地翻转着,冰冷的金属触感异常真实,“权利?”我抬眼,
第一次正视那个脸色开始发白的年轻贵族。“告诉我,你的‘古老权利’,能挡住这个吗?
”我手指猛地指向窗外练兵场的方向,又一阵密集的排枪齐射声恰在此时轰鸣传来,
如同沉闷的滚雷。年轻贵族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死死盯着那箱金币,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染缸,最终颓然地低下头,行了个僵硬的礼,
几乎是踉跄着退了出去。小指头贝里席,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角落的阴影里,
嘴角挂着那抹招牌式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微笑。“金子,总是比大道理更有说服力,
尤其在……改变的时代,陛下?”他用了“陛下”这个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说服?”我把玩着那枚金币,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嘴角也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贝里席大人,你错了。这从来不是说服。”我的目光越过他,
投向窗外练兵场上弥漫的硝烟。“这是选择。选择拿起金子,或者……”我顿了顿,
目光落回那枚金币上,然后手指一松。叮——当——金币掉落在坚硬的地板上,
发出清脆而孤单的回响,滚了几圈,停在那年轻贵族刚才站立的位置附近。
“……选择成为历史车轮下的尘埃。”贝里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加深了,
眼中闪烁着更加幽深的光芒。他微微躬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像来时一样,
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更深的阴影里。窗外的操练声依旧震耳欲聋。燧发枪的齐射,
炮车碾过石板路的沉重滚动声,
士兵们用走调但充满力量的嗓音吼着古怪的军歌……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
汇成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冲刷着红堡古老的石墙,
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以铁与火铸就的新时代的开始。
---初冬的寒风像裹着冰渣的鞭子,抽打着君临城高耸的黑石城墙。
黑水湾的海水失去了夏日的碧蓝,翻滚着铅灰色的浊浪,沉重地拍打着码头和礁石,
发出呜咽般的轰鸣。“陛下!”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作战室,盔甲上沾满了泥泞,
脸上刻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深重的恐惧,“史坦尼斯大人的舰队!龙石岛舰队!
已经过了蟹爪半岛!黑水河口……河口外海面上全是他的船帆!
还有……还有蓝礼大人的大军!从玫瑰大道北上,前锋已经过了苦桥!两面……两面夹击啊,
陛下!”作战室里瞬间死寂。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以及窗外永不停歇的、操练队列的踏步声和口令声,固执地穿透进来。
我走到巨大的拱形窗前,推开沉重的橡木窗板。
冰冷的、带着咸腥海味的狂风立刻灌满了房间,吹得桌上的图纸哗哗作响。极目远眺,
黑水河入海口方向,原本灰蒙蒙的海天交界处,出现了一片压抑的、密密麻麻的桅杆丛林,
深紫色的船帆上,燃烧的烈焰红心纹章在阴沉的天光下格外刺眼。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那个以严酷和不近人情著称的男人,终于来了。带着他的舰队,
带着他对铁王座那近乎偏执的“合法”诉求,带着他身边那个能唤来阴影的红袍女巫的威胁。
视线转向南方。地平线上,尘土飞扬,如同一条巨大的、躁动不安的黄龙,
正朝着君临的方向滚滚而来。在那片烟尘之上,隐约可见无数飘扬的旗帜,其中最为醒目的,
是金色的宝冠雄鹿与翠绿的高庭玫瑰交织的图案。蓝礼·拜拉席恩,
那个风流倜傥的“少狼主”,带着南境几乎全部的力量,
带着他那位光芒四射的“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也来了。为了王冠,为了虚荣,
或者仅仅为了证明他比一个“私生子”更有资格。两面夹击。史坦尼斯的海上铁壁,
蓝礼的陆上洪流。两股代表着维斯特洛传统继承权与贵族联盟的巨大力量,
即将把我和我的“钢铁之拳”碾得粉碎——在他们看来。作战室内,
几个新近投靠、尚带着旧贵族习气的将领脸色煞白,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指节发白。空气中弥漫开绝望的气息。我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或强作镇定的脸,
最后落在墙边那幅巨大的、标注得密密麻麻的作战地图上。我的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
不是宽慰,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兴奋。“好。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让所有细微的声响都消失了。“传令。
”我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君临城南面那片开阔的、名为“黑水河滩涂”的平原地带。
“第一、第二、第三步兵方阵,按预定方案,在滩涂北沿构筑防御线!拒马,壕沟,
给我连夜挖好!我要让蓝礼的‘百花骑士’,和他的漂亮骑兵,在那里流够血!
”“炮兵一营、二营,”我的手指移向防御线后方几处用红圈特意标注的高地,
“所有野战炮,给我推到这些位置!射界给我清干净!一块石头都不准留!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告诉炮兵指挥官,
我要在蓝礼的骑兵冲锋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最响亮的‘问候’!
”“至于史坦尼斯……”我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越来越近的紫色船帆,“他的船,
暂时进不了黑水河。舰队在港口待命,岸防炮塔全部进入最高戒备!没有我的命令,
一条舢板也不准放进来!让他先在海上吹风!”我顿了顿,一丝更深的寒意掠过眼底,
“密切监视龙石岛方向。有任何……不寻常的烟雾、火光,尤其是红色的,立刻报告!
”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冷酷,如同冰锥刺破空气。
将领们脸上的惊惶渐渐被一种混杂着敬畏和破釜沉舟的狂热所取代。他们挺直了脊背,
大声领命,转身冲出作战室,脚步声在石廊里激起阵阵回响。我重新走到窗前。寒风更烈了,
卷起城墙上“钢铁之拳”的旗帜,猎猎狂舞。城下,我的灰色军团如同被唤醒的钢铁蚁群,
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速度调动、部署。炮车沉重的木轮碾压过石板路,
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士兵们扛着燧发枪和挖掘工具,
向各自的战位;口令声、金属碰撞声、车轮滚动声……汇成一股低沉而充满力量的钢铁洪流,
淹没了黑水河的呜咽。史坦尼斯?蓝礼?你们要王座?要正统?要贵族的骄傲?很好。
那就用你们的血,你们的骄傲,你们的“正统”,来为我的新时代奠基吧!
黎明尚未完全撕开夜幕,但东方天际已泛起一层冰冷的鱼肚白。黑水河滩涂北缘,
一夜之间仿佛从大地里生长出了一道由泥土、木头和钢铁构成的狰狞疤痕。
三道深而宽的壕沟,如同巨兽的爪痕,横亘在开阔的平原上。壕沟前方,
是密密麻麻、削尖的木制拒马,斜斜地指向南方,像一片钢铁荆棘构成的死亡森林。
在这道死亡屏障之后,是沉默的灰色岩石——我的三个步兵方阵。近三千名士兵,
排成紧密的三列横队,如同三道铁灰色的堤坝,矗立在初冬的寒风中。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灰色粗呢军装,戴着硬顶圆帽,面容隐在帽檐的阴影下,
只有手中紧握的燧发枪,枪管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风吹过拒马尖端的呜咽,和士兵们压抑的呼吸声。地平线上,
那如同黄龙般的烟尘终于抵达。烟尘散开,露出的是令人窒息的华丽景象。
蓝礼·拜拉席恩的南境大军,如同一幅铺展在大地上的奢华挂毯。
骑士们穿着擦得锃亮的各色华丽板甲,阳光尚未完全露头,
却仿佛已能在那些精雕细琢的胸甲、臂甲上看到反光。他们的战马高大神骏,
披着刺绣精美的马衣。
一面面纹章旗帜在晨风中招展:金色的宝冠雄鹿与翠绿的玫瑰交织蓝礼,
金玫瑰提利尔,红苹果佛索威,蓝底白塔塔利……色彩斑斓,华丽夺目。
最耀眼的,莫过于簇拥在帅旗之下,那七名身披彩虹披风的骑士——御林铁卫,
以及他们簇拥着的、如同太阳神般耀眼的蓝礼本人。“看啊!那是什么?泥腿子挖的沟?
”一个穿着亮丽蓝釉甲、头盔上插着夸张羽毛的骑士策马出列,指着前方的壕沟和拒马,
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夸张的嘲笑,引得他身后的队伍爆发出一阵哄笑。
“还有那些灰耗子!”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刻骨的鄙夷,“站得倒是挺直!可惜,
手里的烧火棍能干什么?给我们的马蹄挠痒痒吗?”更多的哄笑声浪般涌起,
南境贵族骑士们的傲慢在晨光中肆意流淌。帅旗下的蓝礼,
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他侧过头,
对着身边那位如同神话中走出的骑士——洛拉斯·提利尔,百花骑士。
洛拉斯穿着银光闪闪、雕刻着玫瑰藤蔓的精美铠甲,头盔上别着一朵永不凋谢的金玫瑰,
晨光洒在他金色的卷发和俊美的脸庞上,神圣而耀眼。“洛拉斯,
”蓝礼的声音带着戏谑和绝对的自信,“看来我们的私生子‘兄弟’想玩点泥巴游戏。去,
替我把他的玩具扫干净。让那野种知道,王座不是靠挖沟就能坐稳的。
”洛拉斯·提利尔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带着神祇俯视凡人般高傲的弧度。他优雅地抬起手,
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向前一挥,动作流畅得如同指挥一场宫廷舞会。没有言语,
只有无声的命令。呜——呜——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骤然划破寒冷的空气,
带着古老的、属于骑士冲锋的韵律。“为了风暴之王!为了高庭玫瑰!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大地开始颤抖!第一波冲锋开始了。
数百名最精锐的骑士,如同开闸的钢铁洪流,在各自领主的带领下,催动战马,放平骑枪,
排成密集的楔形阵列。马蹄践踏着冻硬的泥土,发出滚雷般的轰鸣。沉重的铠甲铿锵作响,
五颜六色的披风在身后拉成一道道炫目的流光。他们像一支支离弦的彩色利箭,
带着摧毁一切的傲慢气势,无视那简陋的壕沟和拒马,直扑向灰色方阵的中央!为首的,
正是那道最耀眼的银色闪电——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
他手中的骑枪笔直地指向灰色军阵的心脏,金色的卷发在风中飞扬,
如同胜利女神派来的使者。灰色堤坝依旧沉默。冰冷的铁灰色,在汹涌而来的彩色狂潮面前,
显得如此单薄而脆弱。当冲锋的骑士集群冲过最后一片开阔地,
马蹄踏入距离第一道壕沟不足百步的区域,
连那些最前排骑士头盔下狰狞兴奋的表情都能看清时——“炮兵!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清晰地穿透了马蹄的轰鸣和骑士的呐喊,
响彻在灰色方阵后方的高地上。轰!轰!轰!轰!轰!如同沉睡的雷神被同时惊醒!
部署在高地上的数十门野战炮猛地向后坐退,炮口喷吐出长达数米的橘红色烈焰!
浓烈的白烟瞬间升腾翻滚!数十枚沉重的、带着死亡尖啸的实心铁球,撕裂冰冷的空气,
如同陨石群般狠狠砸向正在加速冲锋的骑士集群!噗嗤!咔嚓!轰!恐怖的景象瞬间上演!
铁球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横飞!一匹披着华丽马衣的高大战马,
连同它背上穿着亮蓝釉甲的骑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
马匹的胸腔瞬间塌陷成一个恐怖的血洞,碎骨、内脏和灼热的铁块混合着向后猛烈喷溅!
骑士的上半身直接消失,只剩下两条腿还挂在马镫上,被受惊的战马拖着向前狂奔!
另一颗铁球砸在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像打水漂的石块般弹跳着前进,所过之处,
断肢残臂混合着破碎的铠甲碎片冲天而起!一条穿着钢靴的断腿飞上十几米的高空,
又重重落下,砸在一个被巨响震懵的侍从脸上!
冲锋的狂潮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血肉和钢铁碎片组成的墙!
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骨头碎裂声、金属扭曲声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号角和呐喊!
原本完美华丽的楔形冲锋阵列,被硬生生撕开数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
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阵型陷入致命的混乱!“第一列!”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死神的报数。灰色堤坝的第一排,瞬间由静转动!
近千支燧发枪齐刷刷地端平!黑洞洞的枪口组成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之墙!“瞄准!
”哗啦!整齐划一的枪械移动声。“放!”砰——!!!
一道几乎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爆响!仿佛天空炸裂!第一排士兵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浓密的白色硝烟如同厚重的帷幕,瞬间将他们笼罩!近千颗铅弹形成一片致命的金属风暴,
如同灼热的死亡之雨,狠狠泼洒向刚刚被炮击打懵、陷入混乱和减速的骑士集群!
噗噗噗噗噗……!密集的肉体被洞穿的闷响连成一片!冲在最前排的骑士,
无论穿着多么华丽的板甲,在近距离喷射的铅弹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胸甲被轻易撕裂,
头盔被打穿,鲜血混合着脑浆和碎骨猛烈喷溅!战马哀嚎着扑倒在地,
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飞!冲锋的洪流如同撞上了钢铁礁石,前排的浪花瞬间被拍得粉碎!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彩虹披风被撕裂,染上污血和泥土,金玫瑰在血泊中扭曲变形!
“第二列!上前一步!”死神的计数冷酷无情。第一排士兵在弥漫的硝烟中迅速蹲下,
开始紧张地重新装填。第二排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越过蹲下的同伴,
瞬间填补了第一线的位置。燧发枪再次端平,
冰冷的枪口指向硝烟中挣扎、混乱、哀嚎的骑士。“瞄准!”“放!”砰——!!!
第二波死亡风暴再次降临!更多的骑士和战马在铅弹的攒射下倒下。
冲锋的浪潮彻底失去了冲击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地倒下。
幸存者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彻底摧毁了意志,他们惊恐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只想逃离这片由硝烟、火焰和死亡构成的炼狱!恐惧像瘟疫般蔓延,溃退开始了!“第三列!
自由射击!目标,溃兵!”命令冰冷依旧。第三排士兵迅速上前,在弥漫的硝烟中,
对着那些转身逃跑的背影,冷静地开火。装填好的第一排士兵也重新站起来加入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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