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暮雪气喘吁吁地躲在柴房里,心脏仍在剧烈跳动。她透过柴草的缝隙,
紧张地看着林公子带着家丁在院子里四处搜寻。林公子满脸怒容,
一边搜寻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哼,我就不信找不到你这小妮子!竟敢在我面前露面又溜走,
定要让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林暮雪是普通女奴,可随她年龄增长,俞发美丽动人,
身材窈窕,平时都化妆成丑女,只是清洗时,不慎在公子前露了脸。
林暮雪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后悔莫及!
只是今日午后在花园角落清洗手上不小心沾到的灰草时,一阵穿堂风猛地吹落了她的头巾,
她下意识抬头挽发,正对上路过林公子的视线!
那张洗去了刻意蜡黄妆容、露出绝色真容的脸,
就那么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他惊愕贪婪的目光下!仅仅一瞬,她立刻反应过来,
拉起头巾遮住脸,转身便跑。林暮雪蜷缩在柴草深处,直到林公子咒骂着率众离去,
院子里彻底恢复死寂,只剩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单薄的粗布衣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作为女奴,她知道被公子抓到的下场。求强!
她必须掌握足以自保的力量!而那本偶然拾得的残破画皮秘术,正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深夜,万籁俱寂。林暮雪点燃一支偷偷藏起的、即将燃尽的劣质蜡烛头。昏暗跳跃的火光下,
她摊开那本字迹模糊、插图诡异的画皮册。对照着步骤,
她将手头能找到的东西极限利用:炉灶底刮出的陈年灰烬,
不知名的陈腐药材揉搓出的暗黄汁液,
甚至一点点粗陶研磨的极细石粉……没有精致的颜料和工具,只有最粗糙的替代品。
烛焰在最后一寸蜡芯上挣扎,映得柴房四壁鬼影幢幢。
林暮雪用碎瓦片割下一截自己早已磨得发硬的粗布腰带,又割破指尖,
把血滴进灰烬、药汁与石粉搅成的黑褐色浆糊里。那味道腥苦刺鼻,
她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要能活,再脏再痛她也咽得下去。
“皮物”只是一块从马厩旧粮袋里撕下的发霉牛皮,薄得几乎透光。她把它铺在膝上,
用削尖的芦秆蘸着血灰浆,
上最简陋的老妪面相:松垮的眼袋、纵横的皱纹、塌陷的鼻梁、歪斜的嘴角……她画得很慢,
每画一道褶子,就轻声念一句册中残缺的咒音,像在给这张即将诞生的“脸”缝魂。
丑时三刻,外院更鼓敲过最后一记。牛皮已干,薄如蝉翼,却沉甸甸地坠在她掌心。
林暮雪把脸埋进双手,深吸一口气,将那张皮覆到脸上。冰凉、腥臭、黏腻,
像一滩烂泥贴上骨肉。她咬紧牙关,指尖沿着边缘按压,皮与肉竟像被火烤的蜡,
慢慢融在一起。剧痛像千万根针扎进颅骨,她硬是一声不吭,只在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皮完全贴合的刹那,一股阴寒从脚底直蹿上头顶。
她睁眼——柴房破窗里漏进的月光照在铜镜碎片上,
碎片里映出一张枯树皮似的皱脸:浑浊发黄的眼珠、耷拉的嘴角、稀疏的白发黏在额前。
她抬手,手背青筋盘虬,指甲缝里嵌着陈年黑垢。连她自己都认不出镜中人了。
“成了……”她嘶哑地笑,声音像破风箱。天刚蒙蒙亮,林府厨房照例要派人去市集采买。
林暮雪佝偻着背,混在一群挑柴送菜的老仆里,拄着一根歪枣木拐,慢吞吞往外挪。
她低着头,眼皮耷拉,余光却扫过院角——林公子正带着两名亲随巡夜,眼底血丝密布,
显然一夜未眠。“站住!”林公子忽然喝道。“你这老货,可曾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贱人?
”林公子嫌恶地打量她,“脸上……大约蒙着头巾,身段倒细。”林暮雪缓缓抬头,
浑浊的眼珠对上他。那双眼像两口枯井,映出林公子扭曲的脸。她咧开嘴,
露出几颗黄黑的残牙,声音沙哑得像瓦砾刮锅:“公子说的……可是昨夜翻墙出去的小娘子?
老身眼花,只瞧见个黑影往东边林子去了,还当是野猫哩。”林公子皱紧眉头,甩开她的手,
像甩掉什么脏东西。“没用的老东西!”他骂了一句,领着人匆匆往东院去。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林暮雪才慢慢直起腰。晨风拂过,
那张老妪的皮在颧骨处微微翘起一角,露出底下少女雪白的一寸肌肤。她抬手按住,
指尖发颤。画皮只能遮一时。她得在皮烂之前,真正逃出林府,甚至——反客为主。
府内气氛果然更加紧绷。搜查并未停止,只是对象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十六七岁,
行踪鬼祟”的年轻丫鬟。清晨,天还未大亮。林暮雪,或者说,“李婆婆”,
穿着那身散发着“特色气息”的灰扑扑旧衣,提着一个破烂的竹篮,牵着2只羊,
缓慢地出现在前往杂役院的小路上。正巧迎面撞上一队家丁,
领头的正是昨日那个差点搜查柴房的阿旺。“站住!”阿旺厉声喝道,狐疑地打量着她。
“干什么的?”“老……老婆子李婆子……”林暮雪伪装的声音嘶哑含混,
“去……去喂羊”她说着,还费力地抬头看了阿旺一眼,浑浊的老眼里是木然的畏惧。
自那日起,一个名叫“李婆婆”的老杂役,就在林府西角杂役院安顿下来,负责养羊。
其实扬暮雪选择牵羊有考虑,她知道,羊奶是重要补品,羊皮可以练习画皮术。她动作慢,
少说话,总是低着头,自然没人愿意亲近,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累。这份卑微与隔绝,
正是林暮雪需要的。而当夜幕降临,僻静无人处。
林暮雪会寻一个绝对安全的角落——有时是废弃库房深处,
有时是连接后山最荒僻水潭附近的隐秘树洞。她会仔细清洗掉脸上那些复杂的污浊伪装,
用清水一遍遍洗去“李婆婆”的气味。哗啦——清澈冰冷的水流拂过肌肤,洗去沟壑,
洗去黄斑。光洁紧致、如新剥荔枝般莹润的肌肤在水光月色下重现。
乌黑如绸缎的长发被解下,丝丝缕缕披散在肩头,柔软得像最好的丝绸。
少女曼妙身姿在那身特意寻来的宽松但洁净的旧衣下舒展开,虽然衣料粗陋,
却再也掩盖不住那青春盎然的轮廓。月光如水。林暮雪赤着双足,
踏在微凉的石板或细腻的沙滩上,感受着自由的晚风拂过脸颊的轻柔。这一刻,
短暂地做回自己。她会伸展腰肢,
练习白日在偏僻处看到、记下的一鳞半爪武馆弟子锻炼动作。
她会对着水面整理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发丝,
看着水中倒映出的清丽绝伦、不施粉黛却也倾城的容颜,眼中闪烁着对力量的无尽渴望。
日复一日的枯槁掩饰之下,是暗流汹涌的蜕变。林暮雪清晰地感觉到,
《画皮册》带给她的远不止易容的技巧。随着日夜研习画皮手法,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热力量,
如同沉睡的暖流,在沉寂多年的筋骨血肉中苏醒、流转。这力量无形无质,
却真实地改变着她。养羊时,原本沉重到让她“李婆婆”步履蹒跚的羊,
如今单手便能轻松抱着,她常常举羊练力。在月光下手指翻飞练画皮术,
她发现受伤的手脚恢复很快,她不再满足于模仿那些花拳绣腿。开始对着树木处挥拳踢腿,
带起的风声越来越凌厉,“呼呼”作响,砸在废弃木桩上发出的闷响也愈发沉重。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成形。机会很快出现。林公子身边那几个嚣张跋扈的贴身家丁之一,
阿旺,曾经路上盘问她,还是队长,近日被发配到最偏僻的库房值守,林暮雪暗中观察多日,
发现此人尤其好勇斗狠,仗着有些拳脚功夫,常在无人时欺负别的奴隶,又有个姘头。这,
便是她的试刀石!阿旺正一脚踹在个瑟缩的老杂役背上,嘴里骂骂咧咧:“老不死的东西!
让你搬个箱子磨蹭半天!耽误老子时辰,今晚还想不想吃饭了?是不是又想尝尝鞭子的滋味?
!”他手里晃荡着一条油腻乌亮的皮鞭,眼神凶狠。老杂役趴在地上,连连咳喘求饶。
就在这时,
意拖沓土腔的声音从旁边堆满破木箱的阴影里飘出来:“啧…林公子跟前…得、得力的人儿?
就…就这…欺软怕硬的德性?”阿旺猛地扭头,血丝密布的凶眼瞪向声音来处:“谁?!
哪个没种的王八蛋躲在暗处嚼舌根?滚出来!”阴影里,
慢悠悠踱出一个穿着半旧靛蓝布衣的身影。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
脸上蒙着一块在库房角落随便捡的、沾满积灰的脏麻布,
只露出一双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晦暗不明的眼睛。走路姿势带着点混不吝的流气,
正是林暮雪精心伪装出的市井混混模样。
“呵…”阿旺看清来人这藏头露尾的打扮和瘦小的身板,怒极反笑,
鞭子一指:“哪来的耗子?蒙着块破布就敢在你旺爷面前撒野?今天不抽掉你一层皮,
老子名字倒过来写!”他甩开老杂役,鞭子带着恶风,狠辣无比地抽向林暮雪面门!
这一下又快又狠,寻常打手挨上绝对皮开肉绽!第二章林暮雪蒙面混混心中凛然!
阿旺不愧是能在林公子身边混过的打手,手底确实有两分真功夫,但她毫不退缩,
《画皮册》带来的力量在筋骨肌肉间如潜龙涌动!只见她动作看似笨拙地一扭腰,
脚步虚浮地踉跄半步,身体诡异地顺着鞭子抽来的方向一卸力,
那呼啸的鞭梢竟是擦着她的耳边飞过,连衣角都没沾着!“哟呵?还躲?!”阿旺更怒,
第二鞭子带着更猛恶的风声拦腰扫来!同时脚下蹬地,魁梧的身躯如同野猪冲撞般扑上!
左手成爪,直抠对方蒙面巾下的眼睛——下手极其毒辣!林暮雪等的就是他近身!
她不再闪避,那双晦暗眼眸里寒光骤凝!不退反进,迎着阿旺扑来的凶悍气势,
身形如同被风吹动的柳枝般诡异一折!呼!鞭子再次落空!
而林暮雪已借着这毫厘之间的闪避,如同鬼魅般错步切入阿旺怀中空档!
就在阿旺那只凶狠掏眼爪刚刚递出一半,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她的左手如灵蛇出洞,
精准刁钻地扣在了阿旺挥鞭的右手手腕内侧的某个关窍上!
《画皮册》锤炼下对筋肉骨骼的精微掌握瞬间爆发!
阿旺只觉得被扣住的那一点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剧痛!
整条手臂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被抽走!鞭子几乎脱手!怎么可能?!阿旺大骇!
这蒙面人的手指怎么像铁钩一样?!不等他叫出声!林暮雪右肘已如毒龙出洞,
凝聚了画皮之力带来的、远超她这具少女身躯表象的爆发力,挟着沉闷的风啸,自下而上,
狠狠顶在阿旺扑势未尽的小腹上!“砰!”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像是沉重沙袋被巨锤击中!
阿旺那超过一百七八十斤的壮硕身躯,竟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打得凌空倒飞出去!
“呃——啊——!”半空中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轰隆!
阿旺重重摔在三米开外的泥地上!砸起一片尘土!他抱着剧痛欲裂的腹部,蜷缩成一团虾米,
像离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巴拼命抽气,眼珠暴突,除了痛苦的呻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小腹处的剧痛,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林暮雪脚步沉稳,
一步步走到蜷缩在地的阿旺面前。步伐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属于猛兽捕猎后的压迫感。
此刻她体内,《画皮册》带来的那奇异热流在刚才全力爆发后仍未完全平息,
如同奔涌的热血在四肢百骸间鼓荡,给她瘦小的身影平添了难以言喻的凶悍!
她俯视着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阿旺,眼神隔着肮脏的麻布冷漠如冰。
她用那沙哑难听的腔调开口,每个字都像砂砾在磨:“欺软…怕硬…废物。鞭子…很威风?
”当林暮雪的脚挪开时,原本坚实的泥地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深达寸许的…脚印!
阿旺的惨哼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脚印,眼睛瞪得几乎裂开!这泥地…他天天踩!
极其硬实!平时跺几脚都只留个印子!而这蒙面人…只是轻轻一脚?!深达寸许?!
清晰得可怕?!巨大的恐惧瞬间粉碎了阿旺所有的凶戾和侥幸!他顾不得肚子里的翻江倒海,
猛地翻身,也顾不上地上肮脏的泥巴,对着林暮雪连连磕头!咚咚咚!
额头把硬泥地砸得闷响!“爷!祖宗!大仙!饶命!饶命啊!小的是有眼无珠的猪猡!
冲撞了大仙!您老发发慈悲!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声泪俱下,涕泗横流,比刚才那老杂役还要不堪,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凶残。
林暮雪沉默地看着他磕头如捣蒜。她很清楚,像阿旺这种人,敬畏的只有绝对的力量。
今日她展现出的,就是足以让他骨髓生寒的力量!尤其是最后那一脚,
是画皮之术带来的筋骨极致强化的无声炫耀,也是彻底摧毁他心理防线的关键一击。终于,
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刮过地府的阴风:“想活?”“想!想!小的想活!
求大仙给条活路!”阿旺头磕得更响了,泥巴糊了一脸。“命…在我手里。
今日起…你叫…阿三。”林暮雪随意给他编了个名字,“有事…自会寻你。
寻不到…便去寻你那个…叫香草的…姘头。
”她刻意点出了阿旺自以为藏得很深的姘头香草一个浆洗房的小管事娘子,
让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秘密可言!阿旺如遭雷击,瞬间面无人色!连……连香草她都知道了?
!这大仙真是无所不知?!恐惧彻底淹没了每一寸意识,只剩下无穷的敬畏。
“是…是…小的是阿三!小的就是阿三!小的就在这库房候着!大仙但有差遣!水里火里!
阿三绝不皱下眉头!”他赌咒发誓。“滚。今日之事…”“烂肚子里!打死也不敢说!
谁要问小的为什么受伤,小的就说自己从梯子上摔下来了!”阿三阿旺反应极快,
赶紧接话。林暮雪蒙面人不再言语,转身,身影如鬼魅般再次没入堆叠的杂物阴影中,
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隐秘处,卸下伪装、恢复少女身形的林暮雪,
正抚摸着刚才发力顶撞的手肘。肘部骨骼肌肉传递出一种清晰的、蕴含力量的反震感,
不再脆弱。她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夜色里,
第一次勾起了一个清晰的、属于胜利者的、冰冷的弧度。第一个棋子,已经无声落下。
林府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之下,一条沉默而锐利的幼蛟,已然磨利了最初的獠牙。夜色如水,
拂过林暮雪刚刚洗净的脸颊。铜镜之中,
那张洗尽“李婆婆”污秽、显露出光洁无瑕真容的面庞,依旧让她自己偶尔都会失神片刻。
但如今的她,看着镜中美人,心中不再是单纯的喜悦自怜。
那纤细白皙、看似柔若无骨的手指微微收拢,一股清晰的劲力在掌指间流转。
月光下演练拳掌带起的风声,
骨骼筋腱中充盈的韧力……这都是画皮册带来的、实实在在的改变,是能握在手中的底气!
自保的根基,她已打下。但武道之路,岂止于筋骨?内息周天,吐纳行气!
这是能让人筋骨如钢、身轻如燕、力贯千钧的真正大道!
也是她接触更核心力量、甚至未来驾驭更高层画皮秘术的关键!然而,内功传承何其珍贵?
都是豪门大派、世家子弟的不传之秘。如何得到?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如同幽暗池塘里陡然亮起的磷火,骤然照亮了她的思路!化妆成男子练内功?不行!
内功修习,气息运转间自有轨迹。但凡有经验的教习探查脉象、感应气息,
立刻就能察觉她这“男子”体内经脉状态截然不同,尤其是那细微的阴柔脉息,
足以瞬间揭穿女儿身!但……翠微阁里受训的是什么人?清一色的年轻丫鬟!
清一色的女子之身!林暮雪的心跳骤然加速,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重要的是,
她本来就是年轻女子,也不需要长久冒充。她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里,混入其中,
获得接触那些内功心法、修习法门的机会!
目标锁定——林府三小姐林映月身边一个名叫“荷香”的二等丫鬟!深夜。万籁俱寂。
林暮雪李婆婆佝偻着腰,抱着几件需要丢弃的破旧杂物,
步履蹒跚地经过翠微阁附近那条洒扫路径,自然得如同空气。但她那双浑浊的眼,
如同最精准的刻刀,扫过阁门口短暂出入交接班值的丫鬟仆妇身影,
扫过庭院角落被月光拉长的倒影,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正是荷香!接下来的两日,
“李婆婆”如同一个真正的、即将腐朽的老幽灵,游荡在翠微阁附近无人注目的角落。
她的目光,却如影随形般粘在荷香身上。
偏外侧多落一点力导致的微微姿态倾斜、甚至偶然抬头时颈部绷紧的特定弧度……更深的夜。
偏僻水潭边,林暮雪盘膝而坐。月光下,
她面前摊开一张从后厨获得的、比猪皮细腻柔韧许多的处理好的新鲜羊皮。指尖,
精心研磨调制的颜料在暗夜中闪着微芒。这一次,不再是描绘岁月沧桑。她要精准复刻的,
是一张青春鲜活的少女脸庞!
她回忆着荷香的侧脸弧度、眉梢弯度、鼻尖的高度轮廓、唇瓣的厚薄起伏。对照着水中倒影,
模拟对方偶尔流露出的、因练功疲惫而显得微肿的眼袋,
还有额头和鬓角因常戴发饰留下的一丝微小压痕她曾刻意观察过几次。
甚至连荷香习惯性用左手拂开碎发、右脸颊比左脸颊受光多导致微微肤色不均的细节,
都一丝不苟地描绘出来。终于,
一张栩栩如生、带着三分疲惫、五分恭顺、两分木讷的“荷香面皮”,在她手下成型。
第三章又过一夜。子时刚过。林暮雪身着一身李婆婆的旧衣,
却悄然隐藏在翠微阁后墙一处早就探好的视窗死角的灌木丛后。
翠微阁负责洒扫院子的粗使婆子正靠着廊柱打盹。时机!林暮雪如同暗夜中的狸猫,
无声跃出!她的目标是旁边一扇虚掩透气、但连接内院回廊的偏窗!身形疾闪!
画皮之术锤炼的筋骨提供了远超常人的爆发与柔韧!“嗖!”轻烟般掠过!没入偏窗!
窗户在她身后极轻地合拢。回廊内,昏暗的光线下,
一个穿着普通三等丫鬟服饰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顶着“荷香”面皮的林暮雪!
她微微调整呼吸,步履略显疲惫但习惯性地小碎步,低头,快步穿过回廊,
推开翠微阁的侧门,融入阁内熏香缭绕、透着静谧肃穆气息的空间。凌晨时分,
是丫鬟们轮值早课、各自在静室里修习基础内功心法的时段。静室隔开,每人一个小隔间,
正是天赐良机!林暮雪轻车熟路得益于之前数夜的踩点观察,
走到属于荷香的那间静室门前。推门,反手关拢。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蒲团,一张矮几,
几上一本线装的《云鹤导引内诀》,一块用于计时的小小沙漏。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第一次如此贴近目标!但此刻绝不能慌!她盘膝坐到蒲团上,
动作微微僵硬模仿荷香不太习惯修炼的姿态。目光扫过《云鹤导引内诀》,
扉页上写着入门口诀和经脉导引图示。她屏住呼吸,强行按捺住激动,
如同饿极的旅人终于见到食物,疯狂而精准地阅读、记忆!沙漏里的细沙才漏了薄薄一层,
林暮雪已阖上眼帘,将那薄薄一册《云鹤导引内诀》在脑海里像翻书似的逐页重现。
她先默背口诀——“鹤唳九霄,云归太清;气游紫府,
神守黄庭……”继而观想图中那条起于会阴、经尾闾、夹脊、玉枕而达泥丸的细线。
三遍之后,一股极细极轻的气丝便在她丹田里微微一跳,像春冰下第一尾鱼。——竟是成了!
林暮雪心头一震:荷香资质平平,
每次早课都要枯坐半个时辰才勉强感到一丝暖意;而自己不过十息,气机已动!
看来自己多日练体,有了效果。她不敢贪多,立即用“锁意法”将那缕气丝压回丹田,
转而把注意力投向书页夹缝里、用蝇头小楷补注的三行“女子修此诀须避癸水逆冲”之禁。
——这些才是要害,也是荷香这种三等丫鬟无缘看到的秘要。她伸出食指,
在矮几上无字处虚划,将行功路线、呼吸节律、禁穴分寸一一刻入记忆。沙漏将尽,
外头回廊响起窸窣脚步——早课第一炷香已毕,陆续有人起身。
林暮雪把《云鹤导引内诀》原样摆回,蒲团挪正,将方才吐纳时衣襟的褶皱抚平,
又学着荷香的样子揉了揉跪麻的膝盖,这才推门而出。她仍旧低头、小碎步,
沿墙根快步离开翠微阁。天边已透出蟹壳青,负责送柴水的粗使婆子正打着哈欠往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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