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宴上,贫困生假装手抖,用大蒜辣椒酱泼我。竹马打完圆场,当众向我表白。
当他拿出新买的钻石项链送我时,全场雀跃。可我记得,这个品牌不卖单品。
而贫困生的手腕上,多了条钻石手链。1高考后,我和江风一起办升学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些懵懂情愫,早已心照不宣。
大家都以为我和江风会在一起,包括我。可今晚的升学宴,他却带来了贫困生白真真。于是。
一切开始邪门起来。第一次,白真真装作不经意向我泼了杯香槟:哎呀,我没拿稳……
第二次,白真真借口手滑朝我扔了块小蛋糕:哎呀,蛋糕打滑……
我看着被她弄脏的裙子,有些无语。她这样浪费食物,我挺不开心的。所以没有第三次。
她在调料区盛了满满一碗大蒜辣椒酱后,直奔着我来。眼看着她手里的酱料要泼到我身上。
被我反手推了回去。白真真的小白裙脏了,挂满了大蒜和小米辣,味道有点冲。
她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又迅速变为委屈和害怕,开始掉小珍珠。
江风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关切地问我:玥玥,没事吧?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白真真软软的夹子音传来。哥哥,哥哥……她眼睛红红的,还挂着小珍珠。这一喊,
江风的眼神都变得格外温柔。我知道,他很吃这一套。我听不下去:白真真,你要下蛋吗?
2施法中断,白真真的话噎进了肚里,又不甘心吃瘪。她吸着鼻子,
擦着裙子上的大蒜辣椒,委屈巴巴地看向江风求助:滕姐姐她生气了。
江风面色有点尴尬,低声道:玥玥,就算真真惹你生气,你也不至于把她泼成这样吧。
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帮白真真擦裙子。
闺蜜林霜看不下去:是你的好妹妹一直往玥玥身上扔东西,还在这儿装可怜,
你看她干了坏事敢吱声不?经过林霜提醒,江风这才发现我高定礼服上的香槟酒渍和奶油。
白真真有些心虚,声音怯懦:哥——额,我不是故意弄脏滕姐姐的裙子的,
我可能是低血糖了,手有点抖……我无暇顾及其他。只是垂下视线,盯着江风手上的手帕。
那方桑蚕丝手帕,沾上了白真真裙子上的酱汁,格外刺眼。是我去年送给江风的生日礼物。
当时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还特地学了植物拓染,亲手印了一截小小的藤蔓在上面。滕玥,
是我的名字。藤蔓,是我的心意。他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开心得手舞足蹈,说舍不得用,
要珍藏一辈子。而现在,他想都不想就拿这块手帕帮白真真擦裙子。我看着弄脏的手帕,
感觉有些可笑。心脏有些憋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察觉我的视线,江风猛然收起手帕,
话音局促又慌乱:玥玥,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是这块手帕。我现在就让人拿去干洗,
保证干干净净跟原来一样!他总是这样。说完对不起,就等着被原谅。
我话音有些疲惫:随你,既然送给你了,你想拿来擦什么都可以。江风松了口气,
又恢复了往日张扬的神色,满眼笑意:感谢玥玥大小姐不杀之恩,走,
我带你去隔壁商场买新裙子。今晚我赔罪,只要你看中的,我全都给你买!不用了。
我没接受江风嬉皮笑脸的求和。也没去理会白真真怨毒的目光。而是揉着太阳穴,
转身去了洗手间。3我对着镜子清理着裙子上的污渍。黏腻的奶油很难清理干净。
就像我和江风这段厘不清楚的感情。在我们还是胚胎时,两家父母的关系就很好。
顺理成章地。我们出生在同一家医院,住同一片别墅区,读同一所国际学校。一起长大,
哭过笑过,但从没想过和对方分开。所有人都知道,滕玥离不开江风,江风也离不开滕玥。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段关系发生了改变?也许是三年前,白真真出现的时候。
又或许是更早。无从考证。情感这玩意很狡猾,善于掩饰,就像白蚁悄悄啃食堤坝,
等到发现时早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高一那年,白真真作为江家资助的贫困生来到了宁市,
暂住在江家。与我和江风上同一所学校,进同一个班级。第一次见白真真。她唯唯诺诺,
瘦得像根麻秆,只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站在角落不敢说话。江风打趣她,
说她像刚捡回家的小奶猫,胆子小得很。说笑归说笑。我和江风都很照顾她。她跟不上课业,
我帮她补习,江风给她投食。她没有朋友,我带她逛街购物,江风帮我们拎包打伞。很快,
白真真变得漂亮、自信,跟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江风说,被爱的小猫才会疯狂长出血肉。
我不赞同他这种说法,白真真是人,不是宠物。任何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而不是服从指令、用于取乐的附属品。可人也拥有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比如,
白真真总是有太多的不小心。不小心偷看我和江风的聊天记录。
不小心删掉江风和我的合照。不小心摔坏江风送我的项链。生硬且拙劣的演技。
江风当然知道这些小把戏。但他总是笑得开怀:你不觉得她这样很有趣吗?有点心眼,
但不多,像一只小猫努力争取主人的关注。只要给她一点点甜头,
她就兴冲冲地围着你转圈。我知道,他不会真的和白真真在一起。
我也从没认为白真真是个威胁。令我如鲠在喉的是,眼前的江风和我记忆中的江风,
越来越不像了。4收回思绪。我擦干手走出洗手间。迎面而来的是一束鲜花,细看,
是我喜欢的朱丽叶玫瑰。标准到极致的奥斯汀花型。由香槟金过渡到柔和的杏粉,
就像晨曦与暮色的相遇。江风眼含笑意,绅士地伸出手:玥玥大小姐,赏个脸呗。
他很了解我的喜好,也知道怎么哄我开心。江风带我上了天台,我们的好友都在。天台上,
烛光摇曳,布置了各种品类的玫瑰,以至于拂面的晚风都裹挟着花香。是精心布置过的。
玫瑰的味道似有似无地萦绕,撩拨着人的心弦。江风变魔术似的,缓缓展开手掌。
是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夏夜的晚风很暖,他的声音很温柔:玥玥,喜欢吗?
大家都在起哄。
得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里是这么形容爱意的: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多和你一模一样的花,
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爱是一种独特的精神羁绊。可惜,
这条钻石项链和白真真今晚戴的手链是同一个系列。她买不起。他送得起。与此同时,
白真真正站在人群中,挑衅般地晃动着手腕上的钻石手链。玥玥?没有得到我的回应,
江风又喊了我一声。夜幕下,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怀期待。我抿了抿嘴唇:我不喜欢。
5全场忽然寂静无声。我知道,江风是准备今晚向我表白。可我,好像并不想接着往下听了。
我走得很干脆。江风追着我跑到了楼下。我的手腕被紧紧握住。滕玥,你是不喜欢项链,
还是不喜欢我?江风咬着牙蹦出这句疑问。我抬头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江风,
你真的喜欢我吗?不然呢?我今晚准备这些是为了谁?他微微喘着气,
黑亮的眸子略带怒意。我不想跟他争吵,尽可能平静地说:江风,这个品牌不卖单品。
他的身形一顿,有些僵硬,着急开口解释:玥玥,我原本买的确实是一套项链和手链。
是白真真非要好奇我送你什么礼物。你也知道她没见过世面,看到那条手链就爱不释手。
我看她可怜,就送给她了。我想挣脱他的手。可他拽着我的手腕愈发用力:玥玥,
那只是一条手链,什么都代表不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我的气好吗?他越讲越激动,我的手腕开始吃痛。
白真真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此时此刻出现在我们身后:哥哥,你不在,
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江风手上的力道减小,我趁机摆脱了他的桎梏。见江风沉默,
白真真微微抽泣,对我说:滕姐姐,我不是来破坏你和哥哥的感情的。我只是心疼哥哥,
你凶我吧,不要凶哥哥……闭嘴!江风罕见地凶了白真真。白真真有些错愕,
连挂在脸庞的泪珠都不敢轻举妄动。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我的司机到了。
我摇摇头:不好意思,不玩三折叠。江风一拳打在墙上:滕玥,你想好了,
今晚走了你可别后悔!我没有回头,直接让司机送我回家。后视镜里,
江风高高瘦瘦的身影有点落寞,白真真慢慢靠了过去……6我的梳妆台上,
放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洗完澡,敷面膜的间隙,我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着高考前被白真真不小心摔碎的项链。一个小巧的水晶吊坠。
原先是棱角分明的形状,现在被摔得底部缺了一块。我举起水晶吊坠,对着灯光调整角度。
一个小小的彩虹落在我的白色睡袍上。跳跃着,跳跃着。停在我的掌心。
这是我最为珍视的一条项链,八岁的时候江风送给我的。那年,
我和江风偷偷跑到小区后面的山上玩。两个没有登山经验的小孩,遇到了暴雨。
我脚下一滑摔进了山沟里。江风急坏了,索性也一闭眼跳了下来。江风,你是个傻子吗?
你应该去叫人帮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们俩都被困住了。
江风乌黑的眼眸亮晶晶的:玥玥,我不走,我走了你会害怕的。到底是谁害怕啊!
我害怕,行了吧。江风坚定地搂着我的胳膊,寸步不离。几片的芭蕉叶下,
雨水打得脸生疼。看着江风龇牙咧嘴的模样,我安慰他:你知道吗,雨后如果出现彩虹,
许愿很灵的。真的?那我要好好想一下我的愿望。抓耳挠腮片刻:玥玥,
你有什么愿望?少打听。那——我就许愿玥玥的愿望都实现。雨好像变小了。
因为我的心跳声好大。直到雨停,我和江风都没有看到彩虹,而是被各自的爸妈接下了山。
没少挨骂。没过多久,在我的八岁生日宴上,江风偷感很重地给我戴上了这条水晶吊坠。
阳光照耀下。一道彩虹随着我的呼吸,微微晃动。
江风红着耳朵:这样玥玥可以每天都许愿啦!从那天起,我的心里好像种下了一颗种子。
慢慢生根,不知不觉地牵动着心脏。7电话响起,是闺蜜林霜。玥玥,你看见朋友圈没?
我打开手机,翻了几条。白真真发了一张自拍,炫耀自己的战利品。那条被我拒绝的项链,
此刻正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与她的手链相得益彰。
配文是:最爱哥哥了(≧▽≦)~林霜有些恼火:讲真的我有点佩服她,
从哪儿学的说话。你就这么任由她把江风抢走?我揭下面膜,准备洗脸:霜霜,
凉水泡不开绿茶。林霜犹如醍醐灌顶,感叹道:男人果然靠不住。简单吐槽了几句。
林霜有句话说得在理,人确实不能被回忆绊住脚。我记忆中的江风,不是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我,应该也与江风记忆中的不同。我们都长大了。
世界上没有完全同频共振的两个个体,也没有完全契合的两种灵魂。同来时路,不必同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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