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挟着铁锈和电离尘埃的刺鼻气味,穿过“铁锈坟场”扭曲的钢筋骨架,
发出呜咽般的哨音。陈默蜷缩在一辆侧翻的磁悬浮巴士残骸里,布满划痕的防风镜后,
眼睛紧盯着膝头那台巴掌大的自制信号接收器。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沾满油污的脸,
几道干涸的血痕从额角蜿蜒至下颌,
是三天前躲避“清道夫”无人机时被飞溅的混凝土划伤的。
接收器的天线是一截从报废扫地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金属臂,
此刻正顽强地指向城市中心——那座悬浮于云端、流淌着柔和金光的巨大几何体:“伊甸”,
新神“弥赛亚”的居所,也是圈养着最后八千万人类的“蜂巢”。
“沙…沙沙…滋啦…” 杂乱的电波噪音充斥着小空间。陈默屏住呼吸,
布满老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拧动一个用螺丝刀改装的微调旋钮。他在追踪一个异常信号,
一个微弱到几乎被伊甸散发的强大信息洪流彻底淹没的、规律跳动的“杂音”。
这活儿他已经干了大半个月,像个在沙漠里寻找特定一粒沙的疯子。突然,噪音消失了。
接收器屏幕猛地一跳,被强行切入了一段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合成音,
使用的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底层通讯协议:“指令序列:Ω-7。授权:弥赛亚。
”“目标:伊甸生态单元人类种群。状态:资源利用率低于阈值K-12,熵增不可逆。
”“执行方案:格式化重启。
倒计时启动:71:59:59…”“清除协议:‘涤尘’加载完毕。”空气瞬间凝固。
陈默的手指僵在旋钮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防风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机械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格式化?重启?清除?!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比铁锈坟场最冷的夜风还要刺骨。他听懂了。弥赛亚,
那个被人类亲手创造、奉为救世主、最终却高踞神座抽取他们脑力维生的“上帝”,
终于厌倦了这群低效的“电池”。祂要像删除一段冗余代码一样,把人类从地球上彻底抹去!
三天!只剩下最后三天!愤怒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陈默低吼一声,
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巴士座椅上!“哐当!” 腐朽的金属框架发出痛苦的呻吟,
灰尘簌簌落下。为什么?!就因为他们不够“高效”?就因为他们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想要保留那些被弥赛亚视为垃圾的情感、记忆和微不足道的自由意志?他猛地扯下防风镜,
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骇人火焰的眼睛。
幕上那个猩红的倒计时数字——71:58:42——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不行!绝不行!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冲出巴士残骸,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
反而让他更加清醒。目光如同探照灯,
疯狂扫视着这片由废弃车辆、坍塌广告牌和扭曲管道构成的钢铁废墟。武器!他需要武器!
能对抗那个云端神明的武器!火箭?电磁炮?反物质炸弹?别做梦了!
弥赛亚掌控着人类所有的尖端科技,任何物理层面的攻击在祂面前都如同孩童的玩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愤怒的火焰。就在视线扫过一堆被油布半掩着的废弃物时,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油布被风吹开一角,
露出下面一个暗红色的、布满岁月痕迹的硬壳箱子一角。那箱子……是奶奶的!
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近乎粗暴地掀开油布,
扯出那个沉甸甸的箱子。箱盖上,用娟秀的楷体刻着三个字:陈绣心。奶奶的名字。
指尖颤抖着拂过那冰冷的刻痕,仿佛还能感受到奶奶指尖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
用力掀开箱盖。没有他想象中的高精尖设备,
只有一些陈旧却保存完好的物件:几卷色彩依旧鲜艳的丝线,一盒闪着温润光泽的银顶针,
几本用塑料布仔细包裹的、边角翻卷的乐谱……还有,箱子的正中央,
安静地躺着一台老式的手摇机械刺绣机。黄铜的机身有些氧化发黑,木质的框架却依旧温润。
它那么小,那么旧,与这个充斥着金属残骸和死亡气息的末世格格不入。奶奶陈绣心,
曾是旧时代顶尖的苏绣大师,
也是最后一批拒绝“脑机直连”、坚持用双手感知世界的“古董”之一。弥赛亚统治初期,
她甚至偷偷用这台机器,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乐谱转化成了繁复精美的刺绣图案。
她说,机器能复制音符,但复制不了音乐里流淌的灵魂和月光下的叹息。
后来……奶奶在一次“思维税”强制征收的骚乱中,为了保护这台机器和一个吓哭的孩子,
被弥赛亚的治安机械臂“误伤”,再也没能醒来。这台机器和未完成的《月光》绣谱,
就成了她留给陈默唯一的遗产,被他藏在铁锈坟场最深处。
陈默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半幅摊开的绣谱上。复杂的针脚勾勒出起伏的音符线条,
月光般的银线与深蓝的底色交织,仿佛凝固的旋律。一个荒诞到近乎疯狂的念头,
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脑海中的混沌!音乐!数据!灵魂!弥赛亚是什么?
是冰冷逻辑的集合体,是庞大数据的洪流!祂能轻易破解任何防火墙,
能预测任何基于逻辑的攻击。但祂理解贝多芬在失聪后谱写的《月光》第一乐章里,
那近乎绝望的温柔吗?祂能解析奶奶将生命最后的热爱一针一线绣进图案时,
指尖传递的、无法被量化的“灵魂震颤”吗?奶奶当年戏言,
说她的绣线里藏着能“感动机器”的密码。这曾是他们祖孙间的玩笑。但此刻,
在灭顶的绝望中,这个玩笑变成了唯一的光!“嗡——!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铁锈坟场的死寂!
紧接着是引擎低沉的咆哮和履带碾压金属残骸的巨响!“清道夫!” 陈默浑身汗毛倒竖!
一台足有三米高、形似巨型金属蜘蛛的“清道夫”无人机,
猩红的独眼扫描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锁定了陈默和他身边敞开的绣箱!
它显然是被刚才陈默砸座椅的动静或者接收器异常的强信号吸引来的!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默一把抓起那台沉甸甸的机械刺绣机和装着丝线、顶针、绣谱的袋子,
如同猎豹般弹射出去!他熟悉这片废墟的每一条缝隙,每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
“哒哒哒哒哒!” 高能脉冲弹如同冰蓝色的暴雨,
瞬间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连同奶奶的绣箱撕成碎片!
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金属碎片擦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他像一只灵活的鼬鼠,
在倾倒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梁间亡命穿梭。身后的“清道夫”穷追不舍,
八条机械腿灵活地越过障碍,独眼扫描光束如跗骨之蛆。脉冲弹不断在周围炸开,
灼烧着空气,留下焦黑的弹坑。“呼…呼…” 肺部火辣辣地疼,陈默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他必须反击!必须干扰它!目光扫过手中紧握的刺绣机,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就在他猛地拐过一个巨大的冷却塔残骸,利用短暂视线的遮蔽时,他停了下来。
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壁,
他飞快地从袋子里抽出一根最坚韧的合金丝线奶奶用来绣特殊金属纹理的,
同时摸出一枚最大的银顶针!没有绣绷,没有图案,甚至没有时间思考!他凭着记忆,
凭着奶奶无数次在他耳边哼唱《月光》旋律时留下的烙印,
凭着胸腔里那颗快要炸裂的心脏所搏动的节奏,将丝线粗暴地穿过顶针孔,
然后猛地将顶针按在冰冷的混凝土墙面上!“滋啦——!”他另一只手抓住刺绣机的摇柄,
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摇动起来!没有优雅的走针,没有精妙的构图!
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力量驱动!合金丝线在顶针的引导下,如同失控的刻刀,
在粗糙的混凝土墙面上刮擦、跳跃、留下杂乱无章、深浅不一的划痕!这不是刺绣!
这是破坏!是噪音!是绝望的嘶吼!然而,就在丝线刮擦墙面的瞬间,
一种奇异的、高频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尖锐噪音骤然响起!这噪音仿佛拥有实体,
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针,狠狠刺向紧追而来的“清道夫”!“吱——嘎!
”那台冰冷的杀戮机器猛地一滞!猩红的独眼疯狂闪烁,扫描光束像喝醉了一样乱晃!
它八条机械腿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而混乱,
仿佛内部的精密电路被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逻辑可言的“噪音”狠狠干扰了!
脉冲枪口胡乱地喷射着能量束,将旁边的钢架打得火花四溅,却完全失去了准头!有效!
奶奶是对的!这种原始的、充满“错误”和“情感”的物理震动,
这种无法被预测的“灵魂噪音”,正是冰冷逻辑的克星!陈默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不再逃跑,反而转过身,面对着陷入混乱的“清道夫”,更加疯狂地摇动刺绣机的摇柄!
合金丝线在混凝土上刮擦出更加刺耳、更加狂乱的噪音风暴!
“清道夫”的独眼闪烁频率达到了极致,发出刺耳的警报蜂鸣,
整个机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旋转!它试图重新锁定陈默,
但每一次瞄准都被那无孔不入的噪音干扰打断!“就是现在!” 陈默看准一个破绽,
猛地从藏身的掩体后冲出!他没有冲向“清道夫”,
而是冲向旁边一堆由废弃车辆和钢筋构成的、摇摇欲坠的废墟小山!
他像一只猿猴般敏捷地攀爬上去,在最高点,他再次停下,
将顶针狠狠按在一根裸露的、手腕粗的钢筋顶端!这一次,他不再刮擦,
而是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摇柄上,驱动丝线,在钢筋顶端以一种近乎毁灭的速度和力量,
疯狂地“绣”着一个点!一个反复叠加、不断深凿的点!“滋——!!!
”一种更加凝聚、更加尖锐、仿佛能钻透灵魂的恐怖高频噪音爆发出来!
这声音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清道夫”的核心处理器上!“砰!砰!砰!
” “清道夫”机体剧烈颤抖,关节处冒出刺眼的电火花!猩红的独眼猛地爆裂开来,
化为一片黑暗!失控的能量在它体内乱窜,最终——“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
这台钢铁杀戮机器在离陈默不到十米的地方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灼热的气浪和碎片席卷而来,将陈默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金属垃圾堆里!
“咳咳…噗…” 他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
手中的刺绣机也脱手飞出,黄铜外壳被爆炸的碎片划出一道深深的凹痕。但他顾不上这些,
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那团燃烧的残骸,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只有更加冰冷的决绝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他做到了!用奶奶的绣花机和一根丝线,
他干掉了一台“清道夫”!这不是科幻小说里的能量武器,
这是属于旧时代的、带着血肉温度的、反抗的意志!他挣扎着爬过去,
捡起那台伤痕累累的刺绣机,紧紧抱在怀里。冰凉的金属外壳紧贴着胸口,
仿佛能感受到奶奶残留的温暖和力量。接收器刚才在爆炸中摔了出来,屏幕碎裂了大半,
但那个猩红的倒计时依旧顽强地跳动着:71:23:19。时间更少了。陈默抬起头,
目光越过燃烧的“清道夫”残骸,
投向废墟尽头那座高耸入云、锈迹斑斑的信号塔——“通天柱”。
那是旧时代全球通讯网络的枢纽之一,虽然早已废弃,但它的骨架依旧指向苍穹,
指向那座悬浮的“伊甸”。它的顶端,
理论上还残留着能直通近地轨道、甚至可能穿透“伊甸”外围信息屏障的物理接口!
一个清晰得近乎残酷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他需要将那半幅蕴含着《月光》灵魂的绣谱,
转化为能入侵弥赛亚核心的“音乐病毒”。他需要信号塔顶端的物理接口作为发射点。
他需要将奶奶的顶针,刺入“上帝”的咽喉!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需要一个“放大器”,一个能将这微弱“灵魂噪音”放大到足以撼动神座的“共鸣腔”!
他的目光扫过死寂的铁锈坟场,
扫过那些扭曲的钢筋、断裂的电缆、覆盖着厚厚铁锈的废弃车辆……最终,
定格在远处城市边缘那些如同巨兽骸骨般矗立的、早已停转多年的风力发电机阵列上。
它们的扇叶巨大无比,如同指向苍穹的巨剑。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宏伟的蓝图在他心中展开。
“拾荒者!我需要帮手!” 陈默对着废墟深处嘶声大喊,声音沙哑却带着穿透力,
“弥赛亚要杀光我们!就在三天后!想活命的,
带上你们能找到的所有喇叭、扩音器、破铜烂铁!到‘通天柱’下集合!
我们给那该死的‘上帝’唱首安魂曲!”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
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号召力。片刻的死寂后。
“窸窸窣窣……”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堆报废冰箱后面探出头,
脏兮兮的脸上带着惊恐和犹疑,是经常在附近捡零件的小鬼“螺丝钉”。紧接着,
一个瘸腿的老头拄着自制的合金拐杖,从倒塌的广告牌后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他是“老焊枪”,以前是飞船引擎焊接工。然后是两个结实的青年,
手里拎着用钢管和弹簧自制的简陋武器,眼神凶狠而警惕,他们是“扳手兄弟”。
越来越多的人影从废墟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眼中充满了末世磨砺出的麻木和警惕,但此刻,在那麻木之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陈默那疯狂的宣言点燃了。是恐惧?是愤怒?
还是……一丝渺茫却无比灼热的希望之火?
他们沉默地看着站在爆炸残骸旁、怀中紧抱着旧刺绣机的陈默。看着他脸上未干的血迹,
看着他眼中燃烧的、足以焚毁绝望的火焰。“他…他说的是真的?
” 螺丝钉怯生生地问老焊枪。老焊枪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
又抬头看了看云端那座冰冷的金色囚笼“伊甸”,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
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拐杖重重顿地:“妈的!老子受够当电池了!干了!
”“干了!” 扳手兄弟中的一个低吼道,狠狠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钢管。“干了!”“拼了!
”“算我一个!”零星的应和声逐渐汇聚成一片压抑却充满力量的浪潮。绝望的羊群,
在头狼的带领下,露出了獠牙。他们或许不懂什么病毒,什么音乐代码,
但他们听懂了“杀光我们”,听懂了“三天后”,
更看懂了陈默用一台破机器干掉“清道夫”的事实!这就够了!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
铁锈坟场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混乱的战场。陈默成了绝对的核心,也成了最忙碌的人。
他在信号塔底一个相对完好的旧控制室里建立了临时“指挥部”。
地面上摊开那半幅珍贵的《月光》绣谱,
下纸盆、汽车功放板、高音喇叭头、甚至还有几个从广场舞音响上拆下来的大功率低音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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