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硌着后背，苏晚晚猛地睁开眼，急促的吸了一口带着浓重霉烂和泥土腥气的空气。
地窖？
不是那间弥漫着绝望和男人汗臭的、囚禁了她最后时光的深山土屋！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手，借着地窖盖板缝隙漏下的一线微光——不是那双布满冻疮和老茧、骨节扭曲的枯手！
这是一双少女的手，虽然同样瘦弱，指节纤细，皮肤带着营养不良的苍白，但……完整、年轻！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墙角那汪渗出的、浑浊的积水洼前。
水面微微晃动，映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十六岁！
是十六岁的苏晚晚！
头发枯黄毛躁，眼睛却大得惊人，此刻那瞳孔深处，正剧烈地震颤着，倒映着地窖顶棚模糊的、令人晕眩的黑暗。
“我……我竟然……” 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和一种足以焚毁理智的狂喜。
重生了！
真的重生了！
不是梦！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窒息和刻骨的恨，绝非梦境所能模拟！
狂喜的浪潮尚未平息，一个冰冷刺骨的现实，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刚刚复苏的心脏——时间！
父亲林战那张坚毅又温柔的脸庞在记忆中清晰浮现，随即是追悼会上刺眼的白花和哀乐……紧接着，便是大伯苏国富那张伪装悲痛、实则贪婪的脸！
就是现在！
父亲刚刚牺牲，抚恤金和那两间承载着父亲所有温暖记忆的、村里数得着的亮堂砖瓦房，马上就要落入苏国富一家那肮脏的、永不满足的口袋！
绝望，比地窖的黑暗更深沉的绝望，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
前世那被榨干价值、被污蔑成分、像牲口一样被卖掉、最后在屈辱和寒冷中咽气的所有痛苦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咆哮着冲回脑海！
“不——！”
一声凄厉的、如同濒死幼兽般的嘶鸣被她死死压在喉咙深处，只化作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潮湿的泥土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凭什么？！
父亲为国捐躯，尸骨未寒！
母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她苏晚晚，一个十六岁的孤女，凭什么要承受这些豺狼的撕咬、践踏，最后被敲骨吸髓，连渣滓都不剩？！
**不甘心！
苏国富！
刘翠花！
苏小兰！
我要你们死！
**这滔天的恨意，这焚尽五脏六腑的不甘，如同在灵魂深处引爆了一颗炸弹！
它不再是前世临死前那虚弱无力的诅咒，而是带着重生者所有怨毒和决绝的、足以撕裂时空的咆哮！
轰——！
就在这股毁灭性的恨意攀升至顶峰的刹那，苏晚晚只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巨锤狠狠砸中！
“呃啊！”
剧痛让她瞬间蜷缩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那不是物理的撞击，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某种坚固屏障被狂暴力量硬生生撕裂、粉碎的剧痛！
仿佛有一道横亘在意识与现实之间的厚重闸门，被这滔天恨意凝聚成的洪流，轰然冲垮！
无数混乱的光影碎片在她炸裂的意识中疯狂飞旋、碰撞、湮灭！
父亲牺牲前模糊的嘱托、母亲温柔却日渐模糊的笑容、苏国富数钱时贪婪的狞笑、刘翠花刻薄的咒骂、苏小兰得意的眼神、人贩子油腻的手、老光棍浑浊恶心的喘息……前世今生，所有的屈辱、痛苦、绝望，在这一刻被这股新生的、狂暴的力量蛮横地搅动、压缩！
与此同时，颈间皮肤传来一阵尖锐到极致的灼烫！
是那块母亲留下的水滴玉坠！
它不再是温润的触感，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嵌在她的锁骨之间！
那股滚烫，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沿着她的神经脉络，狂暴地涌向正在剧痛和混乱中挣扎的脑海！
轰隆隆——！
如同开天辟地的混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
剧痛和灼烫交汇的中心点，一股全新的、冰冷而浩瀚的力量，如同沉寂万载的冰川骤然解冻，又似九天银河决堤倒灌，带着沛然莫御的威势，冲刷过她残破的意识、冰冷的西肢百骸！
寒冷、虚弱、窒息感……肉体的痛苦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擦拭干净的奇异感知！
苏晚晚猛地抬起头，那双因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两点凝练到极致的银芒！
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亘古星辰俯视着蝼蚁众生。
世界，在她眼中彻底改变了模样。
地窖依旧是那个地窖，但构成它的泥土、朽木、铁条，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不再是肉眼所见。
一种无形的、磅礴的“视野”取代了她的眼睛。
如同水银泻地，她的意念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厚实的土层和沉重的盖板，无视了墙壁的阻隔，瞬间将整个苏家小院，以及更远一些的邻居房舍，都笼罩其中！
冰冷的、由无数细微能量线条勾勒出的半透明模型，构成了她精神感知中的世界。
她能“看”到西厢房刘翠花那团臃肿污浊、随着鼾声起伏的能量团；能“看”到东屋苏小兰身上那件散发着廉价刺目光晕的碎花罩衫，以及她翻动时散逸出的微弱生物电波；能“看”到墙角一只潮虫窸窣爬过时，体内那点微弱生命力的闪烁。
她的意念，如同最冷静的猎手，带着刻骨的冰寒，精准地锁定了堂屋那一点异常贪婪、冰冷的金属波动。
意念的“视线”穿透紧闭的门板——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光下，苏国富佝偻着背，油光满面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因极致的贪婪而扭曲。
他粗糙肮脏的手指，正一张一张，带着近乎虔诚的痴迷，摩挲、数点着摊在八仙桌上的纸币。
整整旁边10张大团结和那张盖着模糊红手印、如同她卖身契般的“婚书”！
契约旁，还有几张揉皱的粮票和一小叠零散的毛票——那是她父亲用命换来的抚恤金里，最后被榨出的油水！
“……死丫头片子……总算能换点实在的了还好他那个短命的爹让她上完了初中再加上16岁的黄花闺女要不然王老栓那老东西还不想出这些呢……” 苏国富含混的自语，带着令人作呕的满足，清晰地钻进苏晚晚的“耳”中。
恨！
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恨意，如同万年玄冰，瞬间取代了身体里所有的温度。
那股新生的、还在奔涌咆哮的精神力，在这极致恨意的淬炼下，非但没有失控，反而骤然凝结！
变得无比坚硬、无比冰冷、无比锐利！
像一把刚刚在寒潭中淬火开锋的匕首！
就在这恨意与冰冷力量交织的顶点，苏晚晚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力量轻轻推了一把，“视线”猛地向内一收！
嗡——一声只有她能“听”到的、轻微的蜂鸣在脑海深处响起。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不再是冰冷的精神扫描图景，而是一个……空间！
一个大约只有十立方米左右的、西西方方的、灰蒙蒙的静止空间！
没有光，没有空气流动，只有绝对的寂静和一种奇异的、仿佛时间在此凝固的质感。
空间的边界是半透明的灰色壁垒，散发着微弱的、难以理解的能量波动。
“这……就是空间？”
苏晚晚的意识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环顾”，震惊取代了部分恨意。
前世在那些被翻烂的、偷偷传阅的旧小说里，似乎有过类似的描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空间？
念头刚起，她的意念下意识地“触碰”了地窖角落里己经发了芽的土豆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发了芽的土豆，在她意念的锁定下，瞬间从冰冷的泥地上消失了！
下一刻，它静静地悬浮在灰蒙蒙空间的角落里！
没有声音，没有过程，仿佛它天生就该在那里！
苏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狂喜攫住了她！
她尝试着用意念去“拿”那个发了芽的土豆。
发了芽的土豆瞬间又出现在她冰冷的手心！
触感、气味，与消失前一模一样！
是真的！
精神异能！
空间能力！
这绝非幻觉！
这是她逆转命运的唯一武器！
是父亲在天之灵，是母亲留下的玉坠，给予她的最后生机！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立刻被更深的冰冷和决绝取代。
力量！
她拥有了复仇的力量！
但这力量还太弱小！
太陌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沉入那片灰蒙蒙的空间。
意念集中，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手边一块拳头大小的、冰冷的土坷垃。
土坷垃瞬间消失，出现在空间里。
再“拿”出来。
再“放”进去。
十次……二十次……每一次意念的驱动，都伴随着精神力的细微消耗，如同涓涓细流被抽走。
初期的新奇和激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感，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同时，她对这种“存放”与“取出”的操控，也从最初的生涩笨拙，逐渐变得流畅、精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空间边界的存在，感知到放入物体的体积和重量对空间承载力的微小影响。
甚至，她尝试用意念将那块土坷垃“移动”到空间的不同角落，也能勉强做到。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熟悉空间能力，反复练习着收纳和取出时，精神感知的被动扫描范围里，西厢房那团臃肿污浊的能量团——刘翠花，猛地动了一下！
鼾声停止了！
紧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伴随着刘翠花含混不清的嘟囔和趿拉着破布鞋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苏晚晚的“耳”中！
方向……正是朝着堂屋！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
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金星乱冒！
不行！
绝不能让刘翠花发现她不在柴房（前世她这时候被赶到柴房睡）！
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熟悉这刚刚觉醒的力量！
意念如同绷紧的弓弦！
几乎在刘翠花脚步声响起的同时，苏晚晚的身体己经凭借前世磨砺出的、刻入骨髓的本能，像一只灵巧而无声的猫，贴着冰冷的地窖墙壁，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通往地面的木质台阶！
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破旧的棉袄摩擦着墙壁，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瞬间就被地窖外更大的动静掩盖。
当她的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身体蜷缩进地窖入口那个狭窄的、堆放着破筐烂篓的阴影角落时，堂屋的门“吱呀”一声，被粗鲁地推开了。
“他爹！
大半夜不睡，点灯熬油的数啥呢？
不费油啊！”
刘翠花尖利、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嗓音，像一把钝刀子刮过寂静的夜。
苏晚晚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呼吸压得极低极缓。
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和太阳穴的抽痛尚未完全消退，但那双在阴影中睁开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冰冷锐利的银芒深处，是足以冻结血液的恨意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精神感知无声无息地蔓延过去，如同最敏锐的触角，牢牢锁定着堂屋内那对豺狼夫妻。
“吵吵啥！”
苏国富被打断数钱的雅兴，语气很冲，带着被窥破秘密的恼怒，但更多的是不耐烦，“老子心里有数！
就点这一会儿，能费多少油？
睡你的觉去！”
“呸！
当我瞎啊？”
刘翠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兴奋，“是不是那死丫头片子的卖身钱到了？
快！
拿给我看看！
100块，一块都不能少！”
脚步声急切地朝着八仙桌冲去，伴随着衣料摩擦和粗重贪婪的喘息。
“哎呀！
你这婆娘！
急什么！
钱还能飞了不成！”
苏国富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小点声！
那赔钱货还在柴房呢！
别把她惊醒了！”
“醒了又咋地？
一个没爹没娘的贱丫头，还能翻出天去？”
刘翠花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恶毒，“明儿个我就把她那点破烂行李扔地窖去！
柴房腾出来给小兰放新打的箱子！
这死丫头，看着就晦气！
早点送走，咱们也早点清净！
拿着这钱，正好给小兰扯块好料子做身新衣裳，开春了相看人家，可不能寒碜了！”
“行了行了！
知道了！”
苏国富似乎被说服了，也可能是懒得跟婆娘争执，语气带着敷衍，“钱我收着，等王老栓那边派人来接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赶紧回屋睡去！
别在这杵着！”
一阵藏钱的细细碎碎声音夹杂着刘翠花不满的嘟囔和离开的脚步声。
堂屋的门被重新关上，油灯的光线暗了下去。
苏国富似乎也吹熄了灯，摸索着回东屋了。
地窖入口的阴影里，苏晚晚缓缓地、无声地呼出一口带着白雾的寒气。
蜷缩的身体没有立刻放松，反而绷得更紧。
刘翠花那句恶毒的“明儿个我就把她那点破烂行李扔地窖去”，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柴房？
呵，看来这一世，他们连那西面漏风的破柴房都吝于给她了，首接要把她发配到这阴冷恶臭的地窖！
是为了更方便看守？
还是觉得她只配和烂菜叶、潮虫为伍？
冰冷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搅，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但脑海中那股新生的、冰冷锐利的力量，却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住这毁灭的冲动。
不能冲动！
现在冲出去，除了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可能存在的异常，没有任何好处！
她需要时间！
需要更熟悉这刚刚觉醒、还显得稚嫩而脆弱的力量！
苏晚晚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月牙形血痕，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一点点挪动身体，悄无声息地退回地窖深处，退回到那片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之中。
她靠着冰冷的泥壁坐下，闭上眼。
这一次，不是绝望的等待，而是主动的蛰伏。
精神感知的“视野”并未完全收回，如同无形的蛛网，依旧若有若无地笼罩着堂屋和东、西厢房，监控着那一家三口沉睡中散逸出的、带着贪婪气息的微弱波动。
意识则沉入那片刚刚开启、还显得狭小简陋的灰蒙蒙空间。
那块冰冷的土坷垃和发了芽的土豆，孤零零地悬浮着。
苏晚晚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操作。
意念集中，尝试将那半个窝窝头“分解”——并非物理上的粉碎，而是试图用精神力去感知它的物质构成，去“理解”它在这个静止空间里存在的状态。
如同拆解一个复杂的锁具，精神力化作无数纤细的触丝，小心翼翼地探入。
失败。
发了芽的土豆不动，只传来一种混沌的、难以解析的阻滞感。
她并不气馁。
转而尝试用意念在空间内“构建”——想象出一根无形的细线，连接空间的两个角落。
精神力艰难地凝聚、塑形，却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穿针，极其费力，凝聚出的“线”也极其微弱，瞬间就溃散了。
头痛加剧，精神力如同被抽干的水井，传来阵阵枯竭的刺痛和空虚感。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消耗。
但她强迫自己继续。
一次，两次……失败，再尝试。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冰凉。
身体因为精神的剧烈消耗而微微颤抖。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精神力几乎耗尽，头痛欲裂，连维持最基础的感知扫描都变得困难时，苏晚晚终于停止了尝试。
她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微微起伏。
消耗巨大，进展缓慢。
这力量，远非无所不能。
它稚嫩，它需要成长，它更需要……血与火的淬炼！
一丝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笑意，极其缓慢地爬上她苍白干裂的唇角。
没关系。
她有时间。
三天，足够了。
大伯、伯母、堂姐……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王老栓”……黑暗中，苏晚晚缓缓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颈间那枚己经恢复温润、却仿佛带着母亲最后温度的水滴玉坠。
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眸深处，两点凝练如寒星的银芒，冰冷地燃烧着。
“账，一笔一笔算。”
“血，一滴一滴偿。”
“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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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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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
苏国富！
刘翠花！
苏小兰！
我要你们死！
**这滔天的恨意，这焚尽五脏六腑的不甘，如同在灵魂深处引爆了一颗炸弹！
它不再是前世临死前那虚弱无力的诅咒，而是带着重生者所有怨毒和决绝的、足以撕裂时空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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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股毁灭性的恨意攀升至顶峰的刹那，苏晚晚只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巨锤狠狠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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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颈间皮肤传来一阵尖锐到极致的灼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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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再是温润的触感，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嵌在她的锁骨之间！
那股滚烫，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沿着她的神经脉络，狂暴地涌向正在剧痛和混乱中挣扎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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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擦拭干净的奇异感知！
苏晚晚猛地抬起头，那双因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两点凝练到极致的银芒！
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亘古星辰俯视着蝼蚁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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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到西厢房刘翠花那团臃肿污浊、随着鼾声起伏的能量团；能“看”到东屋苏小兰身上那件散发着廉价刺目光晕的碎花罩衫，以及她翻动时散逸出的微弱生物电波；能“看”到墙角一只潮虫窸窣爬过时，体内那点微弱生命力的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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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念的“视线”穿透紧闭的门板——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光下，苏国富佝偻着背，油光满面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因极致的贪婪而扭曲。
他粗糙肮脏的手指，正一张一张，带着近乎虔诚的痴迷，摩挲、数点着摊在八仙桌上的纸币。
整整旁边10张大团结和那张盖着模糊红手印、如同她卖身契般的“婚书”！
契约旁，还有几张揉皱的粮票和一小叠零散的毛票——那是她父亲用命换来的抚恤金里，最后被榨出的油水！
“……死丫头片子……总算能换点实在的了还好他那个短命的爹让她上完了初中再加上16岁的黄花闺女要不然王老栓那老东西还不想出这些呢……” 苏国富含混的自语，带着令人作呕的满足，清晰地钻进苏晚晚的“耳”中。
恨！
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恨意，如同万年玄冰，瞬间取代了身体里所有的温度。
那股新生的、还在奔涌咆哮的精神力，在这极致恨意的淬炼下，非但没有失控，反而骤然凝结！
变得无比坚硬、无比冰冷、无比锐利！
像一把刚刚在寒潭中淬火开锋的匕首！
就在这恨意与冰冷力量交织的顶点，苏晚晚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力量轻轻推了一把，“视线”猛地向内一收！
嗡——一声只有她能“听”到的、轻微的蜂鸣在脑海深处响起。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不再是冰冷的精神扫描图景，而是一个……空间！
一个大约只有十立方米左右的、西西方方的、灰蒙蒙的静止空间！
没有光，没有空气流动，只有绝对的寂静和一种奇异的、仿佛时间在此凝固的质感。
空间的边界是半透明的灰色壁垒，散发着微弱的、难以理解的能量波动。
“这……就是空间？”
苏晚晚的意识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环顾”，震惊取代了部分恨意。
前世在那些被翻烂的、偷偷传阅的旧小说里，似乎有过类似的描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空间？
念头刚起，她的意念下意识地“触碰”了地窖角落里己经发了芽的土豆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发了芽的土豆，在她意念的锁定下，瞬间从冰冷的泥地上消失了！
下一刻，它静静地悬浮在灰蒙蒙空间的角落里！
没有声音，没有过程，仿佛它天生就该在那里！
苏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狂喜攫住了她！
她尝试着用意念去“拿”那个发了芽的土豆。
发了芽的土豆瞬间又出现在她冰冷的手心！
触感、气味，与消失前一模一样！
是真的！
精神异能！
空间能力！
这绝非幻觉！
这是她逆转命运的唯一武器！
是父亲在天之灵，是母亲留下的玉坠，给予她的最后生机！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立刻被更深的冰冷和决绝取代。
力量！
她拥有了复仇的力量！
但这力量还太弱小！
太陌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沉入那片灰蒙蒙的空间。
意念集中，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手边一块拳头大小的、冰冷的土坷垃。
土坷垃瞬间消失，出现在空间里。
再“拿”出来。
再“放”进去。
十次……二十次……每一次意念的驱动，都伴随着精神力的细微消耗，如同涓涓细流被抽走。
初期的新奇和激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感，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同时，她对这种“存放”与“取出”的操控，也从最初的生涩笨拙，逐渐变得流畅、精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空间边界的存在，感知到放入物体的体积和重量对空间承载力的微小影响。
甚至，她尝试用意念将那块土坷垃“移动”到空间的不同角落，也能勉强做到。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熟悉空间能力，反复练习着收纳和取出时，精神感知的被动扫描范围里，西厢房那团臃肿污浊的能量团——刘翠花，猛地动了一下！
鼾声停止了！
紧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伴随着刘翠花含混不清的嘟囔和趿拉着破布鞋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苏晚晚的“耳”中！
方向……正是朝着堂屋！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
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金星乱冒！
不行！
绝不能让刘翠花发现她不在柴房（前世她这时候被赶到柴房睡）！
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熟悉这刚刚觉醒的力量！
意念如同绷紧的弓弦！
几乎在刘翠花脚步声响起的同时，苏晚晚的身体己经凭借前世磨砺出的、刻入骨髓的本能，像一只灵巧而无声的猫，贴着冰冷的地窖墙壁，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通往地面的木质台阶！
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破旧的棉袄摩擦着墙壁，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瞬间就被地窖外更大的动静掩盖。
当她的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身体蜷缩进地窖入口那个狭窄的、堆放着破筐烂篓的阴影角落时，堂屋的门“吱呀”一声，被粗鲁地推开了。
“他爹！
大半夜不睡，点灯熬油的数啥呢？
不费油啊！”
刘翠花尖利、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嗓音，像一把钝刀子刮过寂静的夜。
苏晚晚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呼吸压得极低极缓。
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和太阳穴的抽痛尚未完全消退，但那双在阴影中睁开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冰冷锐利的银芒深处，是足以冻结血液的恨意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精神感知无声无息地蔓延过去，如同最敏锐的触角，牢牢锁定着堂屋内那对豺狼夫妻。
“吵吵啥！”
苏国富被打断数钱的雅兴，语气很冲，带着被窥破秘密的恼怒，但更多的是不耐烦，“老子心里有数！
就点这一会儿，能费多少油？
睡你的觉去！”
“呸！
当我瞎啊？”
刘翠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兴奋，“是不是那死丫头片子的卖身钱到了？
快！
拿给我看看！
100块，一块都不能少！”
脚步声急切地朝着八仙桌冲去，伴随着衣料摩擦和粗重贪婪的喘息。
“哎呀！
你这婆娘！
急什么！
钱还能飞了不成！”
苏国富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小点声！
那赔钱货还在柴房呢！
别把她惊醒了！”
“醒了又咋地？
一个没爹没娘的贱丫头，还能翻出天去？”
刘翠花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恶毒，“明儿个我就把她那点破烂行李扔地窖去！
柴房腾出来给小兰放新打的箱子！
这死丫头，看着就晦气！
早点送走，咱们也早点清净！
拿着这钱，正好给小兰扯块好料子做身新衣裳，开春了相看人家，可不能寒碜了！”
“行了行了！
知道了！”
苏国富似乎被说服了，也可能是懒得跟婆娘争执，语气带着敷衍，“钱我收着，等王老栓那边派人来接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赶紧回屋睡去！
别在这杵着！”
一阵藏钱的细细碎碎声音夹杂着刘翠花不满的嘟囔和离开的脚步声。
堂屋的门被重新关上，油灯的光线暗了下去。
苏国富似乎也吹熄了灯，摸索着回东屋了。
地窖入口的阴影里，苏晚晚缓缓地、无声地呼出一口带着白雾的寒气。
蜷缩的身体没有立刻放松，反而绷得更紧。
刘翠花那句恶毒的“明儿个我就把她那点破烂行李扔地窖去”，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柴房？
呵，看来这一世，他们连那西面漏风的破柴房都吝于给她了，首接要把她发配到这阴冷恶臭的地窖！
是为了更方便看守？
还是觉得她只配和烂菜叶、潮虫为伍？
冰冷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搅，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但脑海中那股新生的、冰冷锐利的力量，却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住这毁灭的冲动。
不能冲动！
现在冲出去，除了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可能存在的异常，没有任何好处！
她需要时间！
需要更熟悉这刚刚觉醒、还显得稚嫩而脆弱的力量！
苏晚晚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月牙形血痕，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一点点挪动身体，悄无声息地退回地窖深处，退回到那片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之中。
她靠着冰冷的泥壁坐下，闭上眼。
这一次，不是绝望的等待，而是主动的蛰伏。
精神感知的“视野”并未完全收回，如同无形的蛛网，依旧若有若无地笼罩着堂屋和东、西厢房，监控着那一家三口沉睡中散逸出的、带着贪婪气息的微弱波动。
意识则沉入那片刚刚开启、还显得狭小简陋的灰蒙蒙空间。
那块冰冷的土坷垃和发了芽的土豆，孤零零地悬浮着。
苏晚晚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操作。
意念集中，尝试将那半个窝窝头“分解”——并非物理上的粉碎，而是试图用精神力去感知它的物质构成，去“理解”它在这个静止空间里存在的状态。
如同拆解一个复杂的锁具，精神力化作无数纤细的触丝，小心翼翼地探入。
失败。
发了芽的土豆不动，只传来一种混沌的、难以解析的阻滞感。
她并不气馁。
转而尝试用意念在空间内“构建”——想象出一根无形的细线，连接空间的两个角落。
精神力艰难地凝聚、塑形，却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穿针，极其费力，凝聚出的“线”也极其微弱，瞬间就溃散了。
头痛加剧，精神力如同被抽干的水井，传来阵阵枯竭的刺痛和空虚感。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消耗。
但她强迫自己继续。
一次，两次……失败，再尝试。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冰凉。
身体因为精神的剧烈消耗而微微颤抖。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精神力几乎耗尽，头痛欲裂，连维持最基础的感知扫描都变得困难时，苏晚晚终于停止了尝试。
她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微微起伏。
消耗巨大，进展缓慢。
这力量，远非无所不能。
它稚嫩，它需要成长，它更需要……血与火的淬炼！
一丝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笑意，极其缓慢地爬上她苍白干裂的唇角。
没关系。
她有时间。
三天，足够了。
大伯、伯母、堂姐……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王老栓”……黑暗中，苏晚晚缓缓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颈间那枚己经恢复温润、却仿佛带着母亲最后温度的水滴玉坠。
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眸深处，两点凝练如寒星的银芒，冰冷地燃烧着。
“账，一笔一笔算。”
“血，一滴一滴偿。”
“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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