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上,顾淮深的白月光突然回国。他当众扯掉我脖子上的项链:“赝品也配戴她的东西?
”红酒顺着锁骨流进衣襟时,我听见他吩咐保镖:“把苏小姐的头发剪短,
薇薇不喜欢别人模仿她。”三个月后拍卖行,我挽着顾淮深死对头的手臂亮相。
新做的卷发擦过对方昂贵的西装。“顾总,介绍一下。”我晃着香槟杯轻笑,
“这位是我未婚夫。”当顾淮深红着眼把我按在洗手间时,我扯断他珍藏的珍珠项链。
“知道吗?你哭起来..比她更像替身。”---1.水晶吊灯垂落的光芒太过刺眼,
将整座宴会厅切割成一片片令人眩晕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槟气泡破裂的微响,
还有香奈儿五号混合着雪茄的甜腻尾调。我站在人群中央,
身上这件顾淮深亲自挑选的浅金色鱼尾裙,此刻却像一层湿冷的、沉重的铅箔,紧紧裹着我,
几乎无法呼吸。今天是我二十三岁生日,顾淮深为我举办的宴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人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程式化的微笑,
目光或明或暗地扫过我这个站在顾淮深身边的女人。那些目光里没有多少祝福,
更多的是审视、好奇,
以及一种心照不宣的衡量——衡量我这个被顾淮深留在身边最久的“苏小姐”,
究竟值几斤几两。手腕上,顾淮深不久前才亲手为我戴上的钻石手链硌着皮肤,冰凉坚硬。
他此刻就站在我身侧半步远的地方,微微侧着头听旁边一位鬓角花白的董事说话,
姿态是惯有的疏离矜贵。侧脸的线条在璀璨灯下如同精心雕琢过的大理石,下颌线绷紧,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很深,像幽暗的潭水,
映着厅堂的流光溢彩,却唯独映不出我清晰的影子。每次被他这样看着,
我心底总会泛起一丝细密的、难以言喻的隐痛。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他在看我,
却又像在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人。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冰凉的高脚杯杯脚,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杯底残留的一点金棕色液体晃动着,
倒映着天花板上旋转的破碎光影。心口那点闷痛感又丝丝缕缕地蔓延开,像某种顽固的藤蔓,
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试图融入这片虚假的繁华里。
就在这时,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镶嵌着繁复鎏金花纹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推开。
“吱呀——”那声音并不算特别响亮,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极其突兀地划破了厅内精心营造的和谐乐章。喧嚣的人声、悠扬的小提琴伴奏,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滞。所有的目光,带着惊愕与探寻,
齐刷刷地、凝固般地投向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门外走廊的明亮光线,站在那里。
光线勾勒出她玲珑的轮廓。她穿着一身简洁却剪裁极佳的白色连衣裙,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发梢带着微微自然的卷曲。她的脸很小,下巴尖尖的,
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盛满了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以及一种怯生生的、惹人怜爱的脆弱感。是林薇。2.顾淮深藏在心底整整七年,
从未被任何人真正取代过的白月光。那个我所有努力模仿、却永远只能望其项背的影子正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堵在每个人的口鼻之间。
我清晰地感觉到身边顾淮深的气息骤然一变,不再是刚才那种漫不经心的疏离,
而是瞬间绷紧,像拉满了的弓弦,蓄积着风暴般的力量。他挺拔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
视线死死钉在门口那个身影上,原本随意搭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林薇的目光在人群中慌乱地游移着,像受惊的小鹿,
最终,带着点湿漉漉的雾气,精准地、牢牢地捕捉到了顾淮深。她的嘴唇轻轻翕动了一下,
没有发出声音,但那个口型,在场所有人都读懂了。“淮深……”声音很轻,
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沙哑和显而易见的委屈,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
瞬间在顾淮深眼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眼中那层幽深的、仿佛万年不变的冰层骤然碎裂,
露出底下汹涌的、滚烫的岩浆。所有关于我的存在感,在他看到林薇的那一刹那,
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轰然坍塌,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淮深几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原本虚虚搭在我腰侧的手。那动作干脆利落,
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决绝,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令人避之不及的累赘。
他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径直从我面前掠过,脚步急切地朝着门口走去,
奔向那个真正占据他心尖的人。他带起的风,冰冷地扑在我的脸上。
我被那股力道带得微微踉跄了一下,
脚下细长的高跟鞋有些不稳地踩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杯中的液体剧烈晃动,
几滴香槟溅出来,落在我的手背上,冰凉一片。周围那些凝固的目光,
此刻终于重新活络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怜悯、嘲讽,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密密麻麻地聚焦在我身上,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我皮肤生疼。我成了这场盛大闹剧中,
最可笑、最狼狈的背景板。顾淮深几步就跨到了林薇面前。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握住了林薇纤细的手腕。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与珍视:“薇薇?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林薇仰着脸看他,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像蝶翼般脆弱,眼中迅速积蓄起水光。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嗯…想给你个惊喜。淮深,我好想你……”她说着,身体微微前倾,
似乎想要依偎进他怀里寻求安慰。“没事了,回来就好。”顾淮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手臂自然地环住了林薇的肩膀,将她半护在怀中。他的目光,从头到尾,
都没有再向我这边投来哪怕一丝一毫。我站在原地,像一座被遗忘在角落的、蒙尘的雕像。
指尖的冰凉顺着血液一路蔓延到心脏深处,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香槟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那一点点凉意,却像是滚烫的油,
灼得我指尖猛地一缩。就在这时,被顾淮深护在怀里的林薇,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全场,
最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和审视,落在了我的身上。或者说,是落在了我颈间。
她小巧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那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她微微侧过脸,
将小巧的下巴轻轻抵在顾淮深宽阔的肩头,嘴唇凑近他的耳廓,
委屈和不解的娇柔声音低语道:“淮深…她脖子上…那条项链…怎么和我以前那条那么像呀?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搔过,却带着淬毒的钩子。顾淮深身体明显一僵。
他环着林薇的手臂收紧了些,目光终于,时隔这么久,
第一次真正地、带着刺骨寒意转向了我。不再是透过我的影子看别人,
而是真真正正地、带着厌恶和审视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最终,
死死地钉在了我颈间那条细链上。那条项链,是他上个月去巴黎出差时带回来的。
一个低调奢华的独立设计师品牌,造型是一条极细的铂金链子,
坠着一颗泪滴形状的、纯净度极高的海蓝宝。当时他亲手为我戴上,
冰凉的宝石贴着我的锁骨,他的指尖擦过我的颈侧皮肤,留下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温度。
他说:“这颜色衬你。”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点微光,属于苏晚的微光。
原来,只是衬得像林薇罢了。3.顾淮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骤然压低的天空。他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
只剩下冰冷的、翻涌的怒意,像淬了毒的寒冰。他搂着林薇,转身,迈开长腿,一步一步,
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重新向我走来。沉重的脚步声敲击在光滑的地面上,
清晰地回荡在死寂一片的大厅里。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无声地、迅速地向两侧退开,
为他让出一条笔直通往我的道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如同聚光灯下的猎物,
无处遁形。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吞噬。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他没有看我,
目光只在我颈间的项链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然后,他抬起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曾无数次温柔拂过我脸颊的手,此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猛地伸向我的脖颈!“呃!” 我猝不及防,喉咙被冰冷的链子猛地勒紧,
尖锐的痛感瞬间炸开!身体被他巨大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向前扑去。脚下细高的鞋跟一崴,
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但我已顾不上了。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倒抽冷气声。
顾淮深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冰冷坚硬地卡在项链和我颈部的皮肤之间,粗暴地用力一扯!
“啪嗒!”一声极其细微的、金属搭扣断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那条细链应声而断,脆弱的海蓝宝坠子被他毫不怜惜地攥在掌心。
我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被硬生生扯断的项链边缘划破了皮肤,
留下一道细长的红痕。几缕被项链勾住的头发也被生生扯断,断发狼狈地黏在颈侧。
他连多看一眼那点伤痕的兴趣都没有,目光始终低垂着,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
他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指,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将那条断裂的、还带着我体温的项链递到了林薇面前。“薇薇,你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失物复归的郑重,与刚才对我的粗暴判若两人,“我替你收回来了。
”林薇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混合着惊喜和感动的笑容,如同雨后初绽的白莲。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珍而重之地从顾淮深掌心捻起那条项链,
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的掌心。她将小小的海蓝宝坠子托在掌心,对着灯光看了看,
纯净的蓝色折射出迷离的光晕,映在她眼底。“真的是它!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失而复得的喜悦,眼圈微微泛红,
“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谢谢你,淮深。”顾淮深看着她,
紧绷的嘴角终于缓和了一丝,眼底的冰冷融化,涌上毫不掩饰的疼惜。而我,
像一件被遗弃的垃圾,站在原地,脖颈上残留着被粗暴扯拽的痛楚和火辣辣的划痕。
断裂项链的冰冷触感似乎还烙印在皮肤上。脚踝的刺痛一阵阵传来,提醒着我此刻的狼狈。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些目光——探究的、嘲弄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面镜子,
将我此刻的难堪和耻辱无限放大,清晰无比地反射回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用力摔在冰面上,碎裂开来,发出无声的悲鸣。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麻木。就在这时,
一直依偎在顾淮深怀里的林薇,目光再次轻飘飘地扫过我,
准确地落在我精心打理过的、垂落在肩背上的长卷发上。
她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和不耐烦,随即又化作一丝委屈和依赖,
轻轻扯了扯顾淮深的袖口。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抱怨,
清晰地钻进顾淮深和我的耳朵里,
也钻进周围竖起耳朵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淮深……她的头发……看着好碍眼哦。那么长,
还卷着,感觉……感觉像是在故意学我一样,怪不舒服的。”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捅进了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顾淮深闻言,眉头瞬间拧紧。他顺着林薇的视线,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锐利地扫视过我的长发。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欣赏,
只有被冒犯的戾气和一种急于为“正主”扫清障碍的冷酷。他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下颌线绷得死紧。没有丝毫犹豫,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个等待处理的物件。
他抬起手,不是对着我,
而是对着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侍立在他斜后方几步远的两名高大保镖,
随意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朝着我的方向点了点。4.“处理一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
“把苏小姐的头发剪短。现在。”“是,顾先生。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镖立刻应声,迈着训练有素的沉稳步伐,向我逼近。
他们动作利落,一人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银色大号美工剪刀,
刃口在吊灯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人群彻底骚动起来!压抑的惊呼声再也控制不住,
如同潮水般涌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堪称野蛮的指令惊呆了。剪头发?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羞辱,而是赤裸裸的、将人踩进尘埃里的践踏!
“天哪……”“顾总这是……”“太过分了吧……”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毒蜂的嗡鸣,
钻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里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四肢冰冷僵硬。
看着那两个如同铁塔般迫近的保镖,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巨大剪刀,
一股灭顶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我!不!绝对不行!“不要!顾淮深!” 我失声尖叫,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变调,尖锐得刺耳。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向后退去,
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境地。然而,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我动作一滞,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已经足够!左边那个保镖动作快如闪电,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伸出,
如同铁钳般牢牢抓住了我的左臂!巨大的力量传来,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身体被他强横的力道拽得一个趔趄,几乎栽倒。“放开我!
你们放开!” 我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脱他的钳制,
右手指甲狠狠抠进他抓着我手臂的手背皮肤里。然而,我的反抗在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面前,
如同蚍蜉撼树,脆弱得可笑。我的手臂被他死死攥住,纹丝不动。
另一个手持剪刀的保镖已经面无表情地绕到了我的身后。“啊——!
” 极致的恐惧让我发出凄厉的尖叫。我猛地扭过头,视线疯狂地扫视着顾淮深的方向,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尽管那根稻草早已将我刺得遍体鳞伤。“顾淮深!
你不能这样对我!顾淮深!!” 我的声音嘶哑,带着崩溃的哭腔和绝望的哀求,“我求你!
不要!不要剪我的头发!!”顾淮深就站在那里,离我不过几步之遥。
他一手依旧揽着林薇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身侧,仿佛在隔绝我这边的“污秽”。
林薇将脸微微埋在他肩窝里,似乎有些不忍地轻轻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顾淮深另一只手则安抚性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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