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尘埃冰冷张启热门小说免费阅读_完本完结小说烟火尘埃(冰冷张启)

1 孤独沙漏我叫黎阿烟，一个沙漏，盛着名为孤独的细沙，日夜不息地流淌。

四岁那年的崩塌，带走了父母。旁人看我捧着他们唯一的结婚照出神，

总叹息着说：“这孩子，想爹妈了。”他们看不见我心底汹涌的，是冰冷的恨。

什么大逆不道？我只尝尽了寄人篱下的腌臜。那些“好心人”的施舍像掺着玻璃渣的糖，

硌得我喉咙生疼，感激？我学不会。我只学会了在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里嗅探轻视，

学会了用自私的壳裹住脆弱的核，学会了把无处安放的痛，

熬成对父母的怨毒——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让我独自吞咽这世间的苦？父亲黎小满，

奶奶心尖上的老幺，夏日的骄阳，却冻毙在数九寒天。母亲江万难，这名字就是一道诅咒，

生来就是为了给双生弟弟挡灾的。出嫁前是娘家不知疲倦的牲口，

出嫁后成了夫家长工兼保姆。命运似乎早写在她名字里——万难，万难。

奶奶的叹息像钝刀子割肉：“可惜哟，那是一对双棒啊…都怪你妈坏肚子…哎呦，

又生了你这么个丫头蛋子，哎——哎——”那拖长的尾音，是压在我脊梁上的山。小小的我，

在灶台边、猪圈旁，无数次幻想：如果我是男孩，汗水会不会轻些？责骂会不会少些？

我笨拙地模仿他们站着撒尿，滚烫的羞耻顺着裤管淌下；争抢着挑水喂牛的重活，

凌晨蜷在山坡，裹着那件散发霉味的绿色军大衣。冷风钻进骨头缝，我望着星星，望着月亮，

却不敢只望着它们——牛不能丢，活儿不能停。那星光月华，像冰冷的嘲弄。“阿烟”？

他们为什么这样叫我？是说我像烟火一样绚烂，珍贵如年节才得一见的璀璨？

还是盼我像轻烟般温顺，莫要倔强？许多年后，

真相像淬毒的针扎进心脏——原来是“黎阿厌”。黎阿厌啊！竟是登记簿上潦草的一笔误。

我以为的，终究只是我以为。所有的美好念想，都是自欺欺人的牵强。或许错字改了运，

“黎阿厌”没让人人厌弃，只是这命，终究贱如草芥燃尽的余烟，注定与幸福无缘。

学业无成，初中未完，我便被抛入外乡打工的洪流。临行前，奶奶用剪子绞了我的头发。

镜子里映出个假小子模样，她浑浊的眼里又浮起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遗憾与悲伤。

但她没骂我。那一刻，一种扭曲的喜悦冲上心头——她终于把我当“男孩”看了吗？

这竟是她对我最温和的告别。2 深渊之门十五岁的躯壳，只能在饭店后厨打转。

无数次被拒之门外，“童工”二字是冰冷的铁栅。只有张老板张启，

向我敞开了那扇通往深渊的门。

他总绘声绘色讲着大城市的童话：摩天大楼里的酒店有电视、温泉、吃不完的免费水果，

人人平等，幸福像空气一样寻常。我信了。那虚幻的光亮，让我洗盘子、拖地时格外卖力。

他坐在油腻的凳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那目光起初让我误以为是赞许，后来才懂，

那是野兽在阴影里打量待宰羔羊的耐心。他伪装得如此之好，像裹着蜜糖的砒霜。

无人告诉我，那耳后湿热的呼气，那不轻不重落在后背、继而缓缓游移摩挲的大手，

不是长辈的疼爱，而是黏腻的侵犯。每一次触碰，都让我瞬间石化，

一股冰冷的电流窜遍四肢百骸，胃里翻江倒海。他总会适时地问：“怎么了？

”声音带着伪装的关切。我像被钉住的蝴蝶，只能僵硬地摇头，任由恐惧在无声中尖叫。

那晚他早早关了店。我埋头拖地，他突然问：“最近耍朋友了？”我茫然摇头。他猛地起身，

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逼近：“那怎么很少见你？偷奸耍滑？”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挤出讨好的笑：“老板，真没有…碗太多了…”他没再追问，转身从柜台拿来二锅头和橙汁，

塞给我一杯：“男孩子，练练胆。”那液体入口，辛辣裹着甜腻，呛得我涕泪横流。他笑了，

那笑声像毒蛇滑过皮肤，留下黏腻的冰凉。一杯又一杯，意识诡异地清醒，身体却像灌了铅，

视野模糊旋转。倒下瞬间，他接住了我。那短暂的支撑，

竟让我荒谬地生出一丝暖意——他或许…没那么坏？张启的饭店只撑了三个月。

对面时髦的西餐厅吸走了客人，剩下些老人，连房租都填不满。他果断转手，说要南下淘金。

我拿到四个月的血汗钱——2400块。他说带我“看世界”，我便跟了。破败旅馆算什么？

下等工算什么？我的生活，还能跌进更深的泥潭吗？3 蛛网挣扎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方言。

张启和当地人交谈时，那些投向我的目光，像无数冰冷的针，扎得我脊背发凉。三个月后，

我才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张启是靠拐卖孩子起家的！

那饭店不过是他想“金盆洗手”的尝试，却熬不住“由奢入俭”的煎熬。恐惧瞬间攫紧心脏，

我像一只误入蛛网的飞蝇，每一次挣扎都让黏丝缠得更紧，窒息感扼住喉咙。

张启眼中闪烁的，是看货物的贪婪。不！黎阿烟是来挣命的，不是来送命的！

我得让他觉得我有用，我得活下去！张启消失了一个月。我蜷缩在出租屋的角落，

窗外永远是沉沉的黑夜。阳光成了橱窗里的奢侈品。隔壁厕所的冲水声，楼下电动车的轰鸣，

整夜啃噬着我的神经。我瞪着父母的结婚照，一个念头幽灵般浮现：死了的人，

是不是就能重新洗牌？孤独是噬骨的寒。张启在一个深夜撞开门，带着一背包现金的腥气。

他像主人般躺到我身边，拉扯唯一的薄被。我触电般松开手，任由冰冷的空气裹紧身体，

再不敢靠近那被子半分。那叠钞票是炸药，他本身更是点燃引信的鬼火。不能沾，

一点都不能沾！睁眼到天明。听到他起身的窸窣，我立刻闭眼装睡。他凑近试探，

我佯装翻身，胳膊“不小心”撞到他。他眯起眼，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和刺骨的嘲讽：“哟，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老板呢。”我挤出干涩的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暗自庆幸这拙劣的表演竟蒙混过关。他却没走，反而俯身细细端详我的脸，促狭地笑：“啧，

你可真像个女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褪得干干净净！我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

强撑着谄媚的笑：“张哥，您喝高了吧？我这硬汉气质…呵呵…”右手在身侧死死攥紧，

指甲嵌进掌心，汗湿一片，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全身，勒得我无法呼吸——这个亡命徒，

会不会顺手掐灭我这盏碍眼的灯？4 生死线他突然换了副面孔，

声音低沉扭曲：“我是个罪人…控制不了…我知道错…但停不下…你能救我吗？

”寒意从脚底窜起。我像踩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哥…需要我做什么？

我…我绝对站你这边！”他盯着我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部肌肉抽搐，

眼神癫狂：“记住你说的！”那只手！那只带着烟味和汗味的手，猛然掏向我裆下！

摸了个空！他动作顿住，眉毛高高挑起，嘴角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女的？

”最后一道伪装被撕得粉碎！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我“噗通”跪倒，

额头狠狠砸向冰冷的水泥地！“张哥！我错了！饶了我！我不想死！饶了我！饶命啊！

”咚咚的磕头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以后我黎阿烟这条命就是你的！听话！绝对听话！

别杀我！别杀我！”回应我的是头皮撕裂般的剧痛！他揪着我的头发，像甩破麻袋一样，

把我的脸狠狠掼向地面！“砰！”剧痛炸开！眼前金星乱冒，温热的液体糊住了眼睛，

世界都变成了红色。我的世界只剩下天旋地转的轰鸣——后脑勺、额头、颧骨，一次！两次！

无数次！狠狠砸向冰冷坚硬的水泥地！“砰！砰！砰！

”每一次撞击都像在颅骨里引爆一颗炸弹，眼前不是黑，是炸裂的猩红！

温热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糊满了我的眼睛、鼻子、嘴巴。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肉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绽开，骨头与地面撞击时沉闷的钝响。

意识像被砸碎的玻璃，碎片四溅。他像疯兽般嘶吼：“你竟敢骗我？你这种下贱胚子也配？！

”声音扭曲变形，仿佛来自地狱。我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骨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屈辱和恐惧，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

死死抠住他裤脚的布料，仿佛那是连接阳间的唯一绳索。

“张…张哥…”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带着浓重的血沫，“我…再也不敢了！饶…饶我这次！

求…求您了！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狗！绝对…绝对听话！”眼泪混着粘稠的血滑落，

我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像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的怪物，黄黑枯槁的脸上糊满暗红的污迹，

丑陋不堪。5 地狱之眼他揪着我头发的手，那股毁灭性的力量，突然……松动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我自己濒死的心跳在死寂中擂动。

他停在那里，居高临下，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穿透我血红的视线。那短暂的停顿里，

翻涌着暴怒未消的余烬、一丝扭曲的玩味、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

我看不清，也无暇分辨。巨大的恐惧让我连呼吸都停滞了。终于，他猛地松开了手。

不是放过，是彻底的厌弃。我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顺着那点惯性，“噗”地一声瘫软在地。

眼前只剩下那片被血浸染成暗红的水泥地，和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我被像垃圾一样扔回那个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出租屋。。伤口在溃烂、流脓、结痂、发痒。

每一次翻身都牵扯起撕心裂肺的痛楚。张启偶尔会像施舍野狗一样，

扔进一些劣质的伤药和冰冷的残羹剩饭。那药敷在伤口上，像撒了一把盐，

带来更尖锐的灼痛；那饭食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和药味，令人作呕，

但求生的意志让我像牲畜一样吞咽下去。在这漫长的、被遗忘的时光里，痛苦是唯一的知觉。

身体在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修复那些裂口，但灵魂却像被抽离了躯壳。

我看着自己污秽的手脚，看着镜子里那个肿胀变形、眼神空洞的“人”，

感到一种彻底的陌生。“黎阿烟”这个名字，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无关紧要的符号，

正一点点被塞回这具勉强还在呼吸的残骸里。这不是重生，是行尸走肉的组装。

每一次伤口愈合的麻痒，都像是在提醒我那场噩梦的真实，以及自己此刻非人的处境。

世界只剩下这四壁的灰暗，和等待下一次未知折磨的窒息感。

当张启扔来那几件同样散发着霉味的衣服，命令我换上时，

一种比之前更深的寒意从骨髓里渗出。那不是命令，是通往更深地狱的门票。那栋房子！

它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穴，没有窗户。一丝光都透不进去。

浓重的、混合着铁锈、霉烂、排泄物和某种无法言喻的甜腥腐败的气息，直冲天灵盖！

仅仅是站在门口，那股阴冷潮湿的邪气就足以让血液凝固。我本能地抗拒，

脚步迟疑地向后蹭。张启不耐烦地推搡，我试探着向那黑洞洞的门内望去——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