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你>我和陆沉在琴房相恋,他说要带我去金色大厅。
>直到他深夜消失,只留下一张字条:“别等我了。”>三年后我穿上婚纱,
未婚夫顾言温柔地为我戴上家传钻戒。>婚礼彩排时,
角落突然响起《月光奏鸣曲》——那首陆沉发誓只弹给我听的曲子。>我掀开头纱冲过去,
却看见他指尖在琴键上摸索。>“你的耳朵...”我颤抖着摸他耳后的助听器。
>他笑着把请柬按在我手心:“新娘真好看。”>转身时西装口袋掉出一本病历,
日期是他消失那天。>诊断书上写着:双侧突发性耳聋,治愈率0%。
---林溪的手指划过婚纱鱼尾裙摆上细密排列的珍珠,指腹下温润圆滑的触感,
像极了陆沉教她弹琴时,指尖轻轻压着她手背的弧度。那时他总是说,
珍珠是蚌用血肉磨砺出来的东西,每一颗都藏着痛楚,却美得让人心颤。
她猛地攥紧那片薄纱,昂贵的珠光白料子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珍珠冰凉地硌着她的掌心,那点细微的痛楚仿佛一根引线,嗤啦一声,
轻易就把她努力维持了三年的平静点燃,烧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三年前那个冬夜,
琴房里那架老旧的施坦威冰冷的触感,
还有那张单薄字条上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原形的“别等我了”,像带着冰碴的风,
瞬间灌满了整个胸腔。“林溪?”温和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倏地松开手,力道太大,带起一阵细微的风。转过头,对上顾言温润的眼。
他今天穿了件质地精良的浅灰色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
身上有股干净的、混合着消毒水和阳光的味道,令人安心。
他手里捧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的长方盒子,盒子边缘有些细微的磨损,
透出一种被时光温柔摩挲过的古旧感。“试试这个?”顾言的笑容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恰到好处的暖,不会灼人。他打开盒盖,丝绒内衬上,一枚戒指静静躺着。
戒托是繁复复古的藤蔓缠绕造型,中心镶嵌着一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在婚纱店明亮的灯光下,
折射出近乎冷冽的璀璨光芒,像凝固的星河。
林溪的目光在那颗过分耀眼的钻石上停留了一瞬,
心头却掠过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画面——陆沉曾用廉价的易拉罐拉环,
笨拙地圈在她的无名指上,指尖带着练琴留下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痒。
他眼睛亮得像夏夜最纯粹的星辰,信誓旦旦:“等老子在金色大厅弹完,就用真的!
比鸽子蛋还大的那种!”“顾家的老物件了,”顾言的声音将她从回忆的泥沼里拉回,
“我奶奶传给我妈妈,现在,传给你。”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托起她的左手。
他的手指干燥、稳定,是外科医生特有的那种带着掌控力的平稳。
冰凉的铂金戒圈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尺寸完美契合,钻石沉甸甸地压着指根,
像一道无法挣脱的烙印。“很好看。”顾言凝视着她的手指,目光专注,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林溪喉咙有些发紧,指尖动了动,
那冰凉的沉重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蜷缩手指。她努力弯起嘴角,
试图挤出一个符合此刻情境的笑容,声音却像卡在砂纸里:“谢谢…很漂亮。
”漂亮得近乎疏离,昂贵得令人窒息。她垂下眼睫,视线落在自己紧握过婚纱珍珠的手上,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与无名指上那枚璀璨夺目的钻石形成刺目的对比。
化妆镜里映出她的脸,妆容精致无瑕,雪白的头纱柔顺地垂落在肩后,
像一个等待加冕的公主。可镜中那双眼睛深处,却是一片望不见底的、冰冷的荒原。
***圣心教堂古老的彩色玻璃窗,滤掉了午后过于炽烈的阳光,投下变幻迷离的光斑,
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流淌在深棕色的长椅靠背上,也落在林溪洁白的婚纱裙摆上。
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弥漫着旧木头、干花和淡淡的蜡烛气味。
牧师温和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韵律,讲解着婚礼仪式的流程。
“林溪?”顾言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提醒的意味。林溪猛地回神,
才发现牧师正看着她,眼神带着询问。她刚才又走神了。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捧花冰凉的金属花托底座,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努力集中精神:“抱歉,
牧师,请您再说一遍。”顾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里面有关切,
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微微侧身,替她解围:“牧师刚才问,新娘入场时,
对音乐有没有特别的要求?”“哦,没有。”林溪飞快地摇头,声音有些发干,
“就…就按之前定的那首就好。”她选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
轻柔得几乎不会在记忆里留下任何涟漪。牧师点点头,继续讲解着誓言交换的细节。
林溪强迫自己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教堂深处。那里,靠近侧门阴影的地方,
静静摆放着一架深褐色的三角钢琴,琴盖闭合着,像一只沉睡的兽。光线很暗,
看不清琴身的细节。心口毫无预兆地、尖锐地刺痛了一下。她飞快地移开视线,
仿佛被那架沉默的钢琴烫伤了眼睛。不该看的。她深吸一口气,
教堂里陈旧的空气带着凉意涌入肺腑,试图压下那阵突如其来的心悸。
仪式讲解终于接近尾声。牧师微笑着做了个手势:“好,让我们最后完整地走一遍流程。
新郎新娘,请站到指定位置。伴郎伴娘就位…”人群开始移动,
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在寂静的教堂里被放大。林溪挽着顾言的手臂,
机械地走向祭坛前铺着红毯的位置。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石砖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叩、叩”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伴娘在她身后小心地整理着她长长的头纱和曳地的裙摆。
就在这短暂的、略带嘈杂的间隙里——一个音符毫无征兆地响起。不高,不低,
像一颗冰冷的露珠从极高的地方坠落,“叮”的一声,砸在寂静的水面上,
瞬间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林溪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又轰然倒流回心脏,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第二个音符流淌出来,
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的迟疑和试探。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旋律渐渐连缀起来,
像月光下蜿蜒流淌的溪水,带着清冷的、挥之不去的忧郁。
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敲打在她记忆中最脆弱的那根弦上,发出痛苦的共鸣。
是《月光奏鸣曲》。贝多芬的《月光》,第一乐章。
那首陆沉曾无数次在深夜的琴房里为她弹奏,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傲,
俯在她耳边,气息灼热地宣告:“溪溪,这首,这辈子我只弹给你一个人听。
等我站在金色大厅弹它的时候,台下只能有你一个听众!”林溪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从指尖蔓延到全身。挽着顾言手臂的手,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了他熨帖的西装外套里。
顾言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侧过头,低声问:“怎么了?”她什么也听不见。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架钢琴发出的、带着奇异滞涩感的琴音。
每一个音符都像裹着粗糙的砂纸,刮擦着她裸露的神经末梢,
不再是记忆中陆沉指尖下那种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清冽月光。这琴声里,
有一种笨拙的、近乎固执的摸索感。是他!一定是他!只有陆沉,才会把这首曲子,
弹出这种刻入灵魂的烙印!她猛地甩开了顾言的手臂!动作大得惊人。
沉重的缎面裙摆绊了一下她的脚,她完全不顾,像一头被射中心脏的鹿,凭着本能,
朝着那架钢琴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高跟鞋在寂静的教堂里敲出凌乱急促的回响。
“林溪!”顾言惊愕的呼唤在她身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伴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林溪什么都顾不上了。她的世界只剩下那架钢琴,和钢琴前那个模糊的、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冲得太快,眼前一片模糊,头纱被气流掀开,长长的白纱在她身后狂乱地飞舞,
像一面仓皇的旗帜。教堂并不大,短短的距离在此刻却漫长得令人窒息。
她几乎是扑到了钢琴旁。琴声在她靠近的刹那,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带着不和谐的颤音,
悬在半空,然后消散在寂静里。那个坐在琴凳上的男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了。教堂穹顶投下的斑斓光影,像凝固的油彩,
涂抹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瘦了太多。曾经线条饱满、带着少年意气下颚线,
如今锋利得如同刀削斧凿,嶙峋地突显出来。皮肤是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
眼底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像蒙尘的古井。只有那双眼,
在触及她的瞬间,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震动,快得像幻觉,随即被更深的沉寂覆盖。
是陆沉。真的是他。林溪张着嘴,胸口剧烈地起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她的视线死死地锁在他的脸上,
贪婪地、绝望地搜寻着三年时光留下的每一道刻痕。然后,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
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越过他瘦削的肩线,落在他耳廓后方。那里,
在修剪得极短的黑色发根下,紧贴着皮肤,固定着一个微小的、深灰色的、金属质感的装置。
它极其隐蔽,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像一块不起眼的疤痕。一个助听器。
冰冷的现实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
三年来所有的痛苦、怨恨、不甘和绝望的等待,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残酷得令人窒息的出口。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抬起了手,那只戴着沉重钻戒的手,带着剧烈的颤抖,
仿佛有千斤重,又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朝着他的耳后伸去。她的指尖冰凉,
带着婚纱的寒意,小心翼翼地、轻轻地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属于现代科技造物的边缘。
陆沉的身体在她指尖碰触到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像被电流击中。但他没有动,
没有躲闪,只是微微偏了下头,让她的指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个装置的存在。他抬起眼,
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林溪从未见过的平静,一种近乎死寂的认命。
那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她心胆俱裂。“你的…耳朵…”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从撕裂的声带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她冰凉的脸颊,砸在她颤抖的手背上,
也砸在陆沉深色的西装肩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陆沉沉默地看着她汹涌的泪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片沉寂的古井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又迅速归于死寂。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那只手,
曾经在琴键上翻飞如蝶,灵巧得令人目眩神迷的手,
此刻的动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迟滞和沉重。他没有去擦她的眼泪,也没有试图解释。
那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探进了他西装内侧的口袋。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郑重。然后,他拿出了一样东西。一张对折的、边缘光滑的硬质纸片。
大红色的底色,烫金的优雅字体。是她的结婚请柬。陆沉的手指捏着那张请柬,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垂着眼,目光落在请柬上那张她和顾言依偎在一起的婚纱照上。
照片上的她笑容温婉,顾言的眼神充满爱意。他看了很久,久到林溪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
终于,他动了。那只捏着请柬的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稳稳地、坚定地按在了林溪紧握捧花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一种病态的灼热,
与她冰凉的手背形成了惊心的对比。那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直烫到她的骨头缝里。
他抬起眼,视线从请柬的照片移到她此刻盛装的脸庞上。脸上慢慢扯开一个弧度。
那笑容很浅,很淡,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漾开一层极其微弱的涟漪,转瞬即逝。
唇角的肌肉似乎牵扯得有些费力,最终定格成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有苦涩,有释然,
有空洞的祝福,唯独没有笑意抵达眼底。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
“新娘真好看。”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
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慢,很清晰,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让人心碎的平稳。说完,
他按在她手背上的力道骤然一松。那只滚烫的手收了回去,连同那深不见底的荒凉眼神。
他不再看她,仿佛完成了某种必须的交接仪式,没有丝毫犹豫地站起身。
深灰色的西装裤包裹着笔直却过分瘦削的腿。他转身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挥之不去的沉重感,
像是背负着无形的枷锁,朝着侧门的方向迈步。一步,两步……阳光透过彩色玻璃,
在他移动的身影上投下变幻的光斑,明明灭灭。就在他转身迈出第三步的瞬间,
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也许是那件西装本就过于宽松——“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物体落地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深蓝色硬皮本子,
从他西装外侧的口袋里滑落出来,掉在冰冷光滑的教堂石砖地面上。本子摊开了。
林溪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拖拽着,死死地钉在了那摊开的本子上。那是一本病历。
陈旧纸张的抬头,清晰地印着“市第一中心医院”的徽标和字样。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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