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高中的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时,苏雨晴正盯着窗外发呆。窗玻璃上倒映着她苍白的脸,
和身后空荡荡的座位——那是陈梦的位置,已经空了整整两周。"喂,发什么呆呢?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许明站在她桌前,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老班让我把今天的作业给你。"苏雨晴接过那叠试卷,指尖触到许明的手时,
她注意到对方迅速缩回了手。许明是年级第一的学霸,戴着黑框眼镜,
永远一丝不苟的校服和拒人千里的冷漠态度让他在学校有个外号——"机器人"。"谢谢。
"苏雨晴低头整理试卷,突然发现其中夹着一张纸条。她抬头看向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许明,
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今晚十点,艺术楼后门见。关于陈梦的事。
"苏雨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陈梦是她最好的朋友,两周前在废弃的艺术楼"意外坠楼"。
警方很快以"学习压力大导致自杀"结案,但苏雨晴知道那不可能。
陈梦前一天还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喂,小苏,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张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
正试图偷看那张纸条。苏雨晴迅速把纸条塞进口袋:"没什么。"张浩是班上有名的学渣,
整天吊儿郎当,但人缘出奇地好。"切,小气。"张浩撇撇嘴,突然压低声音,
"听说你最近在打听艺术楼的事?"苏雨晴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学校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张浩得意地眨眨眼,"尤其是关于'红舞鞋'的传说。
"苏雨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红舞鞋"是青藤高中流传最广的恐怖故事——二十年前,
一个叫林小满的女生穿着红舞鞋从艺术楼跳下,据说她的冤魂至今仍在校园游荡。
"你知道些什么?"苏雨晴抓住张浩的袖子。张浩神秘地笑了笑:"今晚艺术楼后门,
我也去。"十点的校园安静得可怕。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
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提供微弱的光亮。苏雨晴裹紧校服外套,蹑手蹑脚地向艺术楼走去。
艺术楼已经废弃多年,外墙爬满了藤蔓,窗户大多破碎,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大口。
据说学校一直想拆除它,但每次施工都会发生意外,最后不了了之。"你来了。
"许明从阴影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苏雨晴直接问道。
许明推了推眼镜:"陈梦死前三天,借走了校史馆里所有关于二十年前林小满事件的资料。
"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你也认为陈梦的死和那个传说有关?""不只是传说。
"许明的声音异常冷静,"林小满当年是高三(4)班的学生,班主任是李国强。
""李国强?"苏雨晴皱眉,"不就是现在的教务处主任?"许明点点头:"而陈梦坠楼前,
曾多次被李国强叫去办公室谈话。""哇哦,这么刺激的八卦居然不叫我?
"张浩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吓得苏雨晴差点尖叫。"你来干什么?"许明显然很不高兴。
"当然是来探险啊。"张浩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巧了不是,我刚好有艺术楼的备用钥匙。
"苏雨晴和许明对视一眼,最终三人决定一起进入艺术楼。钥匙在锁孔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腥气扑面而来。张浩打开手机闪光灯,
照亮了布满灰尘的大厅。"据说林小满是从四楼舞蹈教室跳下去的。"张浩压低声音说,
"她的红舞鞋在坠楼时掉在了三楼窗台上,
有人看见那双鞋自己走回了舞蹈教室...""闭嘴。"苏雨晴打断他,
但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木制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上一层,
温度似乎就降低几度。到达三楼时,苏雨晴已经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就是这间。
"许明停在一扇标有"舞蹈教室"的门前。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门开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惨白的光。教室中央,
一双红色的芭蕾舞鞋整齐地摆放着,仿佛刚刚被人脱下。
苏雨晴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双鞋是湿的,沾着暗红色的液体,像血。"我...我们走吧。
"张浩的声音突然失去了之前的轻松。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猛地关上,发出巨响。
三人的手机同时熄灭,只剩下月光提供微弱的光亮。"谁?"许明喝道,
但回应他的只有死寂。苏雨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低头看去,
差点尖叫出声——那双红舞鞋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脚边,鞋尖正对着她的脚尖,
仿佛在邀请她穿上。"别动它!"许明一把拉住想要后退的苏雨晴,
"传说穿上红舞鞋的人会..."他的话没能说完,教室里的钢琴突然自己响起来,
弹奏的是一首诡异的童谣。与此同时,苏雨晴看到镜子中除了他们三人的倒影外,
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穿着旧式校服的女孩,踮着脚尖,在镜子深处跳舞。
"林小满..."张浩的声音颤抖着。镜子中的女孩缓缓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眼睛,
只有两个黑洞。她的嘴张开,发出无声的尖叫。三人再也无法忍受,冲向门口。
门奇迹般地开了,他们跌跌撞撞地跑下楼,直到冲出艺术楼,瘫倒在草坪上大口喘息。
"那...那是什么?"苏雨晴的声音几乎不成调。
许明的脸色苍白如纸:"那不是传说...是真的。"张浩突然抓住苏雨晴的手臂:"等等,
你手腕上是什么?"苏雨晴低头,
自己右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一个小小的、像是被手指掐出来的淤青。
"她...标记了你。"张浩的声音充满恐惧。
许明突然站起身:"我们需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陈梦是因为调查这个而死,
那么我们可能也有危险。""明天校史馆见。"苏雨晴说,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艺术楼四楼的窗户——那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第二天午休时间,三人聚集在校史馆最里面的角落。许明从书包里拿出几份发黄的旧报纸。
"我昨晚查到的,"他推了推眼镜,"二十年前的《青藤校报》和当地报纸的报道。
"苏雨晴翻开最上面的一份,头版赫然是一张黑白照片——艺术楼前,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旁边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标题写着《青藤高中女生坠楼身亡,疑似学习压力过大》。
"林小满,高三(4)班学生,成绩优异,性格内向。"许明指着另一份材料,
"官方说法是高考压力导致自杀,但...""但什么?"张浩追问。
许明压低声音:"校报的小道消息栏目提到,
有传言称林小满死前曾向学校举报某位老师'行为不端',但被压下来了。
"苏雨晴感到一阵恶寒:"李国强?"许明点点头:"当时的班主任,现在的教务处主任。
更可疑的是,林小满死后一周,她的所有档案材料都被封存了。""这太可疑了。
"张浩皱眉,"但为什么陈梦会因此而死?她不可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啊。
"苏雨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陈梦死前一周,曾经很兴奋地告诉我,
她在整理校史资料时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还说..."她突然停住了。"还说什么?
"许明追问。"还说'有些罪恶永远不会被遗忘,即使过去了二十年'。"苏雨晴回忆道,
"我当时以为她是在说某个历史事件。"三人陷入沉默。就在这时,校史馆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正是李国强主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李国强走进来,
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面前的资料。他四十多岁,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西装笔挺,
但眼睛里有一种让苏雨晴不舒服的光。"我们在...做历史课题。"许明镇定地回答,
但苏雨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李国强拿起一份关于林小满的报道,
脸色瞬间阴沉:"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好研究的?学校不希望学生传播不实谣言。
"他收起所有资料,"现在,回去上课。"三人不得不离开。走到门口时,
苏雨晴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李国强盯着林小满的照片,
脸上的表情既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奇怪的...恐惧?接下来的几天,
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
苏雨晴的书桌里不时会出现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一张发黄的照片碎片,
上面是一个女孩的笑脸;一块红色的布料,像是从舞裙上撕下来的;最可怕的是,
她每天醒来都会发现手腕上的淤青变得更明显,现在已经能隐约看出是五个手指的形状。
许明和张浩也没能幸免。许明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经常会出现陌生的笔迹,
写着"救救我";而张浩则声称每晚都会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跳舞。
"我们必须找到更多证据。"周五放学后,三人在空教室里密谋。许明拿出一张图纸,
"这是我根据旧报纸画的当年艺术楼的平面图。林小满坠楼的地点是四楼舞蹈教室,
但她的尸体是在艺术楼后面的空地被发现的。""这意味着她可能不是自杀。
"苏雨晴突然明白了,"如果是跳楼,尸体应该直接落在楼下。
除非...""除非她是被推下来的,或者...死后被移动过。"张浩接上她的话,
脸色难看。许明点点头:"还有更奇怪的。林小满死后,她的家人立刻搬离了这座城市,
没人知道去了哪里。而当时的校长和几位老师也在半年内相继离职。""这太不正常了。
"苏雨晴咬着嘴唇,"我们需要去艺术楼地下室看看。旧报纸提到,
林小满生前最后被人看到是在地下室附近。""今晚?"张浩问,虽然表情明显不太情愿。
三人约定晚上十一点在艺术楼后门集合。苏雨晴回家换了身深色衣服,
告诉父母要去同学家学习。出门前,
她鬼使神差地带上了一双红色芭蕾舞鞋——那是陈梦生前最喜欢的,在她死后,
陈梦父母把她的许多物品都送给了苏雨晴作纪念。夜晚的校园比上次更加阴森。
艺术楼在月光下像一个巨大的墓碑,投下不祥的阴影。许明和张浩已经等在那里,
许明手里拿着一个强光手电筒,张浩则带了一根棒球棍"防身"。"准备好了吗?"许明问,
声音异常冷静,但苏雨晴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张浩用钥匙打开后门,
三人再次踏入那个充满霉味和死亡气息的空间。这次他们直奔地下室,楼梯又窄又陡,
墙壁上长满了霉斑。地下室比楼上更加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铁锈味。
许明的手电筒照亮了几个布满灰尘的储物架,上面堆满了破旧的乐器和舞台道具。
"分头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许明建议道。苏雨晴走向最里面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老旧的木箱。她拂去上面的灰尘,
发现箱子上刻着几个已经模糊的字:"林...小满..."她的心跳加速,
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些女孩的私人物品:发黄的日记本、一支干涸的口红、几张照片,
还有...一双红色的芭蕾舞鞋,和她带来的一模一样。"我找到了什么!
"苏雨晴呼唤另外两人。就在许明和张浩赶过来的瞬间,地下室的灯突然亮了。
不是手电筒的光,而是天花板上的老旧灯泡发出的昏黄光线,尽管艺术楼已经断电多年。
"这...这不可能..."张浩结结巴巴地说。更可怕的是,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从楼上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像是...舞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快看日记!"许明催促道,同时警惕地望向楼梯口。
苏雨晴颤抖着翻开日记,快速浏览着。林小满的字迹清秀但越来越潦草,
最后一页写道:"今天我又拒绝了李老师,他说我会后悔的。王婷她们又开始在更衣室堵我,
说我是'老师的宠物'。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明天我要去找校长,
告诉他李老师对我做的事,还有那些照片...如果没人相信我,
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记住..."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
日期正是林小满死亡的前一天。"天啊..."苏雨晴捂住嘴。
一切都清楚了——林小满被李国强骚扰,可能还拍了照片威胁,当她决定举报时,
却被...脚步声突然停在了地下室门口。三人惊恐地转头,
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李国强主任,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
"我早就该知道会有好奇的小老鼠来挖这些陈年旧事。"李国强的声音冰冷,
"陈梦那个丫头也是,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是你杀了陈梦?"苏雨晴脱口而出,
同时悄悄把林小满的日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李国强冷笑:"意外坠楼,警方已经结案了。
至于二十年前的事,那只是一个小女孩承受不了压力做出的傻事。"他向前一步,
"把日记交出来,然后忘记你们今晚看到的一切,否则...""否则怎样?
"许明挡在苏雨晴前面,"你也要让我们'意外坠楼'吗?
"李国强的表情变得狰狞:"聪明的孩子通常不长寿,许明。
你以为你的全年级第一能保护你吗?"就在这时,地下室角落里的老旧音响突然自己启动了,
播放的是一段芭蕾舞曲。与此同时,储物架上的物品开始剧烈摇晃,
一个瓷娃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国强脸色大变:"不...不可能..."苏雨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她回头看去,
只见那双箱子里的红舞鞋不知何时已经穿在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脚上——那个身影没有脸,
只有一头长发和血红的舞裙。"她...回来了..."张浩的声音几乎不成调。
李国强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转身就跑。但地下室的门猛地关上,
任凭他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红舞鞋女孩开始跳舞,每一步都伴随着李国强痛苦的尖叫,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攻击他。苏雨晴看到李国强的西装上出现了道道血痕,
就像被无形的指甲抓过一样。"快走!"许明拉起苏雨晴和张浩,
趁乱冲向另一侧的紧急出口。他们跌跌撞撞地爬出地下室,
背后传来李国强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和那永不停歇的舞曲。当他们终于冲出艺术楼时,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艺术楼四楼的一扇窗户爆裂开来,一个黑影从窗口坠落,
重重地砸在楼前的空地上,就像二十年前一样。警笛声很快响彻校园。
苏雨晴、许明和张浩躲在远处的树丛中,看着警察和救护车赶到。
当担架抬着盖白布的尸体经过时,
一阵风吹起了白布的一角——李国强的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而他的脚上,
赫然穿着一双红色的芭蕾舞鞋。"结束了..."苏雨晴喃喃道。但许明摇摇头,
指着艺术楼四楼的窗户——那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依然静静地站着,似乎在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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