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晚,权倾朝野的夫君递给我一碗避子汤:“你只需做好谢夫人。” 我含笑饮尽,
却在深夜撞见他跪在祠堂哽咽:“求祖宗保佑她平安。” 后来他每日亲自喂我喝药,
我假装沉睡,直到舌尖尝到蜜饯的甜。 朝堂突变那夜,他浑身浴血将我锁在密室:“别怕,
我死前一定先杀光他们。” 我反手扣住他手腕轻笑:“夫君,
你喂的避子汤...我换了三年安胎药。”烛泪堆叠在赤金烛台上,凝固成蜿蜒的红色小溪,
映得满室喜红愈发刺眼,也映着那碗被搁在紫檀木圆桌上的汤药。药气清苦,丝丝缕缕,
顽强地钻透龙凤喜烛浓郁的甜香,固执地弥漫开来。我的新婚夫君,
权倾朝野的吏部尚书谢大人,谢珩,就站在桌边。他身上大红的吉服尚未换下,
金线绣成的蟒纹在烛火下折射出冰冷而威严的光泽。他身形挺拔,如山岳峙立,
脸上却寻不到半分属于新婚的暖意,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我身上。
“喝了它。”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低沉悦耳,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轻易划破了洞房花烛该有的旖旎,只留下不容置喙的命令在空气中回荡。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碗墨汁般的药汤:“避子汤。往后每日一碗,我会着人按时送来。
”他的视线终于从我的脸上移开,扫过这间铺陈着极致奢华与喜庆的寝殿,
最终定格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语气疏离得如同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你只需记住,
做好你的谢夫人。这府里的一应规制体面,自不会短了你。至于旁的,不必多想。
”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声。那碗药,黑沉沉地盛在白瓷碗里,
像一只不祥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妇。避子汤。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对这场政治联姻最后一点模糊的幻想。明氏嫡女的身份,
不过是父亲押在朝堂这盘大棋上的一枚筹码,而谢珩,显然连敷衍都吝啬给予。
他只需要一个“谢夫人”的空壳,
一个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尤其不会带来子嗣麻烦的摆设。我垂眸,
目光落在自己交叠于膝前的双手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
是待嫁女儿家精心准备的喜庆颜色。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再抬眼时,
唇边已弯起一道温顺柔和的弧度。我站起身,大红嫁衣的裙裾拂过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
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我走到桌边,端起那只白瓷碗。药汁微温,碗壁却透着一股沁骨的凉意。
浓烈的苦气扑面而来,直冲鼻腔。谢珩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似乎想从我平静的面具下挖掘出一点屈辱或愤怒的裂痕。我迎着他的视线,笑容不变,
甚至更温婉了几分。双手捧碗,仰头,喉间滚动,将那苦涩的液体尽数吞下。药汁滑过喉咙,
留下火烧火燎的灼痛和满口令人作呕的苦味。我强压着翻涌的恶心,将空碗轻轻放回桌面,
碗底与檀木相触,发出一声轻而脆的“叮”。“夫君的吩咐,妾身记下了。
”我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谢珩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快得让人以为是烛光的摇曳。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只余下更深的沉冷。他没有再说什么,只留下一个挺拔而孤绝的背影,
转身便走出了这间华丽的新房。厚重的门扉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也隔绝了这桩婚姻最后一点虚妄的温度。我站在原地,指尖用力掐进掌心,
用那细微的刺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唇齿间苦意弥漫,心头却是一片冰原。谢珩,
好一个权倾天下的谢尚书。他既如此厌恶,那这“谢夫人”的位置,我便好好坐着。
只是这日子,谁也别想真正舒坦。日子流水般滑过。白日里,我谨守本分,
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尚书夫人。主持中馈,应对各府女眷的往来,
将偌大的谢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谢珩甚少踏入后院,即便偶尔在府中遇见,
也不过是疏离地点点头,眼神淡漠,仿佛我只是廊下摆放的一件器物。然而,
自新婚那夜之后,每夜子时前后,无论他白日是否在府中,无论他归家多晚,
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在我的寝房外。起初,
是守夜的侍女悄无声息地将那碗冒着热气的避子汤端到我的床前。后来,不知从何时起,
变成了他亲自端来。他总是无声地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如同暗夜中行走的猎豹。
月光或廊下微弱的灯笼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沉默的影子。他走到我的拔步床前,
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帐,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落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专注。他会静静地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等待片刻。
空气里只有我刻意放缓放长的呼吸声。然后,他才会伸出手,
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拨开纱帐一角。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谨慎,仿佛拨开的不是轻纱,
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接着,是调羹与碗壁轻轻碰撞的微响。温热的药气再次弥漫开来。
他会用银匙舀起药汁,凑到唇边,极其仔细地吹凉。那低头的侧影,
在昏暗的光线里竟显出几分专注的温柔,与他白日里的冷硬判若两人。吹凉后,
他才将药匙轻轻递到我的唇边。我闭着眼,如同沉入最深的梦乡。
当那微凉的匙沿触碰到我的唇瓣时,我会顺从地微微启唇,任由那苦涩的液体滑入口中。
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一块冰。而他,就这样沉默地、固执地,一勺一勺,将整碗苦药喂完。
整个过程,他几乎不发一言。只有一次,当一滴药汁不小心溢出我的唇角时,
我感觉到他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极快又极轻地拂过我的嘴角,将那点湿润拭去。
那触感转瞬即逝,快得像是我的错觉。喂完药,他并不会立刻离开。他会坐在那里,
凝视着我“沉睡”的容颜,许久许久。目光沉沉,像浸满了深秋寒潭的水,
里面翻涌着我无法理解也无意去懂的情绪——是审视?是厌倦?还是别的什么?最终,
那目光会移开,落在那只空了的药碗上,停驻片刻。他才会无声地起身,如同来时一样,
悄无声息地离开,轻轻带上门。门扉合拢的轻响之后,我才会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
唇齿间残留的苦涩,与心底那一片荒芜的冷寂,在深夜里无声地交融。谢珩,
你究竟在执着什么?又或者,你在透过我,看着谁?这夜复一夜的“体贴”,
比最锋利的刀锋,更伤人于无形。这夜复一夜的折磨,像一根无形的弦,在我心头越绷越紧。
那碗避子汤,那沉默的身影,那沉甸甸的目光,无一不在提醒着我作为一件摆设的屈辱。
谢珩需要一个不会生育的傀儡夫人,我便如他所愿。但这傀儡,也要让他知道,
并非全无知觉。一个念头,在心底悄然滋生,带着一丝隐秘的、冰冷的报复快意。
机会来得很快。秋意渐浓,谢珩奉旨离京,前往江南督办漕粮事务,预计需一月方归。
府中瞬间清寂下来,笼罩在一种主人不在、诸事从简的松散氛围里。这正是我需要的时机。
“云岫,”我唤来陪嫁的心腹侍女,她是我从明家带来的,自小习武,身手利落,
心思也最是缜密可靠,“有件事,需你亲自去办,务必隐秘。”我附在她耳边,
声音压得极低,将心中盘桓数日的计划和盘托出。云岫听着,
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先是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全然的了然与坚定。
她用力点点头:“小姐放心,婢子省得。定办得妥妥当当,不留痕迹。”接下来的日子,
表面依旧平静无波。我照常处理府务,偶尔接见些无关紧要的访客。暗地里,
云岫的身影却如同最灵巧的影子,借着采买或去城外寺庙祈福的名义频繁出府。每一次回来,
她都会带来城外那家不起眼、却以保密著称的药铺的回音。需要的药材被分成极小的分量,
混杂在寻常的补品香料中,由不同的生面孔,分多次、走不同的路线悄悄送入府内。
我则利用管理库房之便,将其中一小部分不易察觉的药材替换出来。整个过程如同蚂蚁搬家,
缓慢却异常谨慎。当最后一味关键的药材被云岫小心地藏在一盒新制的胭脂里带进来时,
我知道,第一步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待谢珩归来,等待那个每晚的“例行公事”。
等待的日子并不难熬。我甚至隐隐期待起来。
想象着当谢珩发现他亲手喂下的“避子汤”早已变味时,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
该是何等精彩的表情。是震怒?是惊疑?还是……一丝被愚弄后的狼狈?无论是哪一种,
都足以稍稍慰藉我这些时日以来饮下的满腹苦涩。深秋的夜风已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卷着枯黄的落叶拍打着窗棂。子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在寂静的府邸中显得格外清晰。门外,
终于响起了那熟悉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来了。我闭着眼,侧卧在锦被之中,
呼吸均匀绵长,如同沉入最安稳的梦境。心口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跳动,
像一只被禁锢在掌中的雀鸟。门被无声地推开,带进一丝凛冽的夜风。
那熟悉的身影携着室外清寒的气息,一步步走近。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短暂的静默。然后,是纱帐被小心撩开的窸窣声。
我能感觉到他投注在我脸上的目光,依旧是那样沉,那样深,
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专注力。接着,是瓷碗搁置的轻响,调羹与碗壁相碰的清脆。
温热的药气弥漫开来,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柏气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
那甜香极淡,却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像一缕游丝,缠绕在浓重的药味里。药匙递到了唇边,
微凉的触感。我如同过去每一个夜晚,顺从地微微启唇。温热的药汁流入。然而,
预想中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苦涩却并未如期而至!舌尖传来的,
竟是一种极其温润、甚至带着一丝清甜的回甘!
那味道与我暗中替换的药材所熬煮出的汤药滋味,几乎一模一样!这不可能!
我明明……明明换掉的是他给的避子药方!巨大的惊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几乎让我伪装沉睡的呼吸节奏都乱了半拍。我死死咬住舌尖,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怎么回事?难道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他洞悉了?还是……这根本就是他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药汁一勺勺喂入,那温和的、甚至称得上适口的味道,此刻却像滚烫的烙铁,
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比最苦的药更令人难堪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我的预想。
我像一个自以为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却发现猎物正站在网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药喂完了。碗勺轻响,被放到一旁。谢珩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离开。他依旧坐在那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目光的流连,
比任何一次都更久,更沉,像带着实质的重量,描摹着我的轮廓。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瞬都无比漫长。就在我几乎要撑不住这沉重的静默时,
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在怀中摸索着什么?接着,
一股更清晰、更浓郁的甜香,霸道地钻入我的鼻腔。是蜜饯!
上好的、用蜂蜜渍透了的金丝蜜枣的甜香!这味道太熟悉了,正是我自小最爱吃的那种!
明府里也只有从小跟着我的云岫,才知道我的这点偏好!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随即狂跳起来,擂鼓般撞击着胸腔。他……他要做什么?一只温热的手指,带着薄茧,
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轻柔,碰触到了我的下唇。那触感带着试探,
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然后,一枚小小的、软糯的东西,
被极其轻柔地塞进了我的唇瓣之间。是蜜枣!温润的甜意在舌尖瞬间化开,馥郁芬芳,
霸道地驱散了最后一丝药气的痕迹,也彻底粉碎了我所有的认知和防备。这甜,
太过猝不及防,太过匪夷所思。它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我死死封锁的心防。
震惊、困惑、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悸动,如同决堤的洪水,
汹涌而出。我再也无法维持那完美的伪装,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被狂风摧折的蝶翼。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刹那,我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极其压抑的、沉痛的抽气声,从我头顶传来。
那声音,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与挣扎,仿佛是从他灵魂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的。紧接着,
是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他猛地站起身,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撞到了身后的圆凳,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这突兀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再也装不下去,倏地睁开眼。朦胧的光线下,只见谢珩僵立在几步之外,
高大的身影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背对着我。他一手死死地按在旁边的紫檀木高几上,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翻涌的剧烈情绪。
那宽阔的肩膀,竟在微微地、不易察觉地颤抖。方才那声沉痛的抽气,
还有此刻这压抑至极的背影,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这绝不是被愚弄后的愤怒,
更不是阴谋被戳穿的冰冷。那是一种……一种深沉的痛。“你……”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那药……”谢珩的身体猛地一僵,按在高几上的手收得更紧,
指节几乎要嵌进坚硬的木头里。他没有回头,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带着粗重喘息的声音传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
破碎而沙哑:“别问……求你……别问……” 那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哀求。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不敢回头看我一眼,
只留下一个僵硬得如同石雕的背影:“夜已深,你……好生歇息。” 话音未落,
他已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般,几乎是踉跄着、跌撞着冲出了我的寝房。
房门在他身后被仓促地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寝房内,
瞬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我怔怔地坐在床上,唇齿间蜜枣的甜香浓郁得发腻,
却再也压不住心头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唇角,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腹温热的触感和那份笨拙的轻柔。
那痛苦压抑的背影和近乎崩溃的哀求……还有那句“别问”……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疯狂冲撞,
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真相,却指向一个我从未敢想的方向——谢珩,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在瞒着我什么?一种强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日子仿佛被投入了滚油之中,骤然变得焦灼而动荡。谢珩那夜狼狈逃离后,
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更为诡异的沉默。他依旧极少回府,即便回来,也总是行色匆匆,
脸色一日比一日凝重,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府中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
下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前朝的风声,终于裹挟着血腥味,
穿透了深宅高墙。三皇子在圣上秋猎围场遇刺,虽未致命,却伤及肺腑,引得龙颜震怒。
矛头,竟隐隐指向了素来与三皇子在朝政上多有龃龉的太子!而谢珩,
作为太子一系的中流砥柱,首当其冲。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弹劾谢珩“结党营私”、“居心叵测”、“对三皇子遇刺知情不报”的奏折雪片般飞向御案。
更有甚者,竟翻出了陈年旧案,直指谢珩之父当年在工部任上的一桩贪墨旧事,牵连甚广。
谢珩的处境,瞬间变得岌岌可危。初冬第一场雪落下的深夜,
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裂人的骨头。我坐在窗下,对着摇曳的烛火,手中握着一卷书,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风声凄厉,卷着雪粒子砸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如同无数细小的鬼爪在抓挠。突然,一阵极其凌乱、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如同失控的奔马,猛地撞破了前院的死寂!
那声音里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直冲我所在的院落而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砰——!
”寝房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木屑纷飞!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烛火被涌入的寒风卷得疯狂摇曳,明灭不定。谢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几乎被摇曳的光影吞噬。他身上的玄色官袍早已破烂不堪,被暗沉的血迹浸透了大半,
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颜色深得发黑。一道狰狞的伤口从他的左肩斜劈下来,皮肉翻卷,
深可见骨,鲜血正汩汩地向外涌出,顺着他垂下的手臂,滴滴答答地砸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
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他脸上也溅满了斑驳的血点,
衬得他惨白的脸色如同刚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他一手紧紧捂着自己肋下的位置,
那里显然还有更重的伤,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渗出。“夫……”我惊骇欲绝,猛地站起身,
声音堵在喉咙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瞬间锁定了我。
那眼神里有狂乱的杀意,有不顾一切的癫狂,更有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走!
”他嘶吼出声,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铁锈般的血气。他像一阵裹挟着血雨腥风的飓风,
猛地扑到我面前,那只没有捂伤口的、沾满粘稠鲜血的手,冰冷刺骨,
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根本不顾我的反应,
拖着我,踉跄着、疯狂地冲向寝房内室深处!沉重的博古架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
露出后面一扇极其隐蔽、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暗门!“进去!”他猛地将我往里一推!
力道之大,让我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后背一阵剧痛。我被他推得眼前发黑,
跌入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密室里冰冷、干燥,弥漫着尘土和岩石的气味,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也隔绝了那浓烈的血腥。“听着!”谢珩的身影堵在狭窄的暗门口,
背对着外面寝房里摇曳的烛光,将他染血的身影拉成一个巨大而扭曲的、不断晃动的剪影,
投在冰冷的石壁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鲜血不断从他肩头和肋下涌出,顺着他破烂的衣袍下摆,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暗红。
他猛地回头,那双布满血丝、如同炼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目光里翻涌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疯狂和决绝。“待在这里!
无论听到外面有任何声音——刀剑声、惨叫声、我的声音——都不许出来!不许看!不许应!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肺腑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毁天灭地的暴戾,“把门闩死!用东西顶住!
”他猛地抽回堵在门口的身体,就要去拉那沉重的石门。“谢珩!”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失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扑向门口,想要抓住他,“你伤得太重!进来!
我们一起……”“滚回去!”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厉吼,猛地反手一挥,
一股巨大的力道将我狠狠推回密室的黑暗深处!我重重摔倒在地,冰冷的石壁撞击着骨头,
痛得几乎窒息。就在我挣扎着抬头的一瞬,我看到了他最后的表情。那张染血的脸上,
所有的疯狂、暴戾、痛苦都在瞬间凝固,然后,化为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极致平静的绝望。
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森然,
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别怕……”他嘴角似乎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
像是一个破碎的笑,又像是刀刃摩擦的弧度,“我死前……一定先杀光他们。”话音未落,
那沉重的石门已被他猛地从外面合拢!“轰隆——!”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消失了。
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彻底吞没。
只有石门合拢时那声绝望的巨响,和他最后那句染血的话语——“我死前,
一定先杀光他们”——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反复地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冰冷、坚硬、死寂。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也隔绝了那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包裹着我,
每一次呼吸都吸进带着尘土和岩石霉味的冰冷空气。我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
后背紧贴着粗糙的石壁,那撞击的疼痛早已麻木,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在四肢百骸蔓延。他最后的表情,
那双绝望到极致却又平静得可怕的眼睛,还有那句“杀光他们”的誓言,
像无数把淬毒的匕首,反复凌迟着我的神经。他伤得那么重!外面到底来了多少人?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黑暗中,
只有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和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轰鸣。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
也许已到天明……死寂的石门外,终于传来了声音!不是预想中的喊杀与刀剑碰撞,
而是一阵极其混乱、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模糊不清的、痛苦压抑的闷哼和粗重的喘息!
那声音由远及近,踉踉跄跄,最终停在了密室之外!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是他!只有他!紧接着,
是石门与门框摩擦发出的沉重而滞涩的“喀啦”声——有人在试图从外面打开这扇门!
但那声音显得无比虚弱和笨拙,推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开启。
“夫……夫人……”一个极其微弱、嘶哑得不成调子的声音,
断断续续地穿透厚重的石门缝隙,钻了进来。那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濒死的虚弱,
却固执地呼唤着。是谢珩!巨大的惊恐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瞬间攫住了我!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踉跄着扑到门边!黑暗中,
我凭着记忆摸索着那冰冷的石门内侧,指尖触到一处凹陷——是门闩!
“别……别出来……”门外,他破碎的声音还在微弱地阻止,夹杂着剧烈的呛咳。
我置若罔闻!所有的理智在听到他那濒死般的声音时早已灰飞烟灭!我用尽全身力气,
猛地拔开了那沉重的石质门闩!“嘎吱——”沉重的石门被我向内拉开了一道缝隙!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扑了进来!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门外,
微弱摇曳的烛光下,一个几乎被血染透的身影,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败玩偶,
正顺着被我拉开的门缝,软软地、无声无息地向内倒了下来!“谢珩!”我失声尖叫,
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去,在他彻底砸落在地之前,堪堪接住了那具冰冷沉重的身体。
入手一片粘腻湿滑的温热!他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像一块浸透了血的寒冰,
唯有那些伤口流出的血是滚烫的。他身上的伤比刚才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除了那道深可见骨的肩伤和肋下不断涌血的伤口,腰腹间又添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皮肉狰狞地翻卷着。他的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毫无血色,气若游丝,
唯有那双沾满血污的眼睫在微弱地颤动。“你……你……”他涣散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
看清是我,沾满血污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推开我,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喉结滚动,只发出破碎的气音:“……走……危险……”“闭嘴!
”巨大的心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暴怒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防线!我厉声打断他,
声音尖锐得变了调,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滚烫地砸落在他冰冷染血的脸上。
我死死地抱住他沉重的身体,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破烂的衣料里,对着他嘶吼,
更像是在对着这该死的命运嘶吼:“谢珩!你给我撑住!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
”我用尽全力,半拖半抱着将他沉重的身体往密室里挪动。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冰冷的石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刺目的血痕。终于将他安置在密室角落相对避风的地方。
“药……止血……”他涣散的眼神艰难地看向我,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柜……暗格……快……”我猛地抬头,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密室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矮柜。我扑过去,疯狂地拉开柜门,
在里面胡乱摸索。指尖触到一处有异样的凸起!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
一个隐藏的暗格弹开!里面赫然放着几个熟悉的青瓷药瓶!
正是他之前每日“喂”我的那种药!我抓起其中一个标注着“金疮”的药瓶,
又看到旁边一个更小的玉瓶,上面刻着一个“续”字。来不及多想,
我将两个瓶子都抓在手里,扑回他身边。他身上的伤口狰狞,血流如注。
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几次才拔开瓶塞。白色的药粉带着奇异的辛辣气味,我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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