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蒲公英与狗尾草青石镇的溪水总带着股碎银子的劲儿,尤其在七月晌午,
阳光砸在水面上,溅起的光沫能晃花人眼。阿禾和小满就坐在溪边的老槐树下,
脚边的狗尾草沾着露水,被她们捻得毛茸茸的。"我娘说,镇上的小学有玻璃窗户。
"小满把狗尾草编成圈,往阿禾头上套,"冬天不进风,夏天晒不着。"阿禾仰起脸,
槐树叶的影子在她脸上晃悠。她比小满小半岁,却总像个姐姐似的,
说话慢悠悠的:"那你去了,谁陪我抓石蟹?"小满的手顿了顿。她昨天半夜醒来,
听见爹娘在堂屋吵架,爹的旱烟袋敲得桌角咚咚响:"张家给的彩礼够盖三间瓦房,
你想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娘的哭声像被捂住的猫:"可小满才十一......""我不去。
"小满把草圈往地上一摔,抓起块扁石头打水漂,"我娘说只是去镇上亲戚家暂住,
过阵子就回来。"阿禾没接话。她看见小满的眼眶红了,像晨露打湿的野草莓。
青石镇的女娃早当家,可谁都知道"去亲戚家暂住"这话意味着什么。
去年邻村的丫蛋就是这么走的,后来有人在三十里外的煤矿上看见她,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嫁给了一个瘸腿的挖煤工。溪水哗啦啦地流,带着上游漂来的蒲公英。阿禾突然站起来,
扯住小满的手腕往山上跑:"我知道个好地方。"后山的断崖下有片野蔷薇,
这个时节开得正疯。阿禾扒开带刺的藤蔓,
露出岩壁上一道裂缝:"我爹说这是以前躲土匪的,你看。"她从裂缝里掏出个铁皮盒子,
是装雪花膏的那种,盒盖锈得发绿。"这是我的宝贝箱。"阿禾打开盒子,
里面有半块橡皮、三根彩色玻璃弹珠、一张皱巴巴的糖纸,"你把要带的东西放进去,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看。"小满的手指抚过玻璃弹珠,
突然抓起盒子往裂缝里塞:"我不带走,就放这儿。等我回来,咱们用弹珠算算术,
看谁算得快。"阿禾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解下脖子上的红绳。那是她娘临走前给她编的,
里面裹着片晒干的银杏叶:"这个给你。我娘说银杏叶能记事儿,你看见它,
就想起青石镇的溪水。"小满把红绳套在手腕上,打了个死结。阳光穿过蔷薇花丛,
在她们脸上织出金闪闪的网,两个扎着羊角辫的身影挤在裂缝前,像两株并排生长的狗尾草,
根须在地下悄悄缠在一起。三天后,小满家的牛车离开了青石镇。阿禾站在老槐树下,
看见小满扒着车帮回头,手腕上的红绳在风里飘,像一团跳动的火苗。
她想喊"记得回来抓石蟹",可喉咙像被槐树叶堵住了,只能看着牛车扬起的尘土,
慢慢遮住那抹红色。小满娘走过来,塞给阿禾一把水果糖:"好孩子,
小满在镇上会好好读书的。"她的手在发抖,阿禾捏着糖纸,听见自己的心跳比溪水还响。
2 生锈的求救信秋天下第一场雨的时候,阿禾收到了小满的信。信封是牛皮纸的,
边缘磨得毛糙,邮票倒贴在右上角,盖着陌生的邮戳——"望溪镇"。阿禾把信揣在怀里,
跑回家时裤脚沾满泥点。她爹正在修锄头,娘在灶房蒸红薯,蒸汽把窗户糊得白茫茫的。
"爹,小满来信了。"阿禾的声音发颤。爹放下锄头,用衣角擦了擦手。他是个沉默的木匠,
左手的小指缺了半截,是年轻时被电锯锯的。娘端着红薯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灰:"快念念。
"信纸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被水洇得发蓝:"阿禾,
镇上的学校好大,有篮球架。我住的地方有个小院子,种着月季花。每天都能喝到牛奶,
就是有点腥。"阿禾念着念着,眉头皱起来。小满从来不爱喝牛奶,
每次阿禾家订的牛奶剩下了,她都捏着鼻子说像马尿。"......这里的夜晚很安静,
就是窗户关不严,总听见风呜呜叫。我挺好的,勿念。"最后一句话的墨迹特别深,
像是笔尖戳破了纸。阿禾把信纸翻过来,背面有几个用指甲刻的字,淡得几乎看不见:救我,
望溪镇张家坳。爹的手猛地攥紧了锄头,木柄咯吱响了一声。
娘手里的红薯"啪"地掉在地上,滚到灶门口,烫得她跳了一下。
"张家坳......"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去年冬天,有人来镇上打听,
说张家想给儿子找个童养媳。"阿禾的手指抚过那行刻痕,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蔷薇刺的痛感。
她突然想起小满临走前的眼神,像被扔进水里的小狗,明明害怕得发抖,却还要咧开嘴笑。
"我要去找她。"阿禾把信纸折成小块,塞进贴身的口袋,"她在等我。
"娘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抓住她的胳膊:"傻孩子,望溪镇离这儿一百多里,
你一个女娃......""她是我妹。"阿禾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去年我掉进冰窟窿,是她跳下来把我拽上来的。她爹要揍她,是我把责任揽下来的。
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考镇上的中学。"爹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里,
他缺了半截的小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算什么账。
最后他把烟锅往鞋底一磕:"明早动身。我去借王老五的驴车,送你到望溪镇口。
"娘转身进了里屋,一会儿抱出个蓝布包。里面是阿禾的几件换洗衣裳,
还有二十块钱——那是爹给她攒的学费。"带上这个。"娘把一个油纸包塞进布包,
"是你爱吃的芝麻饼,饿了垫垫。"阿禾摸着布包,突然想起铁皮盒子里的玻璃弹珠。
它们还在断崖下的裂缝里等着,像两颗不会说话的星星。
3 沉默的摆渡人驴车在土路上颠簸的时候,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王老五的老驴走得慢悠悠的,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响,
倒像是在给这趟偷偷摸摸的旅程打拍子。"到了望溪镇,先找派出所。"爹坐在车辕上,
声音压得很低,"要是派出所不管,就去供销社找刘婶——她是你外婆的远房表妹,
以前来过咱家一次。"阿禾点点头,手指绞着衣角。她看见路边的白杨树一排排往后退,
像无数个沉默的哨兵。爹说过,出门在外,少说话多观察,眼睛要像鹰,耳朵要像狗。
日头爬到头顶时,驴车停在了望溪镇的牌坊下。
爹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这是刘婶的地址。记住,凡事多留个心眼,
找不到小满就赶紧回来,爹去想办法。"阿禾跳下车,刚要开口,爹突然塞给她个东西。
是把小折叠刀,木柄上刻着朵歪歪扭扭的花。"防身用。"爹别过脸,"去吧。
"驴车哒哒地往回走,阿禾站在牌坊下,看着爹的背影越来越小,突然想起小时候,
爹就是这样送她去幼儿园的,也是站在门口,别过脸不肯看她。望溪镇比青石镇大得多,
街上有骑自行车的人,还有卖冰棍的小摊。阿禾攥着地址,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
眼睛不停地瞟着路边的门牌。供销社在镇中心,青砖瓦房,门头上挂着个褪色的红五星。
刘婶是个矮胖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柜台后算账,看见阿禾,
眯起眼睛想了半天:"你是青石镇老林家的娃?"阿禾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刘婶的脸慢慢沉下来,不停地用算盘珠子敲着柜台:"张家坳的张老栓,我知道。
那人是个出了名的光棍无赖,他儿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都**十了还没娶上媳妇。
""那小满......"阿禾的声音发紧。刘婶叹了口气,
从抽屉里拿出个馒头递给她:"先垫垫。张老栓把小满藏得严实,说是他远房侄女,
帮忙带孙子。镇上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谁愿意惹麻烦?"阿禾咬着馒头,
眼泪掉在馒头上,把面泡得发涨。"刘婶,您能帮帮我吗?"刘婶往门外看了看,
压低声音:"张家坳在镇西头,翻过两道岭。你一个女娃子去太危险。这样,
我认识个赶驴车的老李,他每天都去那边送货,让他带你过去。"傍晚时分,
阿禾坐上了老李的驴车。老李是个干瘦的老头,脸上刻满了皱纹,像老树皮。
一路上他没说一句话,只是在经过一片玉米地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煮熟的鸡蛋,
往阿禾手里一塞。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驴车停在了一道山梁下。
老李指了指山下的灯火:"那就是张家坳。张老栓家在最东头,门口有棵歪脖子柳树。
"他顿了顿,又从车座下拿出个手电筒,"路上小心,这玩意儿能照三里地。
"阿禾刚要道谢,老李突然说:"我闺女跟你差不多大,前年病死了。"他说完,调转驴头,
鞭子一甩,驴车吱呀吱呀地往回走,消失在夜色里。山梁上的风很凉,吹得玉米叶沙沙响。
阿禾握紧手电筒,光柱在小路上晃动,像只不安分的萤火虫。她想起小满手腕上的红绳,
想起断崖下的铁皮盒子,脚步不由得加快了。4 墙头上的狗尾草张家坳比想象中更偏僻,
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黑黢黢的像卧着的野兽。阿禾趴在山梁上往下看,
最东头果然有棵歪脖子柳树,树下的土坯房黑着灯,只有西厢房透着点昏黄的光。
她顺着田埂往下走,脚踩在松软的泥土里,像踩在棉花上。快到院门口时,
突然听见一阵狗叫,吓得她赶紧蹲在玉米地里。一个老婆子的声音骂骂咧咧地响起:"死狗,
叫什么叫!"接着是开门声,"是不是又饿了?"阿禾屏住呼吸,
看见一个裹着蓝布头巾的老婆子端着碗剩饭倒在地上,一条大黄狗摇着尾巴凑过去。
老婆子转身要关门时,阿禾看见西厢房的窗户纸上,映出个女孩的影子,
正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是小满!阿禾的心跳得像打鼓,她想喊,又怕惊动老婆子。就在这时,
窗台上的影子突然晃了晃,接着一张纸飘了出来,像只白蝴蝶,慢慢落在院子里。
老婆子骂了句"风真大",转身关了门。阿禾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猫着腰溜进院子,
抓起地上的纸就往玉米地跑。纸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上面用炭笔写着:每天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张老栓和他儿子去山上看果园,
只有老婆子在家。后院墙根有棵老榆树,能爬上去。阿禾把纸揣进怀里,刚要往回走,
突然听见西厢房传来压抑的哭声。那声音像被捂住的笛子,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头发紧。
她咬了咬牙,转身往山梁上跑。月光照亮了她脚下的路,也照亮了路边的狗尾草,
它们在晚风中摇摇晃晃,像无数只招手的小手。回到望溪镇,阿禾把纸条给刘婶看。
刘婶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寅时动手太冒险,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但嗓门亮得很,
一喊全村子都能听见。""那怎么办?"阿禾急得直跺脚。刘婶在屋里踱来踱去,
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后天是镇上的集市,张老栓肯定要去赶集买东西,他儿子离不开人,
肯定跟着去。老婆子要在家做饭,说不定会把门打开透透气。""那我后天去?
""你一个人不行。"刘婶摇头,"我去跟老李说,让他那天去张家坳附近等着,万一出事,
也好有个照应。"第二天,阿禾去镇上的派出所报案。接待她的警察是个年轻小伙子,
听她说完,皱着眉说:"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张老栓说那是他侄女,
我们总不能凭空去搜人家吧?"阿禾掏出小满的信,指着背面的刻痕:"这就是证据!
她在求救!"警察叹了口气:"这只能说明你猜测她有危险,不能作为法律证据。这样吧,
我们后天去张家坳走访一下,看看情况。"从派出所出来,阿禾心里堵得慌。
她坐在供销社门口的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层灰。这时,
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经过,看见阿禾,突然停下脚步:"小姑娘,买根红头绳不?
"阿禾抬头,看见货郎冲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刘婶让我给你的。
"他把一个小纸包塞进阿禾手里,挑着担子匆匆走了。纸包里是一把小剪刀,
还有一张纸条:老李说,张家后院有口井,井边有架梯子。5 玉米地里的暗号赶集那天,
望溪镇格外热闹。卖菜的、耍猴的、唱大戏的,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阿禾混在人群里,
跟着老李的驴车往镇西头走。"张老栓一大早就带着他儿子赶集了,老婆子在家。
"老李赶着驴车,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我把你放在山梁下,晌午头在老地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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