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冰冷的交易者刀刃般的霓虹切开了都市的浓稠夜色。陈默靠在冰冷的防弹车窗上,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一枚冰冷的金属牌——时间当铺的徽记。
车子无声滑入地下深处,电梯下降的轻微失重感,如同每一次交易前剥离自我的预演。
专属的“工作间”一片惨白,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更深邃的、类似铁锈挥之不去的甜腥。
客户是个油尽灯枯的老者,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对虚妄明天的贪婪。陈默甚至懒得询问姓名。
他褪下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解开袖扣,露出苍白精瘦的小臂。王经理垂手立在阴影里,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开始。”陈默的声音干涩,毫无波澜。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调动起那深植于骨髓、又诅咒般缠身的诡异能力。无形的利刃在灵魂深处凝聚,
然后——狠狠剜下!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四肢百骸,视野霎时血红一片,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撕裂。他咬紧牙关,下颌绷出凌厉的线条,冷汗瞬间浸透衬衫后背。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地溢出紧闭的眼角,沿着冰冷的脸颊滑落。
身体深处有什么珍贵而温暖的东西被硬生生抽离、切割,
留下一个迅速被虚空和彻骨寒意填满的黑洞。他摊开紧握的右手掌心,
一团微弱却凝实的、散发着奇异暖意的淡金色光晕悬浮其上,
缓缓凝聚成一片薄如蝉翼的透明晶体——生命晶片。老者贪婪地喘息着,
迫不及待地让王经理将那晶体植入体内。片刻后,一丝病态的红晕浮上他死灰的脸颊,
枯槁的手竟微微抬起。陈默背过身去,动作僵硬地重新套上西装,昂贵的布料摩擦着皮肤,
像裹着一张粗糙的砂纸。镜中映出他的脸,眼角的细纹似乎又深刻了一分,鬓角处,
一根刺眼的白发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昭示着这永恒交易下不可逆转的磨损。
他拿起桌上那张天文数字的支票,指尖冰凉,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交易结束。
他回到顶层冰冷的玻璃宫殿,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像一片没有温度的星海,
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他空洞的脚步声在回响。奢华,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坟墓。
---第二部分:裂痕与觉醒王经理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平板无波:“新单。
一对夫妻,为女儿,罕见基因病,三期。积蓄,一百七十万。”一百七十万?
陈默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这点钱,只够买他几分钟的痛楚。廉价的生命。
他本该直接拒绝,但某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攫住了他,或许是连续交易带来的透支感在作祟。
“资料。”他吐出两个字。“陈小雅,八岁。市儿童医院,特护三区七床。
”王经理补充了一句,“父母……坚持要见你一面。”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
混杂着绝望和药物苦涩的气息。陈默推开特护病房的门,刺目的白炽灯下,
病床上那个小女孩瘦弱得几乎被被子淹没。她正在费力地拼着一小块拼图,听到声响抬起头。
陈默的目光撞进了一双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垂死的恐惧,没有对陌生人的戒备,
只有一片令人心惊的清澈,像未被尘世沾染的山泉,映着病房惨白的灯光,纯粹得几乎灼人。
她歪了歪头,对他露出一个虚弱却真实的微笑:“叔叔好。
”陈默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猛跳了一下,仿佛被那清澈的目光烫到。
他强迫自己进入程序化的评估状态,集中精神,调动那感知生命本源的能力。意识沉潜,
无形的触须探向病床上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然而,
即将触及那微弱光核的刹那——一股庞大、混乱、带着撕裂般痛楚的洪流猛地撞进他的意识!
不是关于生命长短的数据,
尖啸、一个穿着碎花小裙子、梳着羊角辫的模糊身影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甩开……温暖的怀抱,
带着惊恐的尖叫和浓重的血腥味……最后是死寂的、无边无际的冰冷苍白……“呃!
”陈默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脸色瞬间褪尽血色,额头渗出大颗冷汗,
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窒息感仍在胸腔里翻搅。他猛地抬头,
再次死死盯住病床上那个叫小雅的小女孩,眼神锐利如刀,
充满了惊疑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反噬远超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交易痛苦!“先生?您……您没事吧?
”小雅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惶恐,怯怯地响起,打断了陈默混乱的思绪。“没事。
”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几乎是粗暴地挥开对方试图搀扶的手,
眼神复杂地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因他失态而有些不安的小雅,
那清澈眼底的困惑像针一样刺着他。他猛地转身,脚步带着一丝仓皇,
几乎是逃离般离开了病房,留下身后一片压抑的抽泣和无措的寂静。那个夜晚,
陈默的顶层公寓死寂如墓。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流淌着虚假光焰的城市血管。
昂贵的威士忌倒了一杯又一杯,却无法浇熄心头那簇被意外点燃的、冰冷而灼烫的火焰。
小雅那双清澈的眼睛和记忆碎片里穿着碎花裙的模糊身影在他脑海中疯狂交替闪现,
每一次重叠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巧合……只是能力透支的反噬……”他低声说服自己,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虚弱无力。然而,
一种更深的、源自本能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他猛地拿起加密通讯器,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王经理,查!给我查那个陈小雅!
出生记录、户籍、领养信息……所有!所有能查到的!”他几乎是低吼着下达了命令,
这违背了他一贯置身事外的铁律。等待回复的时间如同酷刑。几天后,
一份薄薄的加密文件出现在他的终端上。陈默点开,
目光急速扫过屏幕上的文字和模糊的旧照片碎片。陈小雅,
生于邻市福利院……入院记录显示,大约二十年前,一场惨烈的连环车祸后,
一个失去所有亲属的、严重受伤的四岁女孩被送入该福利院……文件末尾,
一张极其模糊的福利院旧照附件,照片上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碎花裙、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怯生生地抱着一个破旧的棕色小熊,站在阳光下。那熊的右耳,
有一块明显的、不规则的深色缝补痕迹!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猛地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动作近乎粗暴。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破旧些的棕色布熊——他从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连自己也极少翻看的禁忌之物!他颤抖着手拿起那个旧熊,
指尖抚过那同样位置、同样形状的缝补痕迹。冰冷坚硬的现实如同巨锤,
狠狠砸碎了他所有自欺的侥幸。
耳刹车声和玻璃碎裂声中永远消失的、穿着碎花裙、梳着羊角辫的小小身影——他的亲妹妹!
那个在车祸中紧紧抱着他、最后将他推出车外、自己却被变形的金属吞噬的母亲!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淹没一切的猩红……他全都想起来了!他“遗忘”的,
是被巨大的创伤硬生生剥离的过去!而小雅……福利院记录里那个车祸幸存的小女孩,
那独一无二的缝补小熊……她就是妹妹的转世!命运竟以如此残酷而荒谬的方式,
将她再次推到了他的面前,垂死地躺在那里!巨大的眩晕感袭来,陈默踉跄着后退,
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上。他死死攥着那个破旧的布熊,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冰冷的玻璃映出他苍白扭曲的脸,像一个绝望的鬼影。
---第三部分:真相的代价尖锐的警报声撕裂了医院特护病房压抑的宁静。
心电监护仪上刺目的红灯疯狂闪烁,尖锐的蜂鸣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小雅小小的身体在病床上痛苦地抽搐,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口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氧气面罩下,她的小脸憋得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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