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生辰那日,爹领回来个黑瘦小丫头送我。他说此女生死全由我。
我琢磨着娘亲过生爹为啥给我送礼?娘却眉眼弯弯地抿了口茶。傻丫头,
你爹这哪儿是给你送礼,这是上赶着给我添堵呢!他以为阿厌是我所出之女。
原来我出生那日爹就玩了出偷梁换柱。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娘早已悄悄把我又给换了回来。
而他所虐的那个女儿也恨他入骨。1.娘亲生辰那日正值我及笄。
双喜临门的大好日子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我正对着铜镜梳妆,
丫鬟半夏忽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小姐,老爷回来了!我手中眉笔微顿。
我爹三年不着家,偏生今日回来了?可真是件稀罕事。整理好衣裙后半夏搀着我去了前院。
我爹风尘仆仆地站在院中,身侧还跟着个黑廋如柴的小丫头。那丫头低着头,
脖颈后的骨头支棱着。像只待宰的鹌鹑。我望向主桌,娘亲面含笑意端着茶盏的手纹丝不动。
顿时,我心里踏实了。见我出来我爹笑得满脸褶子,把那丫头往我跟前一推。昭昭,
爹给你带了份及笄礼。这丫头叫阿厌,从今往后生她死全由你。
我打量着这个叫阿厌的丫头。看起来应该比我小,手腕细得都能看见青紫色血管,
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忽然她抬头对上我的目光。眼底没有畏惧,也不带讨好,
而是某种野兽似的警觉。我用金钗挑起阿厌下巴,故意撇嘴。爹出门三年,
就带回来这么个玩意儿?阳光下阿厌左腕内侧露出一块暗红色胎记,形如并蒂莲。
我心头猛地一跳。这胎记我太熟悉了,我自己就有一个。胡闹。
娘亲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茶盏轻轻磕在栏杆上。老爷若是缺人使唤,
大可以买几个干净伶俐的。这丫头看着就晦气,别带坏了昭昭。爹的笑容僵了僵。
夫人有所不知,这丫头……行了。既是给昭昭的,就让她自己拿主意。
我娘飞快开口打断了我爹的话,暗中朝我使了个眼色。让人先带下去洗干净,
别在这大喜的日子触霉头。我福了福身,让一旁候着的辛夷把阿厌带下去。
转身时却瞥见我爹盯着阿厌的背影。眼角眉梢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2.宴席散后,
我去了娘亲的院子。到时她正在煮茶。白雾袅袅中,那张总是温柔似水的脸显出几分凌厉。
娘,那丫头腕上的胎记……娘亲递给我一盏茶。十七年前,
你爹为了娶我这个富商独女,害死了怀有身孕的发妻。你出生那日,他买通产婆,
把你和一个女婴调了包。我手一抖,茶水洒在裙裾上。但他不知道,
我早就发现他的算计。那产婆是我的人,孩子又被换了回来。这些年来,
他虐待的从来都是他和发妻的女儿,正是这个叫阿厌的丫头。所以阿厌才是……
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娘亲放下茶盏,眼角含笑。你爹今日把她带回来,
便是想借你的手来折磨她。她知道自己身份吗?她又不傻。
这些年她在乡下吃尽苦头,心里憋着一团火呢。昭昭,这团火,你要善加利用。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猛地推开门,只见阿厌光着脚站在月光下,
眼中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恨意。她一字一顿道。我要他死。次日清晨,
我命半夏把阿厌带到后院柴房。跪下。我甩出手中的藤条,在空中抽出啪的脆响。
阿厌梗着脖子不动。眼中野性更甚。半夏抬脚要踹她膝窝,我使了个眼色制止。都下去。
我挥退下人,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扔给阿厌一套干净衣裳。换上,跟我走。
她接住衣服,警惕得像只随时会咬人的野猫。怎么?怕我下毒?要杀你用不着这么麻烦。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我盯着窗棂上跳动的光斑,想起昨夜娘亲说的话。
这个满身是刺的丫头,竟是我的血亲。好了。阿厌声音沙哑。我转身,差点没认出她来。
洗净的脸虽然瘦得脱相,但眉目间竟与我有三分相似。衣裳大了些,空荡荡挂在身上,
反倒衬得她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童。看够了吗?她语气不善。我一把攥住她手腕,
撩起袖子。那并蒂莲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暗红,与我腕间的如出一辙。3.知道这是什么吗?
关你何事?我冷笑不语,拽着她穿过七拐八绕的回廊,来到我闺房后的藏书阁。
推开三层书架,露出后面黑黝黝的暗道。阿厌僵在原地。你干什么?怕了?
不是说要他死吗?就这点胆子?这句话像刀子戳中她软肋。她一把夺过烛台,
率先钻进暗道。我无声地勾起嘴角。果然是个受不得激的。暗室不大,
四壁钉满账册、纸条和画像。正中的檀木桌上摊着几张地契。阿厌举着烛台,
瞳孔随着火光扫过的内容逐渐放大。这是沈家近五年所有见不得光的买卖,
私盐、假药、人口,还有……我故意停顿,指向最中央那张画像。这便是你娘。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阿厌的手稳得出奇,但我看见她喉头滚动了一下。沈明德,
也就是咱们的好父亲,十七年前在永州乡下有个发妻柳氏。柳氏怀孕七个月时,
他为了娶我娘,给柳氏下了堕胎药。画上这人是柳氏,你的生母。阿厌呼吸变重了。
不想柳氏命硬,孩子保住了,就是早产。你出生那天,正好也是我娘临盆的日子。
他买通产婆,把两个孩子调包,想着将来把你培养成棋子,让你替他卖命。烛台咣当倒地。
阿厌死死盯着那份接生婆的供词。火光在地板上疯狂跳动,映出她颤抖的肩线。
我捡起烛台重新点燃。可惜沈明德不知晓我娘早识破他的算计,产婆是我们的人,
孩子又被换了回来。这些年来,他在乡下虐待的,一直都是柳氏所出的孩子。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凑到阿厌耳畔压低声音。这样,你还会为他卖命吗?阿厌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是从裂缝里挤出来的,听得人脊背发凉。她扯开衣领撸起袖子,小臂上布满鞭痕。
每月都会有人来查看我是不是还活着。看完就走,从不管我死活。原来,
原来他是把我当成了你。那些伤痕新旧交错。久的已经发白,最新的还结着血痂。
你恨他。我恨所有人!包括你。这些年我受得这些不正是替你所受?
那你要不要合作?阿厌没理我,而是抓起桌上那本账册翻看。
4.烛光下她眼球快速转动,不到半刻钟就翻完全本。第三十六页,庆隆三年四月,
私盐交易少记了二百两。这笔钱进了丁翠娥的腰包,她是沈明德的外室,
也是我现在名义上的娘亲。我心头微震。这本账我查了三个月都没发现问题。你……
我看过的东西从不会忘。沈明德每月给丁翠娥五十两,但账上记的是八十两。
多出的三十两,是从城南绸缎庄的利润里挪的。
我忽然明白娘亲为什么说这团火要善加利用。阿厌不仅有一身恨意,
还有把好刀都劈不开的硬骨头。她忽然话锋一转又说道。合作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说。事成之后,我要亲手了结丁翠娥。她跟你有仇?阿厌扯开领口,
露出肩头一个丑陋的烙印。依稀可辨是个贱字。我在乡下住的猪圈,就是她安排的。
这是她去年回乡时亲手所烙。我胃里一阵翻腾。成交。不过在那之前,
你得先学会怎么用这个。我递给她一柄匕首。阿厌接过手腕一翻,匕首擦着我耳边飞过,
深深钉入身后立柱。我回头。便见一只被钉住尾巴的老鼠正在疯狂挣扎。
现在能说说你的计划了吗,妹妹?阿厌歪头看我,眸中毫无温度。我正要开口,
外面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哨声。是半夏的暗号。我吹灭蜡烛,和阿厌快速退回了藏书阁。
小姐,老爷往这边来了,说要看看阿厌姑娘。半夏声音响起。我和阿厌对视一眼。
她飞快地扯乱头发,把干净衣裳撕开个口子。我抓起一把香灰抹在她脸上,
又往自己裙摆泼了半盏冷茶。记住,在旁人面前,你恨我,我厌你。阿厌咧嘴一笑,
突然扬手给了她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响声里,她左脸立刻肿了起来。这样才像。说着,
她又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5.门被推开时,我正揪着阿厌的头发厉声呵斥。
下贱东西也配用我的胭脂?阿厌蜷缩在地。沈明德脸上是我熟悉而满意的笑容。昭昭,
别为个丫头气坏身子。爹怎么来了?来看看你管教得如何。
他目光扫过阿厌红肿的脸,笑意更深。不错,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我垂眸作羞涩状。
他怕是不知道,他亲手把一条毒蛇送进了自己老巢。沈明德离开后阿厌一骨碌爬起来。
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接下来怎么做?我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个盐字。从这儿开始,
让他尝尝自己种的苦果。五日后,我带着阿厌出了沈府。小姐,这不合规矩……
辛夷抱着披风追到门口。我摆摆手,故意提高声音。有阿厌跟着就够了,
正好试试爹给的礼物趁不趁手。阿厌低着头跟在我身后。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像只蛰伏的猫。转过两条街,我闪进一条暗巷。阿厌立刻贴上来。有人跟着。我知道。
我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塞给她。沈府东边第三条街的王铁匠,用这个换把趁手的匕首。
你呢?我去会会那些跟屁虫。阿厌会意,接过银子眨眼就没了踪影。
我整了整衣襟……若无其事地走向最热闹的南市。6.南市鱼龙混杂,叫卖声此起彼伏。
我在一个胭脂摊前驻足,铜镜里映出身后两个灰衣汉子。是爹养的打手。小娘子生得真俊。
一股酸臭的酒气突然喷在我耳畔。镜中出现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别着把缺口的砍刀。
我佯装惊慌。这位大哥认错人了?错不了!沈家大小姐沈昭谁不认识?
你爹上月可断了我们兄弟财路。松手。我冷下脸。壮汉哈哈大笑,
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听说沈大小姐最近得了个好玩意儿?不如把你那丫头送我玩玩,
今日就放你一马。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房檐扑下。阿厌像只发狂的野猫,
十指成爪直取壮汉双眼。壮汉仓皇后退,脸上已经多了几道血痕。贱人!他抡起砍刀。
阿厌身形一矮,竟从壮汉胯下滑过。反手一记肘击正中后心。阿厌飞快蹿上他后背,
双腿绞住他脖子猛地一拧。壮汉轰然倒地。落地时阿厌轻如鸿毛。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崭新的匕首,刀尖正抵在壮汉咽喉。全场死寂。我心跳如雷。
这哪是什么打架,分明是杀人技!阿厌。我轻唤一声。她刀尖一顿抬头看我,
眼中血色未褪。我摇头。她这才不情不愿地退到我身侧,但匕首仍紧握在手。
我蹲下身查看壮汉。还好,只是昏过去了。再抬头我已换上惊慌神色。诸位都看见了,
是这恶徒先动手的。人群中有个瘦高个突然大喊。杀人了!沈家纵奴行凶!
我眯眼看去,是刚才跟踪我的两个灰衣人之一。好一招借刀杀人。这位大哥好生面熟。
上月跟着我爹去码头收平安钱的,是不是你?瘦高个脸色一变。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码头平安钱是沈家与地头蛇勾结的勾当,明面上谁都不认。我趁热打铁。诸位叔伯评评理,
这恶徒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我家丫头护主心切,何罪之有?我从荷包摸出锭银子扔给摊主。
惊扰各位生意,这点银子请弟兄们喝茶。银子落在铜盘里叮当作响。
人群中有个疤脸汉子突然挤出人群。沈小姐仁义!这王老五平日欺男霸女,
早该有人收拾他!我认出是南市的地头蛇李嵩。暗中松了口气。
看来上月让给他们的那船私盐没白送。小姐放心,兄弟们知道怎么说。
倒是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交给我爹处置吧,他最恨背主的奴才。
两个灰衣人面如死灰。我使了个眼色,李嵩的人立刻把他们捆成了粽子。
7.回府路上阿厌一直沉默。转过两条街,她突然开口。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当街杀人太招摇,况且死太便宜他们了,你从哪学的那些招式?乡下常有野狗抢食。
得让它们记住疼。我心头一颤,忽然明白她那些招数为何招招致命?在生存面前,
仁慈是最大的奢侈。下次别拧脖子,打肋下三寸,疼但不留伤。你会武?不会。
但沈明德书房有本书,上面写了人体要害。正说着前方巷口突然闪出个人影。
阿厌瞬间挡在我面前。半夏煞白着脸从阴影里走出。小姐,老爷发了好大的火,
说您不该带阿厌出门。我拍拍阿厌肩膀。把匕首藏好。回去后沈明德果然在正堂等着。
见我们进门,他摔了茶盏。胡闹!当街斗殴,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女儿知错,
只是那恶徒……闭嘴!阿厌呢?见阿厌梗着脖子瞪他,沈明德竟忽然笑了。也罢,
你也是护主心切。我心头警铃大作。这反应不对。果然他下一句便是。
明日随我去趟醉仙楼。阿厌茫然抬头。我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醉仙楼是沈明德与盐商接头的老巢,从不带家眷。昭昭先回房,为父有话单独与阿厌说。
我强忍不安福了福身。退出正堂后,我立刻绕到后窗下蹲着。手上功夫不错,跟谁学的?
乡下野路子。知道为什么带你回府吗?不知。茶盏轻磕桌面的声音响起。
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明日好好表现,说不定能见到你娘,你亲娘。我心头巨震。
柳氏不是早死了,阿厌哪儿来的娘?难道是丁翠娥那个外室?没一会儿沈明德去了书房,
阿厌也被两个婆子领着往偏院去了。8.入夜,我摸到偏院。阿厌蜷在柴堆上,
见我来了也不起身。听见了?她声音更为沙哑。我点亮火折子,火光下她双眼红肿,
显然哭过。沈明德在诈你,他对你起了疑心。他怀疑你知道他和丁翠娥联手害死你娘的事。
阿厌突然捂住我的嘴。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有人偷听!我们默契地换了话题。
这衣裳料子太差,明日让辛夷给你换套新的。我故意提高声音。阿厌装出哭腔。
奴婢知错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松了口气,却见阿厌从袖中摸出张字条。
是刚才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字条上只有四个字。小心活埋。天刚擦黑,
我和阿厌已经扮作少年郎君站在醉仙楼后巷。我拍了下阿厌的后背。腰挺直,
你现在是富商之子,不是小厮。记住,进去后少说话,多看。阿厌点头,手一直按在腰间。
醉仙楼灯火通明,丝竹声混着调笑从雕花窗棂里溢出来。我刚踏上台阶,就被两个龟奴拦住。
生面孔啊,小公子。我摸出块碎银抛过去。听说今儿个有新货?龟奴接了银子,
笑容立刻热络起来。公子消息灵通!扬州来的瘦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故作老成地大笑,拽着阿厌往里走。阿厌浑身紧绷。大堂里觥筹交错,
脂粉香气熏得人头晕。我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壶最贵的酒。阿厌突然掐我手腕。
看二楼。顺着她视线望去,沈明德正从雅间出来。身后跟着个穿湖蓝衣裙的美妇人。
那妇人云鬓高挽,金步摇在灯下闪闪发亮,面容与阿厌有五分相似。
这就是沈明德那个外室丁翠娥?看她脖子。我眯眼细看。
丁翠娥颈间挂着块羊脂玉佩,雕的正是并蒂莲。龟奴来上酒时,我故意打翻酒杯溅湿衣襟。
对不住对不住!劳烦兄台带我去换件衣裳?龟奴带我们到后院厢房。一进门,
阿厌就把他打晕了。我们扒下他的外衫套在阿厌身上。你在这等着,我去雅间附近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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