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儿子在夜市卖炒饭时,傅沉洲的劳斯莱斯像头黑色怪兽堵死了摊位。油烟混着孜然味,
黏糊糊沾在空气里。小树刚把一份炒饭递给客人,沾着油星的小脸转过来,懵懂地看我。
“妈妈,车车好大。”傅沉洲就坐在那,车窗半降。五年了。他那张脸还是像被冰水泡过,
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欠奉。昂贵的手工西装和这油腻腻的夜市格格不入。他看着我,
像看一堆碍眼的垃圾。“江晚。”声音冷得能掉冰渣。“你真有本事。
”我扯下围裙擦了把手,油污蹭在洗得发白的旧T恤上。“傅总,吃炒饭吗?十块一份,
加蛋十二。”我听见自己声音稳得出奇。“不吃麻烦让让,挡着我做生意了。
”他推开车门下来。锃亮的皮鞋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眉头都没皱一下。
视线直接钉在我旁边的小树身上。那眼神,像X光,要把孩子从里到外扫个透。小树有点怕,
下意识往我腿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裤腿。傅沉洲的目光,最终落在小树脸上。
那孩子,眉眼像极了他。“他叫什么?”“江小树。”“几岁?”“四岁半。”我答得飞快。
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傅沉洲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四岁半?
时间算得真准。江晚,你当年跑得可真够快,带着我的种,在这地方发臭?
”夜市嘈杂的声音好像瞬间被抽走了。只剩下他这句话。带着尖锐的刺,狠狠扎过来。
周围几个摊主探头探脑,眼神带着探究和看戏的意味。我弯腰,把小树抱起来。
孩子温热的身体紧贴着我。是我唯一的暖源。“傅沉洲,”我迎上他冰冷的视线,
“这孩子姓江,是我的儿子,跟你没关系。请你离开。”他非但没走,反而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把我们母子完全笼罩。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木香,
霸道地冲散周围的油烟味。“跟我没关系?”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滴血认亲要不要现在做?”小树被他吓到了。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抖了一下。
“妈妈……”声音带着哭腔。我拍着他的背,死死瞪着傅沉洲。“你吓到我儿子了!滚!
”他盯着小树惊恐的小脸。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但那股迫人的气势,
微微收敛了一丝丝。他不再看我。目光落在油腻腻的摊位上。
炒锅、调料瓶、堆积的一次性饭盒。“收拾东西。”他命令道。“跟我走。”我抱着小树,
像抱着最后一块浮木。“凭什么?”“凭我是他老子。”他语气不容置疑,“凭你江晚,
没资格让我儿子在这种地方闻油烟。”“这种地方怎么了?”我声音陡然拔高,
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冲上喉咙口,“它干干净净!我靠它养活我儿子!没偷没抢!
比你们傅家那金丝笼子干净一万倍!”傅沉洲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江晚,别挑战我的耐心。”他朝身后那辆沉默的黑色轿车偏了下头。
车上立刻下来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耳麦的安保。面无表情,像两座铁塔。
径直朝我的小摊走来。“你们干什么!”我急了。一个安保开始动手收我的锅铲。动作粗暴。
另一个直接去拔我摊位上插着的、写着“江姐炒饭”的旧灯箱电源。“住手!那是我的东西!
”我冲过去想拦。抱着小树,动作笨拙。其中一个安保只是抬手轻轻一挡。
我就被一股巧劲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小树“哇”地一声哭出来。“坏人!
不许欺负我妈妈!坏人!”孩子尖锐的哭声撕破了夜市的喧嚣。傅沉洲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厉声喝道:“动作轻点!别碰着她!”那两个安保动作立刻顿住,规矩地退开一步。
傅沉洲几步跨到我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树。
又看看我气得发白的脸。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狠话也没再说。
只是极其烦躁地扯了下领带。昂贵的丝绸领带被他扯得歪斜。“江晚,”他声音压抑着,
“你非要这么倔?”“是你们傅家逼的!”我搂紧哭得打嗝的小树。“五年前,
你妈拿着支票甩我脸上,说我不配进傅家门,让我识相点滚蛋,永远别让你找到的时候,
你怎么不吭声?”“你搂着那个门当户对的宋家大小姐,在宴会上谈笑风生的时候,
怎么不想想我肚子里可能还有个孩子?”“现在你跑来装什么慈父?傅沉洲,我嫌你脏!
”这些话,憋在我心里五年。像毒液一样腐蚀着。今天终于喷了出来。带着血和泪。
傅沉洲的脸色,在夜市昏黄的光线下,变得极其难看。他眼神里有震惊,有错愕,
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狼狈?“我妈……找过你?”他声音有些哑。“支票?什么支票?
”“宋薇?我跟她只是……”“够了!”我打断他。“傅沉洲,我不想听。都过去了。现在,
请你带着你的人,离开我的生活。”“带着你的钱,你的车,你的高高在上,滚得越远越好!
”“我和小树,不需要你!”小树还在抽泣。小脸埋在我颈窝里,
滚烫的眼泪濡湿了我的皮肤。“妈妈……回家……小树怕……”我亲了亲他的发顶。“好,
妈妈带你回家。不怕。”我抱着小树。没再看傅沉洲一眼。艰难地弯腰,
去捡地上被安保弄掉的锅铲。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根随时会折断,
却死也不肯弯的芦苇。傅沉洲没动。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狼狈地收拾残局。
看着我抱着孩子,费力地把那个小小的灯箱扶起来。看着他血脉相连的儿子,
因为恐惧和委屈,紧紧缩在妈妈怀里。夜市昏黄的灯光。油烟的气息。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的嗡嗡声。这一切,仿佛构成了一幅巨大的讽刺画。画的主角,
是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女人,和他从未知晓的儿子。他忽然抬手。用力按了按眉心。
那个动作里,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还有……一丝茫然?“停车。”他突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让那两个准备再次上前的安保僵在原地。他看着我。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让她走。”我抱着小树。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穿过那些好奇、同情、探究的目光。
抱着我小小的世界。离开了那个被劳斯莱斯堵死的路口。后视镜里。傅沉洲的身影越来越小。
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嘈杂的夜色里。那晚之后,傅沉洲没再出现。
像一场荒诞的梦。但我清楚,他不是梦。他知道了小树的存在。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悬在了我和小树头顶上。我换了摆摊的地方。从城东的夜市,挪到了更远的城西城中村入口。
人流少些,赚得也少。但更隐蔽。我不能冒险。小树似乎被那晚吓到了。连着几天夜里惊醒,
哭着喊“坏人”。我心疼得不行。只能整夜整夜抱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告诉他妈妈在,妈妈会保护小树。坏人不会再来了。白天,小树又恢复了孩子的活泼。
蹲在摊位旁边的小板凳上,用彩笔画画。画里总有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色大怪物车。
和一个张开手臂保护他的小小人。“妈妈,”他举起画,“小树画了妈妈!
妈妈打跑了坏车车!”我摸摸他的头。心酸又欣慰。“嗯,妈妈会一直保护小树。”然而,
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一周。那天傍晚。我刚把炒锅的火开大。
一个穿着体面西装、笑容职业的男人出现在我的摊位前。“江小姐吗?
”他递上一张烫金名片。“您好,我是傅氏集团法务部的陈明。受傅沉洲先生委托,
想跟您谈谈关于江小树抚养权的问题。”“抚养权”三个字。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我心脏。
最怕的,还是来了。我捏着那张名片。指尖冰凉。“没什么好谈的。”我把名片丢回给他,
像丢一块烫手的炭。“小树是我的儿子。”“江小姐,”陈明保持着职业微笑,
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傅先生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完全有权利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也有能力给孩子提供最优越的生活条件和教育环境。
请您冷静考虑孩子的未来。”他指了指周围嘈杂脏乱的环境。
“而不是……让孩子在这种地方长大。”“这种地方怎么了?”我攥紧了锅铲,指节发白。
“我靠双手养活他,没让他饿着冻着!他很快乐!”“快乐?
”陈明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傅先生可以送小少爷去最好的国际幼儿园,
请最好的家教,未来继承傅氏集团。而不是在这里,闻着油烟,看着您……辛苦谋生。
”“傅先生说了,只要您放弃抚养权,他会给您一笔足够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
”他又掏出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后面跟着一串零。足够买下这条街所有的摊位。
我看着那张支票。五年前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同样的支票。同样轻蔑的眼神。
只是换了个说客。“滚。”我听到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拿着你们的臭钱,滚!
”我抄起锅铲,狠狠敲在滚烫的锅沿上。“当啷”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陈明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的职业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江小姐!请你冷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傅先生是讲道理的人,但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们只能……”“只能什么?”我冷笑,
锅铲指着他,“去法院告我?抢我儿子?行啊!你去!让傅沉洲亲自来!
看看法官会不会把我辛辛苦苦养了四年的孩子,
判给一个除了贡献了一颗精子、其他什么都不管的‘生物学父亲’!”我的声音很大。
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周围的摊主和路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陈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概是没遇到过这么泼辣难缠的女人。尤其还是面对傅家的“恩赐”。他收起支票。
整了整西装。“江小姐,话我已经带到。傅先生希望您能理智地做出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否则,下一次见面,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转身钻进路边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绝尘而去。我站在原地。手里的锅铲沉甸甸的。
后背全是冷汗。晚风吹过。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像毒蛇爬过。小树从板凳上跑过来。
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妈妈?坏人又来了吗?”我蹲下身。
用力抱住他小小的、温软的身体。把脸埋在他带着奶香味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怕,小树。”我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蹭掉他小脸上沾到的一点油星。“妈妈在。
”“谁都抢不走你。”傅家的手段,比我想象的快。也更卑劣。先是几个穿制服的人,
隔三差五来查我的摊位。卫生许可证。健康证。占道经营。总能挑出毛病。开罚单。
勒令整改。生意根本做不下去。接着,我租住的城中村小屋。房东突然找上门。
一个平时还算和气的中年男人。搓着手,眼神躲闪。“小江啊,你看……这房子,
我儿子要回来结婚用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你尽快找地方搬吧。
”他塞给我一个薄薄的信封。“这个月房租退你,押金也退你。你再……再找找别处?
”那信封轻飘飘的。像在打发乞丐。我知道是谁干的。除了傅沉洲。谁有这么大本事?
他不用亲自出面。动动手指。就能碾碎我赖以生存的一切。我抱着小树,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打包好的、少得可怜的行李。茫然四顾。家在哪里?
下一个容身之处在哪里?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麻木地接起。“江小姐,
找到新住处了吗?”是那个法务陈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傅先生让我提醒您,
孩子跟着您颠沛流离,对身心健康很不好。那份补偿协议,依然有效。只要您签字,
立刻就能拿到钱,带着孩子体面地生活。或者,把孩子交给傅先生,您拿着钱,
想去哪里逍遥都可以。”“闭嘴!”我对着电话吼,声音嘶哑。“告诉傅沉洲!他做梦!
我就是带着小树睡天桥底下!也绝不会把孩子给他!”我狠狠挂断电话。浑身都在抖。
小树紧紧抱着我的脖子。小声问:“妈妈,我们没有家了吗?”我亲了亲他冰凉的小脸。
“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小树的家。”话虽如此。
巨大的恐慌和无助还是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天快黑了。今晚住哪?就在我抱着小树,
拖着行李,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头徘徊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
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傅沉洲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
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没看我。目光落在小树身上。小家伙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把脸藏起来,
只露出一只警惕的眼睛。“上车。”傅沉洲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我送你们去酒店。
”“不需要。”我抱紧小树,后退一步。“傅沉洲,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
逼得我们母子无家可归,再出来当救世主?恶心谁呢?”他转过头。视线终于落在我脸上。
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江晚,你非要这么倔?带着孩子露宿街头,
就是你要的骨气?”“对!我的骨气就是离你这种人渣远远的!
带着我儿子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哪怕穷死苦死!也绝不向你摇尾乞怜!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吼。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但我死死忍着。
傅沉洲的眉头拧紧了。他推开车门。高大的身躯跨出来。带着迫人的气势。直接站在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像无形的网。“我再说一次,上车。
”他声音沉下去。“或者,我现在就让人带小树走。”他话音刚落。
车上那两个熟悉的安保又下来了。眼神冰冷地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怀里的小树。
小树吓得“哇”一声哭出来。死死搂住我。“妈妈!小树不走!小树要妈妈!
”孩子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剐着我的心。我抬头。死死瞪着傅沉洲。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
“傅沉洲!你还是不是人!除了用孩子威胁我!你还会什么!”“我只想要回我的儿子。
”他语气冰冷,毫无波澜。“他不是你的!”我尖叫,“他是我一个人的!
是我在产房痛了十几个小时生下来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到这么大的!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愤怒和绝望冲垮了理智。我抱着小树,不管不顾地转身就跑。
拖着那个沉重的破行李箱。像个可笑的疯子。没跑出几步。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
猛地向后一扯。我站立不稳。惊呼一声。抱着小树向后倒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一只手臂有力地揽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差点摔出去的小树。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傅沉洲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不再是纯粹的冰冷。里面翻涌着某种……后怕?还有一丝……怒意?“你疯了吗!”他低吼。
揽在我腰上的手臂收得很紧。带着灼人的温度。“抱着孩子跑?摔着他怎么办!
”他低头去看怀里吓傻了的小树。声音下意识放轻了一点。“没事了。”小树呆呆地看着他。
忘记了哭。我猛地推开他。踉跄着站稳。一把将小树夺了回来。紧紧抱住。
像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心脏还在狂跳。傅沉洲看着我。眼神复杂。沉默在夜色里蔓延。
只有小树细微的抽泣声。“跟我走。”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不是酒店。
去……我名下的一处公寓。没人知道。你们先住着。等找到合适的……”“不去!
”我打断他。“傅沉洲,收起你的施舍。我江晚就算去睡收容所,
也绝不踏进你任何一间房子!”我抱着小树。拖着行李。一步一步。倔强地走向未知的黑暗。
脊背挺得笔直。傅沉洲没有再阻拦。他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母子蹒跚的背影。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寂而沉默。天无绝人之路。
一个以前在夜市经常照顾我生意的老顾客张姐。在城郊结合部有个闲置的小破院子。
听说我的“难处”。主动提出低价租给我。虽然破旧。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屋顶。
还有个小小的院子。小树可以在里面跑跑跳跳。我感激涕零。用仅剩的钱付了房租。
带着小树安顿下来。生活还得继续。没了夜市摊位。我就买了辆二手的小推车。
清晨去批发市场进点新鲜水果。白天推着车。带着小树。走街串巷地卖。“新鲜水果!
苹果橘子便宜卖咯!”小树成了我的小喇叭。奶声奶气地帮我喊。“卖果果!甜甜的果果!
”路人看他可爱。多少会买点。日子清苦。但心是安的。不用提心吊胆傅沉洲从哪里冒出来。
小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在小小的院子里追着蝴蝶跑。我以为。这场风暴暂时平息了。
傅沉洲那样的天之骄子。耐心有限。碰了几次钉子。大概也就放弃了。毕竟。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执着于我这样一个带着拖油瓶的“麻烦”。直到那天下午。
我推着小车。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口卖水果。小树蹲在旁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画。
画他想象中的大房子。有妈妈,有他。没有坏车车。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的却不是傅沉洲的脸。而是一个妆容精致、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
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过我的水果摊。扫过我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最后。
像探照灯一样。牢牢钉在蹲在地上的小树身上。那眼神。带着审视。挑剔。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是傅沉洲的母亲。五年前。甩给我支票。让我滚的那位。
她推开车门。昂贵的定制高跟鞋踩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皱了皱眉。“江晚?”声音不高。
带着久居上位的疏离和压迫感。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下意识地。一步挡在小树面前。
“傅夫人。”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您有何贵干?”她没理会我的戒备。
目光越过我的肩膀。依旧看着小树。“他……就是那个孩子?”“他叫江小树。是我的儿子。
”我强调。傅夫人终于把视线移到我脸上。那目光。像冰冷的刀片。“倒是和你很像,
一样的……倔。”她顿了顿。“沉洲都告诉我了。”“告诉我什么?”我冷笑,
“告诉他有个儿子流落在外?告诉他可以来抢了?”“抢?”傅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开局送外卖袍腰带饿了美免费小说大全_完结的小说开局送外卖(袍腰带饿了美)
老公白月光参加赌命游戏明云霆王璐璐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免费小说老公白月光参加赌命游戏(明云霆王璐璐)
打脸对我定下三条家法的资助生李明宇李明宇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在线看打脸对我定下三条家法的资助生李明宇李明宇
重生炸翻死亡巴士抢功者江予澈夏蕊蕊免费小说全集_免费阅读无弹窗重生炸翻死亡巴士抢功者江予澈夏蕊蕊
老板听信媚男行政谗言将我辞退后,公司破产了(张云庭马蓉蓉)最热门小说_全本完结小说老板听信媚男行政谗言将我辞退后,公司破产了(张云庭马蓉蓉)
左手是贼,右手是迷胡须祥锦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在线看左手是贼,右手是迷胡须祥锦
打脸算错数据导致大楼倒塌的实习监理生顾言深沈笑笑已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打脸算错数据导致大楼倒塌的实习监理生(顾言深沈笑笑)
我被鬼王抓去结了阴亲(司空琰王炎)已完结小说_我被鬼王抓去结了阴亲(司空琰王炎)小说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