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小雅把那串油亮的沉香佛珠推到我面前。“分手吧。”她说。
我攥着口袋里的钻戒盒,手心全是汗。“今天是我们三周年。”我提醒她。“所以呢?
”她反问,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我愣住了。
她从那个崭新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把保时捷车钥匙,放在佛珠旁边。“慧空师父送的。他说,
开着它去放生,功德更大。”慧空,清安寺的方丈。我妈去庙里烧香,回来总念叨这个名字。
她说那是得道高僧。“所以,你为了一个和尚,要跟我分手?”我气笑了。“不是和尚,
是大师。”林小雅纠正我,脸上是一种我看不懂的虔诚,“他让我明白了,
我的人生不该只有KPI和房贷。阿杰,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想要什么生活?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她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跟他在一起,
聊的是资源,是格局。跟你在一起,聊的是下个月的房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走了,没带走桌上任何一件我送的东西,包括那个她念叨了半年的名牌包。她说,
档次太低。我一个人在餐厅坐到半夜。回到家,手机亮着,是朋友发来的截图。第一张,
小雅的朋友圈,定位在清安寺。她在古色古香的禅房里优雅地品茶,配文是:心安处,
即是吾乡。第二张,是她屏蔽了我的分组发的。照片里,她和慧空方丈亲密地靠在一起,
两人手腕上,是同款的百达翡丽。我盯着那两块表,眼睛像要滴出血来。门铃响了。
一个穿着寺庙义工服的人站在门口,递给我一个盒子。“施主,慧空方丈嘱咐我送来的。
他说,您尘缘未了,心中有魔。”我关上门,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经书,没有佛珠。
是一把锋利的戒刀,刀下压着一张纸。纸上八个字,力透纸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握着刀,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一个立地成佛。我拿起电话,
打给我那个开公司的朋友。“东子,帮我个忙。”“说。”“你们公司还招不招程序员?
”“招啊,怎么了?”我看着窗外清安寺的方向,
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应聘你们派驻到清安寺的那个IT维护岗位。
”朋友愣住了:“你疯了?去庙里上班?”我没疯。他不是要渡我成佛吗?我就进他的门,
敲他的钟,念他的经。然后,亲手把这个得道高僧,送回他该去的红尘地狱。第二章第二天,
我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主管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阿杰,你疯了?
下个季度的项目奖金不拿了?你房贷不要还了?”“不还了。”我回答得异常平静。
房子我会卖掉,这座城市,除了复仇,再无我留恋的东西。
清安寺的IT岗位面试出奇的顺利。或许是我的履历太过优秀,
也或许是我的故事太过“动人”。面试官是寺里的知客僧,法号慧明。“阿杰施主,
我看你的履历,一直在大厂工作,前途无量,为何会想到来我们寺庙?”我低着头,
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声音沙哑:“不瞒师父,我……我失恋了。女朋友,
跟人跑了。我觉得尘世太苦,了无生趣,想在佛门清净地,找个活儿干,静静心。
”我编造的故事半真半假,但情绪是真的。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不需要演。
慧明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他叹了口气:“痴儿,世间情爱,皆是虚妄。
你能有此觉悟,也算与我佛有缘。”他当场拍板,录用了我。一周后,我拖着一个行李箱,
正式踏入了清安寺的大门。这一次,我不是被阻拦的“疯子”,而是这里的员工。我的工作,
是负责维护整个寺庙的网站、内部网络和所有的监控设备。这正是我想要的。入职那天,
我“偶遇”了林小雅。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素色禅服,挽着慧空的手臂,
在后院的莲花池边散步,像极了这里的女主人。看到我穿着寺庙发的灰色工作服,
拿着工具箱,她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她没有避开,
反而主动朝我走来。“阿杰?”她故作惊讶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低着头,
恭敬地回答:“林小姐,我现在是寺里的IT技术员。”“哦?”她拉长了语调,转向慧空,
语气里满是炫耀和撒娇,“师父,您看,我没说错吧?他就是个痴心不改的跟踪狂,
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慧空方丈眯着眼打量我,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玩味和审视。“阿杰施主,既然来了,就当是修行吧。”他开口,
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只是,清安寺有清安寺的规矩,不该看的,不要看。
不该想的,不要想。”我连连点头:“是,是,方丈教诲的是。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我低估了林小雅的狠毒。当天下午,
慧明师父就找到了我,脸色铁青。“阿杰!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将一个空了的硬盘盒狠狠摔在我桌上:“寺里后山禅院的监控硬盘不见了!
那里是方丈和贵客们清修的地方,整个上午,只有你去检修过线路!”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根本没去过什么后山禅院。“师父,这不是我干的!我被冤枉了!”“冤枉?”慧明冷笑,
“林小姐亲眼看到你鬼鬼祟祟地从那边出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林小雅。是她!
她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表忠心,为了彻底断绝我的任何念想,竟然主动设计陷害我!
两个保安僧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我被带到了慧空的禅房。
第三章背上五十万的债务后,我的生活轨迹被彻底改变。
我不再是只需坐在办公室里的技术员,而是成了寺里最廉价的杂役。除了本职的网络维护,
所有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成了我的修行。清理堵塞的下水道,打扫几百个僧人用的公共茅厕,
半夜起来给巨大的斋堂刷锅。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磨掉我的锐气,摧毁我的尊严。
林小雅经常会像巡视领地的女王一样,出现在我工作的地方。
她会故意踩过我刚刚拖干净的地,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然后捂着鼻子,
对我身边的僧人说:“慧明师父,这里的味道真难闻,得让某些人好好打扫才行。
”我从不反驳,只是默默地拿起拖把,重新将那块地拖干净。我像一条蛰伏的蛇,
收起了所有的毒牙,只为了等待最致命的一击。机会,在一个暴雨的深夜到来。
寺庙的电路被雷劈了,后院一片漆黑,监控系统全部瘫痪。慧明师父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让我立刻去抢修。后院,是普通僧人和工作人员的禁区。
那里是慧空方丈和他的贵客们真正的生活区——一片由十几栋独立禅院组成的豪华别墅群。
我背着工具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石板路上。总电房在后院最深处,
一栋废弃的佛塔下面。那里阴森潮湿,常年无人问津。我打开手电筒,摸索着找到了总电闸。
在我恢复电路的一瞬间,我听到脚下传来一声微弱的、铁链拖动的声音。我立刻关掉手电,
屏住呼吸。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我蹲下身,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仔细检查地面。
在总电房一个被废弃的香案下,我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我用尽全身力气,将石板挪开,
一个黑漆漆的地洞出现在我面前。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草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犹豫了几秒钟,最终,复仇的欲望战胜了恐惧。我抓着手电,顺着地洞里简陋的石阶,
一点点地爬了下去。地洞不深,下面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地牢。地牢的角落里,
蜷缩着一个人。他头发花白,胡子纠缠在一起,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僧袍。他的四肢,
被四条粗大的铁链锁在墙壁上。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寺里有传闻,
说后山关着一个十几年前就疯了的老和尚。“我是……寺里的电工。”我回答。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笑了,笑声凄厉。“电工?呵呵,慧空那个畜生,
终于又找到新的玩物了吗?”我心里一动:“您认识慧空方丈?”“认识?
我化成灰都认识他!”老和尚挣扎着坐起来,铁链哗哗作响,“他当年,
不过是我身边一个端茶倒水的沙弥!”我彻底震惊了。
“那您是……”“我是这座寺庙上一代的主持,法号,慧真。”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
透出一股看穿世事的沧桑,“孩子,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眉紧锁,你心中,有大恨吧?
”我没有回答,但紧握的拳头,出卖了我。慧真大师叹了口气:“又是为了女人?
”我浑身一震。“看来,我猜对了。”他继续说,“慧空那个畜生,最擅长的,
就是用女色和金钱,毁掉一个人。十几年前,他用一个女香客,毁掉了我的名声,
夺走了我的位置,然后将我囚禁在这里,对外宣称,我疯了。”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
我所遭遇的,不过是历史的重演。“孩子,你想报仇吗?”慧真大师突然问我。“想!
”我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好。”他点点头,“我可以帮你。但,
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大师请说!”“帮我,拿到慧空禅房里,
那个紫檀木佛龛里的东西。”“那里面是什么?”慧真大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恨意。
“那里面,没有佛。”“只有一本,写满了人名和罪恶的——功德簿。
”第四章从地牢出来后,我的世界观被彻底打败。我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复仇者,
更成了一个背负着秘密使命的潜行者。慧真大师的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那本功德簿,成了我新的目标。慧空的禅房,是整个清安寺防备最森严的地方。
除了他自己和林小雅,只有两个他最信任的心腹弟子可以进入。我一个戴罪的杂役,
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我必须创造机会。利用维修全寺网络的职务之便,
我开始疯狂地研究整个寺庙的监控系统。我发现,所有的监控录像,
都会实时上传到一个加密的云端服务器上。而我,恰好有进入这个服务器后台的权限。
这是一个巨大的漏洞,也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开始夜以继日地分析寺庙的安防规律。
什么时候守卫换班,什么时候红外线感应会定时关闭维护,哪条线路有视觉死角。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同时,我也在用我的专业技能,
悄悄为自己铺路。我编写了一个小程序,能在我需要的时候,让特定区域的监控画面,
产生短暂的循环播放,制造出一切正常的假象。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隐身衣。
准备工作做了一周。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反复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终于,
在一个慧空方丈外出参加重要法事的夜晚,机会来了。林小雅也在,
但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宴宾客,请了一群网红姐妹来开派对。整个后院的安保力量,
大半都被吸引到了她那边。我启动了我的小程序。禅房外的走廊上,
监控画面开始循环播放着五分钟前空无一人的场景。我深吸一口气,像一个幽灵,贴着墙角,
闪身进入了慧空的禅房。禅房里,檀香袅袅。一切都和我上次被押进来时一样,奢华而压抑。
我直奔那个紫檀木佛龛。佛龛没有上锁。我打开龛门,里面没有佛像,
只有一个被层层包裹的、用黄绸布覆盖的硬壳笔记本。我心脏狂跳,
这就是慧真大师说的功德簿。我不敢耽搁,立刻用手机对着笔记本的每一页进行快速拍照。
我必须在五分钟的循环监控时间内完成一切并离开。就在我拍到最后一页时,
我的手突然停住了。最后一页,没有记录任何功德,只用朱砂笔,
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待处理孽缘”下面,是几个名字。其中一个,
是前段时间新闻上报道的,那个抑郁症跳楼自杀的本地女企业家。而在她的名字旁边,
是一个日期,和一行小字备注:五千万,已清。另一个名字,赫然是——林小雅。
在她的名字旁边,同样有一个日期,但后面的备注,是三个冰冷的字:“玩腻了。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不是功德簿。这是一本死亡笔记!
慧空根本没把林小雅当成伴侣,她在他眼里,和那个女企业家一样,
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处理掉的玩物!我来不及多想,迅速将笔记本归位,擦掉所有痕迹,
在监控恢复正常前的最后一秒,闪身离开了禅房。回到我那间潮湿的小屋,
我将手机连接上电脑,看着那些刚刚拍下的照片。我的手在颤抖。这本功德簿,
比我想象的更可怕。它不仅是慧空敛财的铁证,更是他草菅人命的罪恶记录。但,
它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上面的内容,大部分都用了代号和暗语。我需要时间来破解。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能将这份证据递出去,并且能一击致命的渠道。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慧真大师。第二天深夜,我再次来到后山佛塔下的地牢。
我将手机里的照片展示给他看。慧真大师看着那些名字和数字,浑浊的眼睛里,
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畜生!畜生啊!”他老泪纵横,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我早就知道他不干净,没想到,他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他指着其中几个代号,
告诉了我他们代表的真实人物——无一不是本地有头有脸的权贵。“大师,现在证据有了,
我们该怎么办?”我问。慧真大师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孩子,
这份证据,还不够。”他说,“光有账本,他可以找人顶罪。
我们需要一个让他无法辩驳的、更私密的、能把他和这些罪行直接绑定的东西。
”“那是什么?”慧真大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那要看,他最信任的,是什么了。
”第五章慧真大师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慧空最信任的是什么?是钱?是权?
还是他身边那些忠心耿耿的打手?都不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
慧空是一个极度自负和谨慎的人。他不会把能毁灭自己的东西,交到任何人手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最信任的,只有他自己。我开始像个疯子一样,
利用我所有的权限,24小时不间断地监控着慧空的一举一动。他什么时候吃饭,
什么时候会客,什么时候回到禅房,甚至连他盘佛珠的习惯,都被我记录下来。
我试图从他海量的日常行为中,找到那个藏着最终秘密的点。线索,出现在林小雅身上。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林小雅和她的网红闺蜜们,在后院的泳池边开派对。
我借着检修泳池循环系统过滤器的名义,潜伏在不远处。她们的谈话,
一字不落地飘进我的耳朵。“小雅,你现在可真是人生赢家啊!慧空大师对你也太好了吧?
”一个网红羡慕地说。林小雅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抿了一口香槟:“那当然。
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光靠漂亮是没用的,你得有价值。”“什么价值啊?快教教我们!
”林小雅压低了声音,炫耀般地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U盘,
在她们面前晃了晃。“看见没?这才是我的护身符。”“这是什么啊?”“这里面啊,
”林小雅笑得花枝乱颤,“可不止有我和师父的甜蜜回忆,
更有他和其他几位重要大人物之间,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哦。只要这个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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