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病。一种能看见“谎言”的病。任何自欺欺人的话,
都会在说话者脸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疤。我曾以此为傲,自诩为行走在人间的唯一真实。
我审判着身边每一个活在谎言中的可怜虫,直到我发现,我最引以为傲的、完美无瑕的父母,
藏着一个足以打败我整个世界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没有在他们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疤痕。
---1 无瑕的圣殿与第一道裂痕雨夜。咖啡馆里压抑的暖光,像一层粘稠的糖浆,
包裹着令人作呕的空气。我的视线,是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它正一寸寸地,
刮过对面男人——我男友周屿的脸。确切地说,
是刮过他太阳穴到嘴角那道新生的、丑陋的深粉色疤痕。“我的公司一定会成功。
”他说出这句话时,那道疤痕猛地抽搐了一下,颜色更深了,像一条被烙铁烫过的肉虫。呵。
我甚至懒得去看他脖子上那条盘踞已久的、蜈蚣状的旧疤。“我早已不爱她了。”那道疤,
是在他和我确定关系时出现的。我当时选择了无视。现在看来,我真是愚蠢得可笑。
极度的生理性厌恶,混合着精神洁癖发作时的尖锐刺痛,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周屿还在痛苦地哀求,他那张被谎言盘踞的脸扭曲着,试图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闻婧,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别碰我!”我猛地抽回手,像是碰到了一团腐烂的生肉。
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几对情侣,齐刷刷地朝我们看来。很好。我就是要让他当众难堪。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我没办法和一个满脸谎言的人接吻。”“周屿,你的脸,
让我恶心。”轰!周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道新生的疤痕剧烈地跳动着,
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溅出肮脏的脓血。他周围的空气里,
瞬间弥漫开无数道更细小的、转瞬即逝的疤痕。“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没有破产!
”“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谎言。谎言。全都是谎言!我站起身,
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种污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由谎言构成的垃圾场。而我,
是唯一的清洁工,也是唯一的审判者。我厌恶这种肮脏。我厌恶这种不完美。
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躯,我回到了唯一的“圣殿”——我的家。深夜十一点,我站在门口,
输入那串熟悉的密码。“滴——”门开了。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像圣光一样,
瞬间洗涤了我满身的污浊。一同出现的,还有我父母那两张毫无瑕疵、光洁如玉的脸庞。
“小婧,回来了。”父亲接过我的背包,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母亲给了我一个拥抱,
她身上的馨香和完美的皮肤触感,让我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又和周屿吵架了?别难过了,那种不争气的男人,配不上我的宝贝女儿。
”母亲柔声安慰道。我靠在她怀里,像一艘终于归港的船。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一个没有谎言,没有疤痕,完美无瑕的纯净圣殿。我的父母,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干净”的人。他们从不说谎,从不自欺,他们的脸上,
连一道最细微的纹路都没有。他们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第二天,
母亲让我去阁楼的储藏室帮忙整理些旧物。空气中飘浮着陈旧的灰尘,
阳光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最底下那个木箱子里的东西,都处理掉吧,
放了快二十年了。”母亲在楼下喊道。我应了一声,打开了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
里面都是些过时的衣服和旧书。在箱子最底层,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是一本暗红色的硬壳相册。鬼使神差地,我翻开了它。啪嗒。一张褪色的合影滑落出来。
我捡起照片,看清画面的瞬间,我的呼吸,骤停了。照片上,是年轻得多的父母。
他们笑得无比灿烂,那种幸福感几乎要从相纸里溢出来。在他们中间,
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我就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独生女。这个婴儿,是谁?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和茫然攫住了我。我颤抖着,将照片翻了过来。
背面,有一行隽秀却略带颤抖的钢笔字。一行让我如坠冰窟的字。“纪念我们死去的女儿,
闻歌。”“愿你在天堂安息,我们会带着你的份,好好活下去。”死去的……女儿?闻歌?
我还有一个死去的姐姐?!我将照片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相纸里。
一个恐怖的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丧女之痛。
如此巨大的、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痛苦,他们是如何承受的?他们是如何做到,
在承受了这一切之后,脸上依旧光洁如初,
没有留下一丝一毫自我安慰、粉饰太平的“疤痕”?“我们会带着你的份,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难道不是一句巨大的、足以刻骨铭心的自我安慰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脸上,
没有疤?我引以为傲的世界观,我赖以生存的“真实”,在这一刻,
被撕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缝。而裂缝的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2 爱是完美的弥天大谎我一夜没睡。眼下的黑眼圈,
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允许自己出现的“不完美”。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餐厅里,母亲正将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放在我的盘子里,父亲则在为我热牛奶。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完美得像一出精心排练的戏剧。而我,
即将成为那个亲手撕开幕布的观众。“妈妈,爸爸,”我放下刀叉,声音有些干涩,
“我昨天在阁楼,找到了一张照片。”我能感觉到,空气凝固了。只是一瞬间。
快到几乎无法捕捉。父母的动作停滞了零点五秒,随即,一种深不见底的哀伤,如同潮水般,
瞬间笼罩了他们。他们的脸上,依旧光洁如初。没有一丝一毫的疤痕。这不可能!
我的大脑在尖叫,在咆哮!这违背了我所认知的一切!母亲放下手中的果酱,走到我身边,
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眼眶迅速泛红。“小婧……你还是……看到了。
”父亲沉默地叹了口气,那双总是充满智慧和温情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痛苦。“爸,妈,
闻歌是谁?”我强迫自己直视他们,观察着他们脸上每一个细微的毛孔。干净。太干净了。
干净得让我毛骨悚然。“她是你的姐姐,”母亲的声音开始哽咽,
那是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心碎的悲伤,“一个……刚出生就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夭折了的孩子。
”先天性心脏病?夭折?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我看到的,
是照片上那个被他们抱在怀里,笑得无比幸福的画面!“我们选择将这段过去深埋,
是不想让这段痛苦,影响到你的成长。”母亲抚摸着我的脸颊,泪水终于滑落,
“我们想把全部的、完整的爱,都给你一个人。我们不想让你活在姐姐的阴影下。”这番话,
多么伟大,多么无私。任何一个女儿听到,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会为自己的窥探和怀疑而感到羞愧。我的确有一半被打动了。但我的另一半,
那个能看见“真实”的我,正在我的脑子里疯狂地尖叫。逻辑不通!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再伟大的爱,也无法违背这个世界的铁律!只要他们说过“我们要忘了过去,
好好爱你”这类自我安慰的话,就必然会留下疤痕!除非……除非他们的悲伤是假的?不。
不可能。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此刻的痛苦,那种悲伤是如此真实,如此浓烈,
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的认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他们的悲伤是真的。但他们的脸上,
没有疤。“小婧,”母亲泪光闪烁,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埋葬了过去,
才有了完整的你。你就是我们的全部希望,我们不能让你再背负任何阴影。你懂吗?
”她用“爱”构建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壁垒。在这座壁垒面前,我的质疑,我的能力,
都显得像一种大逆不道的不孝和残忍。我还能说什么?我能指着他们完美无瑕的脸,
嘶吼着“你们在撒谎”吗?我嘴唇颤抖着,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我懂了,
妈妈。”这句话,是我对我自己说的第一句谎言。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然而,我的脸上,
并没有出现任何疤痕。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我对自己撒谎,不算自欺?回到房间,
我把自己反锁起来。我反复看着那张照片,又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脸。父母的解释无懈可击,
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爱。这让我的能力,第一次变成了一把审判“爱”的、沾满罪恶的屠刀。
强烈的负罪感,像藤蔓一样将我死死缠住。我开始陷入一个可怕的死循环。
是我的眼睛错了吗?我的能力,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幻觉?一种病态的妄想?
还是说……父母的爱,真的伟大到……超越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不!我不信!
负罪感和疑团在我脑中反复拉扯,几乎要将我的精神撕裂。最终,对“真实”的偏执,
战胜了一切。我不能活在谎言里,哪怕这谎言的名字,叫做“爱”。
我口头上接受了父母的说法,但我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决定。深夜。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幽暗的屏幕光照亮了我决绝的脸。我深吸一口气,在搜索引擎里,
颤抖着输入了照片背后那串已经模糊的地址信息。我要查。哪怕掘地三尺,
我也要挖出那个被“爱”埋葬的真相!---3 废墟中的回响两天后,我找了个借口,
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个地址。那是与我家所在的、窗明几净的高档社区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老旧的城区。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油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我戴着一顶压低了帽檐的鸭舌帽,像一个鬼鬼祟祟的私家侦探,按图索骥,
找到了那栋斑驳的筒子楼。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这里,才是我家庭的史前遗迹。我感到一种强烈的陌生和疏离,仿佛一个闯入者,
正在窥探一段本不该被我知晓的过去。楼下的小卖部门口,
几个老头老太太正聚在一起晒太阳,打着瞌睡。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爷爷奶奶,
向你们打听个人。”我装作是来寻亲的晚辈,报上了我父母的名字。“闻教授夫妇啊!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立刻来了精神,“那可是我们这楼里最有出息的人家!
两口子都是大学教授,客客气气的,就是……有点清高,不爱和我们这些邻居深交。
”“是啊是啊,模范夫妻,从来没见过他们红脸。”旁边一个胖阿姨也附和道。完美。
又是完美。在外人眼中,他们依旧是那对无懈可击的模范夫妻。一阵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难道我白来一趟?就在我准备放弃时,一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老奶奶,
突然浑浊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找他们……有事?”我心中一动,立刻凑了过去。
“奶奶,您和他们很熟吗?”老奶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
颤颤巍巍地往楼道里走:“天干,进来喝口水吧。”我跟着她,走进一间狭小昏暗的屋子。
她给我倒了杯水,浑浊的眼睛一直在我脸上打量。“你这孩子,
眉眼之间……和闻教授的爱人,年轻时候真像。”“奶奶,”我决定单刀直入,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他们家的……第一个孩子。”话音未落,老奶奶的脸色,猛地变了。
她的眼神瞬间闪躲起来,端着水杯的手也微微一抖。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
一道淡粉色的、崭新的疤痕,从她的眉心浮现出来,像一条受惊的蚯蚓。“这事最好别多问,
免得惹麻烦。”我的心脏,狂跳起来!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这条疤痕,就是铁证!
它证明了,“姐姐”的存在,在这个社区里,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它证明了,
父母那套“夭折后深埋过去”的说辞,根本站不住脚!如果只是单纯的夭折,
何来的“麻烦”?“奶奶,到底是什么麻烦?”我激动地追问。“哎呀,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奶奶脸上的疤痕颜色变得更深,她开始不耐烦地挥手,“你快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她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出了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被关在门外,却一点也不沮丧。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这是我调查的第一个实质性突破!我终于捕捉到了确凿的线索!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反复回味着老奶奶脸上那道清晰的疤痕。它像一剂强心针,
让我几乎崩溃的信念,重新坚挺起来。我的能力,没有错!错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是我的父母!一种虚假的、阶段性胜利的希望,让我的斗志被重新点燃。我第一次感到,
自己或许真的能揭开那个被“爱”包裹的、腐烂的真相。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刚一进家门,就看到父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他抬起头,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落在我脸上。“今天去哪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是还因为周屿的事难过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慈父的关怀。但我却感到心脏猛地一紧,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太敏锐了。他像一张无形的网,精准地捕捉到了我的异常,
并迅速用“爱”的方式,对我发起了反制。“没……没什么,爸爸。我只是随便走了走。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样吧,”父亲合上书,温和地说道,
“明天我约了林阿姨,她是国内很好的心理医生,也是妈妈的老朋友。我们去和她聊聊,
好吗?别把心事都憋在心里。”心理医生?他们要用“科学”来审判我了吗?
这张用爱编织的网,正在收紧。“……好啊,爸爸。”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谎言,是我对他们无声的宣战。回到房间,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
父亲看似不经意的关心,让我背脊发凉。他们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我翻出书包,
想找个借口搪塞明天的“问诊”,
却意外地从一个父亲给我的、装重要文件的旧文件袋夹层里,
摸到了一张被遗忘的、折叠起来的纸。我疑惑地展开。灯光下,那张纸上的字,
让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那是一份婴儿出生证明的复印件!姓名:闻歌。性别:女。
接生医生:林致远。林致远!我死死地盯着这个名字,仿佛在黑暗的隧道中,
看到了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从模糊的邻里传闻,到具体、可追溯的专业人士!我的调查,
即将进入核心!---4 爱之囚笼我终究还是没能拒绝。第二天,
我被迫坐在一家高档心理诊所的、柔软得能将人吞噬的沙发上。对面,
就是父亲口中那位“林阿姨”。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气质温婉,
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的女人。“闻婧,你好,放轻松,就把我当个朋友。”她柔声说道。
朋友?呵。我的能力告诉我,她眼角有一道极淡、却无比清晰的疤痕。
那道疤痕仿佛在说:“我能治愈所有人。”多么自信,多么傲慢。
我感到一种强烈的抗拒和被冒犯感。我不是病人!我没有病!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是一场酷刑。林医生用最温和的语气,最专业的术语,将我所有的挣扎和怀疑,
都轻而易举地贴上了病理学的标签。“你对男友谎言的过度厌恶,
源于你对‘完美关系’的偏执追求。”“你最近的失眠、焦虑,
以及对父母产生怀疑的‘幻视’,很可能是因为分手带来的情感创伤,
投射到了你最亲近的人身上。”“这在心理学上,叫做‘替代性攻击’。”她的每一句分析,
都那么合情合理,那么无懈可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按在手术台上的标本,
被她用冰冷的逻辑解剖得体无完肤。我所有的反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看到的是真的!”“那只是你‘觉得’你看到了。有时候,我们的大脑会为了保护我们,
而创造出一些并不存在的‘事实’。”我烦躁,我无力,我愤怒。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张由“科学”和“权威”编织成的大网,越收越紧,几乎要窒息。
从诊所出来,我一言不发。母亲心疼地揽住我:“小婧,林阿姨说得对,你就是压力太大了。
回家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回到家,更猛烈的“爱之围剿”开始了。
母亲从书房里搬出了厚厚的几大本相册。全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
从我被抱在怀里的婴儿时期,到我蹒跚学步,到我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戴上红领巾,
第一次拿到奖状……她一张一张地给我讲述着。“你看,这是你一岁生日,
你爸爸给你买的第一个蛋糕。”“这是我们第一次带你去海边,你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这是你考上大学,我们全家人的合影……”无数张照片,无数个温馨的瞬间,
构建起一个密不透风的、完美的记忆闭环。一个“我们全部的生命都围绕着你,
不曾有片刻旁落”的铁证。在这如山的“爱”的证据面前,我的那点怀疑,显得如此渺小,
如此可笑,如此……忘恩负义。巨大的负罪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开始动摇了。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难道我真的……病了?深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父母滴水不漏的“爱”的攻势,几乎摧毁了我所有的防线。
我唯一的精神出口,只剩下那个名字。林致远。我像一个溺水的人,
死死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我打开电脑,
疯狂地在网上搜索着关于“林致远”医生的一切信息。
妇产科医生、退休、查无此人……一条条无用的信息,让我越来越绝望。就在这时,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母亲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电脑屏幕上。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小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的悲伤。“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们呢?寻找过去的痛苦,真的比活在我们的爱里,更重要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直直插进我的心脏。她将“爱”与“真相”彻底对立,
逼迫我做出选择。要么,接受他们“爱”的囚笼。要么,
就做一个撕开“爱”的伪装、让他们痛苦的罪人。我无力地关掉搜索页面,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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