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序我无父无母,是被弃在森林的孩子。我的血能让枯木逢春、死者复生。
我被部落捡了回去。这个部落奉我为神子,是森林之子,但将我用金链锁住,日日取血。
直到我那双生妹妹打开金链,用稚嫩的声音:“姐姐快逃!”无人知道知道,
我们双生子共享同一份诅咒,同样的血液之源。当我们率藤蔓大军碾碎部落时,
族老在血泊中嘶喊:“神子啊!这是亵渎神灵!快快停下”我不顾一切,奔赴妹妹,
牵起她的手:“错了,渎神的是你们这些贪婪的人。”远处新燃的篝火,
映亮我们手中紧握的青铜匕首。
---------------------------廖澜依的噩梦从出生便开始了,
浓重的血腥味和手臂上永不愈合的伤口就是她从小的记忆。他们说她的血液,部落的神迹,
但只有廖澜依知道这是部落百年轮回的诅咒,他们供奉的所谓神迹不过是一个灭亡的开始。
枯死的藤蔓触到她的血,会贪婪地抽出新绿;僵冷的幼鸟饮下她的血,能抖擞着扑棱翅膀,
重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老人喝了她的血,可以恢复生机。于是,
她成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神子”。被供奉在部落深处最华丽的石室之中,没有自由,
未曾看过外面的世界。她手腕与脚踝缠绕着沉重冰冷的金链。每日她必做的功课,
就是等待那柄锋利的黑曜石小刀划开白得透明的肌肤,
廖澜依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流进镶嵌宝石的金碗。金碗华美冰冷,映不出她眼底的荒芜一片,
和内心的鄙夷。石室之中没有窗户,只有高墙上一条狭窄的缝隙,吝啬地漏下几缕天光。
时光在昏暗里黏稠流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冬来。
廖澜依刻骨的恨意和无力感如同石壁上渗出的湿冷寒气,早已浸透她的骨髓。
她也曾用尽力气挣扎逃走,也曾苦苦哀求过放她自由,
但族老们浑浊的眼睛里只有狂热的贪婪和一种理所当然的虔诚。他们奉上最精致的食物予她,
嘴里说着最虚伪的感恩祷词,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割开她的皮肤,
接走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仿佛她只是一具会流血的神像。
手臂上层层叠叠的旧疤覆盖着新伤,像一片片干涸龟裂的河床。这天,
石门发出沉重滞涩的摩擦声,竟被缓缓推开一道缝。廖澜依麻木地抬起眼,
刺目的光线让她本能地眯起。逆光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地立在门口,轮廓模糊,
被光晕笼罩着。廖澜依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那身影……如此熟悉,
又如此陌生,就像一个本就熟识的故人,血液在召唤,在沸腾。女孩小心翼翼地挪了进来,
石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合拢,只留下高墙缝隙里那一点吝啬的光。她一步步走近,
脚步轻得像怕惊扰尘埃。廖澜依终于看清了那张脸——白皙的肌肤,
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轮廓,
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里盛满了自己早已干涸的东西:惊惶、好奇,
还有……一种让她心脏骤然揪紧的、纯粹的心疼。她从未体会过被人心疼,
那些人只会在她这里惺惺作态,然后毫不留情取用她的血液。廖澜依知道这是妹妹,廖澜梦。
那个与她共同依偎过,听过彼此心跳的人,
存在于模糊记忆碎片和族人偶尔低语中的双生妹妹。
廖澜梦的目光落在姐姐手腕和脚踝上深陷皮肉的金链上,
又滑过她苍白手臂上那一道道新旧交错的狰狞伤疤。女孩乌黑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
小小的身体微微发着抖。脸色苍白,心脏发出阵阵心疼。廖澜梦她死死咬着下唇,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的、磨得异常锋利的青铜匕首。
匕首坚硬无比,透过石室的光,匕首散发出斑驳的光。
这把匕首显然是她偷偷藏着磨了很久的成果。“姐姐……”她终于开口,
声音带着稚嫩的哭腔,眼里有泪光,但始终未曾掉落。她又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知道,你是姐姐,我想帮你。”她蹲下身,不再看姐姐的眼睛,
小手紧紧攥住匕首粗糙的柄,对准脚踝锁链最细的连接处,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下去!“铛!
铛!铛!”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石室里炸响,火星在每一次用力的劈砍下迸溅开来。
廖澜梦小小的身体随着每一次发力而剧烈地晃动,汗水迅速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
混着控制不住滚落的泪水,砸在冰冷的石地上。她的虎口很快被震裂,渗出血丝,
慢慢在手掌蔓延开来。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咬着牙,一下,
又一下的敲击着链子的薄弱处!廖澜依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那一下下沉重的敲击,不仅砸在冰冷的金链上,更砸在她早已麻木冻结的心湖上,
冰层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她看着妹妹小小的、倔强的身影,
看着她因用力而绷紧的、微微颤抖的肩膀,
一种混杂着巨大酸楚、汹涌暖流和撕裂般疼痛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她竟从未知晓,
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自己,流着同样的血,承受着同样的诅咒,此刻却正用幼小的身躯,
拼命为她凿开一道通往自由的缝隙!“咔哒!”一声脆响!
脚踝处最细的一环锁链终于应声而断!廖澜梦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小脸上满是汗水、泪水和几抹蹭上的灰黑。她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立刻又扑向手腕的锁链,
那把小小的匕首再次扬起,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当最后一道金链断裂坠地,
发出沉重的闷响,廖澜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浮。长期失血带来的虚弱感,
混合着骤然降临的巨大自由带来的眩晕,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廖澜梦慌忙扔掉匕首,
用尽力气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女孩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姐姐同样冰凉的手臂,
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走,姐姐,快走!离开这里,寻找自由。
”廖澜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她用力把姐姐往石门的方向推,
“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走啊!”廖澜依低头,
深深地看着妹妹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此刻却布满泪痕和焦急的小脸。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穿透混乱的思绪——为什么妹妹能走到这里?为什么族老们,
甚至她们的父母,从未正面提起过她妹妹的存在?
那份源自血脉的、独一无二的诅咒异能……难道仅仅属于她一人吗?一个可怕的猜想,
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不,或许这诅咒,她们姐妹共享。“等我。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两个沙哑破碎的音节。廖澜依猛地回身,
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扑向那扇沉重的石门。她瘦削的肩狠狠撞上去,石门发出一声呻吟,
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外面新鲜的、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如同生命本身的气息。她踉跄着冲入那片刺眼的光明,身后,
是妹妹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姐姐——走,走得远远的。
”自由的风第一次真正拂过廖澜依的面颊,带着山林草木的气息,
也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远处部落篝火的烟味。她像一头重伤脱困的幼兽,凭着本能,
跌跌撞撞地扑进部落外围那片莽莽苍苍、危机四伏的古老森林。
似乎森林于她而言有着天生的共鸣,她渴望生命的气息,古老的森林就像伙伴,引领着她。
粗粝的树皮刮过她裸露的肌肤,带出新的血痕;血液滴落,遍地生花,树藤生长,
结成一张张藤网,有意识的保护着她。森林中盘结的树根一次次将她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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