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夏婉儿站在人群边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广场中央。
她今天本是挤羊奶的,却意外撞见公子打家奴。夏婉儿看着家奴身上被抽出鞭痕,
心中狂跳不己,仿佛鞭子抽到自己身上。她想到自己偷窺法术书,
被管事嬷嬷骂作“小贱人”,白嫩手心被抽,几乎昏死。若是轮到自己,自己细皮嫩肉,
如何禁得起如此毒打,还是设法学法术,但此家族对功法管理严,功法没那么容易学到。
夏婉儿来到练功房做活,只有玉蓉小姐。“婉儿,你怎么心神不宁?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夏婉儿惊得指尖一颤,衣角险些被绞出裂口。回头一看,
偏房小姐玉蓉正提着一柄短剑,剑鞘上缠了淡青色的穗子。玉蓉生得并不明艳,却扎着双髻,
只是此刻她额角薄汗未干,显然才从演武场回来。她抬手,
用剑柄轻轻敲了敲婉儿的肩:“瞧你,魂儿都被鞭子勾走了。那奴才犯了家规,
挨几下算轻的。你倒好,脸色白得跟宣纸似的。”婉儿张了张嘴,
喉咙里滚出一句几不可闻的“我……怕”。玉蓉却笑了,眼尾弯出两道月牙:“怕?
我当年也怕。”她忽然攥住婉儿的手腕,指腹摸到一层薄茧——那是挤羊奶留下的,
粗糙却温暖。玉蓉压低声音:“我娘是偏房,生来体弱,族里本不让我碰功法。
可我求了嫡母,才换来一个‘陪练’的名头。知道陪练做什么吗?给嫡小姐当活靶子。
手心被戒尺打肿过,膝盖被木剑砸青过,连梦里都在背招式。”她松开手,
短剑在指尖转了个花,
剑穗扫过婉儿的袖口:“后来我想通了——与其等着哪天犯了错被抽鞭子,
不如自己把筋骨练硬了。如今我虽仍学不得内功,但剑招已能自保。婉儿,
你愿不愿同我一起?明日起卯时一刻,后山桃林,我教你。”夏婉儿怔住。
她想起法术书里那些晦涩的符咒,想起嬷嬷骂她“小贱人”时淬了毒的眼神,
想起家奴背上绽开的血痕。她忽然抬眼,声音轻却坚定:“若我学,小姐会打手心么?
”玉蓉大笑,剑鞘敲了敲她额头:“打!怎么不打?偷懒打,走神打,背错剑诀打十下。
但——”她凑近,呼吸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意,“打完了,我替你上药。
谁让咱们都是偏房出来的‘小贱人’呢?”玉蓉接着说:“练武没那么容易,手上,
脚上还要扎沙袋,婉儿细皮嫩肉,也要吃苦。”远处又传来鞭梢破空的声响。婉儿脊背一紧,
却不再后退。她伸手,指尖触到玉蓉递来的剑穗,像抓住了一线从罅隙里漏下的天光。
接下来几天,夏婉儿卯时都在跟玉蓉练武,玉蓉说:“师傅说了,这叫鹤拳,还让我们看鹤,
你路过鹤园时,也可以看看,只是不能看太久,以免惹麻烦。另外,女奴吃食差,
你拿我的剑晚上打野味烧烤着吃,我虽然能帮你打,却不能练你的胆气。”夏婉儿攥紧衣带,
指节发白。鹤园的风掠过她单薄的肩,吹不散她眼底那点迟疑。“脱。
”玉蓉已把外衫甩到桃枝上,只留一件染了泥点的中衣,袖口卷到肘弯,
露出小臂上交错的红痕——那是去年偷练剑时,被大夫人用戒尺抽的。
她抬手比划:“鹤拳最重身法,你裹着三层布,怎么学‘振翅’?”婉儿垂眼解扣。
外衫落地时,像褪下一层壳,露出里头洗得发灰的短褂。她下意识缩了缩肩,
却见玉蓉的视线落在她锁骨下方——那里有一块铜钱大的烫伤,
是嬷嬷拿戒尺“管教”时留下的。“转过去。”玉蓉声音低了。婉儿背对她,
听见布料摩挲的窸窣声,接着是玉蓉的呼吸靠近。“看好了。
”玉蓉的指尖突然点上她肩胛骨,“鹤拳起手,先松这里。”她顺着骨缝往下划,停在腰眼,
“再沉到这里——像鹤落水前那一瞬,全身是活的,但骨头是锁的。
”婉儿学着她的样子耸肩,却听见“啪”一声脆响——玉蓉的掌心已拍在她后腰:“松早了!
鹤还没沾水,翅膀就散了?”第二下落在她大腿外侧,带着桃枝抽过的风声:“腿绷这么紧,
想给鹤当拐杖?”婉儿踉跄半步,却咬唇没吭声。玉蓉忽然收势,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
倒出点琥珀色的药膏,抹在她方才拍红的地方:“这是师傅偷塞给我的,
治瘀伤比金疮药管用。”药膏凉丝丝的,混着玉蓉指腹的温度,像雪里埋了炭。“再来。
”玉蓉退开两步,赤足踩在落桃上,“这次我攻你守——若我夺了你腰间的穗子,
今晚的烤兔就没你的份。”婉儿下意识摸向剑穗,却见玉蓉身形一晃,
竟真像鹤掠水面般欺近。她仓促格挡,手腕被玉蓉的肘关节一撞,整条胳膊麻到指尖。
“慢了。”玉蓉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鹤打架靠的是翅根发力,不是鸡爪子乱挠。
”话音未落,玉蓉忽然旋身,用肩膀将她撞向桃树。花瓣簌簌落下时,
婉儿的后背抵住粗糙的树皮,而玉蓉的手已按在她心口——那里心跳如鼓。“记住了?
”玉蓉的眼睛在碎发后亮得吓人,“鹤的狠劲不在喙,在——”她忽然收了声。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隐约夹着嬷嬷的咒骂:“小蹄子又躲哪偷懒!”“先回去挤羊奶,
明晚再来。”玉蓉说夏婉儿踮着脚尖,把身子藏在鹤园外那截半塌的灰墙后面。
墙头爬满了野蔷薇,尖刺勾着她补过又补的袖口,
她却顾不上——她得在放鹤童子来添水之前,把“那一眼”看完。鹤园里只养了四只丹顶鹤,
羽毛白得像雪里掺了月光。婉儿屏息,眼睛追着最大的那只鹤:它正把长喙探进浅水里,
忽然猛地一扬脖子,喉间鼓起一团银亮的光。那光被它“咕咚”一声吐出来,
竟是一枚指甲盖大的玉丸,通体流转淡青纹路,像被风揉皱的湖水。玉丸落地未响,
反像活物似的滚了两圈,恰好停在婉儿脚尖。她来不及躲,
一缕凉丝丝的灵气已顺着草叶爬上她草鞋,倏地钻进皮肤。那一瞬,
她只觉小腹深处“嗡”地一热,仿佛有人往里塞了块烧红的炭,又立刻拿冰水裹住。
鹤群忽然齐刷刷抬头,黑琉璃般的眼睛盯住她。婉儿吓得往后一仰,脚跟却像抹了油,
整个人竟贴着湿泥滑出一丈多远,直到后背撞上老柳树才停住。她听见自己心跳擂鼓似的,
可手脚却轻得像掏空的芦苇——方才那桶刚挤满的羊奶,她单手就提了起来,奶桶晃都没晃。
“……仙缘?”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死死掐灭。嬷嬷说过,凡偷学仙术者,
要剥脊筋、灌铅汁。她连梦里都不敢应。夜里,后山桃林。玉蓉把烤兔腿往她面前一递,
随口问:“今日挤奶怎这样快?我还当你被嬷嬷逮住,正想去捞人。”婉儿咬得满嘴是油,
含混道:“……羊今日乖。”她低头啃骨头,不敢让玉蓉看见自己掌心那道青纹——像鹤羽,
又像剑痕,在火光下时隐时现。玉蓉却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耳垂:“你身上什么味儿?
”婉儿浑身一僵。是那玉丸的腥甜,还是鹤园水草的涩?她急中生智,
抓起地上的野薄荷揉碎,往衣领里胡乱塞:“下午路过药圃,沾了……驱虫草。
”玉蓉“哦”了声,没再追问,只把剑往她怀里一抛:“那正好,
今晚练‘鹤返’——我攻你躲。敢偷懒,明日加倍打手心。”婉儿抱剑站定,深吸一口气。
月光下,她足尖一点,竟真像白日里那样滑出半步,身形掠过满地碎影,连桃枝都没惊动。
玉蓉挑眉,剑锋骤然加快,逼得她连退三次——每次都是一丈,不多不少,像被风托着走。
最后一次,玉蓉的剑尖挑破她袖口,露出那道青纹。玉蓉愣住:“这……”婉儿心口一凉,
几乎要跪。可玉蓉只是用指腹蹭了蹭,忽然笑了:“行啊,小贱人。挨了几天打,
倒养出茧来了。”她随手撕下自己衣摆一条,替她把青纹缠住,“藏好了,
别叫嬷嬷瞧见——她们最恨偏房的人身上有‘记号’。”婉儿攥紧衣带,喉咙发紧。她想,
也许等再练得久些,等自己能一口气滑出十丈、能一拳打断桃枝时,
再告诉玉蓉:她不是长了茧,是吞了一只鹤吐出来的灵洁。第二章半年后,
夏婉儿变的比从前美丽,不再是黑瘦丫头,她不敢赌,每天都化妆变丑。
好在她手背的仙痕能分泌奇怪液体,与花粉,胶泥混合后,化妆有奇效。夏婉儿蜷在枯沟里,
烂泥没膝,呼吸压得比落叶还轻。她脸上涂了黄粉,眉尾用炭笔拖出两道下垂的弧度,
原本明艳的五官顿时变得灰扑扑,像随处可见的逃荒丫头。沟沿上方,
三个锦袍公子摇着折扇,靴底碾得枯枝噼啪作响。“怎么搞的,功法修习了那么久,
一点反应都没有。”“严代夫的功法到底有没有问题。”夜晚,
夏婉儿把她听到的信息告诉小姐玉蓉。玉蓉说:“丫头,人多不多,有没有小厮,丫环。
”夏婉儿说:“有几个小厮,丫环,但人换得快。”玉蓉说:“丫头,
这个应该是黑市淘到的功法,他们无法分辨功法真假。你今年17岁,应该有机会,
要小心接近那几个公子。比如扮成送茶丫环,姑娘你练功也快一年,听力大大增加,
晚上潜入附近看能不能记住功法,并试着修练。但要小心,即使修练出真气也不能声张,
本小姐也试着修练,否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第二日寅时,夏婉儿便悄悄起身。
山寺的晨钟尚未响,雾气像一匹湿纱罩着后院。她先用仙痕里沁出的淡金色液体兑了井水,
把脸上那层灰黄的药泥卸净,再重新调了“丑妆”——这一回,
她在左颧点了一颗豆大的青痣,痣外缘晕开赭石粉,远看像一块溃烂的冻疮。铜镜里,
原本潋滟的杏眼被故意眯成怯怯的三角,连她自己都险些认不出。辰初,
她提着烧滚的铜壶扮作送茶丫头,沿回廊低头疾行。廊外那三位锦袍公子正围坐在石案旁,
案上摊着一册乌青封皮的旧卷。“……还是不对,气走‘璇玑’便滞在‘膻中’,
再冲‘紫宫’时便剧痛如刀刮。”“莫非真要童女之血作引子?
可黑市贩子只说‘以花为媒’……”夏婉儿心跳得似要顶破喉头,却不敢停步。
她弯腰斟茶时,故意让壶嘴磕在杯沿,“叮”地一声脆响。当中那位姓齐的公子抬眼,
目光在她脸上那粒“青疮”上停了一瞬,嫌恶地皱眉:“新来的?手脚这么重。
”她忙匍匐请罪,袖口悄悄在地面一拂,
耳种子便滚进石案底下——那上面沾了她昨夜用仙痕液、野蔷薇粉、松脂捏出的“窃音丸”,
三息后便会化成灰,却足以把周遭十步内的声音收进丸芯,待她夜里取回,
放在耳边便能复听。午膳后,她借口刷洗茶具,溜到后山废井旁。井壁长满青苔,
她抠开一块松砖,取出昨日藏好的小竹筒,把新得的丸芯塞进去,再滴一滴仙痕液封口。
做完这些,她忽然听见井底有极轻的“咕咚”一声,像鱼儿吐泡。
她俯身望去——井水不知何时竟成了淡金色,一圈圈涟漪正自井底漫上来,
仿佛在回应她手背那道仙痕。夜里,玉蓉听完她的复述,沉吟片刻,忽地掐诀,
指尖逼出一缕幽蓝光丝,在夏婉儿眉心轻轻一点。“丫头,我今日也试着走那功法的第一句,
真气却像被冰封。可我方才借你眉心听那丸芯,
发现他们缺了最关键的一句——‘以花为媒’后,还得有‘以泥为骨’。
那‘泥’恐怕不是寻常胶泥,而是……”玉蓉抬眼,望向山寺后那片终年不见日光的黑沼,
“千年腐泥。”夏婉儿把“千年腐泥”四个字牢牢记在心里,却没急着去黑沼。她知道,
越是关键的东西,越不能轻举妄动。第二日卯正,
山寺的老爷——那位终年闭关、只在每月朔望日才露面的白眉老者,忽然出关,
传令全寺上下洒扫焚香,说要在正殿讲经。夏婉儿被派去殿角守香炉,低眉顺眼地跪着,
手里攥着一把铜香铲,铲柄上缠着她昨夜用仙痕液浸过的丝线,以便随时窃听。
老爷的声音苍老得像枯井回声,却字字清晰:“金者,刚也,髓者,根也。若以花为媒,
以泥为骨,则金髓不生,反蚀其魂。唯以‘金魄’为引,方可逆炼。金魄者,非铁非铜,
乃千载金精,受雷火而不熔,坠幽潭而不锈……”夏婉儿指尖一颤,香灰簌簌落在蒲团上。
她懂了。公子们练的根本不是“黑市功法”,而是被篡改过的残篇。真正的功法,
不是“以花为媒,以泥为骨”,而是“以金为魄,以血为契”。
他们缺了最关键的金系灵物——“金魄”,所以才滞在“膻中”,剧痛如刀刮。
她没告诉玉蓉。不是不信,而是不敢赌。玉蓉若知道了,
或许会让她去偷老爷的金魄——那东西藏在老爷的袖里乾坤中,连三位公子都没见过。
一旦失手,便是死。她选择另一条路。当夜,夏婉儿借口采药,溜出山寺,循着山脊往北走。
她记得老辈人提过,北崖下的“雷火涧”曾坠过一块金精,被雷劈了七次,
劈出一缕“金魄”,却无人敢取——普通人要来没用,体量小,那涧水终年带电,
鱼虾触之即焦。夏婉儿施展“滑步”,是鹤沾她身上后领悟的,每次能滑一丈多远,
但施展10次就要走段路。她蹲在涧边,解开缠在手背的纱布。
仙痕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像一道裂开的星缝。她咬破指尖,把血滴进仙痕,
低声念了一句老爷背过的经文:“金魄归窍,血契为桥。”仙痕忽然滚烫,
一滴金色的液体渗出,落入涧水。水面“嗤啦”一声炸开细碎的电火花,
像被无形之手撕开一道缝。缝里,一块指甲盖大的金片缓缓浮起,边缘焦黑,
中心却亮得刺眼。夏婉儿用竹镊夹起金片,
迅速塞进早已准备好的铅盒——铅能隔金魄之锐气。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沙沙”一声。
回头,是山魈。原来山魈常来此地,感应到金魄,知道是宝贝,见到有人收便来争夺,
却打不过夏婉儿。山魈面如蓝町,一丈多高,然后却不晓武艺,双手向夏婉儿爪来,
夏婉儿脚下一滑,来到山魈命招,一拳击去。那山魈被击到后,又爬了起来,
夏婉儿知道山魈续航力强,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她修长双腿绞起山魈,山魈又倒,
她拔出匕首,抵在山魈咽喉,“与我订立血契,认我为主,你仍然能修行。否则死。
”山魈跪下,同意订立血契,认夏婉儿为主。血契既成,山魈眉心裂开一道朱线,
一滴幽蓝血珠浮起,被夏婉儿以匕首接住。那血珠触刃即化,渗入金铁,
匕身顿时泛起水波般的暗纹,仿佛山魈的精魄被锁进了锋口。“主上。”山魈伏地,
声音像岩石相互摩擦,“我名‘魍’,山林之气孕我三百年,今为奴仆,不敢有二心。
”夏婉儿收匕入鞘,铅盒在腰间微微震动,似与血契共鸣。
她抬眼望向密林深处——那里仍有金魄残余的锐气,像无形的针,刺得皮肤发紧。“带路。
”她简短吩咐,“去你感应到金魄的源头。”魍起身,蓝面在月色下泛出磷光。它转身时,
背脊的鬃毛间隐约浮现一道旧伤——那是百年前被猎妖人火铳灼烧的疤,
如今成了奴隶的印记。一人一魈穿过腐叶与苔石,夜雾渐浓。魍忽然停步,
鼻翼翕动:“前面……有别的‘东西’在吞金魄。”铅盒猛地一沉,夏婉儿按住盒盖,
指尖被震得发麻。她眯起眼,雾中亮起两点赤光,像燃尽的炭火重新苏醒。“不是山精。
”她低声道,“是‘金尸’——被金魄反噬的炼气士,肉身化器,六亲不认。
”魍的喉咙发出低吼,獠牙毕露。夏婉儿却笑了,匕首在指间转出一朵银花:“正好,
试试新奴仆的牙口。”夏婉儿又说:“收僵尸不是主人的道,你若是能收服就收服,
不能收服就继续修练。高阶修士一剑斩下,修为低下就是渣。”第三章夏婉儿指尖微顿,
一滴墨在宣纸上晕开,像一滴血。她想起那本残卷上所有的"逆"字都被血污糊住,
原来不是毁坏,而是藏锋——真正的杀意,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子时前一刻,
藏书阁第五层的锁"咔嗒"一声开了。夏婉儿抱着一盏防风灯踏上楼梯,
灯罩上绘着褪色的海棠,像一簇将熄的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昭公子倚在书架旁,
月光从高窗斜斜切进来,在他身上镀了层银边。他手里把玩着一卷竹简,见她来了,
便用竹简轻敲身旁蒲团。"坐。"夏婉儿在他对面坐下,灯影在两人之间摇曳。
"你都控制半个山园了。"昭公子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我该称呼你主人,
还是大小姐?"夏婉儿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灯罩上的海棠花瓣:"公子说笑了。
本小姐从来都以提升修为为主,控制山园也不过是为了在藏书阁寻找功法。"她顿了顿,
"况且昭公子颇精武艺,世俗的权力,大部分仍在公子掌握之中。"昭公子低笑一声,
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不会忘记,原来你是女奴,常常被小姐打手心。"他忽然倾身向前,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现在你得了仙法之后,
那小姐终日以泪洗面——其实人家小姐打你手心也没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吓她?
"海棠灯"啪嗒"一声轻响,夏婉儿抬眸,
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我也只是让别的女仆打了她手心,并没害她。"昭公子直起身,
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敲击:"那不说这些。"他忽然换了个话题,"你下一步做什么?
是不是要杀本公子?"夏婉儿摇头,
目光落在书架上的典籍上:"我在寻找练气后期、筑基的功法。"她顿了顿,
"公子可有门路?"昭公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掩月宗要开升仙会,
小姐可以参加。"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
"若不愿参加..."他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就在山南一带做散修。除了魔教弟子,
否则一般散修...打不过小姐。"夏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夜色如墨,
远处山影起伏。她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还是那个黑瘦的丫头,躲在柴房里偷偷翻阅禁书,
手指被墨水染黑也不敢停。如今她站在藏书阁第五层,身边是权势滔天的昭公子,
身后是半个山园的势力。可那些被血污糊住的"逆"字,仍在她记忆里清晰如昨。
"多谢公子指点。"她起身行礼,海棠灯的光映在脸上,将她的表情藏进阴影里。
昭公子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夏婉儿。"她回头。"你可知这藏书阁最顶层是什么?
"他指尖轻叩窗棂,月光在他指间碎成银屑,
"是三百年前魔教圣女的修炼笔记——据说上面记载着...如何让仙法永驻的方法。
"夏婉儿瞳孔微缩。昭公子笑意更深:"怎么,不想去看看?"窗外,
一片乌云悄然遮住了月亮。夏婉儿说:“昭公子为什么自己不去。”昭公子摩挲着窗棂,
指腹沾了一层薄霜,语气却淡得像在谈论今晚月色:“我天生只有武道根骨,
经脉里流的是凡血,连最基本的引气都做不到。那笔记对我而言,不过是废纸。
”夏婉儿想起他刚才敲击竹简的节奏——三长两短,正是武者调息时惯用的吐纳拍子。
原来他早试过引气入体,只是丹田如漏瓮,留不住半点灵息。“魔教虽势大,”她转开话题,
指尖在灯罩上描摹海棠的纹路,“但若三大圣地联手清剿,咒血一脉怕是连血池都保不住。
我得先去坊市——”昭公子忽然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古怪的愉悦:“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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