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墙角。数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外面刮着酸风。窗户糊的塑料布哗啦响。三天了。
大雾灾之后的世界,白天也灰蒙蒙的。食物快没了。水只剩瓶底。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饿得胃里火烧火燎。突然。外面传来引擎声。不是那种破摩托的突突声。是沉稳的,低吼的。
好几辆。我心脏猛地一跳。抓起墙角生锈的钢管。躲到门后。脚步声靠近。停在门外。
“咚咚咚。”敲门声很规矩。“里面有人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
“我们是‘朝阳’基地的搜救队。”我屏住呼吸。朝阳基地?没听过。大雾灾后,
小团体多如牛毛。骗子,强盗,吃人的,比比皆是。“看到你窗口挂的布条了。
”那声音继续说,“绿色植物图案?你是木系?”我低头看了看手腕。
那里缠绕着几根细细的藤蔓。颜色蔫蔫的。我的能力。弱得要命。催生一颗小苗,
能累得我睡一天。顶多算个……植物信号灯。“我们没有恶意。”门外的人很耐心,
“基地在建设,需要人手。有食物,有干净的水,有防护。”食物。水。这两个词像钩子。
我的胃更疼了。赌一把。我慢慢挪开顶门的木棍。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外面站着三个人。
穿着统一的灰蓝色制服。很干净。领头的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像鹰。扫过我。扫过我身后空荡荡、脏兮兮的屋子。最后落在我手腕的藤蔓上。“乔雨?
”他开口。我愣住。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跟我们走吧。”他没解释,侧身让开。
后面一个圆脸女孩对我笑了笑。手里托着一块……面包?真正的,松软的,
散发着麦香的面包。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引擎声再次响起。
我坐在改装过的越野车后座。硬邦邦的。但比走路强。圆脸女孩叫小满。很热情。
塞给我一瓶水。干净的,透明的。还有那块面包。我小口咬着。甜味在嘴里化开。
差点掉眼泪。“慢点吃,乔雨姐。”小满声音脆生生的,“到了基地,管够!
”高个子男人坐副驾驶。一路沉默。像块石头。司机是个大叔。话也不多。
只有小满叽叽喳喳。“我们基地可大了!”“有围墙!特别高!”“还有净化水装置!
自己种的菜!”“对了对了,还有学校!虽然就几个娃……”她的话像阳光。
一点点驱散我心里的阴霾。真的……有这么好的地方?车开了很久。穿过废墟。
穿过灰蒙蒙的荒野。终于。一片巨大的阴影出现在前方。灰色的。很高。是墙。
混凝土浇筑的墙。上面拉着电网。瞭望塔上有晃动的人影。大门厚重。金属的。缓缓打开。
车子驶入。里面豁然开朗。平整的道路。成排的板房。甚至有绿化带。虽然植物蔫蔫的。
远处有整齐的田地。冒着绿意。空气里没有酸腐味。只有淡淡的尘土和……生活的气息。
很多人。穿着类似的灰蓝色衣服。在忙碌。修水管。搬运东西。清理路面。他们看到车队。
有人挥手。小满也兴奋地探出头回应。“队长回来啦!”“小满!有新人?”“是个姑娘啊!
”好奇的,友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有点不自在。缩了缩脖子。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
“到了。”高个子男人推门下车。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队长,人带到了。
”他对楼门口一个穿着同样制服、但年纪稍长的男人说。那男人点点头。笑容温和。
“辛苦了,林深。”他拍拍高个子男人的肩。原来他叫林深。林深看了我一眼。“乔雨。
木系。”言简意赅。然后转身就走了。背影挺直。像把出鞘的刀。温和男人转向我。
“乔雨是吧?欢迎来到朝阳基地。我是后勤主管,陈伯。”他带我进了小楼。登记。
分配住处。一个单间。很小。但有床。有桌子。甚至有个小小的窗户。“这是你的身份卡。
”陈伯递给我一张塑料卡片,“食堂在东南角,凭卡领饭。每天有定额贡献点,
完成工作会额外增加。兑换处可以换东西。”他说话不疾不徐。让人安心。
“我……我能做什么?”我捏着硬硬的卡片,有点紧张,“我的木系……很弱。”陈伯笑了。
“不急,先安顿。基地需要各种人才。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工作。”他的目光扫过我手腕。
那几根藤蔓似乎精神了点。微微泛着绿光。“好好休息。”他温和地说。接下来的日子。
像做梦。有干净的水喝。一日三餐。虽然大多是糊糊和粗粮饼。但能吃饱。有安全的床铺。
不用担心半夜被什么东西拖走。我开始在后勤部打杂。跟着小满。整理仓库。清点物资。
分发工具。都是些琐碎活。没人嫌弃我能力弱。大家对我挺和气。小满成了我的朋友。
她话多。知道基地所有八卦。“看到那个冷脸没?林深队长!护卫队头头!可厉害了!
上次一群流窜的匪徒想打劫,被他一个人就……”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吐吐舌头。
“不过人超凶!基地里的小孩都怕他。”我点点头。确实凶。冷冰冰的。“哎,乔雨姐,
”小满凑近,压低声音,“你知道不?你可是陈伯亲自点名要接回来的!”我愣住。“点名?
”“对啊!搜救队每次出去都有路线,一般不轻易改。那天林队都准备带队回来了,
陈伯突然急吼吼地跑过去,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就一个地址,还有你的名字!
说必须去一趟!”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地址。是我藏身的破楼。“陈伯……为什么知道我?
”我声音有点干。小满摇头。“不知道呀。高层的事,咱们哪清楚。不过陈伯人好,
肯定有他的道理!”她蹦蹦跳跳去搬箱子了。留下我。心里那点疑惑。像藤蔓一样悄悄滋长。
我的“工作”一直没定下来。后勤部打杂。贡献点很少。勉强够吃饭。
看着兑换处那些新鲜的苹果。肥皂。甚至一小块糖。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去找陈伯。
他办公室在二楼。门开着。我走到门口。刚要敲门。里面传来压低的声音。是陈伯。
还有一个。有点耳熟。是林深那把冷冰冰的嗓子。“……消耗品而已。不用太在意。
”林深的声音。“话不能这么说,林深。”陈伯语气带着点不赞同,
“毕竟是……那位指定的。”“哼。”林深嗤笑一声,“装神弄鬼。
基地建设靠的是钢筋水泥,靠的是护卫队的枪!靠一个所谓的‘福星’?笑话。”福星?谁?
我停在门口。脚像生了根。“你小声点!”陈伯有点急,“宁可信其有!老周算了几十年,
从大雾灾前就准!他说乔雨这姑娘八字旺地,福泽深厚,有她在基地,能逢凶化吉,
基建顺利!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破例接她回来?就她那点木系能力?催生根豆芽都费劲!”轰!
我脑子里像有什么炸开了。后面他们说什么。我完全听不见。耳朵里嗡嗡响。八字旺地?
福泽深厚?逢凶化吉?所以……我不是因为那点可怜的异能被收留。不是因为我是个人才。
仅仅因为……一个算命的胡说八道?我是个……吉祥物?一个摆在基地里。
图吉利的……摆设?难怪。难怪陈伯亲自点名。难怪林深看我的眼神总带着审视和不屑。
难怪我的工作可有可无。原来如此。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比外面刮的酸风还冷。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很疼。但我没动。
直到里面的谈话似乎告一段落。脚步声朝门口走来。我猛地回神。像受惊的兔子。转身就跑。
冲下楼梯。差点撞到人。“哎哟!乔雨?怎么了?”是小满惊讶的声音。我低着头。
不敢看她。“没……没事!肚子疼!”我含糊地说。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单间。砰地关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胸口闷得喘不过气。什么福星。什么吉祥物。骗子。
都是骗子。我只是个占地方的废物。一个笑话。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我狠狠抹掉。不能哭。
哭有什么用。至少。这里有饭吃。有地方住。比外面强。我对自己说。当个吉祥物。
也没什么不好。总比饿死强。我努力说服自己。但心里那根刺。扎得难受。第二天。
我照常去后勤部。眼睛有点肿。小满担忧地看着我。“乔雨姐,真没事?”“没事。
”我扯出一个笑。低头整理一堆生锈的螺丝。动作有点重。叮当作响。陈伯过来了。
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乔雨啊,手头活先放放。”我动作一僵。抬头看他。
“有个新任务给你。”陈伯说,“基地西边规划了一片新种植区。你去看看,
用你的木系能力,感应下哪块地底下的污染残留最少?适合播种。”我愣住了。
让我……用异能?感应土地?这……这听起来像正经工作。不再是打杂。
我手腕上的藤蔓似乎也感应到我的情绪。微微动了一下。“我……我可以吗?
”我有点不确定。“当然可以。”陈伯笑容不变,眼神却似乎别有深意,“你的能力,
对基地很重要。试试看。”很重要。这三个字。现在听来。格外刺耳。我知道他的潜台词。
吉祥物的“作用”。我垂下眼。“好。”西区是新开拓的荒地。靠近基地边缘的围墙。
土是灰褐色的。板结。看起来毫无生机。几个后勤部的人拿着工具在清理碎石。看到我。
表情有点怪。窃窃私语。“她来干嘛?”“木系?
看着不像啊……”“嘘……听说有来头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进我耳朵。
我攥紧了拳头。走到空地中央。蹲下身。手指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地面。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手腕上的藤蔓探出来。像几条细小的绿色虫子。慢吞吞地钻进土里。我的意识跟着它们延伸。
黑暗。冰冷。死寂。土里残留着大雾灾的毒素。像粘稠的污水。阻碍着感知。很吃力。
我的额头冒出细汗。藤蔓在土里艰难地爬行。传递回混乱的、令人不适的讯息。这里不行。
污染很重。那里也不行。有奇怪的辐射残留。我一点点移动位置。汗水顺着鬓角流下。很累。
比催生豆芽累十倍。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干活的人偶尔投来好奇或怀疑的目光。我咬着牙。
坚持。终于。在靠近东北角围墙根的地方。藤蔓传递回一丝微弱的、不一样的波动。
稍微……干净一点?不那么令人窒息。我睁开眼。喘着气。指着那块地方。
“这里……试试这里。”声音有点哑。后勤的人互相看了看。一个领头的走过来。
用仪器插进土里。等了片刻。仪器屏幕亮起微弱的绿光。“咦?”他有点惊讶,
“污染指数确实最低!接近可种植标准!”他抬头看我。眼神变了。不再是怀疑。
多了点惊奇。“行啊!有点门道!”我擦了把汗。没说话。心里没有高兴。只有一种荒诞感。
这算吉祥物显灵了吗?回去的路上。脚步有点飘。是累的。也是心情复杂。
刚走到宿舍区楼下。就听到一阵喧哗。“拦住它!”“小心!”“别让它跑了!
”只见一只灰扑扑、像大老鼠又像蜥蜴的变异生物。从旁边的排水沟里猛地窜出来。
速度极快。直直朝一个正在路边玩沙土的小女孩冲去!女孩吓呆了。站在原地。
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妈妈在不远处晾衣服。惊恐地尖叫。周围有人。但事发突然。
都来不及反应。眼看那东西就要扑到女孩身上!尖利的爪子闪着寒光!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身体比脑子快。手腕猛地一甩!那几根蔫蔫的藤蔓。像突然被注入了活力!唰!闪电般射出!
不是攻击。而是瞬间在小女孩身前交织成一张稀疏的绿色小网!噗!变异鼠蜥一头撞在网上!
藤网猛地凹陷。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的手腕传来剧痛!像被撕裂!
但我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藤网!“快!”我嘶吼出声。这一下。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最近的护卫队员冲上来。一棍子狠狠砸在变异鼠蜥头上!砰!
那东西抽搐几下。不动了。藤网瞬间消散。缩回我手腕。留下几道深深的勒痕。火辣辣地疼。
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囡囡!”女孩妈妈冲过来。一把抱住吓傻的孩子。嚎啕大哭。
然后转向我。“谢谢!谢谢你!太谢谢了!”她语无伦次。周围的人也围上来。“反应真快!
”“那藤蔓……好厉害!”“多亏你了!”七嘴八舌。目光里充满了感激和后怕。我喘着气。
摆摆手。想说没什么。喉咙却发干。这时。一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我抬头。
林深站在人群外。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扫过我手腕的勒痕。
又看向地上死掉的变异鼠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没有任何表情。
转身走了。依旧沉默。但这次。那眼神里。好像少了点不屑?我低头看着手腕。勒痕很深。
很疼。藤蔓也蔫了。但刚才那一刻。它们爆发的力量。是我从未感受过的。为了救人。
我好像……没那么废了?这个念头。让我心里那根刺。稍微松动了一点点。
日子似乎回到了正轨。但又有哪里不一样。后勤部的人对我客气多了。分配任务时。
也会问一句:“乔雨,你看这地方……”我的意见好像有了点分量。虽然我知道。
根源可能还是那个“吉祥物”的身份。但至少。我在干活。在用自己的方式。
一点点融入这里。西区种植地的勘测结果不错。第一批耐污染的速生菜种了下去。
我每天会去看看。用藤蔓感知地下的情况。提醒他们哪里需要多浇水。哪里土质有细微变化。
陈伯看到菜苗冒出头时。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深了。“好!好啊!乔雨,你功不可没!
”他拍着我的肩。很用力。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林深还是那副样子。冷冰冰。
偶尔在基地巡视。遇到我。眼神会在我手腕上停顿一下。然后移开。没有任何交流。
小满依旧是我的八卦来源。“乔雨姐!你出名了!”她兴奋地跑来,
“现在大家都知道是你救了小玲!都说你是咱们基地的福将!”福将?我苦笑。“对了对了!
”小满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我听说啊,高层在讨论扩建围墙的事!要往南边延伸一大片!
把外面那个废弃的物流仓库圈进来!”扩建?这可是大事。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不过……”小满皱起小圆脸,“南边那片地,听说地质特别复杂,以前是沼泽填的,
底下管道也多,怕是不好弄。愁死人了。”她叹了口气。跑开了。扩建围墙。圈进物流仓库。
那里有大量废弃但可能还能用的物资。对基地发展很重要。但地质复杂……几天后。
基地召开了全体大会。在中心广场。陈伯站在临时搭的台子上。宣布了扩建计划。
人群沸腾了。兴奋。激动。有了更大的地盘。更多的物资。生存的希望就更大了。
但陈伯话锋一转。“不过,南边地质情况复杂,施工难度和风险都很大。
需要一位对土地感知敏锐的木系异能者,提前深入勘探,摸清地下结构,为施工队扫清障碍!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乔雨同志!”所有人的目光。刷!聚焦过来。
像无数盏探照灯。我头皮一麻。“你的木系能力,对土地感知有独到之处!
西区种植地的成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基地决定,将这次重要的勘探任务,交给你负责!
”广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我。期待。信任。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能力不够。想说上次只是运气。想说……“乔雨姐!你能行!
”小满在我身边,激动地小声喊。“对!小乔肯定行!”“上次勘测地就准!”“福将出马!
一个顶俩!”人群里响起附和声。此起彼伏。我看向台上的陈伯。
他脸上是鼓励和信任的笑容。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是对我能力的期待?
还是对“福星”显灵的期待?我又下意识去寻找那个冷硬的身影。林深站在护卫队最前面。
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像在审视一件工具。能不能派上用场。拒绝的话。
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我需要贡献点。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需要……摆脱那个标签。
哪怕只有一点点。我深吸一口气。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点了点头。“好。”声音不大。
但在一片寂静中。很清晰。任务很重。时间很紧。陈伯给了我最大权限。
可以调用后勤人手和设备。林深的护卫队负责外围警戒和安全。勘探区域在南边。
靠近基地围墙外侧。很大一片。荒草丛生。下面是废弃的旧路基和填埋的沼泽。
还有纵横交错、早已废弃的地下管网。危险。未知。我带着后勤部抽调的几个帮手。
还有一台简陋的地质探测仪。开始了工作。林深带着一队护卫。在不远处警戒。
像一群沉默的雕塑。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空气里有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腐朽气息。我蹲下身。手掌贴上冰冷潮湿的地面。闭上眼睛。
藤蔓从手腕钻出。无声无息地潜入地下。意识再次沉入那片黑暗。冰冷。粘稠。
混乱的信息流冲击过来。比上次在西区强烈十倍!废弃的管道像扭曲的肠道。
里面淤积着不明物质。发出危险的波动。松软的填埋层下。是未完全固化的泥沼。
像隐藏的流沙陷阱。坚硬的旧路基旁。是脆弱易塌陷的砂土层。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我的额头很快布满冷汗。太阳穴突突地跳。吃力。非常吃力。探测仪的屏幕闪烁不定。
发出滴滴的警报。显示地下结构极不稳定。“乔工,”后勤的小伙子看着屏幕,脸色发白,
“这……这下面也太乱了!好几个点都显示红色高危!”我收回藤蔓。喘着气。
指着一个方向。“那里……废弃管道交汇点,压力很大,有泄露风险,需要加固。
”又指向另一片看似平坦的草地。“下面……空洞,至少五米深,覆盖层很薄。不能踩。
”“还有那边……”我揉着刺痛的额角,“土质液化严重,支撑力极差……”随着我的指示。
探测仪不断确认。红色警报区域越来越多。帮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的天……这怎么建墙?”“全是雷啊!”“这得处理到猴年马月?”气氛变得凝重。
沮丧。我坐在地上休息。啃着冰冷的压缩饼干。胃里沉甸甸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林深走了过来。靴子踩在碎石上。咔咔响。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怎么样?
”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我抬头看他。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很糟。”我实话实说,
声音带着疲惫,“地下结构一塌糊涂。强行施工,随时可能塌陷。”他没说话。沉默了几秒。
“有办法解决吗?”“需要时间。”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点点摸清楚所有危险点,
标记出来,制定加固方案。工程量大增,耗时会很长。”时间。基地最缺的就是时间。
拖久了。夜长梦多。外面游荡的变异生物。或者其他觊觎的眼睛。都可能带来麻烦。
林深的目光扫过那些标着红色叉叉的区域。又落回我脸上。“陈伯说你是福星。
”他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福星,想想办法。”说完。他转身走了。留下我。
捏着半块压缩饼干。愣在原地。福星?他是在讽刺我?还是在……真的指望我?
荒诞感再次涌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勘探艰难地推进。每一天都精疲力尽。
我的感知能力似乎在这种极限压迫下。有了一丝微弱的提升。藤蔓在地下的探索范围大了点。
传递的信息也更清晰了些。但杯水车薪。危险点太多。进度缓慢。
基地里开始出现一些风言风语。“不是说福星吗?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就是啊,
这都多少天了?围墙一点影子都没见。”“该不会……名不副实吧?
”“嘘……小声点……”这些声音。像细小的针。扎在背上。不疼。但难受。小满很生气。
跟人吵了几次。“你们懂什么!地下情况那么复杂!乔雨姐天天累得脸色发白!
”“她救了小玲!”“她找到了最好的种植地!”她像只护崽的小母鸡。我很感激她。
但压力更大。陈伯也来过几次。每次都温和地鼓励。“别急,乔雨,安全第一。
”但眼里的焦虑。藏不住。扩建计划受阻。基地的物资储备和人心。都在消耗。这天下午。
勘探区域中心偏东的位置。这里地面看起来最结实。长着茂密的、一人多高的荒草。
探测仪的初步扫描也没显示大问题。只是反馈有些细微的异常波动。不明来源。“乔工,
这里要不要重点测一下?”后勤的小王问。我走到那片荒草边缘。蹲下身。手掌贴地。
藤蔓悄然潜入。意识下沉。坚硬。冰冷。是厚实的旧路基。往下。再往下……突然!
一种极其细微的、规律性的震动传来!很微弱。像遥远的心跳。
嗡……嗡……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这是什么?我从未感知到过。我集中全部精神。
藤蔓向震源中心小心探去。嗡……震动感越来越清晰。同时。一股微弱却精纯的能量。
顺着藤蔓传递上来!不是污染!不是毒素!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和的。
带着生机的力量!像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我手腕上蔫蔫的藤蔓。接触到这股力量。
竟然微微舒展。颜色似乎也鲜亮了一点点!我心中剧震!这是什么?地底下藏着什么?
好奇心驱使。我小心翼翼地控制藤蔓。继续深入。想找到震源。嗡……那股能量更清晰了。
藤蔓贪婪地吸收着。我的精神也随之一振。连日来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
就在藤蔓即将触碰到震源核心时——“乔雨!”一声厉喝!像炸雷在耳边响起!
我浑身一激灵!意识猛地从地下抽回!藤蔓瞬间缩回手腕。我惊魂未定地抬头。是林深!
他不知何时冲到了我面前。脸色冷得吓人。眼神锐利如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
拽得我一个趔趄!“你干什么!”他声音压抑着怒火,“不要命了?!”我被他吼懵了。
“我……我在勘探……”“勘探?”林深指着那片茂密的荒草深处,声音冰冷,
“看看你脚下!”我低头。这才发现。我刚才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荒草丛深处。
离边缘有七八米远。而在我脚边不到半米的地方!荒草掩盖下!赫然是一个直径将近两米的!
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的洞口!边缘的泥土很新。还在簌簌往下掉!是刚刚塌陷形成的!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烈腥气的风。正从洞口呼呼地往上吹!
如果我刚才再往前多走一步……或者那个塌陷范围再大一点……我后心瞬间被冷汗浸透!
腿肚子发软。“我……我没注意……”声音有点抖。“没注意?!”林深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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