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驾崩那日,天降大雪,压垮了宫中最高的一棵百年松。宫人们都说,这是不祥之兆。
灵堂之上,我那年仅十六岁的太子弟弟李昭渊,穿着素白孝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身体抖得像风中残叶。他死死抓着我的衣角,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浮木。他面前,
我们几位手握重兵、野心勃勃的王叔,眼神如鹰隼,毫不掩饰地刮过他稚嫩的脸庞,
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轻蔑与审视。人人都知道,太子懦弱,长公主昭华虽聪慧,
却终究是个女子。这大夏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了。我准备拼上一切,为他垂帘听政,
保住父皇的江山。就在这时,那一直埋首在我怀里,哭得浑身颤抖的弟弟,
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说:“皇姐,别怕,看戏就好。
”1那声音又轻又冷,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令人心悸的沉稳,
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丧父的少年。我浑身一僵,低头看他。
他依旧抬着那张泪痕斑斑的俊秀脸庞,眼眶通红,眼神却清澈得可怕,里面没有半分悲恸,
只有一片冰冷的湖。湖面倒映着我的惊愕。“昭渊,你……”他还未开口,
我们最年长、兵权最盛的靖王叔——李承功,已经踱步上前,声如洪钟。“太子殿下,
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您年纪尚幼,恐难当大任。依本王看,不如由我等宗室辅政,
待殿下成年,再还政于君,如何?”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就是四个字:交出权力。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李昭渊身上,
等着看我们这对孤儿寡姐如何应对这第一波逼宫。我正要开口,据理力争,
身旁的李昭渊却抖得更厉害了。他怯生生地看了靖王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声音细若蚊蚋:“全……全凭王叔做主。”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靖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而我身后的老太傅,气得胡子都在发颤。我心里一沉,正要呵斥昭渊糊涂,
他抓着我衣角的手却用力捏了捏,指尖冰凉。我猛地想起他刚刚那句话——“看戏就好”。
难道……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又被我迅速压下。不可能,昭渊从小体弱多病,
连骑射都未曾学全,他能有什么倚仗?我只能当他是吓破了胆,胡言乱语。我深吸一口气,
上前一步,将昭渊护在身后,冷冷地看向靖王:“王叔此言差矣。父皇遗诏,
命太子即刻继位,我与太傅、丞相共同辅佐。王叔在外镇守边疆,劳苦功高,京中俗务,
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搬出父皇遗诏,态度强硬,寸步不让。靖王脸色一沉,
冷笑道:“长公主好大的口气!本王也是李氏宗亲,这江山,有本王的一份!你一个女儿家,
也敢干预朝政?”“女子如何?”我挺直脊背,“当年太祖皇帝马上得天下,
太祖皇后亦曾擂鼓助阵,出谋划策。王叔是觉得,我李家的女儿,不如别家男儿?
”我伶牙俐齿,寸步不让,与几位王叔在灵堂之上唇枪舌剑。而我的弟弟李昭渊,
始终躲在我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最终,这场对峙以我暂时的胜利告终。
王叔们没能拿到辅政的名头,悻悻而去。灵堂只剩下我们姐弟二人。我松了口气,
转身想安慰他,却见他正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着手上的泪痕,动作优雅,眼神平静。
“皇姐,辛苦了。”他对我微微一笑,“演得不错。”我的心,骤然一缩。2“演?昭渊,
你刚才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他将擦干净的丝帕叠好,重新塞回袖中,抬眸看我,
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再无半分怯懦。“我说,皇姐刚才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很有当年太祖皇后的风范。”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评价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戏剧,“只是,
光靠一张嘴,是堵不住他们的狼子野心的。”我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我从小护到大的弟弟,
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昭渊,你……”我喉咙发干,“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
”他走近一步,替我理了理因刚才争执而微乱的鬓发,指尖的凉意透过发丝传到我的皮肤上,
“皇姐,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待在宫里,做你尊贵的长公主。剩下的事,交给我。
”“交给你?”我失笑出声,这笑里带着一丝悲凉,“昭渊,你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靖王手握京畿三大营中的两营,雍王叔掌管着北境三十万大军,他们哪一个不是吃人的狼?
你拿什么跟他们斗?”我以为他会退缩,会再次变回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少年。可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深邃,轻声说:“皇姐,狼,也是会怕猎人的。”说完,
他不再解释,转身离开了灵堂。他瘦削的背影在昏暗的烛光下被拉得很长,显得孤单,
却又透着一股我说不出的、坚决的意味。我站在原地,心中乱成一团麻。接下来的几天,
京城的局势愈发紧张。靖王和雍王以吊唁为名,赖在京中不走,每日在朝堂上发难,
联合一众党羽,处处给我和支持太子的老臣们使绊子。小到宫中用度,大到边防军饷,
事事都要插一手。而李昭渊,则真的像个傀儡太子,每日上朝都坐在龙椅上发呆,一言不发,
所有事情都推给我来处理。朝臣们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失望,
最后是彻底的鄙夷。连一向疼爱他的太傅,
都私下里对我叹气:“殿下……殿下终究是太年幼了。”我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一方面要抵挡王叔们的步步紧逼,一方面还要担心昭渊的状态。我开始怀疑,
那日灵堂上他的镇定,或许只是强装出来的。他终究还是个孩子,面对如此大的压力,
崩溃了也说不定。这天夜里,我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看他。
他的寝宫灯火通明。我走近,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陌生而恭敬的声音。“殿下,
一切已按您的吩咐办妥。靖王世子常去的醉仙楼,今夜会有一场好戏。”我脚步一顿,
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窗边,透过缝隙往里看。只见我的“懦弱”弟弟,正临窗而坐,
手中执着一枚黑子,对着一盘棋局沉思。他面前,跪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气息沉稳,
显然是顶尖高手。“让他玩得尽兴些。”李昭渊落下一子,声音清冷,“记得,
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靖王府的世子,是如何‘为国分忧’的。”“是。”黑衣人领命,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李昭渊静坐片刻,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
目光精准地朝我藏身的方向看来。“皇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3我的心跳,
漏了一拍。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昭渊,刚才那个人是谁?什么好戏?
”他从棋盘上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皇姐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睡不着,
自己跟自己下棋罢了。”他还在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我面前扮演那个纯良无害的弟弟。
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窜起,我走到他面前,一把挥乱了棋盘上的棋子。“李昭渊!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姐姐很蠢,很好骗?
”黑白棋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静静地看着我,
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然后,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皇姐,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不是在骗你,我是在保护你。”“保护我?”我冷笑,
“派人去算计靖王世子,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昭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在玩火!
稍有不慎,我们姐弟俩都会被烧得尸骨无存!”“火?”他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和偏执,“皇姐,你错了。我不是在玩火,我是在纵火。我要烧掉的,
是所有挡在我们面前的荆棘。”他的眼神炽热得吓人。“你……”我被他眼中的疯狂震慑,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皇姐,你从小就护着我。他们欺负我,你替我打回去;我生病了,
你守在我床边三天三夜;父皇斥责我,你跪在雪地里替我求情。”“这个世界上,
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所以,”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凛冽的杀意,
“谁敢让你受委屈,谁想抢走你的东西,我就让谁……死。”最后那个“死”字,
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遍体生寒。
这……这还是我那个善良体弱的弟弟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宫外就传来了消息。——靖王世子李承泽,
在京城最大的青楼醉仙楼中,为争一个花魁,与吏部尚书的儿子大打出手,失手将人推下楼,
摔死了。人命关天,京兆尹不敢隐瞒,连夜上报。天亮时,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4第二天早朝,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吏部尚书老泪纵横地跪在殿中,
哭嚎着要太子严惩凶手。靖王李承功的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人命。他想辩解,说其中必有误会,
但人证物证俱在,醉仙楼里几十双眼睛都看着,他根本无从抵赖。朝臣们议论纷纷,
大部分人都站在了吏部尚书这边。毕竟,天子脚下,王孙公子当街行凶,性质太过恶劣。
所有人都看向龙椅上。李昭渊依旧是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眼神躲闪,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他用一个花魁,一个纨绔子弟,
就轻易地将靖王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一招,狠,且精准。靖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显然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顶着他的目光,站了出来。
“父皇尸骨未寒,京中竟发生如此恶劣之事!靖王世子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实属罪大恶极!
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何以慰民心!”我的话掷地有声。既然昭渊已经把戏台搭好了,
那我自然要来唱这出主角。我看向李昭渊,用眼神示意他。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结结巴巴地开口:“皇……皇姐说得对。那……那依皇姐之见,该……该如何处置?
”他又把皮球踢给了我。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肃然:“依我大夏律法,
当街行凶致人死亡者,当斩!但念在世子是宗室血脉,可免去死罪。朕提议,
革去靖王世子爵位,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返京!”“不可!”靖王怒吼出声,
“陆昭华,你敢!”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我。“本王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是要了他的命!
”“王叔息怒。”我淡淡道,“我这也是为了王叔好。令郎犯下如此大错,若不重罚,
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届时,恐怕连王叔您,都要受到牵连。”我的话,软中带硬,
句句都戳在靖王的痛处。他可以不在乎一个吏部尚书,但他不能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他若想更进一步,就必须爱惜自己的羽毛。他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最终,
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臣……遵旨。”他妥协了。这是我们姐弟俩,
对上几位王叔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完胜。下朝后,老太傅和丞相都对我赞不绝口,
说我颇有先帝之风。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回到寝宫,屏退了左右,一个人坐在窗前,
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昭渊的手段,让我心惊。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以天地为棋盘,
众生为棋子,不动声色间,就布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局。而我,还有满朝文武,
甚至是他那些精明的王叔们,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这种感觉,让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和一丝……恐惧。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李昭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走了进来。
“皇姐,忙了一上午,累了吧?我亲手为你熬的,尝尝。”他将汤碗放到我面前,笑容温暖,
仿佛还是那个依赖我的天真少年。可我再也无法用以前的眼光看他了。“昭渊,”我看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莲子羹,递到我嘴边。
“皇姐,先喝汤。”我固执地看着他。他举着勺子,手很稳,就那么静静地与我对视。最终,
我还是妥协了,张口喝下了那勺莲子羹。甜糯的暖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满意地笑了,又舀了一勺。“皇姐,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做一个明君吗?”他一边喂我,
一边轻声说,“可你想过没有,一个所谓的‘明君’,要受多少掣肘?要对多少人妥协?
”“那些所谓的肱骨之臣,世家大族,宗室亲王……他们就像附着在江山社稷上的藤蔓,
看似在支撑,实则在吸血。”“我想做的,不是明君。”他放下汤碗,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想做的,是这大夏江山,唯一的主人。而你,”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将是这江山之上,唯一的凤。”5他的话,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江山唯一的主人,
江山唯一的凤。我看着他年轻却深不见底的眼眸,第一次读懂了他疯狂背后,
那更加疯狂的野心。他不是要保住皇位。他是要打造一个,只属于我们姐弟二人的,
绝对集权的帝国。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目标,清除路上的障碍。“你疯了。
”我喃喃道。“我没疯。”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热,与他冰冷的指尖截然不同,
“皇姐,你只需要相信我。”我相信他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那天起,京城的风,
变得更冷,更利了。靖王世子被流放后,靖王消停了一阵子,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从未停止。
而另一位手握重兵的雍王——李承安,则开始频频上书,说北境蛮族蠢蠢欲动,
请求增兵增饷。我心知肚明,这是变相地索要兵权和财权。我与丞相等老臣商议,
决定采取拖字诀,每次都以国库空虚为由,驳回他的请求。雍王被惹恼了,
直接上了一道措辞激烈的奏折,言语间甚至暗示,若朝廷再不作为,导致边境失守,
后果自负。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朝堂上,人心惶惶。一时间,
主战与主和两派吵得不可开交。而我的弟弟李昭渊,依旧稳坐钓鱼台。每日除了上朝发呆,
就是回宫研究他的棋谱,仿佛边境的危机与他毫无关系。我实在忍不住了,
又一次冲进了他的寝宫。“李昭渊!雍王已经快要反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他正对着一幅北境堪舆图出神,听到我的声音,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我气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担心什么?”他终于抬起头,
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皇姐,你看这里。”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北境的一处要塞,
名为“鹰愁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抵御蛮族南下的第一道屏障。“鹰愁关怎么了?
”“雍王说蛮族集结了十万大军,意图南下。可据我所知,”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蛮族今年冬天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雪灾,牛羊冻死大半,自顾不暇,哪来的兵力南下?
”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雍王在谎报军情?”“不是谎报,”他摇了摇头,
“是‘制造’军情。”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他想勾结蛮族?”“不,
”李昭渊的眼神变得幽深,“他不是想勾结,而是已经勾结了。他许诺给蛮族好处,
让他们配合自己演一出戏,目的,自然是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兵权和虎符。”“他怎么敢!
”我倒吸一口凉气。勾结外敌,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为了皇位,他有什么不敢的?
”李昭渊冷笑一声,“只可惜,他找错了合作的对象。”“什么意思?
”“与他接洽的那个蛮族部落首领,三年前,曾被我救过一命。”我再次被震惊了。三年前,
昭渊才十三岁。那时候,他因为体弱,被父皇送到皇家围场休养了半年。难道……“没错,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坦然承认,“去围场休养,只是个幌子。那半年,我去了北境。
”“你去北境做什么?”“去见一些,该见的人,布一些,该布的局。”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看着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瞒着所有人,
孤身前往危机四伏的北境,还成功收服了一个部落首领。这需要何等的心智和胆魄?
我自以为我足够了解他,可现在才发现,我对他一无所知。他就像一座冰山,我看到的,
永远只是海面上的一角。6“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雍王是假借蛮族之名,那我们只要揭穿他的谎言,就能治他的罪!”“不,
”李昭渊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为什么要揭穿?这么好的机会,不用,
岂不是太可惜了?”“机会?”我不解。“皇姐,你不是一直觉得,雍王手握三十万大军,
是个心腹大患吗?”他看着我,循循善诱,“那我们,就让他把这三十万大军,‘交’出来。
”我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觉得难以置信。“你想……将计就计?”“没错。
”他打了个响指,“他不是要演戏吗?我们就陪他演。他要兵,给!他要粮,也给!不仅给,
还要大张旗鼓地给!”“然后呢?”“然后,”他微微一笑,笑容里藏着刀锋,
“就等着他带着他的人,跳进我为他挖好的陷阱里。”我看着他,久久无言。他的计划,
太大胆,太疯狂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昭渊,这太冒险了。”“富贵险中求。
”他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肩膀,“皇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时候,
想要彻底清除毒瘤,就必须先让它烂到根里。”“相信我。”他又说了这三个字。最终,
我还是选择相信他。或者说,我别无选择。接下来的朝会上,面对雍王的再次逼宫,
我一反常态,力排众议,同意了增兵增饷的请求。我还亲自拟旨,对雍王大加赞赏,
称他为“国之柱石”,并派了户部侍郎,亲自押送粮草前往北境。这一举动,
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支持我的老臣们痛心疾首,以为我终于向雍王妥协了。而靖王,
则是一脸幸灾乐祸,坐山观虎斗。远在北境的雍王,接到圣旨和粮草后,大喜过望。
他以为我们姐弟俩是真的怕了,越发得意忘形。他立刻“集结”大军,在边境线上摆开阵势,
与所谓的“蛮族大军”对峙,每日八百里加急,向京城传回“战报”。
一下子说我军士气如虹,一下子又说蛮族攻势凶猛,战况胶着。演得不亦乐乎。整个大夏,
仿佛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只有我和李昭渊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在等。等一个,
收网的时机。7这个时机,在一个月后到来了。那天,北境传来“捷报”。雍王上奏,
称他身先士卒,率领大军与蛮族血战三日,终于大破敌军,斩敌三万,俘虏无数,
北境之危已解。奏折上,他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千字,为自己歌功颂德,并请求朝廷论功行赏。
满朝文武,一片欢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上言,要重赏雍王和北境将士。连靖王,
都假惺惺地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李昭渊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知道,时机到了。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站了出来,
声音清朗,传遍了整个大殿。“雍王大破蛮族,扬我国威,实乃天大的喜事!理应重赏!
”“不过,”我话锋一转,“本宫有一事不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哦?
长公主有何不明?”靖王饶有兴致地问。我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份密报,高高举起。
“雍王在奏折中说,他斩敌三万,俘虏无数。可本宫收到的密报却说,与雍王‘交战’的,
根本不是什么蛮族大军,而是北境一个不足五千人的小部落。而且,双方并未真正交战,
只是在边境线上,放了几天烟花而已。”“所谓的‘大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的话,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大殿之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呆了。雍王谎报军情,冒领军功?这怎么可能!“一派胡言!
”靖王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陆昭华,你这是何意?雍王在前线浴血奋战,
你却在后方污蔑构陷,你安的什么心!”“我是不是污蔑,王叔一看便知。
”我将密报递给旁边的太监,让他传阅给各位大臣。那份密报,
是李昭渊安排在北境的人传回来的,上面详细记录了雍王与那个蛮族部落首领的每一次接触,
每一次“演习”,甚至还有他们私下签订的协议拓本。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大臣们一个个看得面如土色。靖王的脸色,也从涨红,变成了煞白。他知道,雍王完了。
而他,作为雍王的同党,也难逃干系。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身披铠甲的京畿大营统领,手持尚方宝剑,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殿下!臣奉旨,
已将雍王及其党羽,全部捉拿归案!”“另外,”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如电,
扫过脸色惨白的靖王,“臣在搜查雍王府时,还发现了雍王与靖王暗中来往的书信,信中,
详述了他们意图谋反,打败朝纲的计划!”“轰——”大殿彻底炸了锅。谋反!
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靖王浑身一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我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却毫无波澜。
因为这一切,都在李昭渊的计划之中。他早就料到雍王和靖王会勾结在一起。
他送去北境的粮草里,藏着他的精锐部队。那些人,名为押送,实为监视和取证。
雍王自以为得意之时,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记录在案,传回了京城。而京畿大营,
不知何时,也早已被他收入囊中。他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他两位“好王叔”,自投罗网。
我转头,看向龙椅上的李昭渊。他终于不再伪装,缓缓站起身,
目光冷冽地扫过殿下跪着的一众宗室和官员。那些平日里依附于靖、雍二王的人,
此刻都吓得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欺君罔上,通敌叛国,意图谋反。”他一字一顿,
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三罪并罚,当如何?”丞相第一个跪了下去,
声音颤抖:“当……当满门抄斩,诛其九族!”“好。”李昭渊点了点头,
“那就……如你所愿。”他冰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瘫软如泥的靖王身上。“王叔,这场戏,
还好看吗?”8那一天,京城血流成河。靖王府、雍王府,
以及依附于他们的数十个官员府邸,尽数被抄。菜市口的刑场上,人头滚滚。
整个大夏的官场,都为之震动。所有人都被这位年仅十六岁的新君,
雷厉风行、冷酷无情的手段给吓破了胆。再也无人敢小觑他,再也无人敢质疑他的皇权。
我站在宫墙之上,看着远处皇城升起的黑烟,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心中百感交集。
昭渊做到了。他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扫清了我们面前最大的障碍。从此以后,
这朝堂之上,将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皇姐,在想什么?”李昭渊不知何时,
走到了我的身边,替我披上了一件狐裘大氅。“在想你。”我转头看他,“昭渊,你变了。
”“是吗?”他笑了笑,“或许,我从未变过。只是以前,有父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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